第17節(jié)
會后,張黎因私事需要趕回家一趟,車還沒出車庫,便被一輛黃色瑪莎拉蒂橫著攔截下來。 張黎不耐煩的按了車喇叭,見對方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只好下車去理論,到嘴的話在見到沐華之后,便生生咽了下去。 他就知道,tmd肯定沒完! “上車,張副董,我有話問。”沐華半打開車門,淡淡命令道。 張黎剛坐進副駕駛,濃烈的香水味就撲面而來,這個女人比自己家老婆要漂亮多了,同時也恐怖多了,用美麗的食人花來形容毫不為過。 “不知沐小姐叫我來有何事?” “張副董,高升的心情如何?” “從副經(jīng)理到副董事長,職位雖有所上升,責任卻更加重大,哪敢掉以輕心!” “你就不擔心有一天會從副董坐回副總,或者更低的位置嗎?” “哈哈,沐小姐說笑了。如果我真的無法勝任副董一職,會自動請辭?!便迦A的一句話戳中了張黎心底深處最淺顯最擔憂的心思,他臉上的假笑都要掛不住了。雖然在余宏面前他還是和以往一樣,做出下屬唯命是從的謙卑姿態(tài),心理卻發(fā)生了變化。更何況余宏三番兩次提到要趁這一段時間養(yǎng)精蓄銳,為重新上臺準備,這讓他更加不安,畢竟余宏持股份額比自己多,之前收購的小股東股份也悉數(shù)納入余宏的名下,是貨真價實的駿山第三大股東,想要翻盤指日可待。 “張副董不必有負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便迦A笑了,“最近我和余家的關(guān)系因祝女士的事勢同水火,煩請您做個中間人,幫我約一下余夫人,不過這件事最好別讓余宏知道,我自會替張副總解除后顧之憂?!?/br> 天上掉餡餅,腳踩的就是陷阱,無緣無故受人恩惠,必要加倍償還。 張黎強笑道:“沐小姐這么幫我,張某感激不盡,只是不知……意欲如何?” 沐華大笑起來:“張副董過慮了,我自有我的理由,但這與你無關(guān)。只是……若是將來有什么需要張副董的地方,還望不要推辭?!?/br> “哪敢哪敢,沐小姐吩咐的事,張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沐華看著張黎屁顛屁顛離開的身影,冷冷一笑,在利益面前,人心如狗尾,風吹那邊就往哪邊倒,這不足為奇。 張黎愚蠢且不可信,脫離了做余宏狗腿子的命運,下場可想而知。不過,與其自己費心費力鏟除對手還不如讓對手們互相廝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如果歐陽恒在場的話,估計又要想說: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啊。 第31章 塵埃 先是沐山,再是余宏,沐華很懷疑這些男人的審美真的很有問題。 王雨珊的臉一看就像動過刀子的,瞧那狹長到極其不自然的眼角,墊得過高的鼻子還有那大到比例明顯失調(diào)的胸部,面對這種硅膠填充物虧得余宏晚上還睡得著。 好吧,姐就讓你見識見識神馬叫純天然野生美女吧,沐華摘下墨鏡,柳眉一揚,鳳目一挑,文采精華,皆在其中,讓王雨珊矯飾的容貌頓時低到塵埃里。 張黎將見面地點約在一個高檔的餐廳包廂內(nèi),沐華將限量版lv包包隨意扔在一邊,穿著比王雨珊還要高的恨天高,俯視著對方。 王雨珊因為張黎再三說了許多好話陪笑臉賣乖才勉強答應(yīng)這次會面的,本以為對方是來講和的,沒想到看這氣場倒像是來挑事的,頓時心生不滿,橫了張黎一眼。 張黎頓時額上生汗,冷空調(diào)里的那點冷意都給嚇沒了,果然是多年的奴性,就算是變了身份,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就在這時,他口袋的手機里適時響起,張黎像被按下開關(guān)似的跳起,對著手機說了一長串的“是是是,好好好,來來來”,接著掛著假笑,像蹩腳劇本里的三流演員和跳梁小丑一樣灰灰手,急匆匆退場: “對不起啊,余太太和沐小姐,我有急事,有急事,兩位慢慢聊慢慢聊?!?/br> 王雨珊來不及發(fā)作,張黎已杳無蹤跡,她不耐的挑眉:“不知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事情很簡單,要看你怎么做?!便迦A不緊不慢在王雨珊面前坐下。 “哦,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祝媛去世前,曾托人將一樣東西交給我?!便迦A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抬眼觀察王雨珊的臉色。 王雨珊神色未動,看上去倒頗為鎮(zhèn)定:“什么東西?” “一份錄音。”沐華繼續(xù)加碼,“祝媛在病發(fā)之前的遺言?!?/br> 王雨珊的手微微一頓:“遺言,什么遺言?” “就是講述她為什么選擇自殺輕生的原因?!?/br> “她、她說什么了?” 就在這時服務(wù)員走了進來,殷勤的詢問:“請問兩位小姐要點些什么?” “我們還要再想想,請先出去,出去,這點禮貌都不懂嗎?不事先敲門就別進來!”王雨珊的臉色煞白,神情慌亂,半晌喃喃道,“我憑、憑什么相信你?!” 沐華不再多說,直接從包里取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祝媛的聲音流瀉而出,剛播了兩句,就被沐華關(guān)掉了。 王雨珊恨不得撲上去將錄音筆奪過來,終究還是按捺住自己,冷哼一聲:“少來詐我,你敢放完,我才信!” “我敢放,只怕余夫人不敢聽吧。什么秘密賬號啊,小金庫啊之類,隔墻有耳,萬一給旁人聽到了,真的好嗎?” 這一下王雨珊終于面無人色了,她從包里掏出煙,用打火機點了幾下才燃起:“這、這、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就知道她就不會罷休的,生前不能給余家留后,死了也不放過我們家老余?。?!” “話不能這么講,你介入別人家庭,搶了祝女士的老公是既定事實?!?/br> “那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老余沒辦法才對外發(fā)展的,他看上了我,與我有何關(guān)系?!” “人最重要的是選擇,既然你選擇和余宏在一起,那么必須要承擔外界和祝媛對你的看法?!便迦A淺笑道,“現(xiàn)在也一樣。你必須要做出決定?!?/br> “什么決定?” “是讓余宏出山還是讓他繼續(xù)歸隱?!?/br> “這……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吧?”王雨珊為難道,“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沐小姐知道多少?” “不管我知道多少,反正足夠余宏的名聲雪上加霜,所以你要想清楚,是要地位還是保住整個家?” “沐小姐,這消息太突然,我現(xiàn)在……很混亂?!?/br> “沒關(guān)系,我允許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但別讓我等得太久?!?/br> 沐華從餐廳出來,張黎將車開至她面前,并殷勤的下了車:“沐小姐,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了?!?/br> “不知……”張黎不安的擦了擦手。 “給她一點時間?!?/br> “好,有沐小姐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睆埨栊Φ醚劢嵌硷w起來了。 沐華回到沐宅時,正是下午兩點,愛麗絲躲在花園里睡覺,客廳里空無一人。 或許有人會問,祝媛的那張字條究竟藏在哪里? 沐華摸了摸自己新買的石榴石項鏈,她的選擇和祝媛一樣,貼身戴著藏著,這個世界最值得相信的依然只有自己,就算是沐夕,也不能撬開她心中最黑暗孤冷的一角。 這時,顧嵐忽然沖出了房間,看起來十分驚惶而恍惚,她手中的手機鈴聲在不斷響著。 “木木,你回來了,怎么辦?我要說什么?安城來電話了!” 沐華大腦空白了足足一秒,她沖過去奪過顧嵐的手機,語無倫次的喊道:“安城、安城,是你嗎?你在哪兒!你現(xiàn)在還好嗎?!我是木木,快回答我啊,安城!” 手機那頭有很長時間的沉默,接著通話被輕輕切斷了。 他終究不肯見她! 在那一瞬,沐華的心被劈成了兩半! 丁默遠回到沐宅時,看見沐華正踉踉蹌蹌抓著扶手往樓上走,眼見就要一腳踏空,他大步上前,截住了她,一股nongnong的酒味撲鼻而來。 沐華定定的看了丁默遠一會,然后嘻嘻笑了,她的妝容濃且艷,在昏黃的燈光下頗有色彩的魅惑感:“別以為我喝了酒,就認不出你了,你是丁默遠,不是城……” 丁默遠挑了挑眉:“安城來過了?” “呵呵呵呵,他才不會像你一樣煩呢,他只是給他媽打個電話,我搶著接了,他就掛了,嗚嗚嗚嗚……” “是嗎?”丁默遠的表情無喜無怒,一如既往的淡然,“你今晚喝多了,我來照顧你吧?!?/br> 第32章 橡皮擦 在新婚之夜逃婚的沐華被父親抓了回來,關(guān)在新房里。 新郎官負責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jiān)守她。 接連兩日了,沐華連衣服都沒有換,定時送來的飯菜皆由熱騰騰變?yōu)楸?,被原封不動的退回去。丁默遠就坐在自己新婚妻子對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喂,你真的要做我爸的走狗嗎?” “想向上爬就要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為了利益放棄自己心愛的人,你還是男人嗎?!” 面對沐華拙劣的激將法,丁默遠始終保持沉默,他不想回應(yīng),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一個豪門千金大小姐再怎么精明強悍,天真起來卻如稚童,永遠都不會理解他內(nèi)心深處微妙的糾結(jié)和復(fù)雜的渴望。 沐華太奪目了,這讓他嫉妒得發(fā)狂,至今如此。 丁默遠將已經(jīng)昏昏入睡的女人抱起,輕輕放在三樓臥室的g上。 算一算他和沐華相識的日子不淺,相處的時光卻既短暫又可笑。在她的故事里,他似乎永遠都扮演著陰險卑鄙的男二號,出場次數(shù)不多,章章面目可憎。也只有此時此刻,在酒精催化的睡眠里,她才會這么安靜乖巧,清淺的呼吸隨著高聳的xiong部一起一伏,艷麗的唇色好像在夜色中綻放的罌粟一般充滿致命的誘惑。 丁默遠靜靜注視了女人片刻,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似乎想試試看她會不會因此而跳起來,等了一會兒,見她如愿的毫無動靜,便動手解開自己的領(lǐng)帶,唇角勾起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弧度: “你以為你睡著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僅在脫去女人衣服的時候,他才要感謝沐華著裝的“不檢點”,須臾功夫,一具光潔白皙的tong體便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波濤洶涌,曲線極致,活色生香,對于任何男人來說的話都算得上是一場視覺盛宴,前提是不流碧血的話。 啊啊,最好打住,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是兩人初夜時丁先生一輩子的恥辱,就算死也不會讓丁太太知道。 se即是空,空即是se。 丁默遠的大腦在快要當機之前,突然蹦出這句先賢的名言,他頓了頓,爾后情不自禁的俯身沉了下去…… 對于沐華而言,世上最驚悚的恐怖片不是半夜三更一個無頭人提著腦袋站在你家門口,而是丁默遠出現(xiàn)在自己的臥室里,衣冠整整,嘚嘚瑟瑟的對著穿衣鏡整理領(lǐng)結(jié),可自己呢,沐華掀了掀被單,果然啊,不掛一絲! 沐華閉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極力壓下上涌的火氣,冷颼颼的開了口:“丁默遠,我不奢望你是個正人君子,但希望你也別太向動物靠齊!” 丁默遠從穿衣鏡前回過身來,彎起薄薄的嘴角:“這句話比較文藝,你可以再直白點?!?/br> “再有下次,我們法庭上見!” “請問我犯了什么罪?”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且不談我們是合法夫妻,就是兩個完全陌生的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一個酒后失德,一個半推半就,享受一夜魚水之歡,何罪之有?” “你是說我……?。?!”沐華氣得臉都歪了。 “我上班去了?!?/br> 丁默遠干凈利落的結(jié)束了這段對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和沐華砸過來的枕頭。 等丁默遠一走,沐華揉了揉抽痛的額頭,想起了安城的臉。 時間是殘酷的,它就像一塊橡皮擦,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擦拭人類的記憶。即使是在心中千刻萬劃,告訴自己要銘記的人也會因長久的不見而漸漸模糊起來。如今,鼻翼間充滿著令她憎惡的人的氣息,就像長期生活在重度污染的城市,已經(jīng)快要忘記藍天白云間的呼吸。 她都快要忘掉他了!沐華心痛的把腦袋埋在床單里,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她急忙裹著床單跳起,從衣柜里匆匆拿出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