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安城將沐華攬到自己身后,沉聲道:“有什么事沖著我來,一切都與木木無關(guān)?!?/br> “你gou引別人的老婆,還好意思在這里振振有詞?!” “她本來應(yīng)該是我的老婆。”安城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澳銈?yōu)榱艘恍a臟透頂?shù)慕灰讓⑽覀儾鹕?,有什么理由在這里叫囂道德和廉恥?!” 溫雯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下子發(fā)不出聲音來。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沐山開了口:“你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母親改嫁,你身無分文,拿什么養(yǎng)我女兒?還是說你要靠她養(yǎng)一輩子?” 沐華惡狠狠的看向父親,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于是她不甘示弱,反齒相譏:“爸您說得對,您最親愛的女婿丁默遠先生已經(jīng)從部門經(jīng)理爬到集團副總的位置上了,把我們的結(jié)婚證當做通行證,一路可真是暢通無阻啊!” 沐山?jīng)]有回答,看了溫雯一眼。 溫雯臉紅脖子粗,半句話都憋不出來。 至此所有人都發(fā)表了意見和看法,除了新郎官本人。 “你在想什么?干嘛不進門?” 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沐華從回憶中驚醒,溫雯的笑容已經(jīng)快要撐不下去了,歪歪斜斜的掛在臉上。 沐華一言不發(fā),步入丁家狹小的客廳。她本不想來這里的,鑒于和歐陽恒的合作出現(xiàn)問題,需要緩沖的時間。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必須要轉(zhuǎn)移丁默遠的注意力,不讓他察覺出什么異常來,從而有機可乘。 不過沐華相信,理智如歐陽恒,不論他的心思有多少千回百折,終究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因為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場景便是,如果歐陽恒報復(fù)了她或沐夕,只怕會讓沐山在墳堆里笑出聲來。 所以,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客廳中央的飯桌上,各種菜色已經(jīng)擺好,沐華二話不說坐在了丁家餐桌的主位上。 溫雯的火氣直串眉梢,yingying生生給壓了下去。 丁大慶揚了揚眉,他有可不可的坐到自己兒媳婦的右側(cè)。看到自己老婆憋氣的樣子,心里大為受用。 丁默遠沒什么表情,默不作聲的在沐華左側(cè)落了座。 溫雯覺得早知如此,自己干脆別嫁人生子,合該去落發(fā)做尼姑去,有像大爺似的需要伺候的老公和冷若冰霜的兒子還不夠,兒媳婦整天也拽得跟二萬五似的,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木,你好久沒來了,不知道你平時愛吃什么,就多做了一點,喜歡就多吃啊?!?/br> 想是這么想,溫雯行動上可沒敢有絲毫的怠慢,她很象征性的給兒媳婦夾了一樣菜,沐華卻并沒有捧碗接過去。 丁默遠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溫雯蓋在自家老婆白米飯上的麻辣雞翅,十分自然的動了筷子,將雞翅移到自己碗里。 “媽,沐華不能吃辣?!?/br> “哦,哦,原來是這樣?!睖伥┑男K于掛不住,掉了下來。如果時光能倒轉(zhuǎn)的話,她多么希望此刻在兒子身邊坐著的是夏婉青。 在夏婉青十多年來富有女性氣質(zhì)的細膩幽柔中,沐華就這么突如其來的踏進了丁默遠的生命。 這個女人既漂亮富有又氣場強大,既純粹又復(fù)雜,既獨特又分明,她的存在讓女人刺目,讓男人無奈。 除非她愿意被你征服,否則你只有自慚形穢的份。 丁先生從和丁太太相識的一開始,就感到了兩人之間鮮明的差距,因此他在她面前總有一種不由自主的卑微。即便如今坐上了駿山代理董事長的位置,學(xué)會用權(quán)勢地位來裝飾自己的強大,這差距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鴻溝,并且越來越加深。沐華至始至終都沒有高看過他,或者更確切的說她的目光從未在他的身上停留過一秒。 正如開篇所說,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輕慢,可丁默遠卻人如其名,沉默如斯,深遠難測。 第25章 我為魚rou 和預(yù)想中一樣,家宴不歡而散。 丁默遠開車將沐華送回沐宅,連話都沒有說,就開車掉頭離開了。 沐華微微笑了,她的目的已然達到,這男人是回到自己華麗麗的小窩給受挫的自尊心療傷去了。 都說男人像狗,女人似貓,可丁默遠偏偏是個像貓一樣的男人,表面上少言寡語,內(nèi)心卻極細膩敏感,湊近了仔細看,就像長毛毯上密集的細毛,每每被觸碰一次,都要無聲的蜷曲一下。 這一次她去丁家就是為了告訴丁默遠,她背后有歐陽恒,有15%的股份,有沐夕,她對他和夏婉青無所畏懼,亦或者說是在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如果是這世上還有善惡之分的話,在歷經(jīng)腥風血雨之后,老天爺應(yīng)該在正義女神的公平秤上給她舔加遲來的砝碼,而非釜底抽薪。 沐華從挎包里取出手機,看著聯(lián)系人“歐陽恒”的名字,猶豫良久,終究還是沒有撥過去。 沐宅三樓拐角處,沐夕房間的燈還在亮著,桔黃色的,透著一點令人懷戀的久遠的溫馨,身心俱疲的沐華再也挪不動繼續(xù)向前的步子,而像是迷戀燭火的飛蛾一般不清自入。 “姐,你回來了???”沐夕從一堆書本習(xí)題中抬起頭,嘴角上還掛著可疑的蛋糕屑。 “你晚餐怎么吃這個?多沒營養(yǎng)??!”沐華不滿道,“想吃什么讓傭人去做?!?/br> “不用了,姐,可能是因為要看的書太多太難,我現(xiàn)在就愛吃口味偏甜的蛋糕,適度的糖分好像能提高我的興奮度和專注度?!?/br>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都好?!便迦A寵溺的笑道,她揉了揉弟弟柔軟的頭發(fā),好奇的拿起他桌上的一本書,“你在看什么?” “工商管理方面的,這些大學(xué)課程看得我眼都暈了,可還是想盡快幫到你?!?/br> 沐夕沒多說什么,只是在如實陳述自己簡單樸實的想法,可是這一刻沐華的眼眶濕了,近乎無法控制的想流淚。沐夕被沐山趕出趙家時,還是高中生,這些年他是如何養(yǎng)活自己的,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不論她平日多么的囂張跋扈,咄咄逼人,其實這只是最后一片用來遮擋風雨的葉子,偌大的沐家終究還是只剩下了他們姐弟二人,相依為命。 “有啥不懂的就問我啊,姐大學(xué)里好歹是學(xué)這個的。” 如果說這世上沐華還有那么一點點覺得沐山做得對的地方,那就是當年他強迫自己去讀了這個枯燥無味的專業(yè)。雖然她天天逃課翹課,遲到早退,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用這些專業(yè)知識以及沐山過繼給她的頭腦來與丁默遠他們抗衡,拉開家族爭產(chǎn)□□的序幕。接下來的路或許會很長,世事如棋局局新,風云迭起,如履薄冰。 “姐,出什么事了,你好像看起來不開心?”沐夕發(fā)現(xiàn)沐華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有些陰郁。 “沒什么,只是有點累了,你也別熬夜,小心身體,晚安?!便迦A明知自己笑得十分牽強,還是強作歡顏,安撫自己性格纖細的弟弟。 她轉(zhuǎn)身推開房門,一步步走向自己冰冷而幽暗的臥室。就算明天,歐陽恒真的對他們姐弟棄之不理或者倒戈報復(fù),她也不能倒下,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絕不能讓自己的親弟弟、顧阿姨和安城失去最后保護他們的羽翼!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若不奮起反擊,豈不任人宰割! 丁默遠剛回到自己的別墅,就接到了張黎的電話: “丁董,阮梅出現(xiàn)了?!?/br> 丁默遠頓了頓,眉峰輕挑:“歐陽恒找到了她?” “是的,不過他并沒有對她這么樣,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按他的性子,這……到奇了?!?/br> “我們的人一直等歐陽恒走了之后,才找阮梅問話。她口風倒是不緊,只是給了幾個小錢就全招了?!?/br> “哦,她說什么了?” “阮梅說當年前和她有一腿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jīng)去世的沐老爺子,james不過是打的幌子而已?!?/br> 人活著,在日復(fù)一日的平淡中,等著盼著都是驚喜,可往往到最后都是驚嚇居多。 丁默遠算是開了眼界了,他的眉心一跳一跳的,嘴角一陣抽搐。沐老爺子的口味可真是重到一定境界了,為了得到夏婉青,不惜害安家破產(chǎn),逼自己女兒改嫁,如今更好,連自己心腹的窩邊草都敢吃! 不愧是沐山,就算是死了,依然陰魂不散,把活人的世界攪得天下大亂。 “丁董,這算是好事吧,知道這個真相,歐陽恒肯定會與沐小姐翻臉的。不過如果他想與整個沐家為敵,那就是螳臂擋車,貽笑大方了?!?/br> 丁默遠沉吟了片刻,嘆了口氣:“只怕未必,恐怕今后他的矛頭更要指向你們了?!?/br> “這、這話怎么說?”張黎對丁默遠的話倍感驚訝。 “你好好想想沐老爺子生前和沐華、沐夕之間勢同水火的關(guān)系,歐陽恒又不是傻子,和他們翻臉又有什么好處?” “和仇人的女兒合作,他不覺得膈應(yīng)嗎?” “如果說之前歐陽恒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利益助我妻子一臂之力,那么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會更狠更準,擒賊先擒王,他深知沐山老來得子不易,沐天才是他要下手的對象?!?/br> “不愧是丁董事長,果然深謀遠慮?!?/br> “你們最近都要注意一點,歐陽恒可是個了不得的對手,被他卯上了,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br> “是、是,丁董,我保證,余副董和我最近都會小心做事,低調(diào)做人。” 掛斷手機,丁默遠細細過濾了一遍從張黎口中得來的消息,再聯(lián)想到沐華今天的一舉一動。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翹起,原來如此。 第26章 愛麗絲 沐華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次日還是忍不住撥通了歐陽恒的電話。 是死是活,她必須要知道結(jié)果。 歐陽恒的聲音很冷,卻言簡意賅,立場分明:“我已經(jīng)讓人去調(diào)查余宏了?!?/br> 沐華是個通透人,她不再多問什么,只要歐陽恒想通了,不論他什么語氣她都能接受。畢竟這是沐家欠歐陽恒的,這個債她必須承擔一部分。 歐陽恒知道自己態(tài)度并不好,卻并不想更正,一向心高氣傲的沐華居然悶聲不吭的接受了他的粗魯和冷漠,這讓他的心稍稍柔軟下來: “阮梅的事瞞不了多久,估計余宏他們都已經(jīng)知情,現(xiàn)在沒有時間再耽擱了,要趁這些人有所揣摩和放松之際,抓緊時間拉他下馬!” “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我都認識余宏多年,對他的公事和私事多少有所了解。只要是人,必有軟肋。我負責外圍,你負責內(nèi)圍,這一次我們必須一擊即中,要是打草驚蛇的話,以后就難上加難了?!?/br> “好的,我會盡我所能?!?/br> 沐華心領(lǐng)神會,微微松了口氣,歐陽恒果然有顆強大的心臟,很快就從打擊中恢復(fù)過來,繼續(xù)原定的計劃。 她走出房間,繞過客廳,丁默遠像都教授一樣出現(xiàn)在餐廳里,慢條斯理的撕著面包吃。 沐華頓時覺得連胃口都沒了。 “沐夕呢?” “去學(xué)習(xí)班了?!?/br> “顧阿姨呢?” “不知道,應(yīng)該還沒起床?!?/br> 沐華看著丁先生這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呢?昨天不是回去了嗎?” “回來吃早餐?!?/br> “你當沐家是飯館嗎?” “又沒有人給我做早餐?!?/br> “便利店和外賣是開著玩的?” “吃外食對身體健康不利?!?/br> “你倒是懂得保養(yǎng)?!便迦A抓起餐桌上幾片切片面包,卷走了桌上所有的生菜和培根,橫眉怒目的離開了。 “這么能吃,也不怕胖。”身后傳來男人戲謔的聲音。 沐華頭也不回,徑直上了樓,心里將丁先生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老娘就是胖也胖的在理,豐ru肥tun細腰,你丫懂個p?。?! 丁太太忘了,這世上沒有比丁先生更懂這個道理了,甚至比丁太太本人還要懂。 沐華等到丁默遠出門上班,才開車出了沐宅,她打算去拜訪一個人,這個女人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了解余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