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可她只能二話不說,三步并作兩步,坐上董事長專用電梯,直奔車庫。 蘭博基尼時速兩百碼,在街上劃出一道飛馳的直線,沐華一路飆車,一邊打手機,一邊趕回沐宅。 “木木,怎么辦?我昨晚幾乎都沒合眼,就怕高子昌找上門,沒想到……” 手機里傳來顧嵐驚恐慌張的聲音,沐華急忙安撫道:“顧阿姨,請放心,沐家的保鏢不是吃素的,高子昌根本進不去!” “可是……他說他會天天在門口候著,我什么跟他回高家他就什么時候走!” “笑話!”沐華不怒反笑,“您是嫁給了高子昌,又不是賣給他們高家,想去哪兒是您的自由,他管得著嗎?!” “木木,你快回來吧,只要一想到高子昌近在尺咫,我心里直發(fā)慌……” “別急,我就快到了。” 沐華趕到沐宅正門時,就見自己雇傭的二十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外,而高子昌也帶著十幾個人在門口形成包圍之勢。這老家伙膽子不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尼瑪敢在她沐華眼皮子底下犯賤作死,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吧! 沐華挑起眉,推開車門,下了車,不緊不慢走了過去,鳳目冷凝,居高臨下俯視著高子昌。 “哎呦,沐大小姐,你可回來了?!备咦硬晦D(zhuǎn)身就看見了沐華,不陰不陽的說道,“我太太陪您一起逛街吃飯,怎么一去不回了?” 沐華涼涼的開口:“我還想問您呢,老婆又不是奴隸,高叔叔這么大的陣仗,不知用意是何?” “老婆夜不歸宿,做老公的總要擔心啊?!?/br> “我覺得——高叔叔是擔心錯了人吧,現(xiàn)在您應該帶著您的下屬去ao門,而不是我沐華家門口?!?/br> “此話怎講?” “不會吧,您居然不知道,您的兒子高世杰先生欠du債幾千萬是商圈里人盡皆知的事,聽說他還在想辦法拋售恒昌的股份呢。” 高子昌一聽此言,氣得兩眼發(fā)黑,難怪這混賬前幾日突然對公司業(yè)務表現(xiàn)得那么積極,原來是打的是這個算盤! 家賊難防,只怕要禍起蕭墻。 這沐華不虧是沐山的女兒,比自己先走一步。也怪他大意了,以為這千金小姐翻不出什么大浪來,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老婆的身份證和卡都不見了,才意識到其中有詐。高子昌心中千頭萬緒,有一瞬間甚至起了劫人的念頭,就在這時,沐家的側門開了,從里面又陸續(xù)出來了十五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將高子昌的人圍得跟鐵桶似的,滴水不漏。 “沐小姐,這、這是怎么說?”高子昌心知不妙,強作鎮(zhèn)定道,“我只是來接我老婆回家而已,難道這就是沐家待客的禮數(shù)?” 沐華微感意外,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一個人,謹慎多思,未雨綢繆,后發(fā)制人,的確是他的行事風格。 “高叔叔,我沐華并非無理之人,只是看人下菜碟罷了,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自然不會客氣!” “好、好、好……算你狠!”高子昌冷颼颼的瞪了沐華一眼,“高某人今日受教,此情此景銘記在心,奉勸沐大小姐一句,夜路少走,各自小心!” “我也奉勸高叔叔一句:強弩之末,勢不能穿縞素,時間一到,一報還一報!” 高子昌正準備離開,聽見這句話,又掉過頭來,冷笑道:“高子昌為沐董事長做事,十多年來,兢兢業(yè)業(yè),不求大功,但求無過,這才得以存活至今。誰知——剛改了朝換了代,就要卸磨殺驢,真讓人心寒徹骨哪!” “高子昌,少假惺惺的,當年你是抱著什么樣骯臟的心思對顧阿姨和安家的,就無需我再點明了吧,說出來都怕臟了舌頭!” 高子昌沒有反駁,只是深深的看了沐華一眼,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我教子無方,被人抓了把柄,自然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愿沐小姐從此一路順風,別再淪落到和高某人一樣的下場!” “什么下場都是命,只要命里注定你死在我前面就足夠了。”沐華冷冷的回敬道。只要一想到安城受過的罪,她就恨不能將高子昌千刀萬剮,可這樣就便宜了這老東西,她要一刀一刀的切,一點一點的讓他痛不欲生! 沐華回到沐宅,顧嵐正緊緊抱著雙膝,蜷縮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她的臉色慘白,整個人瑟瑟發(fā)抖。 “阿姨,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顧嵐慌慌張張的放開了雙臂,坐直了身體。 “已經(jīng)沒事了,高子昌已經(jīng)走了,不會再來sao擾您?!便迦A蹲下身,柔聲安慰道。 “沐華,我好害怕,我不怕自己受傷害,但我怕安城,安城不見了……高子昌會不會對他下手?” “不會的,阿姨,我不會給高子昌任何機會!”沐華緊握住顧嵐冰涼的手,堅定的保證道。 這時,電話鈴聲猛然響起。 沐華直起身,接起電話。 “沐小姐,您讓我找的人我朋友已經(jīng)找到了,接下來你想要怎么處理?” “跟著他,暫且按兵不動?!?/br> “好的,沐小姐。” “謝謝你,歐陽恒?!?/br> “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鞍前馬后,隨時聽候差遣。”電話那頭,歐陽恒微微一笑,“不知沐小姐今晚是否有空,能賞臉和我一起共餐?” “好啊,告訴我地址。”沐華一口應允。 歐陽恒大笑起來:“沐小姐果然爽快?!?/br> “來而不往,不是我的風格?!?/br> 丁默遠因為一整天都有應酬,回到沐宅時已經(jīng)很晚了。他身上帶著酒味,臉色晦暗,疲憊至極,索性解了領帶,上了三樓臥室——沐華不在。 丁默遠鄒了鄒眉,懶得再去找,直接打了內(nèi)線電話:“太太去哪兒了?” “不知道,丁先生,太太下午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 “哦,我知道了。” 丁默遠本能的從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在滑向聯(lián)系人‘沐華’的那一刻,瞬間抽離。 第14章 盛開在黑暗里 出乎沐華的意料,歐陽恒邀約地點并非是某高檔餐廳或者會所,而是某個繁華街道背后不起眼的小酒吧。酒吧的裝潢干凈簡潔,所有擺設都作舊處理,四壁貼著仿舊海報,頭頂?shù)睦鲜降鯚魞A瀉出昏黃慵懶的光暈,每挪一步,都仿佛徜徉在舊光景里,恍然如夢,惆悵縈懷,不再癡心妄想。 伴著諾拉瓊斯的藍調(diào)“eawaywithme”,歐陽恒一個人正在吧臺里調(diào)酒,他穿著極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平日整齊向后梳的頭發(fā)都放了下來,斜斜的半遮住額頭,整個人看起來年輕隨意許多,與西裝別挺、精明干練的金領男大相徑庭。 “真是令人驚訝啊,什么時候你有這么個小酒吧了?” “最近兩年吧。”歐陽恒抬頭看了一眼沐華,勾唇一笑,“人上了年紀,就開始覺得寂寞了呢?!?/br> “作為執(zhí)行董事,駿山有那么多事務需要處理,你忙得過來嗎?” “平時有人幫我打理,不過今天——只為沐小姐開門營業(yè)?!?/br> “承蒙您如此盛情,真是不勝榮幸啊?!?/br> “沐小姐過譽了,想喝什么?” “bloodymary。” “哦,這是要大開殺戒的提前慶祝嗎?”歐陽恒挑了挑眉,目光灼灼,“不過我覺得在所有的雞尾酒中,就這一款最契合你。像少女血液一樣的紅色,既熱烈又冰冷,充滿誘惑又冷酷無情,比陽光還要鮮艷,卻盛開在彌漫著黑暗的角落里。” 沐華笑了:“沒想到,平日里不茍言笑的歐陽先生居然還會說出如此感性的話。” “男人只有面對自己心有所動的女人,才會甜言蜜語。” “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歐陽恒在老式杯中放入兩塊冰塊,注入伏特加、用番茄汁和檸檬汁勾兌,再撒上辣少許醬油、精細鹽和黑胡椒,再放入一片檸檬,用芹菜稈攪勻,動作輕柔優(yōu)雅,一氣呵成,他將杯子遞給沐華。 “如果沐小姐愿意這樣理解,那就再好不過了。” 沐華抿了口冰涼的酒液,飽滿的唇形沾染上鮮亮的色澤,十分惑人:“可是和聰明人談戀愛會很累,尤其還是婚外戀?!?/br> “呵呵,選擇我會有多少好處,沐小姐來與不來,都在這里,我不急,有的是時間可以等待。” 沐華大笑起來:“如果我十八年以后才考慮離婚呢?” “到那時,你選擇的對象一定不是我,而是那個能讓你放棄一切的男人。”歐陽恒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那我就選擇最恰當?shù)臅r機退場?!?/br> “這樣……我豈不是耽誤你了?” “正如歌德的詩里所說的一樣,我愛你,與你無關,就算我此刻站在你的身邊,依然背著我的雙眼,不想讓你看見,就讓它只隱藏在風后面?!睔W陽恒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說道,“而我想說的是,我從不想隱藏什么,但如果你沒這個意思,我寧愿你視而不見?!?/br> “歐陽恒,你應該知道我心里真正愛的是誰?!?/br> “無論男人或女人,他們都會有兩種感情,一種是不斷追求更好的,另一種卻是總覺得過去的永遠比現(xiàn)在好。我不知道哪一種想法更對,但一般都會選擇讓自己活得更輕松一點的?!?/br> “多謝你的箴言?!便迦A放下酒杯,“可我不想輕松,因為已經(jīng)注定了要擔負沉重?!?/br> “所以我才會等你,因為我和你一樣,我們是‘同類’?!?/br> 沐華并不認為自己和歐陽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抑或許是這個男人特意將自己冷靜理智的外表下那一點點銳利鋒芒向她展露出來,不論是真心還是想表現(xiàn)合作者的誠意,她都無意深究,他們之間的關系僅止于雙方的利用價值。 “高世杰是不是還在ao門?”沐華話鋒一轉(zhuǎn)。 “是啊,他賣掉了自己名下12%的股份用來還債和du錢,結果又輸?shù)袅恕酢跚f,賬戶上目前只剩下一兩百萬了。高子昌的人到處在找他,高世杰為躲避他父親,整天東躲西藏?!?/br> “很好,讓你的朋友再耐心等一等,等高世杰的錢統(tǒng)統(tǒng)花光時候,再出面?!?/br> 歐陽恒勾唇一笑:“用公司換兒子,不錯的deal。” “接著,這父子二人窮困潦倒,永無翻身之日?!便迦A微微抬起精巧的下巴,將bloodymar一飲而盡,唇邊露出妖冷的笑容。 沐華回到沐宅的時候,已是午夜。 客廳里如同死去了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沐華單調(diào)的腳步聲和一盞依然亮著的壁燈。 “喂,這是我的房間?!?/br> 男人依然閉著雙眼,動也不動。 在人生這場戲里,沐華從不扮演什么溫柔體貼的角色,只是憑著女性的直覺,她知道丁默遠根本沒睡著。 “快起來吧,別裝了,我的耐心有限?!便迦A嗤笑道,“年紀也不小了,我又不是你媽,賴什么床??!” 丁默遠睜開眼,他的臉色有些發(fā)白,眼睛周圍有淡淡的黑眼圈,嗓音暗?。骸盎貋砹司退桑呀?jīng)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需要我重申嗎?這是我的g。” “我是你老公?!?/br> “哈,難道天天同g異夢的感覺很好嗎?” “我向來睡得沉,從不胡思亂想?!?/br> “丁默遠,你可真是答非所問的高人!” “你喝酒了?” “你是不是還要問和誰?”沐華笑了。 “洗耳恭聽?!?/br> “我和歐陽恒一起在酒吧里喝酒?!?/br> “果然是毫無懸念的答案啊?!倍∧h不怒反笑,“他會幫你到什么程度?你又能給他什么?” “你很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