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沐華白眼瞪著丁先生:“沒興趣?!?/br> “在我的屋檐下,最好還是聽我的比較識相?!?/br> 經(jīng)過數(shù)個回合的較量,丁默遠知道多說無用,索性拽著僅裹著一條被單的女人的胳膊就出了臥室,下了二樓,跌跌沖沖來到位于客廳和餐廳連接點的吧臺。 “想喝什么?” “果汁。”沐華甩開丁默遠的手,將亂蓬蓬的烏發(fā)挽了起來。 “你是小孩子嗎?” “深根半夜我可不想酗酒,女人總要注重美容保養(yǎng)?!?/br> “對于男人而言,你已經(jīng)夠漂亮了,長腿細腰白膚,一雙上挑的鳳眼很會勾人?!?/br> “多謝恭維?!便迦A搖晃著酒杯里的葡萄汁,“我從來不喝瓶裝果汁。” “不要太挑剔?!?/br> “我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就算再會包裝自己,還是可以通過他的口味看出他是什么出身?!?/br>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掩飾自己的意思?!?/br> “丁默遠,你從我這里已經(jīng)得到很多了。” “對我來說,遠遠還不夠?!?/br> “除了沐家的家產(chǎn),你還想要什么?”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自己會尋找到答案?!?/br> “哈哈哈……”沐華大笑起來,“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懶得在你身上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br> “是啊,你可以用十八年的功夫來對我視而不見?!?/br> “別太得意,丁默遠,一旦安城回來,我會讓你一無所有?!?/br> 丁默遠舉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杯中如血色一般的液體,唇邊露出迷一樣的笑容: “沐華,不論你如何抗拒,你依然姓‘沐’,是沐山的女兒,一顰一笑都有他的影子,血液里流淌著他的基因。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對于沐家的執(zhí)著會超出你自己的想象。” 第8章 鎮(zhèn)壓 次日,丁默遠將沐華送回沐宅。 夏婉青已經(jīng)脫去了喪服,換上了夏季的裙裝,天藍色印花雪紡裙將她尖尖的小臉,藕白色的雙臂和纖美的小腿映襯得格外精致清逸。 她雙目盈盈,微笑著看向沐華:“你這是打算回來住了?” “丁默遠告訴我,你要和我談談?!?/br> “不急,先看看你的房間吧?!毕耐袂嗟谋砬椴蛔儯竭呉廊粩R著淺淺的笑意?!爸滥阋貋?,我立刻就叫人好好打掃了一遍,里面所有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br> “那真是麻煩你了?!倍∧h溫柔的道謝。 沐華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索性甩開了這兩人,徑直上了三樓。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往里走,再往右轉(zhuǎn),就是她以前的房間了。在此之前,沐華在另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像是被某種懷戀侵襲心房,她的手指沿著門把手輕輕摩挲起來。 “五年了,沐夕回來過嗎?” “是方夕?!辈恢螘r,夏婉青已跟在沐華身后,更正道,“你爸不是說了,就算他死了也不準他邁進家門一步?!?/br> “可爸已經(jīng)不在了?!便迦A冷冷說道,“沒有理由不讓夕回家,況且遺囑上又沒有他的名字,不會和你兒子爭奪任何財產(chǎn)。” “沐華,那是爸的遺愿?!倍∧h插話道。 “我現(xiàn)在是沐宅的戶主,讓誰回來就回來,讓誰滾誰不滾也得滾?!?/br> “沐華,我想好了?!毕耐袂嗳崛岬拈_了口,“我和沐天還是搬出去住吧,我媽年紀大了,需要有親人在身邊照顧她。” “好啊?!便迦A勾唇一笑,“這是你的自由,好走,不送?!?/br> 夏婉青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丁默遠挑了挑眉:“你這樣會讓人外人怎么看沐家?” “外人與我何干?” 沐華說罷,右轉(zhuǎn)進入自己的房間,將那對男女關在了門外。 和夏婉青說的一樣,屋里的擺設還是老樣子,以黑白灰三色為主基調(diào),簡單清冷,沒有蕾絲和其他多余的裝飾。如果不做說明的話,很少有人會猜到這是女人的閨房。 沐華淡掃了房間一圈,眼底愈發(fā)冰冷。 記憶太多,過往太擁擠,以至于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沐華推門而出的時候,丁默遠正站在她的房間門外。 “怎么不讓我進去參觀參觀?” “沒什么好看的?!?/br> “作為老公都沒有看過自己老婆的閨房,是不是太可悲了點?” “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你不是應該進去過?” “對了,我都快忘了?!倍∧h淡眉淡眼的一笑,讓人看不出喜怒,“可那時候哪有閑心欣賞啊,新娘都跳窗逃婚了,身為新郎的我,心情可想而知?!?/br> “這一輩子,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沒和安城跑得更遠一點,永遠不必再見到你?!?/br> “丁先生,沐小姐,午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夫人請二位下樓用餐?!边@時,傭人出現(xiàn)在這對劍拔弩張的夫婦身后通報。 丁默遠輕嘆了口氣:“下樓吃飯吧?!?/br> “我要出門?!?/br> “你都要把婉青趕走了,還不愿陪她吃這最后一頓午餐?” “我正式授權你去吃?!便迦A譏諷道,她揚了揚頭發(fā),轉(zhuǎn)身下樓,走出別墅。 沐天正在花園里和保姆玩耍,一個沒留神,整個腦袋都磕在沐華的裸色長裙上,裙擺上凸起的金屬裝飾物在他的小臉上戳了個口子,血瞬間沿著額頭流淌下來。 沐天沒有哭,只是抬起頭,雙眸幽幽的看著沐華,沐華也沒有俯身去安慰他,這對年齡相差一圈的姐弟就這么在無聲中對峙著。 保姆發(fā)出一聲尖叫,看了看小少爺,又看了看大小姐,兩難的她急急忙忙跑回宅子,向夫人求助。夏婉青和丁默遠急忙趕來時,就看到這么一副情景,沐天的額頭上的血還在流,沐華在一邊袖手旁觀。 夏婉青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咬住雙唇,小跑至兒子身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沐天額頭上的傷口。沐天一見mama,立刻放聲大哭起來,眼淚鼻涕加上傷口流著的血讓他白嫩的臉蛋看起來好不凄慘。 夏婉青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幫自己的寶貝兒子抹鼻涕擦眼淚,爾后拉住他的手,輕柔的勸哄: “乖,麻麻幫你搽藥水,搽了就不痛了,還會有糖吃哦。” “嗚嗚嗚……” 目視這母子倆一個哄一個哭的走回別墅,沐華略帶譏諷的彎起嘴角:“看來是走不了啊?!?/br> “不管怎么說,天天都是你弟弟,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沐華回過臉,這才注意到丁默遠的存在,他沒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布滿陰霾。 她懶得解釋,扭頭就走。 丁默遠一把攥住了女人的手腕。 似乎命中注定,她與他之間只能有一種相處模式,她反抗,他鎮(zhèn)壓,她永不屈服,他只能繼續(xù)鎮(zhèn)壓。 “去給我道歉?!?/br> “丁默遠,你這個神經(jīng)病,快放開我!” 丁默遠抿緊了唇,將沐華連拖帶拽進了客廳。 夏婉青正坐在沙發(fā)上給沐天上藥。 在丁默遠幽冷的視線下,沐華開了口:“是不是上完了藥,你就帶沐天走?” 夏婉青難以置信的看向沐華,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終究還是在沉默中點了點頭。 那一刻,丁默遠簡直要將沐華的手腕捏碎了。 沐華疼得近乎要叫出聲來,可她還是倔強得一聲不吭,吃力的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然騰空,然后重重磕在男人的肩膀上。 沐華很想掙扎大叫,可她絕不能在夏婉青面前丟了面子,索性就繼續(xù)挑釁: “丁默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是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嗎?可惜人家早就結(jié)婚了,雖然新近成了寡婦,可還有個孩子。難不成——那孩子是你的,要不然你也不會那么緊張……” 沐華話還沒說完,兩眼一黑,整個人成90度翻轉(zhuǎn),已被重重摔在三樓臥室的床上。 丁默遠居高臨下俯視著女人,目光極其冷酷:“如果真是這樣,我娶你干什么?!” 第9章 鳳凰男 丁先生是個很奇葩的人。 雖然沐華從未花時間研究過他,可她一直都這么認為。 和丁默遠的初次見面,并非在沐山強制性安排的相親晚宴上,而是在某個烏煙瘴氣的地下酒吧里。沐華化了很濃的煙熏妝,抽著煙,神鬼難辨,丁默遠就坐在她旁邊。 那時候,丁先生還是駿山集團總部的新進小職員,沐華自然不可能認識。之所以能給她留下一點點印象,是因為在激烈的重金屬音樂和群魔亂舞中,這個男人居然穿西裝打領帶,梳著大背頭,脊柱挺直,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吧臺前——喝果汁。 調(diào)酒師有好幾次都忍不住偷偷看男人一眼,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忍俊不禁。 沐華就更直白了,她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狂笑聲似乎讓丁先生嚇了一跳,他吃驚的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 男人那一瞬間的表情實在太滑稽了,沐華沒忍住,一口雞尾酒噴在對方的臉上。 都說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誰也沒想到,劇情真的會大轉(zhuǎn)折。 直到現(xiàn)在,沐華都不清楚,當丁默遠作為相親對象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究竟有沒有認出她來。這家伙只是謙恭的微笑著,看著她穿著一身高級貨,端坐在有月光曲和燭光晚餐的高檔餐廳里,假模假樣的用刀叉小口吃著牛排,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而半掩住鼻子。 回憶的確是個很討厭的名詞,總能讓人揣摩出多余的東西。 不過只要白富美永遠不會看上鳳凰男,鳳凰男就算渾身插滿羽毛也不可能涅槃重生。 沐華索性仰倒在自己睡了二十多年的床上,抬起腿,用鞋尖指了指門口:“不放我走也可以,請你先出去,在夏婉青離開之前,我不會下樓。” “婉青有住在這里的權利?!?/br> “是她自己說要走的?!?/br> “你這是在逼她?!?/br> “丁默遠,雖然你名義上是我丈夫,但并不代表你就有權插手我們沐家的事。” “夏婉青走了,這么大的宅子交給誰來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