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崇光終于明白青巖那句谷主手中定然會有一番勢力是怎么個意思了。 這根本不是自己的勢力。 說通俗一點,就是挾恩圖報。 東方宇軒當(dāng)年在上鴻可幫過不少人,幫了這些人便肯定是會有因果的。 而東方宇軒卻只是留著因果什么都沒做,直到現(xiàn)在爆發(fā)出來,組成了一股極大的力量。 崇光并沒有將所有的暗棋都掀出來,因為他要做并不是直接逼宮,而是以一種合適的姿態(tài)再一次出現(xiàn)在夏侯眼前。 而他挑選出來的力量不大不小卻牽扯甚多的宗派,也就是俗稱的,炮灰。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這句話,并不是虛言。 崇光太了解夏侯了,所以在仙帝遣出的那些人馬在面對那些他暗中cao控的力量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的時候,已然達到了地仙修為的崇光看向仙庭上的白澤虛影,因為失道又沾了血腥因果而顯得搖搖欲墜。 他進入仙庭,仙庭內(nèi)與當(dāng)初他的王宮如出一轍的布置與布防讓他有瞬間的恍惚。 崇光心情復(fù)雜的垂下眼,輕而易舉的繞過了仙庭的守衛(wèi),就如同當(dāng)初與夏侯偷溜出宮之后避開宮里守衛(wèi)回寢宮時一樣順利。 而后他直接翻墻進入了印象中書房的位置,一抬頭便對上了一對黑沉的星眸。 時隔數(shù)千年,崇光再一次出現(xiàn)在夏侯面前。 他看著眼前成熟了不少的男人,眼眶有些發(fā)酸。 然后他閉上眼醞釀了片刻,綻放出一個極為好看的笑容。 一如數(shù)千年前那個單純的不愿當(dāng)皇帝,登基了也總是偷溜出宮的少年一般。 “我回來了,夏侯,雖然有些晚?!彼D了頓,從自己的戒指中翻出一個小包裹,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白家的糖糕?!?/br> 作者有話要說:_(:3」∠)_要過年了呢。 第120章 同床異夢 仙界的至尊目光沉沉的看著翻窗而入的青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紙包上,掩在袖中握著玉簡的手一緊。 他沉默好一陣,將玉簡放在桌上,站起身來走到崇光面前。 印象中的少年如今長大了,卻依舊比他矮了幾分。 崇光微微仰頭看著他,手中的糖糕往前遞了遞。 夏侯看著這般模樣的青年,目光恍惚了一瞬,突兀的抬手揉了揉崇光的腦袋。 他還記得當(dāng)初崇光少年時總是喜歡一邊蹭著他的手心一邊抱怨說總是摸頭會長不高,然而現(xiàn)在站在他眼前的青年卻是陷入怔愣之中紅了眼眶。 夏侯微微一愣,看著崇光這般模樣,繼續(xù)揉也不是收回手也不是。 崇光抿了抿唇,壓下心中泛上來的疼痛,挑著嘴角,眉眼帶笑,蹭了蹭頭頂溫?zé)岬氖终?,帶著分不清是哭腔還是笑意的音調(diào)道:“都說過很多次了,再摸會長不高的。” 夏侯沉默一瞬,又揉了揉崇光的頭,道:“長高了?!?/br> 崇光嬉笑一聲,將手里的糖糕塞進夏侯懷里,抱怨道:“剛剛來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了,好久沒翻墻果然都生疏了?!?/br> 夏侯看了看懷里的紙包,心中滋味難明,最終卻是笑道:“你以后大可自由來去?!?/br> “誒嘿,這可是你說的啊?!背绻庑α艘宦?,頓了頓,“不過還是算了吧,我來上鴻之后聽聞你素來賢明,即便是你座下弟子也不得自由來去,我突然冒出來多不好。” 夏侯將紙包拆開,沒有說話。 “我比較喜歡當(dāng)幕后嘛!而且我現(xiàn)在自由自在的,又用不著當(dāng)皇帝,也不用憂心你這些東西?!背绻庑ξ淖较暮钏囊巫由希焓帜昧艘粔K糖糕扔進嘴里砸吧兩下,癟癟嘴道:“比幾千年前的味道差多了?!?/br> 夏侯看了他一眼,也吃了塊糖糕,看著一邊臉頰鼓鼓的崇光,又塞了一塊給他,看著兩邊臉頰鼓得對稱起來,像只啃食的小松鼠的崇光,目光中笑意一閃而沒,他將桌上玉簡拿起來看了看,道:“你登仙那天我去了接引臺。” 崇光一愣:“我不知道?!?/br> “為什么不直接過來?”夏侯將嘴里甜的有些膩的糖糕咽下去,同意了崇光的評價。 確實比之當(dāng)年的味道要差多了。 “因為我不知道仙庭的方向啊。”崇光理所當(dāng)然道,“接引臺周圍也沒有人能夠詢問,后來若不是遇到了一個好人,問到了仙庭的方向,你到現(xiàn)在還見不到我呢?!?/br> 崇光像是忽略了夏侯為什么不去找他這個問題,又或者他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會讓兩個人相互之間裝傻而變得緩和的關(guān)系變得僵硬。 所以他沒問。 夏侯也裝作不知道,沉默的看著玉簡吃糖糕。 兩人之間彌漫著溫馨和諧的氣氛,就如同數(shù)千年前在崇光皇宮之中的時候一樣。 似乎時隔數(shù)千年,他們兩人依舊濃情蜜意毫無變化。 崇光抱著夏侯的杯子喝著特供給仙帝的茶水,喝完了覺得無聊,探出頭去看夏侯手中的玉簡。 夏侯也并不介意給他看,甚至直接將他抱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而崇光自覺的團進了他懷里。 “你最近遇到麻煩了?”崇光掃了幾眼玉簡差不多就知道了是怎么個事,歪了歪頭,“對方很熟悉你慣用的戰(zhàn)術(shù)嘛?!?/br> “恩?!毕暮羁戳伺d趣缺缺的崇光一眼,道:“上鴻當(dāng)初遺留下來,了解我習(xí)慣戰(zhàn)術(shù)的人很多,到底是誰在背后說不好?!?/br> “那個白澤影子是怎么回事?”崇光指了指上方,頓了頓,“我記得我還是被白澤救出來的呢,它可不是這樣子?!?/br> “這白澤的影子是假的。”夏侯直言不諱,“那個真正的白澤說的話只怕是天道的意思,不過我不會死?!?/br> 崇光一愣,扭頭看向夏侯,而夏侯正微微低頭凝視著他。 專注,溫和并且深情。 崇光心情復(fù)雜,面上卻笑著,放下杯子伸手圈住夏侯的脖子,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蹭了蹭他的肩膀,“沒事,我現(xiàn)在可是真龍之身?!?/br> 話音剛落,一條五爪金龍的虛影騰空而起,直接將單薄的白澤之影揮散,發(fā)出響徹天界的龍吟之聲。 祥瑞的金色神龍在仙庭上空盤旋,五只爪子清楚的落入關(guān)注著仙庭的仙人們眼中,龍威畢現(xiàn),神威凜凜。 虛影再一次向仙庭之外高吟一聲,而后金光大放,鉆入了仙帝書房,除卻余下的瑞色祥云,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仙人們議論紛紛,仙帝一派的人長舒了口氣。 而造反的宗派突然失去了背后那人的蹤跡,氣勢頓時委頓下來,很快便被士氣大振的仙帝親兵盡皆擒獲。 “如何?”崇光抬頭看著夏侯,“我的氣運可不比那白澤弱多少,何況那白澤修為低下,定然是拼不過我的?!?/br> “那白澤不是救了你?” “我?guī)退愣饲f家啊?!背绻獾?,“因果早便完了?!?/br> 夏侯看著這個依舊單純?nèi)缤瑪?shù)千年前一般的青年,眉頭微微皺了皺,最終卻又松開,低頭吻了吻崇光的額頭,沉默不語。 仙帝很忙。 有人要造反之后的仙帝就更忙了。 崇光每天懶洋洋的呆在夏侯的寢宮里,不時跑到書房里陪夏侯看看玉簡出出主意,除此之外就是吃東西睡覺和打醬油。 跟夏侯親密有好幾次被撞見,一臉正氣的仙帝掃了一眼滿臉震驚的仙女,后者馬上便告退離開。 崇光知道這天界恐怕到處在傳先帝陛下的新寵的事情了。 “你不生氣?”崇光問道。 “生氣什么?” “生氣他們編排你啊。” “恩。”夏侯點點頭,“我生氣他們編排你?!?/br> 崇光看著夏侯,咧著嘴幸福的嘿嘿傻笑,心中卻疼得無以復(fù)加。 越是甜蜜便越是疼痛。 因為他知道這都是假的,背叛和欺騙說不上哪個更疼,卻都會傷人至深。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想自己欺騙自己更久一些。 崇光收斂了傻笑,輕蹭著夏侯寬厚的胸膛。 “夏侯?!?/br> “恩?!?/br> “夏侯夏侯。” “恩。” “夏侯夏侯夏侯?!?/br> “……” “夏侯?!?/br> “……恩?!?/br> “夏侯我最愛你了?!?/br> “……” “從你救了我開始就愛上你了?!?/br> “你那時候才九歲?!?/br> “十三歲都能娶親生孩子了?!背绻獾?,然后頓了頓,看向夏侯,小心翼翼的問道:“夏侯你愛我嗎?” 夏侯動作微微一頓,似乎不勝其煩的模樣,一巴掌蓋在崇光臉上,“睡覺?!?/br> 崇光似乎很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嘿嘿笑了兩聲,翻個身擠進了夏侯懷里,自己的后背貼著夏侯溫暖的胸膛。 “恩,睡覺?!?/br> 他闔上眼,悄然的將酸澀的眼眶中泛出來的水汽逼了回去。 你看,現(xiàn)在的這個人,連一句欺騙都不說了。 卻始終那么溫柔。 溫柔得讓人忍不住輕易便沉溺了進去,再也拔不出頭。 崇光闔上眼安心的陷入黑甜,夏侯卻睜開眼坐起身來,上鴻天界沒有夜晚,崇光卻相當(dāng)喜歡睡覺,所以寢殿之中掛著黑色的帷幕,當(dāng)初了外面進來的光。 也許是因為背后沒了依靠的緣故,崇光睡得很不安心,他眉頭緊緊的皺著,抿著唇。 夏侯伸手撫了撫他的眼睛,不意外的感受到一絲濕意,想到這人方才小心翼翼地模樣,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崇光眉間的褶皺抹平了,再一次躺回去將人摟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