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樊生心中一凜,只感到一陣浩然之氣陡然從莊歡身上爆出來,周圍靈氣瞬間被抽取一空,轉(zhuǎn)而變得仙氣繚繞,莊歡周身清氣氤氳不散,遮蔽了眉目,凝神望去隱有龍騰之象。 莊歡霍然起身,手一揮推開門走出了房間,行動中帶出龍吟之聲,他在院中停步,抬眼看著澄澈的碧空。 等候在院外的沙疏面色一陣扭曲,她撐著桌面大口的喘著氣,莊歡停下步子的瞬間,她面色一變,陡然變得漲紅,一張嘴竟是嘔出一口鮮血來! 血中帶著一只“吱吱”扭動著的丑陋蟲子,眼見沾著血的蟲子還想爬向沙疏,追出來的樊生面色大變,上前將其一掌打爆。 沙疏嘴角滲著血,看了一眼樊生,又看向莊歡,目光帶恨,一時之間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在距離主峰不遠(yuǎn)處的山峰上,原本悠閑等著樊生“出關(guān)”的青巖一行人被這股氣息駭?shù)妹嫔缸儭?/br> 站在主峰庭院中的莊歡看著毫無異常的天空,冷聲道:“巫邢?!?/br> 聲音竟是與莊歡截然不同! 虛空之中,一道漆黑的身影浮現(xiàn)出來,與如今的莊歡同樣的遮蔽了容貌。 巫邢俯視著下方庭院之中的人,冷哼。 “許久不見了,夏侯?!?/br> 第93章 我是血烏 一身漆黑的魔尊此話一出,樊生的呼吸霎時一滯。 而被他護(hù)在身后的沙疏原本就因剛脫離控制的關(guān)系而氣血不暢,上界威壓一現(xiàn),便使得她立馬昏厥過去。 主峰之外諸人皆被這股氣息驚動,數(shù)十道流光閃過,樊生門人盡皆駕馭飛行法器而出,修為高深者更是踏空而來。 眾人見過對峙的兩人后皆是一驚,這二人周身所含的氣息,在川彌此等小世界之中斷斷是沒有的。 他們所關(guān)切著的樊生此時正在庭院之中,卻無暇再去顧及對峙的兩人,他扶著心上人,元力源源不斷的鉆進(jìn)沙疏的身體中。 周圍靈氣早已被抽取一空,好在樊生修為深厚,損耗一些元力并不成問題,然而沙疏依舊雙目緊閉毫無動靜。 雖然但凡修者多少都會些療傷手段,但到底沒有專攻此道的醫(yī)者精通。 樊生哪里看得下心上人面容蒼白厥過去的樣子? 他眉頭緊皺,轉(zhuǎn)頭向院外被嚇壞了的小道童吼道:“去術(shù)峰請東方先生到華仙殿中!” 小道童一驚,趕忙應(yīng)了一聲,爬起來一溜煙離了主峰,那模樣就像有鬼怪在背后追趕他一般。 而樊生,視線在對峙的兩人身上掃過,暗道這咸武靈脈怕是十有八.九要被這兩個大人物毀了。 心中卻并不算多么在意,他將懷中昏迷的沙疏抱緊,轉(zhuǎn)頭便向離主峰極遠(yuǎn)的一處山峰飛去。 巫邢視線一偏,看了一眼樊生,又瞥向離去的小道童,手指微微一動,最終卻還會是沒有出手。 降神在莊歡身上的仙帝察覺他的動作,輕哂道:“不曾想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如此在意一個人?!?/br> 巫邢面無表情:“呵呵?!?/br> 仙帝對巫邢的冷待并不多在意,他冷眼看著他昔日的弟子,冷聲道:“將他的二魂一魄給我?!?/br> 巫邢嘖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雙后背在身后,一派閑適的模樣。 “想要那二魂一魄?”他哼笑一聲,“你求我,也許我會考慮一下。” 仙帝沉聲喝道:“弒兄叛師,屠我宗族,巫邢你莫欺人太甚!” “毀我仙根,逼我為奴……我如今欺你又如何?”巫邢笑道,“或者你憑這降神之身,來與我爭斗一番?” 我就欺負(fù)你了,有本事你下界來咬我?。?/br> 仙帝眉頭緊皺。 他如今并非本尊親臨,自然是不會跟巫邢交鋒的。畢竟如今他的嫡系就只剩下了莊歡一個,若是再有什么閃失損失就太大了。 而巫邢,有青巖這層顧忌在,斷斷是不會輕易與仙帝大打出手的,否則以這兩人的仇怨,早就交上手死磕了。 但即使沒有沖上去互掐,兩人也依舊互不相讓的對峙著,氣勢不斷攀升,強(qiáng)大的威壓竟將周圍的有形之物生生壓成齏粉! 而自那股純凈的仙氣爆發(fā)之時,遠(yuǎn)遠(yuǎn)綴在背后的血烏悚然一驚,旋即毫不猶豫的自遠(yuǎn)處掠來。 這只因玉骨而生的血怨對上鴻印象并不多好,這印象首先源自族中長輩的一些言論。 而另一部分,便是因?yàn)橛窆堑木壒柿恕?/br> 血烏知道魔尊一方與上鴻天界是極為不對付,玉骨既然已經(jīng)成了雪鳳冰王笛的器靈,雖然已經(jīng)重塑了rou身,但到底沒脫離雪鳳冰王笛的束縛,自然是牢牢的與那東方青巖綁在了一起。 而身為白澤的東方青巖既已經(jīng)與巫邢締結(jié),便定然是不可能與上鴻天界那位被前代白澤選中的人好好相處的。 撇去這些不說,單鬼界人丁稀少的血怨一族與魔尊的合作,便注定了血烏也無法跟上鴻的人好好相處。 術(shù)峰。 青巖一行人目光緊盯著主峰的方向,那里除卻他所熟悉的氣息之外還有一股讓他感覺極為難受的力量,這股力量與他魂魄深處的白澤源力對抗著,充滿了敵意和冰冷。 原本對于非魔修來說應(yīng)該使得他通體舒泰的仙氣,此時卻讓青巖臉色難看起來。 那股不知名的充滿了敵意的力量也頗為熟悉,恰恰便是與他同出一源的白澤之力。 卻不是屬于他的。 而這天地之間本該只有他與巫邢二人擁有這股力量,為什么莊歡——應(yīng)該說是仙帝身上也會有? 青巖不明白。 白澤每五千年現(xiàn)世,輔佐天定之人成就大業(yè)之后便功成身退,回歸天道。白澤之間兩兩永不相見,每一代白澤都是獨(dú)一無二的存在。 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即便是白澤的傳承記憶之中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情況。 青巖想到那仙帝是上一代白澤輔佐的對象,又思及其先前降神于川彌之時便宣揚(yáng)白澤入了莊家之事,心中不由的一沉。 難不成莊歡與仙帝都并未說謊,這白澤之事當(dāng)真是事實(shí)? 況且以仙帝之尊,斷斷是不會輕易說出自打臉的假消息的,若那話是真的…… 青巖越想越覺得不安起來。 比起生而便是白澤,他這個半路出家的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過人家。 “師兄,怎么了?”阿甘發(fā)覺青巖神色不對,拉了拉他的袍袖,以為他是擔(dān)憂巫邢,便關(guān)切道:“大壞蛋很厲害的,而且對方那人并非本尊,只是降神,動起手來定然比不過大壞蛋?!?/br> 青巖聞言笑了笑,拍了拍阿甘的小腦袋,再看向主峰卻依舊眉頭緊鎖。 血烏停在術(shù)峰之外數(shù)十丈處,有些躊躇不定。 從主峰上下來的小道童并不知道除了主峰上對峙的那兩個大佬之外還有一個正隱在距他不遠(yuǎn)的地方,正凝視著他所要到達(dá)的術(shù)峰山腰處的那間庭院。 道童掐著飛行法訣,似乎并不多么熟練,在空中有些搖晃。 他時不時回頭望一眼主峰,面上帶著恐懼卻不掩擔(dān)憂。 蒼會上下對沙疏的感官都頗為不錯,壓下元雪齋一貫與其他宗派關(guān)系良好之故不談,沙疏性格溫和,與人為善,頗會做人,又是蒼會會首樊生心儀之人,這些事情加起來自然是讓沙疏在蒼會各個關(guān)節(jié)都挺受重視和關(guān)注。 這小道童自入了蒼會之后福運(yùn)爆發(fā),直接被遣來侍奉樊生,沙疏一貫喜歡小孩,對他很是不錯,這小東西機(jī)靈,心思澄澈,得了沙疏恩惠自然便想著報(bào)答。 方才若不是瞧見沙疏的模樣,即便樊生吼了他,也不一定能讓他從兩個上界之人的威壓之下爬起來。 “東方先生!”小道童遙遙的瞧見那院落,便揚(yáng)聲喊道,這一分神,原本搖晃的身體劇烈的顫動了一下,腳下元力一滯,頓時循著先前沖過來的慣性直直的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庭院內(nèi)的人被這聲呼喚拉回了心思,偏頭看著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砸向院中的小道童,一愣之后竟是齊齊散開免得被砸中。 青巖退后一步后反應(yīng)過來,看著雙目緊閉的小道童一愣,趕忙一掐訣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小道童在青巖接住他之前便已經(jīng)落了地。 還在庭院中的人們齊齊捂住了眼睛,一臉慘不忍睹的模樣。 等了許久,并沒有聽到重物落地和痛苦呻.吟的聲音,他們再睜開眼時卻看到青巖停在半空神色嚴(yán)肅的與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對峙著。 那個男子手中正拎著那個驚魂未定的小道童。 空氣中彌漫著明顯的血腥氣,原本被陽光照得溫暖的庭院卻突然變得有些陰涼。 血烏目光在青巖面上一閃而過,最終看向抬頭望著他的玉骨,抿了抿唇。 青巖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閃了閃。 “血怨?” 血烏看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形一閃落在庭院之中,將手中小道童放開。 青巖跟著下來,看著這個毫不遮掩氣息卻并沒有敵意的血怨,又偏頭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看著血怨的玉骨,略一猶豫,便拉著阿甘和黑豹站到了一邊。 東方景明看看血怨,又瞅瞅玉骨,同樣乖乖的跟著青巖退到一邊去。 這血怨還當(dāng)真是為了玉骨而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血怨的事情只有玉骨才能處理好,他們插手并無作用。 “你們誰是東方先生?”小道童一落地,連感謝都忘了說,白著一張臉慌忙問道。 “我是。”青巖站出來,“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巖面部輪廓柔和,笑容溫暖,聲音更是帶著安撫的意味,小道童微微喘了口氣,“沙疏jiejie受傷了,會主請東方先生去看看?!?/br> 青巖一愣,看了一眼主峰,“那主峰上的那個呢?” “會主要我請東方先生去華仙殿,華仙殿在咸武山脈末尾,距離主峰很遠(yuǎn)?!?/br> 青巖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倒是不擔(dān)心巫邢能不能從仙帝手中安然脫身,只是仙帝身上那股白澤之力實(shí)在讓他在意。 回頭看了一眼正打算與血怨沉默對視到天荒地老的玉骨,輕咳一聲,問道:“玉骨,我要去看看沙疏,你是與……”青巖頓了頓,看了一眼血烏。 玉骨回過神,向眼前莫名有股熟悉感的血烏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跟上了青巖的腳步。 血烏偏頭看著玉骨的背影,眉頭皺了皺,伸手拽住了玉骨的手臂。 玉骨一愣,回頭看這緊緊盯著他的血烏,右臂被擰得有點(diǎn)疼,他卻沒有升起對對方這有些冒犯的舉動反感的心思。 “怎么了?” “你……”血烏頓了頓,他想起之前巫邢說的話,抿了抿唇,“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大概?!庇窆遣⒉恢缿?yīng)該怎樣回答,他只是隱約猜測到了一些——從這個男人的氣息上,卻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切實(shí)際,他想了想,如實(shí)答道:“我感覺你很熟悉。” 血烏眼神一暗,他并不滿意這樣似是而非的敷衍答案,他知道玉骨真的不記得他了,就像巫邢說的那樣。 “我是血烏?!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