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爹!” “豹子,住手!”青巖喝止道,看著攔在他身前的黑豹,低頭瞅了一眼手上的鮮血,抿了抿唇,手攏回袖子里輕輕一抹,將血跡清理干凈。 “東方先生,吳某并無冒犯之意……”炎龍宮主似乎驚魂未定,他在仆從的攙扶下,有些忌憚的看著黑豹,見豹子只是沖他齜牙,略略放下了心,轉(zhuǎn)頭看向青巖,“只是先前小女沖撞了先生,還望先生見諒?!?/br> 青巖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吳黛娥,又瞅了瞅她老爹,視線落在他攏在袖子里的手上。 黑豹尾巴纏上青巖的手腕,爪子又忍不住伸了出來。 青巖彎腰拍了拍豹子的頭,向炎龍宮主笑道:“無礙,吳姑娘也是急著給父親治傷?!?/br> 炎龍宮主聞言松了口氣,一直關(guān)注著這邊的姑娘們也紛紛看向吳黛娥,擠了擠眼。 青巖輕輕拽了一下纏著他手腕的黑豹尾巴,轉(zhuǎn)身向飛鳶另一邊等著他的玉骨等人走去。 “那個男人取走了你的血?!焙诒粗鄮r,“他會交給吳黛娥的。” 青巖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他張開手掌,上邊干干凈凈的,沒有絲毫傷痕和血跡。 黑豹看著他這幅模樣,煩躁的轉(zhuǎn)了兩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尊者大人交代?” “恩?跟巫邢交代什么?” “我得保護你?!?/br> “哦?!鼻鄮r點了點頭,彎著唇,“我覺得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關(guān)注阿甘?!?/br> 黑豹:“……” 在一邊翻著靈石的阿甘茫然的抬起頭來。 “沒關(guān)系的?!鼻鄮r托著下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一臉愜意的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眨了眨眼,“我可沒說過那血是我的。” “那是誰的?” 青巖淺淺的掃了他一眼,“你家尊者。” 他身為白澤,血液的氣息與平常的修者截然不同,為了不讓東方景明那邊露餡兒,青巖自然得防著自己受傷——尤其是在很多人面前受傷。 黑豹聽完就放下心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青巖挑眉看他,“你就不擔(dān)心巫邢出什么問題?” “跟你為什么放心的把血交出去一樣?!焙诒f,“尊者大人不會出事?!?/br> “……”青巖張了張嘴,想了想又閉上了。 他其實只是想看看吳黛娥到底會做什么事,恰巧巫邢為了方便他驅(qū)使屬于魔界的一些勢力給了他點兒血,為了保證血的鮮活性,青巖用了些小手段存在了他自己的身體里,只是沒想到第一次會用在這種事情上。 青巖想了想,搓了搓下巴,“那你說,吳黛娥要是用巫邢的血下了咒,會生什么?” “大概尊者大人會知道這里生了什么……”黑豹說,看了一眼似乎正在安撫父親的吳黛娥,視線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趴了下來,“那姑娘活不長了?!?/br> 青巖愣了愣,“他會過來?” “誰?” “巫邢?!?/br> 黑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 青巖:“……” 他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的撓著臉。說真的他真的沒有想把巫邢拽過來的想法,尤其是……青巖舔了舔自己的唇。 沒等他再想下去,心念一動,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握,一道符篆破空而出。 青巖打開手中顯形的符篆,看完之后目露詫異,卻一聲不吭的燒了個干凈。 隨著符篆的燃燒,一股清冽的神氣在飛鳶上彌漫開來,即便是常年處于靈氣濃郁之地的這些修者們也不禁精神一震。 傳來符篆的人是東方景明,符篆上帶著淺淡但是相當(dāng)清冽的白澤氣息,青巖熟悉得很,因為這就是當(dāng)初東方景明想盡辦法從他身上弄走的幾絲神氣。 當(dāng)初他還不知道這幾絲對他來說無關(guān)痛癢的神氣有什么用,沒想到東方景明能夠利用這些做到這種程度。 青巖抬頭看向飛鳶上感受到那絲清冽神氣而看過來的人,微笑著默不作聲。 他知道這樣的氣息并不屬于人界,稍微涉獵多一點的人都會知道,再聯(lián)系一下最近白澤現(xiàn)世并且與東方青巖關(guān)系匪淺的傳言,想必不難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青巖并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與“白澤”的良好關(guān)系來提高一下自己在蒼會心中的地位,于是他在眾人灼灼的注目之下什么都沒說,而是揮手下了個禁制,轉(zhuǎn)頭看向趴在一邊的黑豹,問道:“巫邢對莊家做了什么?” 黑豹抬頭看他一眼,想了想,“大概是去接廖曉嘯了?!?/br> 接廖曉嘯能接到讓莊歡連“白澤”都顧不上趕回主宅去?青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東方景明在符篆上詢問他到底對莊家做了什么,還提及了在蒼會總部不遠處的小鎮(zhèn)里等他。 前一個問題青巖并不知道,不過為了防止自己尷尬,青巖也不打算去問巫邢,他還沒想好怎么直面那個男人。 至于后面一個問題,青巖歡迎之至。 趁著莊歡還沒有跟蒼會勾搭上,還因為巫邢的動作轉(zhuǎn)頭回了主宅,青巖覺得不抓緊這個機會自己肯定會后悔。 萬花弟子的身份并不能讓當(dāng)權(quán)者動搖什么,但如果加上一個能夠影響到如今五界新一輪勢力輪換的神獸就不一樣了。 青巖翻出一張符篆回復(fù)了東方景明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問自己身邊的三個非人類,“你們知道登天梯是什么嗎?” 其實他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得相當(dāng)?shù)碾s亂,因為單單只是川彌,相關(guān)于所謂“天梯”的傳說,四個巴掌都數(shù)不過來,更不用說其他的小世界和另外四個大世界了。 想要知道先前那個小娃娃傳達出來的“登天梯”到底是指的什么,這還真有點難度。 “阿甘知道!”小孩兒舉起手來晃了晃,揪著他已經(jīng)翻了個底朝天的乾坤袋,“阿甘告訴師兄,師兄要給阿甘靈石?!?/br> 青巖頷,拍了拍阿甘的頭。 “登天梯就是天梯,每個世界之中都有的能夠通往其他世界以及更高等世界的通道,這個通道是一直開啟的,生靈能夠在各個世界中自由穿梭行走?!卑⒏收f,“不過這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想要踏上天梯只有在渡劫成功之后,進入大乘之期等待天梯的召喚才行?!?/br> 青巖聽完點了點頭,將戒指中堆著的靈石分了一小部分給阿甘,填滿了他的乾坤袋。 這些他都是知道的,這是最普遍的傳言。 黑豹扭過頭趴著,表示自己不知道。 玉骨眼神茫然,在青巖看過去的時候,卻有些不確定的道:“還有天梯的,在我的墓地底下?!?/br> 另外三個齊刷刷的看向他。 “在我死去之后,我才現(xiàn)的。”玉骨道,“有人從我宮殿底下走出來,將死在我墓地外的人的尸體和逃竄的元嬰帶走。” “玉骨,那不一定是天梯?!鼻鄮r眨了眨眼,“也許只是潛藏在你墓地底下的什么奇怪的宗派或者組織……之類的?!?/br> “如果是阿甘說的那樣,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話,那么就沒錯?!庇窆怯炙尖饬撕靡魂?,篤定道:“他們離不開我的墓地,因為他們身上的氣息與川彌截然不同,我現(xiàn)他們有人想要離開,結(jié)果在接觸到海水的瞬間就化作了血沫?!?/br> “……”青巖沉默了一會兒,“你看過天梯里是什么樣的嗎?” “我無法靠近?!庇窆钦f,“但是里面有光,從那邊過來的人衣著光鮮卻很……怪異。” “那是天梯的模樣,還是那邊世界的模樣?” “我不知道?!?/br> 青巖想了想,從戒指里翻出那個冰涼的娃娃,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遍,這娃娃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怎么了?” “不,我只是有點擔(dān)心?!鼻鄮r將娃娃收回來,深吸了口氣,“也許該跟巫邢說說這件事?!?/br> 青巖撤了禁制,走過去與沙疏低語了幾句,拜托對方在東方景明所在的小鎮(zhèn)上略作停留。 “你擔(dān)心什么?”黑豹看著回來的青巖,甩了甩尾巴。 “……”青巖看了他一眼,略有點囧,“我擔(dān)心我所要完成的內(nèi)容突然從稱霸修真界變成了抵御外星人入侵?!?/br> “外星人?那是什么?” “……沒什么?!?/br> 89咸武碰頭 青巖對天梯這件事情還是相當(dāng)上心的,何況玉骨還告訴了他這么重要的消息。 不過比較遺憾的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修為并不足以讓他平安無虞的去探看一番玉骨墓下那個不知真假的“天梯”。 這件事情還是告知巫邢并且托他去做比較好,青巖想,手壓著符篆,沾著朱砂墨的筆卻遲遲的沒有落下去。 良久,他終于還是將手中的筆交給一邊趴著的黑豹,臉上表情顯得有點糾結(jié),他道:“將天梯之事告知他吧。” 黑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最后一人一豹僵持許久,青巖率先萎了。 他看著手中的紙筆,一咬牙——收了回去。 黑豹看向他,滿臉鄙視的樣子。 青巖抿抿唇,沒忍住,不客氣的踹了豹子一腳。 不出意料的被對方輕而易舉的閃過了。 “師兄不告訴大壞蛋嗎?”阿甘揪著黑豹的耳朵,白凈的臉上帶著疑惑。 青巖拍了拍阿甘的腦袋,絞盡腦汁想著托辭,最后也沒能想出來,正在他糾結(jié)之時,飛鳶一震,周身環(huán)繞的白色云霧褪去,露出了外界的模樣。 一行人正處于一條寬敞的大道上,腳下飛鳶隱去,他們踏上了厚實干燥的土地,腳下大道的盡頭便是城門與城墻,遙遙的能夠望見高高的屋頂,鱗次櫛比,規(guī)整的排列著,看起來頗有秩序。 “那便是東方先生先前說的咸武鎮(zhèn)了?!鄙呈枳哌^來,說道:“咸武鎮(zhèn)是距離蒼會會主居所,也是蒼會總部最近的城鎮(zhèn),再往前些的那條靈脈源頭,便是樊會主所在了?!?/br> 青巖頷,笑道:“多謝沙疏姑娘?!?/br> 柔美的姑娘微微一笑,“這咸武鎮(zhèn)可是有先生的友人?” “的確是有一位友人?!鼻鄮r看了沙疏一眼,淡淡道:“這位友人最近可是在川彌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沙疏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黑色長的溫和男子,知道對方輕易的看穿了自己的試探,見青巖并未有什么異狀,還如此直白的提點了兩句,于是便放下心來,微微躬身,道:“是沙疏莽撞了,還望先生勿要怪罪?!?/br> 青巖看看他,但笑不語,領(lǐng)著自己背后的幾個非人類身形一閃,便掠過了城門進了鎮(zhèn)子。 沙疏等人并未跟進去,一是矜持于自身修者的身份,二是怕驚擾了青巖的那個“友人”。 待得青巖身形消失不久,元雪齋一個姑娘終于沒能按捺住性子,嬌聲問道:“師姐,他當(dāng)真是去見白澤的?” “是不是真的,等他回來便知曉了?!鄙呈璐鸬溃D(zhuǎn)頭向炎龍宮眾人道:“不知吳宮主是與我們一同去拜見樊會主,還是咱們就此別過?” 炎龍宮主被這句絲毫沒有掩飾驅(qū)逐意思的話語刺得面色一變。 吳黛娥抬頭看向沙疏,心中不愉,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修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父親,卻是抬頭向沙疏笑道:“父親大病初愈,元氣尚未恢復(fù),便不叨擾會主了?!?/br> 許是沙疏瞧著吳黛娥這幾日憔悴了不少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輕輕嘆了口氣,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如此模樣還是讓她不禁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