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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遠(yuǎn)走后,王氏不禁失笑道:“你們倆啊,還打什么啞謎呢!?” 唐阮阮一頭霧水,問道:“什么啞謎?” 王氏道:“阿遠(yuǎn)哪里是急著上朝,人家是想吃你做的早膳呢?!?/br> 唐阮阮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怎么不直說?!” 王氏看她一眼,道:“若論行軍打仗,阿遠(yuǎn)是天賦異稟,在感情上,他卻是毫無經(jīng)驗(yàn)的愣子,需得你牽引著才是。” 說罷,又覺得唐阮阮似乎也是個沒經(jīng)驗(yàn)的,不由得有些頭疼。 王氏遂道:”算了,你們來日方長?!?/br> 唐阮阮面色一紅,低頭進(jìn)了門。 ———————————————— 今日散朝很早,秦修遠(yuǎn)腹中空空,本想早些回府,卻被皇上身邊的牟公公攔住了去路。 “將軍,皇上請您御書房覲見,有要事相商?!?/br> 牟公公恭敬地勾著背,皮笑rou不笑地等著秦修遠(yuǎn)的答復(fù)。 秦修遠(yuǎn)略一思索,便道:“好,末將現(xiàn)在就隨公公過去?!?/br> 他跟在牟公公后,思忖著今日皇帝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何事,精明如牟公公,自然是不會提前透露半分的。 *** 御書房之中,燃著淡淡的龍涎香,大氣凝神。 閔成帝年過四十,他身著黑緞龍袍,上面繡著繁復(fù)瑰麗的赤金色龍紋,昭示著無上的權(quán)利和威嚴(yán)。 一雙濃眉下的眼睛,幽深不可見底,還未開口便已不怒自威。 此刻他正坐在案前批閱奏疏,眉頭微微蹙起,似是有些不言而喻的怒意。 “皇上,秦將軍到了?!蹦补┦淄▓?。 “末將參見皇上!”秦修遠(yuǎn)單膝跪地行禮。 閔成帝從堆成山的奏折中,抽出一分心神來,擺擺手道:“虛禮便罷了,你過來。” 他指了指手邊的一沓奏疏,道:“你看看這些,都是上奏推舉益州指揮使的?!?/br> 秦修遠(yuǎn)濃眉微挑,果然是這事。 這益州指揮使一職,討論了許久,都還沒有定論。 因益州地處益云山,是帝都防守的要塞,換句話說,雖不是一品大員,但從三品之上,還是給皇帝看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且益州又能通達(dá)南北,近些年來商業(yè)繁茂,也逐漸富庶起來。益州指揮使這個位置,可謂是有名又有利,誰能不心動? 前任指揮使,便是得了這位置的便宜,撈了太多油水,被百姓上告到了帝都,由皇帝親自處置了。 至此之后,益州指揮使一職便一直空缺。 而益州此前有兩位守將,負(fù)責(zé)一南一北的管轄,人稱南錦程,北王然。 李錦程出身于士族大家,原本就是帝都長大的,與帝都的各大家族少不得都有些來往,這次皇帝提出要選指揮使,他便動用了不少京中實(shí)力為自己奔走,甚至上表推舉,歌功頌德。 而王然是一介寒微出身,憑著一身武藝,和之前參軍的戰(zhàn)功,才得了今日的位置。秦修遠(yuǎn)私下里聽說,他在百姓之中威望頗高。可他朝中無人,若再遇不到貴人提攜,恐怕再難往上走了。 閔成帝見秦修遠(yuǎn)不說話,便問道:“愛卿以為,誰更合適?” 秦修遠(yuǎn)就料定有此一問,可這問題并不好答。 閔朝的世家大族多出文官,而武將多出自寒門,在朝中時常對立。 皇帝一方面從中調(diào)停,讓他們維持表面的合作,一方面又希望他們相互制衡。 他當(dāng)時將內(nèi)閣首輔大臣之女唐阮阮許配給秦修遠(yuǎn),也是知道兩方不可能因?yàn)檫@一聯(lián)姻便結(jié)秦晉之好,但恰巧又打不起來。 帝王之術(shù),莫過于平衡。 秦修遠(yuǎn)若是推舉李錦程,便好似他一介武官,卻和世家大族有來往,這并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若是推舉王然,也是不妥。因王然曾經(jīng)在秦家軍服過兵役,只不過未同秦修遠(yuǎn)打過照面,但在外人看來,難免有提拔自己親信之嫌。 秦修遠(yuǎn)沉吟片刻,道:“末將對兩位守將都不熟悉,也不得而知?!?/br> 閔成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熟悉?” 秦修遠(yuǎn)感到壓迫襲來,但他也自有氣勢,不偏不倚道:“這益州指揮使是個要職,需得慎之又慎。不如皇上安排個欽差去當(dāng)?shù)匮惨曇环僮龆▕Z?” 閔成帝微微一笑:“有人竟和愛卿想到一塊去了?” 秦修遠(yuǎn)一愣,隨即想起上次,去學(xué)士府之前和岳父閑聊過此事。 秦修遠(yuǎn)怕閔成帝起疑,便道:“不錯,岳父大人憂皇上之憂,之前與末將討論過此事?!?/br> 閔成帝見他神色泰然,有幾許滿意,便道:“不若,你替朕走一趟吧?!?/br> 秦修遠(yuǎn)聞聲,一臉為難道:“回皇上,末將一介武夫,難當(dāng)擇優(yōu)大任,不若請其他……” “啪?!遍h成帝將手中折子,放到案幾上。 聲音不大不小,讓人不辨喜怒。 秦修遠(yuǎn)停了聲音,默默等待皇上開口。 “修遠(yuǎn)?!遍h成帝突然喚起他的名來。 “末將在?!鼻匦捱h(yuǎn)遂俯身拱手,面上十分恭敬。 “朕記得,你小時候不是這般小心翼翼的?!遍h成帝突然換了個話題,一旁的牟公公,微微變了臉色,神情復(fù)雜。 “你那個時候,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想做的,從不虛與委蛇?!遍h成帝意味深長道:“朕那時候說,若是太子像你一般勇敢果決便好了……你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