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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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些夜里的私事,蘇笙總是說不過他的,她用力地反握了一下圣上的手,隨即將手指從他掌心抽了出來,不再理他了。 從太廟歸來之后,還有一場宗親家宴,皇帝本來是不欲叫蘇笙出席的,但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顯露在人前,蘇笙飲了一副安胎的湯藥,覺得沒什么不妥,便也一道同皇帝落座了。 帝后謁廟辛苦,夜間來得就遲了一些,后宮家宴原本是不許外人參加的,但宗親已經(jīng)被皇帝清算了一番,圣上又無嬪妃可以熱鬧,除了一些血親相近的宗室,皇帝還邀了命婦入宮,陵陽長公主領(lǐng)了永寧縣主坐在君王下首,臘八家宴,宮中仍舊有她一席之地,然而長公主的面上卻沒有什么真心實意的笑容,見了這盛大場面只覺心煩意亂。 這一樁與太子的姻緣原是她刻意為沁娘求來的,誰想到宸妃這么快就有了身孕,皇兄又為了她興師動眾,說既然是第一位皇后,總該辦一場浩大的冊封禮,太子隱隱有被廢之勢,她的永寧難道也要跟著一起去做廢太子妃嗎? 她瞧見國夫人席位上有一個陌生的年輕面龐,望之不過三十五六,卻已經(jīng)列坐在命婦之首,也稍微有些疑惑,“那位是哪家的夫人,怎么我從沒見過?” 內(nèi)侍望了一下長公主指去的方向,隨即反應(yīng)過來:“回殿下的話,那是長樂郡主的母親,她受封魯國夫人,圣上這次宴請也命人加了她的席位?!?/br> 長公主瞬間就沒了興致,“原來竟是她,她的女兒被圣上都送到清修之地了,魯國夫人居然還有閑情雅致來參加宮宴?” 不僅如此,面上也不知道裝出一副傷心難過的神情,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陛下一般。 永寧縣主輕聲道:“阿娘,殿下同我說過,蘇氏最擅長以女子討好權(quán)貴,能用一個女兒換來國夫人的尊榮,這是多劃算的買賣?!?/br> 在長公主眼中,這些憑借宮妃上位的外戚就算是換上了誥命服也照舊上不得臺面,甚至多計較一下都不值當(dāng),她現(xiàn)在只是煩躁不安,現(xiàn)在她和 永寧就是騎虎難下,蘇皇后腹中的孩子還有將近八個月才能知道男女,她現(xiàn)在仗著與皇兄的情分,厚著臉皮求他退婚,萬一蘇氏生出來的是個公主,自己非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得與東宮結(jié)仇,但萬一不退,按照禮部定的婚期,蘇氏產(chǎn)子之前東宮就該婚嫁了,到時候皇后生出了嫡長子,永寧的一輩子就全完了。 但這種事情也沒辦法責(zé)怪皇兄,蘇氏大概是九月份才被英國公送入宮的,那個時候圣上早都應(yīng)允了東宮與永寧的婚事,懷孕的事情就更是看天意,畢竟皇帝這么些年都沒有過嬪妃,誰能想到居然這么快就叫宸妃有了身孕? 圣上同蘇笙在側(cè)殿已經(jīng)用過了膳,等她歇夠了才吩咐排駕入殿,宮門處傳來擊缶之聲,帝后攜手而至,在眾人的請安聲中,圣上小心扶了皇后步上玉階,與她同坐一處。 “阿笙,你喜不喜歡?”如今她已經(jīng)是自己的妻子,叫這些宗親跪她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圣上登基之后難得有如此暢意之時,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吩咐眾人起身,看到桌上的佳釀微微皺眉,讓宮人重新送了兩盞白水上來。 “當(dāng)然喜歡。”宸妃的待遇一如皇后,這種與君同坐的恩榮圣上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她現(xiàn)在成了圣上名正言順的妻子,受禮時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她坐在殿中至高的御座上,俯視著殿中的一切,眾人的舉動皆落入眼底,她的目光落在命婦之中,又驚又喜,但礙于身份不好說出,那清澈有神的眼眸卻騙不了人,圣上瞧著這姑娘的模樣也覺好笑,他低聲安撫自己的皇后,“好姑娘,這樣的好日子可不許哭,朕請了魯國夫人來是為了叫你高興,不是為了讓你哭的?!?/br> “您……”她驚喜地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只是瞥了一眼圣上,輕聲道:“郎君有心了?!?/br> 長公主隨著眾人一道起身,她的座位離御座最近,聽見皇兄那一句“阿笙”,忽然就想起來一個熟悉的名字。 原本已經(jīng)消弭的猜疑像是水中的葫蘆,又自己重新浮了上來,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稍微有些失禮地向上望去,將皇后那張美麗的面龐看個分明,那嫵媚動人的模樣同記憶里的紅衣少女并沒有什么分別,陵陽長公主倏然握緊了永寧縣主的手,她腦中一片混亂,除了這種方法之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失態(tài)。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上首的君王已經(jīng)注意到了長公主這邊的動作,“陵陽,你今天是有些不舒服嗎?” 第61章 晉江文學(xué)城獨發(fā) 蘇笙在做太子未婚妻的時候幾乎不曾與朝中的命婦見過面,但陵陽卻是實打?qū)嵉匾娺^她兩回。圣上坐在上首看到她失儀情狀,心里已經(jīng)知道了幾分,但他也不懼meimei會知道,陵陽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不會在這種場合做不合時宜的事情。 圣上關(guān)切地詢問陵陽長公主,“你這是怎么了?” 永寧縣主不知道今日母親又沒有飲酒,怎么會在皇后冊封的當(dāng)日這樣失儀,更要命的是居然還被圣上瞧見了。這位蘇皇后雖然與她年紀(jì)差不多大,但卻是她未來的婆母,萬一叫她記恨上,將來自己要受的罪還在后面呢。 她將手從長公主那里抽了出來,主動打圓場,“阿娘,您是不是眩暈癥又犯了?” 陵陽長公主回過神來,她見皇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面上神情雖然溫和,眼神卻隱含銳意,她迅速露出了一副打趣的神情,撒嬌似地抱怨皇帝,以彰顯自己在圣上心中的位置,“大哥哥,皇嫂有孕不飲酒也就算了,您的酒量我可是知道的,今日家宴,怎么能同皇嫂一樣喝白水呢?” 她同皇帝相差的歲數(shù)并不算大,但是叫起皇嫂竟然絲毫不覺得為難,圣上略帶了些笑意,他瞧向蘇笙,語氣柔和:“你都是做過幾回娘的人了,怎么不知道酒氣會叫懷身的女子不適,朕與你皇嫂日日都在一處,就算她不飲酒,嗅到味道也是不好。” 明明還沒有用膳,席上的人好像在不經(jīng)意間被人喂了一嘴什么不知名的東西。就算是尋常的夫妻,也不敢說日日都在一處的,在座的宗親,誰府里還沒有幾個寵愛的姬妾,即便是尊貴如陵陽長公主,她有孕的時候也許駙馬納了自己的一個侍女做通房。 圣上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居然還需要親身照料皇后,這本是一件極荒謬的事情,然而圣上在立后一事上為了蘇氏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私下對皇后疼愛一些宗親中也沒有人會覺得詫異。 長公主本就只是為了將場面圓過去而隨口胡謅,聽了皇兄這樣說,雖然勾起了一些對夫君的想念,但更多的還是未能平復(fù)的震驚,她勉強一笑,醋溜溜道:“大哥哥,您還懂婦人懷身的事情么?” “誰又是天生會這些的,朕有疑惑之處也可以去問太醫(yī)署的人,這又不是什么難事?!?/br> 圣上吩咐人將一小盤糖瓜放到長公主的案上:“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朕這個年紀(jì)才有孩子,不親自照料總是不能放心的?!?/br> “說起來當(dāng)初朕與你一同在蓬萊殿嬉游,阿娘那個時候不許你吃糖,過節(jié)才會稍微松些,每到年底你總是要央求朕從阿娘那處拿些糖瓜給你解饞,朕今年叫人早早做了糖,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br> 即便文皇帝掃平中天竺后得到了釀蜜糖的良方,飴糖在大唐也算是能與胡椒并列的昂貴之物,女孩子常常會喜歡吃甜食,大圣皇后那時怕她吃壞了牙齒,每個月給的糖塊都是有數(shù)的,也只有年關(guān)會稍稍放松一些,許她拿幾塊糖瓜吃。 糖瓜又稱膠牙餳,她常常吃得費力,有一回正逢上她換牙,還不小心將一顆久久不落的乳牙黏了下來。 長公主都有些忘記自己小時候愛吃什么,今日圣上突然說起多少也喚醒了她舊日的回憶,她想起來那些從前在宮中待嫁時與兄弟一處讀書的其樂融融,然而物是人非,現(xiàn)在爺娘的子嗣之中卻已經(jīng)只剩了自己與皇帝兩人,心中略覺酸楚。 她謝恩坐下,如往常一般收獲了旁人艷羨的目光,或許是她真的長大了,拈了一枚糖瓜入口,只覺咀嚼艱難,幾乎不能張口說話,吃一口就再也不想吃了。 在旁人眼中,自己是皇帝最寵愛的小meimei,然而這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圣上不顧她的求情,處死了襄王和他所有的子嗣,幽禁襄王妃于宮廷,而后又將自己的永寧許給了太子。 圣上如果同長樂郡主私下有染,那恐怕早就有了勾結(jié),皇兄既有此意,恐怕是早就打定了廢黜太子另立幼子的主意,圣上明知太子不能繼位為君,居然在太子向他求娶永寧縣主的時候欣然同意。 若她猜得不錯,太子恐怕也是知道蘇氏同皇帝有染的丑事,為求自保才向圣上求一門好婚事作為獻(xiàn)出未婚妻的補償。她和永寧變成了可以被人隨意交換的籌碼,圣上甚至不曾問過她愿不愿意將養(yǎng)女嫁給一個廢太子,如今還賜了膠牙餳來堵她的嘴,警告她不許將蘇笙的事情說出去。 自古以來哪有被廢的太子會有好下場,虧她還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求一求,圣上便能將這樁婚事作廢,永寧是圣上給太子的安撫補償,圣上怎么可能將這件事作罷? 長公主木然地吃著糖瓜,一塊又一塊,直到盤子空了才住手,皇兄是一個十分有成算的人,走一步算十步,她被圣上當(dāng)作傻子一樣牽著鼻子走,若是她貿(mào)然行事,陛下一定會像殺了四郎那樣,毫不留情面地殺了樊氏一族。 圣上今日以水代酒,皇后又是初次有孕,因此今夜向圣上敬酒之人就少了許多,圣上自己用的很少,只是偶爾會側(cè)身問問蘇笙,她鐘意哪道菜就夾一箸給她。 臘八粥很快就被宮人們端了上來,蘇笙原本被長公主盯著還有些緊張,后來她聽著長公主與圣上那些幼年趣事,也不免唇邊含笑,她現(xiàn)在不餓,只是拿了羹匙做做樣子,蘇笙趁著圣上往她碗中添菜的時候低聲與他道:“郎君,我們以后再生一個,一兒一女湊成個好字,你看如何?” 圣上微怔,旋即一笑,“皇后的話哪有不好的道理,阿笙想生幾個都成,只是怕勞累著你?!?/br> “生兩個還是不妨事的,多了可能有些受不住?!碧K笙想了想,“那陛下也得辛苦一些,兩個孩子鬧起來可是夠人頭痛的?!?/br> 蘇笙要了一只石榴來,圣上吩咐人拿水來凈了手,親自替她剝開,不動聲色道,“朕的辛苦恐怕不止這些,夜里也得再費些氣力才行。” 皇帝面上仍似尋常,但這話卻存了促狹的意思,多虧圣上將聲音放低了一些,否則叫外人聽見了,他那素日的威儀便要蕩然無存了。 “您嫌費力,咱們只生這一個就是了?!彼麄兩碓谟?,衣裳下的情形是沒人能瞧見的,蘇笙一時氣惱,足上使了一點力氣,那小巧的鳳頭履重重碾過了皇帝的烏靴,“您也保重圣躬,我也省了那十月懷胎的辛苦?!?/br> 女子這一點力氣對于皇帝來說不算什么,若非宮宴不能低身,圣上甚至想俯身捏住那作亂之處戲弄一番,石榴已經(jīng)在白瓷盤中堆成了一座晶瑩紅亮的小山,幾乎看不見白膜,他將盤子放到她手邊,無奈道:“果然是懷了孕的人脾氣大,說一句頑笑話都要翻臉,娘娘還是多吃些石榴消消氣罷?!?/br> 蘇笙見著母親坐在席間,口腹上的事情已經(jīng)是次要的了,她拈了一粒石榴送入口中,晶瑩的紅籽停留在指尖,襯得她肌膚愈發(fā)勝雪,蘇笙稱贊他道:“郎君剝的石榴果然香甜,我能不能也賜一半給夫人嘗嘗?” 圣上不安排阿娘進(jìn)宮的話,蘇笙其實也不愿意冒著叫人指摘的風(fēng)險大費周章,但阿娘近在咫尺,母女之情怎么也壓抑不住,郎君讓自己母親入宮,想來也存了叫她們相見的心思,然而今夜算是她成為圣上妻子的第一夜,她要這個時候見母親,不知道圣上能不能舍得。 皇帝替自己妻子剝些石榴也就算了,那些臣工的夫人哪里當(dāng)?shù)闷鹚麃碜鲞@些服侍之事,圣上聞弦而知雅意,瞥了她一眼,“這一盤不許給人,一會兒朕讓魯國夫人單獨留下來見你,娘娘想賞賜多少都成。” 帝后之間恩愛和睦,這是再好不過的了,朝中為了立她做皇后的事情爭執(zhí)了許久,底下的命婦王妃們也不是沒有從自家夫君口中聽說過這位皇后的傳聞,若按照她們所學(xué)習(xí)的禮儀規(guī)矩,是應(yīng)該和她們的夫君一同對圣上立這位女子為皇后持憂心之態(tài),但平心而論,誰不盼著能做皇后這樣的女子? 圣上也不是食言之輩,早早便結(jié)束了宮宴,罕見地回太極殿理政,把千秋殿留給了皇后與魯國夫人,內(nèi)侍監(jiān)安排了人用一頂肩輿將蘇夫人接到千秋殿來,蘇笙褪了一襲華服,換上輕便的皇后常服,候在正殿等她。 自從圣上傳旨賜她為魯國夫人,蘇楊氏就知道女兒斷不會被送去修行,但她一介婦人,終日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宮禁森嚴(yán),她又不可能避開蘇承弼單獨從宮中獲知消息,今日實打?qū)嵉匾姷脚畠海惯€像是在夢中一般。 她的女兒華服盛妝,臉上帶有她從未見過的光彩,皇帝當(dāng)日到蘇家來的時候只能瞧出氣度不凡,然而今日著天子冠冕坐于上首,她方才知道何為龍章鳳姿、天日之表。 那些關(guān)于宸妃的市井傳聞并不可信,等她親自見到這樣威儀清俊的男子對著自己的女兒體貼入微,魯國夫人才知道宮中之事,遠(yuǎn)比民間傳聞要來得夸張一些。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br> 沒等魯國夫人屈膝行禮,一旁的藏珠已經(jīng)手疾眼快地將夫人扶了起來,蘇笙倚坐在床榻之上,面上是忍不住的欣喜:“阿娘不認(rèn)得我了嗎,這里又沒有別人,您何必守那些規(guī)矩?” “這是在宮里,君臣有別,我朝你行禮是天經(jīng)地義的,”天地君親師,君臣之禮是排在父母子女前面的,魯國夫人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慈愛地嗔怪著她:“你本身就是皇后,該以身作則,連你都不守規(guī)矩,還怎么拿規(guī)矩來約束旁人呢?” 圣上現(xiàn)在對她的擔(dān)心是愈發(fā)多了,不過是去外面祭祀宴飲了一日,回來就逼著人臥床休養(yǎng),蘇笙叫阿娘坐在自己的床頭,讓侍女剝了幾只石榴給她,蘇笙笑道:“旁人不能逾矩,那是因為圣人沒有給她們逾矩的權(quán)力,我是陛下的妻子,連在自己的寢宮里都不能肆意的嗎?” “你這孩子,越說越不像話!”魯國夫人本來想問女兒的一些問題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消問了,她嘆了一口氣,“看來陛下待你一定是極好的。” “他一直都很心疼我的,”蘇笙將頭歪在了母親懷中,像是還在娘邊做女一樣,“阿娘,我在宮里過得很好,您不用cao心?!?/br> “娘娘圣恩如此,我還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魯國夫人吃著侍女遞來的石榴,她看著女兒現(xiàn)在的模樣,只是感慨她為什么投到了自己這樣的人家,“只可惜這出身束縛了你,你封后榮耀如此,也不見圣上追封你祖父與曾祖,你父親現(xiàn)下還被蒙在鼓里,他要是知道圣上如此,估計都要氣得瘋了?!?/br> 皇帝對蘇氏的女兒恩寵備至,視若掌上珠玉,然而皇帝竟然只是按例冊封了皇后的母親,不肯給她母族更多的榮耀,甚至抹去了她原本的出身,只叫皇后認(rèn)了英國公府,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叫人笑話蘇家捧出來一只金鳳凰,卻是落得一場空。 “圣上其實有想過封賞的,只是我推拒了?!彼陌⒛飳Τ玫氖虑椴⒉涣私猓K笙也就不打算詳細(xì)說來,她只是淡淡道:“阿娘,您也不用特意瞞著阿耶,他是個精明人,知道其中利害,又愛惜名聲臉面,斷不會將事情鬧出來的,你回去多勸著他些,要是想活命,不要再和東宮走得那么近。” 一個徒有虛名的郡主在蘇氏的眼中當(dāng)然不如為東宮誕育了長子的良娣更有前途,然而蘇笙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東宮如今已是大廈將傾,蘇氏若不斷了和東宮的聯(lián)系,非但白白損失了那些用在東宮里面的錢,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阿笙,你這是什么意思?”魯國夫人驚異萬分,她望向女兒的小腹,“圣上該不會是要為了你……才這樣做罷?” 女兒腹中之子還未知男女,圣上就起了廢立之心,她見蘇笙不愿多言,也不敢問太多,魯國夫人平復(fù)了一下面上的震驚,月瑩又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阿笙做了皇后,東宮的興亡與她并沒有什么干系,阿笙久在帝側(cè),看事情總要比她更清楚一些,既然叮囑她這么做,她回去照做就是了,何必將見面的寶貴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不相干的人上。 “皇后如今有孕,圣上夜里還會過來么?”魯國夫人席間聽到圣上說起與皇后日日相伴,不免心里擔(dān)憂,“你原先用過那些藥,月份又淺得很,圣上夜里萬一忍不得,傷到了你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好?” 蘇笙面上不自覺地變熱,凝脂玉一般的肌膚悄然染上了一抹緋紅,她輕咳了一聲,“阿娘,不是所有男子都像阿耶那般好色的,圣上前些年沒有嬪妃服侍,也不見他怎么難耐?!?/br> “雖說身為皇后,我該肩負(fù)起為陛下遴選嬪妃的責(zé)任,可是圣上既然無意,那就由著他算了?!?/br> 其實母親說起的事情是每一位貴夫人都無法避免的苦惱,天子在這方面索要的也多,她有孕之后兩人才驟然停了此事,但圣上同她這樣要好,蘇笙也不愿意為著賢良淑德的名聲而將他推給別人:“我總不能硬往太極殿的床榻上送美人罷?” 把自己的丈夫推給別人,是一件叫人難受的事情,如果阿娘的意思是從蘇氏的女兒之中再選一個送進(jìn)宮,這就更叫她難受了。圣上近來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意思,她也就權(quán)當(dāng)不知道了。 “誰說叫你主動送美人了?”魯國夫人敲了敲這顆小腦瓜,她是從阿笙這個時期過來的,宅門里的妻妾爭寵的手段有時候并不比宮中差,但她同女兒幾乎沒有談?wù)撨^這種羞人的事情,因此教導(dǎo)起來也是遮遮掩掩,她無奈地放下了石榴,“你湊近一些,阿娘告訴你要怎么做。” …… 圣上是等魯國夫人走后才又排駕往千秋殿來的,他夜里看了幾封要緊的文書,現(xiàn)下并無困意,加之今日封后,更不好叫懷著孩子的妻子獨守空房。 蘇笙坐在床上替他卸了衣間革帶,圣上見她雙頰嫣紅,心情也稍好了一些,俯身親吻她的眉心,“阿笙見了母親,瞧著氣色都好了許多。” 他一路蜿蜒向下,手掌護(hù)在她的腦后,熱切之余,小心將蘇笙放平到了枕上,她被人半解了衣衫,仍然柔順地任他施為,佳人在懷,圣上心中郁氣稍解,勉強掩住了眼前春光,“今天的事情累到你了,早些就寢罷?!?/br> 蘇笙還有些放不開,圣上既然這樣說了,她也就沒了膽子行事,輕聲應(yīng)了,讓宮人們熄了殿內(nèi)燭光,與郎君共枕而眠。 往常圣上怕她亂動,都會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身,然而今夜卻離她稍遠(yuǎn)了一些,雖是早早闔眼,但蘇笙聽見枕邊人的呼吸就知道,圣上仍然是醒著的。 他大概是怕驚擾到她,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動作,過了好些時候才翻了身,蘇笙雖然孕中渴睡,但是心思比之從前更加敏感,累了一日,竟也沒有要睡的意思。 遼東的戰(zhàn)事順利,然而近來卻是密報頻傳,東宮多有怨望之語,惹得天子心下弗悅,正是心煩之際,忽然聽見身后女子的輕聲問詢。 “哥哥,你睡了嗎?” 第62章 晉江文學(xué)城獨發(fā)…… 圣上只當(dāng)這姑娘是累了一日身上不舒坦,他原本就沒什么睡意,倏然轉(zhuǎn)過了身瞧向她,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之下,蘇笙瞧見他神色是掩不住的焦急:“是不是今天車馬勞頓累得難受,朕讓人去請?zhí)t(yī)過來給你開個方子?!?/br> 蘇笙見他欲掀了床帳去喚內(nèi)侍請?zhí)t(yī),連忙按住郎君的手,不許他興師動眾:“您這樣緊張做什么,不是孩子教我難受?!?/br> 圣上虛驚一場,他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蘇笙的身邊,捏了一下她的手,“是朕草木皆兵了?!?/br> “我是見您今天晚上似乎有些難以安寢,”蘇笙將臉埋在他的身前,防止被圣上看到她羞窘的神色,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身上勾畫,悄聲問道:“是不是想我了?” 圣上忍不住低聲發(fā)笑,在這寂靜的內(nèi)殿中聽得格外清晰,蘇笙感受到男子氣息起伏的震顫,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幾乎叫她無地自容,她本來就不太擅長這種邀寵獻(xiàn)媚的事情,遂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轉(zhuǎn)到另一邊用被子蒙住頭,“我什么都沒說,您快些睡罷!” 他本來是為著東宮的事情心煩,偏偏皇后與太子曾經(jīng)又有過那樣的尷尬,不好同她說起這些,然而這姑娘難得主動,圣上自然不會不解風(fēng)情,他向蘇笙那邊挪近了幾分,唇舌覆上她的耳垂,溫存了片刻,“好姑娘,你這是嘗出其中滋味來了?” 夫妻最熟悉彼此,她這幾個月的變化圣上也是了然于心,只是還沒等他探索到更多的風(fēng)情,這份旖旎就因為阿笙懷了身孕而被迫延期到了十月之后。 有時候人的臉皮薄,自己想要什么不會直接說,譬如阿笙每每想吃些奇奇怪怪的菜,都會含蓄地問一問他:“圣上,您要不要嘗嘗柑橘煨酥rou?”,皇帝就曉得,下一次用膳這道菜必得出現(xiàn)在千秋殿的案桌上,要不然這姑娘會吃不下東西的。 “誰嘗出滋味來了,您既然不喜歡那就算了。”蘇笙被他弄得蜷縮了身子,“我是擔(dān)心您忍不住,看您這樣君子,我就放心了。” “朕喜歡歸喜歡,可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保養(yǎng)自身,朕雖非君子,忍幾個月也無礙?!笔ド厦銖娍酥浦约合胍忾_她系帶的手,溫聲問她:“不過阿笙要是不想忍,郎君倒是可以幫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