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常遇春也笑了:“是的!” 接下來的一兩天時間,我盡量讓我的士兵們和常遇春的那些武士們多多熟悉,互相學(xué)習(xí)一下對方的本領(lǐng)。小五和鄭大兵當(dāng)天也沒有回來,應(yīng)該是直接把金爺他們送去了遠(yuǎn)山外的縣鎮(zhèn)吧! 到第二天半夜,大伙都已經(jīng)睡了,我和常遇春、邵統(tǒng)軍、楊建圍著一堆篝火還在說著話。阮美云進到里面那小洞里陪孩子們?nèi)チ恕?/br> 站在水潭邊站崗的士兵就突然叫了:“邵長官,有人下來!” 我們幾個連忙沖了過去,抬起頭往那條縫里望去,只見兩個黑色的身影正往下移動著。是小五和鄭大兵! 很快,他倆就跳進了水潭,接著快速地游到岸邊爬了上來。我忙指著火堆要他倆過去烤烤身上的衣服,小五一邊往那火堆走著,一邊壓低聲音對我小聲說道:“邵德,遠(yuǎn)山外有情況?!?/br> 我一愣,接著快步跟他倆走到火堆邊坐下,左右望了望常遇春、邵統(tǒng)軍和楊建,然后對小五說道:“什么情況直接說吧,反正這也沒什么旁人?!?/br> 小五點了點頭,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伸到火堆上烤了起來:“我們這趟走得比較遠(yuǎn),一直把金爺和那兩個兵送到了遠(yuǎn)山外面二十幾里,隱約能看到公路了才回來。我和鄭大兵兄弟兩個人一合計,反正出來了,不如在這外圍還偵察一下,看有沒有小鬼子的新營地或者新駐點。于是……” 正說到這,邵統(tǒng)軍猛的一扭頭,對著身后喊道:“誰?” 我們一起扭過了頭,只見張地主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了,臉上包裹著的紗布臟兮兮的,兩只小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們幾個。見我們盯著他,他哼哼了幾聲,然后小聲說道:“怪冷的,睡不著,看到小五兄弟和鄭兄弟回來了,就想過來聽聽你們聊些啥?” 我點了點頭,張地主見我們臉色都不太好看,便作勢轉(zhuǎn)身,嘴里說道:“不方便的話我不聽就是了!”接著他小聲嘀咕道:“看來我死了也只是個糊涂鬼?!?/br> 我沒有管他,任由他掉頭走,可坐在我旁邊烤著衣服的小五卻對著張地主喊道:“張爺,睡不著就坐過來聽聽唄!反正您也不是外人?!?/br> 張地主“嘿嘿”一笑,接著三步兩步跨到了篝火邊,挨著小五坐了下來:“還是小五兄弟好?!?/br> 小五也笑了,接著對張地主問道:“對了,張爺你之前說的那掐死鬼的故事,還給大伙說說唄!” 張地主一愣,臉上具體是什么表情我們自然看不到,那些臟兮兮的紗布攔住了。他想了一想,接著小聲說道:“之前不是和你們說過嗎?都是些迷信,你們年輕人信不信無所謂的,沒太多講究?!?/br> 小五點了點頭,臉還是對著張地主,但兩只手卻緩緩地放了下來,伸到身后的地上,撐著自己上半身往后仰著繼續(xù)道:“那張爺你說的那吊死鬼的事,也只說了半截沒說完,這一會給咱說說唄!” 張地主什么時候給我們說過吊死鬼的事情啊?我心里一個咯噔,可就在小五這話一落音,小五撐著自己身體挨著我的手輕輕地在我腰上勾了一下。我忙低下頭,假裝去撥弄火堆里的枯柴,沒有露出馬腳來。坐在我對面的鄭大兵也正低著頭,和我一樣在撥弄著柴火,他眼珠往上一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張地主沒有吭聲,好像在尋思著要怎么回答小五這提問。小五嘿嘿笑了一下:“說說唄!張爺,那吊死鬼是什么個情況?!?/br> 張地主說話了:“你看看你這小五兄弟,今晚上是怎么了?問完掐死鬼又問我啥吊死鬼,我難道什么時候?qū)iT給你們說過這些嗎?好像沒有吧?” 小五止住了笑,“嗯”了一聲,接著大伙都靜了下來,常遇春和邵統(tǒng)軍以及楊建也都隱隱地察覺到什么不對來,都張大著眼睛望著小五。 我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小五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張地主這幾天一直和我們在一起,老頭話多,又是水龍王,又是掐死鬼什么的,一路上沒有少嘰歪他的封建迷信那一套??蛇@吊死鬼卻是一直沒有聽他提起過,現(xiàn)在小五突然扯出一個什么吊死鬼的事要他說道說道,難不成……難不成他在懷疑張地主之前和現(xiàn)在不是同一個人?故意拿話套他? 沉默了有兩三分鐘,小五再次笑了:“你看我這記性,張爺確實沒有說過吊死鬼的事情,是那個跟著張爺住地下的傻子提到過,我一下迷糊記錯了?!?/br> 張地主居然也笑了:“就是??!我就說嗎?是那傻子提到過,我怎么說過呢?” 我頭低得更低了,心里一下亮堂了。傻子什么時候說過吊死鬼啊?他壓根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張地主在說謊!可是……一個可怕的設(shè)想在我心里產(chǎn)生:難道我們面前用紗布包著臉的張地主,和幾天前我們在戰(zhàn)俘營救出來的張地主不是同一個人了? 死老頭!消失了的死老頭! “我去尿個尿?!编嵈蟊玖似饋恚┖┑卣f道。接著他朝著出這營地的水潭邊走去,坐在他身旁的邵統(tǒng)軍也跟著站了起來:“我也去尿去!”說完追著鄭大兵往旁邊走去。 小五的手再次勾了一下我的腰,接著環(huán)視了大伙一圈:“我和鄭大兵送完金爺他們后,在外圍搜索了一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壓根就沒發(fā)現(xiàn)鬼子兵的營地……”說完這話,小五的目光停留在張地主臉上:“當(dāng)然,也沒發(fā)現(xiàn)我們自己的軍隊。” 楊建插話了:“我們自己的軍隊?小五,我們自己也有軍隊在往這遠(yuǎn)山里趕嗎?” 我繼續(xù)低著頭,沒敢出聲,小五這些話里透著玄乎,自然是故意說給張地主聽的,可是他提到“我們自己的軍隊”又是什么意思呢? 小五“嗯”了一聲,面朝著楊建說道:“一直沒機會和你說道,我們自己的軍隊?wèi)?yīng)該也是這一兩天要趕到遠(yuǎn)山了,不知道有沒有重型武器過來。希望有吧!他們還不知道九日研究所是在山里面,我估計最多也就抬了幾個迫擊炮什么的。”說到這,小五拍了一下我的背:“對吧!邵德?!?/br> 我慢慢地抬起頭來,故意沒有望張地主,徑直對著楊建說道:“沒錯,之前小五和外面的軍隊約好了的,就等今年的雪一下,就開始往遠(yuǎn)山趕,希望能在封山前端掉這個小鬼子的基地?!?/br> 楊建撓了撓后腦勺:“這是敵占區(qū)啊,我們自己的軍隊怎么進來?。俊?/br> 我吞了一口口水:“楊兄弟你迷糊了吧?東北抗聯(lián)啊,咱東北抗聯(lián)還有幾萬個兄弟四處散著,都是延安那邊統(tǒng)一管著,要集結(jié)起來雖然費勁一點,可這關(guān)系到民族存亡的大事,再費勁也要組織起來啊。” 楊建點了點頭:“那就希望他們盡快趕到吧!” 小五卻搖了搖頭:“別聽邵德瞎說,沒有我們的軍隊,我們的軍隊也不會趕過來。” 小五再次把目光移到了張地主臉上:“張爺,你臉上這紗布也裹了有三四天了,臟成這樣您老舒服嗎?要不我給你扯掉,看看里面那刀疤好了沒?” 張地主那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顧自的出神。小五對他說完這話后,便站了起來,伸出手對著他臉上的紗布扯去。張地主連忙往后退去,雙手護著自己的臉:“還疼呢?別扯開了?!?/br> 小五一下變了臉:“張爺不愿意我扯開紗布,難道臉上有什么不能見光的東西不成?” 張地主忙搖頭:“有啥不能見光的啊,不就是一道疤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站了起來,雙手往自己臉上的紗布扯去,先是把扎在耳朵邊上的結(jié)打開,然后吧紗布一圈一圈的往回繞,繞了幾圈后,他那光禿禿的腦袋就顯現(xiàn)出來,接著是額頭,眼睛,鼻子,嘴巴都一一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他鼻梁上那一道長長的刀疤分外明顯,五官和神色與之前我們所認(rèn)識的張地主一模一樣。 我死死地盯著張地主這一系列動作,隨時準(zhǔn)備著,萬一這古怪的老東西有啥異樣動作,就要朝著他撲上去??蓮埖刂靼鸭啿既拷忾_后,自己倒對著我們“嘿嘿”一下:“好了!看清楚了沒?有啥古怪啊?” 小五臉色還是陰著,眼睛依然死死盯著張地主:“張爺,古怪倒是沒啥?可是您老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你頭頂新長出的發(fā)渣,怎么是黑色的?” 張地主臉色也一下變了,身體往后退了幾步。我也陰著臉站了起來,和小五兩個人一起朝著張地主湊了上去。說實話,張地主那光溜溜的腦袋上啥都沒有,壓根就沒有發(fā)渣,更別說什么黑色??删褪切∥暹@么一說,張地主臉色這么一變,這事八成就已經(jīng)可以肯定了。面前這張地主不是之前滿頭白發(fā)的張地主,而是……而是死老頭。 我和小五一起朝著張地主撲了上去,張地主嘴角往上一揚,一絲詭異的笑出現(xiàn)在他臉上。緊接著他身子一晃,好像個鬼魅一般往旁邊閃去。我和小五兩個人一下?lián)淞藗€空,緊接著張地主身子再次一晃,朝著出水潭邊的藤條閃去。 就那么一眨眼工夫,我們甚至看不清楚他是怎樣邁步,又是怎樣移動的,張地主那團黑影就閃到了藤條下面。 “找死!”鄭大兵的暴喝聲響起。他和邵統(tǒng)軍突然出現(xiàn)在張地主身邊,兩人一左一右地朝著張地主的身體抓了過去。老家伙身手也還真詭異,在那瞬間,我們完全看不到他有彎腿起跳的細(xì)小動作,身體便徑直朝著上方如一顆炮彈般射出??伤麆幼髟倏?,也不可能避開身邊鄭大兵和邵統(tǒng)軍?。≈灰娺@老家伙的兩只腳被鄭大兵和邵統(tǒng)軍一人給抓住了一只,他倆抓著腳一起往地上一甩。 更加詭異的事情出現(xiàn)了,他倆這么一甩,竟然都甩了個空,一人手里只剩下一只二三十公分的離開了張地主身體的腳踝。張地主往上射出的身體仍然竄了出去,他的兩手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藤條,繼而快速地往上爬去。 我和小五也已經(jīng)沖了過去,我一蹬腿,就要往上跳??尚∥鍏s按住了我,我扭頭看他,只見他仰著頭望著頭頂張地主消失的縫隙,張嘴說道:“不用去追,我們都追不到的。忍術(shù)里最拿手的就是逃跑,我們再快,也快不過他的?!?/br> “你的意思是……”我皺著眉盯著他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服部川八?” 小五也扭過頭來:“是的!他應(yīng)該就是服部川八。而且,他還是你們所熟悉的死老頭。只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常將軍與那些小娃娃們都能感覺到外族人的氣味,可為什么偏偏察覺不到服部川八是日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