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金爺白了他一眼:“老四,我進國民政府特務(wù)機構(gòu)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信不?” 四哥不吭聲了。 鄭大兵接話問道:“金爺?shù)囊馑际切∥寰褪亲钕葞С鲞h山里情報的那個人?” 金爺點點頭。 小五也回過頭來,露出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耙矂e聽金爺瞎吹!咱這些兄弟,每一個都是獵鷹計劃不可缺的漢子!”小五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尤其是邵德,如果說我們中間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不能死的話,我認為應(yīng)該是你。邵德,你記著,如果你死了,遠山里最終的秘密,可能真就畫上句號了?!?/br> 我看著小五熱切的眼神,心里一萬個疑問,完全理不清楚了。小五應(yīng)該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行了!不扯遠了,說說明天下午怎么安排吧!我的意見是必須把握這次進入九日的機會?!?/br> 大伙兒都沉默著,他的一番解釋太讓人震驚了。半響,楊建最先吭聲:“最大的問題是要送一百個戰(zhàn)俘過去。我們哪有這么多人?戰(zhàn)俘兄弟都死光了。” 鄭大兵說道:“問題倒不大,弟兄們偽裝成戰(zhàn)俘,跟著進入九日基地里面再說。我就不信一百多個人,攻不下一個小小的地下基地。對吧?邵德?!?/br> 一直沒出聲的大刀劉說話了:“武器怎么帶呢?戰(zhàn)俘可是要光溜溜地送進去的??偛豢赡芤话俣鄠€光屁股的兄弟赤手空拳對付全副武裝的鬼子兵吧?” 我看了他一眼,問小五:“小五兄弟,你和鄭大兵、大刀劉還有我,咱們瞬間的爆發(fā)力有多強?能夠在眨眼間,弄死多少沒有防備的鬼子兵?” 小五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考慮了一下,回答道:“邵德,這想法有點冒險,咱體格再好,可也不是殺人機器,要咱四個同時動手,也頂多滅十幾個沒防備的鬼子。別亂想了,還是想想大刀劉說的問題,武器怎么帶?” 楊建插話進來:“金爺,九日研究所距離遠山戰(zhàn)俘營有多遠?您老在這兒混這么多年了,有沒有去過?” 金爺搖搖頭:“遠倒是不遠,可人家開車也得用上好幾個小時。我沒有去過,只是知道個大概而已?!?/br> 楊建嘀咕道:“那看來我?guī)еO碌男值芨谀銈兒竺孀愤M去,也不太可能咯。” 金爺點點頭。弟兄們再次陷入沉默。 猛地,一個新的想法闖入我腦海,我忙問:“金爺,你說的那些人形犬,就是我們剛剛滅掉的那些怪物嗎?他們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金爺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往腦門一拍:“嘿!我怎么沒想到呢?那些怪物是關(guān)在遠山戰(zhàn)俘營地下的,關(guān)押怪物的地方應(yīng)該可以通去九日研究所。對哦!肯定可以通過去,要不這些年,這些人形犬吃什么喝什么?不可能是在地底下吃空氣活下來的吧?” 我往前跨進一步道:“對?。∧阆冉o我們說說這些人形犬是怎么回事吧!” 金爺點點頭,又摸出一根濕漉漉的煙,磨磨蹭蹭地點著,慢悠悠地說道…… 金爺?shù)幕貞?/br> 遠山戰(zhàn)俘營建成的第二年,我就被送過來做翻譯官。那年我才剛滿五十,鬼子看我的檔案里上無老,下無小,又一直給他們?nèi)毡救俗鍪?,所以對我比較放心。鬼子通知我來遠山之前,曾找我談話,說這一輩子我也就剩下這么一二十年,大日本皇軍管我吃好喝好,安安穩(wěn)穩(wěn)在遠山里待著就行。 我自然點了頭,當時和我接頭的上級,原本就要我留意遠山戰(zhàn)俘營的秘密,鬼子的這個安排正中我下懷,至于我的上級是誰,嘿嘿!小五你是知道的,邵德你也應(yīng)該猜得到。 剛來到戰(zhàn)俘營,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當時中日戰(zhàn)爭還沒有全面爆發(fā),小鬼子的算盤也只是控制東三省,建好滿洲國。關(guān)進來的都是些東北漢子,都是咱東三省沒有放棄抵抗的好兒郎。 坂田接管遠山戰(zhàn)俘營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才開始出現(xiàn)。首先就是建立檔案室,每一個戰(zhàn)俘與中國士兵的資料都堆在了那個小房間里。接著便是往遠山里面送人,最初一次是送幾十個,之后送人的時間越來越長,送過去的人也多了起來。 嗨!又說遠了!還是說回人形犬吧!那是在1937年年中,具體幾月我不太記得了,反正是盧溝橋事變那段日子。坂田那家伙看不起中國人,平時也不跟中國士兵來往,這點楊建你和邵德都是知道的。所以,坂田不放心偽軍看守。有一次,我和幾個鬼子軍官喝酒,就聽他們神神道道地說坂田要軍部送點兒什么狗屁生物武器進來,以防不測。我當時來勁了,連忙打聽,問那幾個鬼子軍官:“是要送些什么鬼玩意兒進來?” 小鬼子做了個張牙舞爪的手勢,說:“送些怪物進來,吃人的!誰不聽話就吃掉誰?!?/br> 我唯唯諾諾地聽著,繼續(xù)陪他們喝酒,要知道如果我咬著這話題不放,憑小鬼子那么雞賊,一定會懷疑我。 酒過三巡,都有點醉了,我佯裝喝多了問道:“弄些吃人的怪物進來,關(guān)哪里?萬一蹦出來咬死我們怎么辦?大日本皇軍可是答應(yīng)我,要讓我好吃好喝地在遠山里活著的哦!” 那個多話的鬼子兵又笑了?!袄蠔|西,你放心,你這么聽話,人形犬不會咬你的。”說完指了指地下說,“那些怪物都可以關(guān)到下面!懂嗎?下面!” 我裝作放心地拍了拍胸脯,點了點頭。 半個月后,坂田突然要求所有偽軍士兵撤防,他帶著駐守在戰(zhàn)俘營的這一百多號鬼子兵,接手了戰(zhàn)俘營的崗哨。 當時偽軍那幫兔崽子們?nèi)勘悔s回營房里待著,一個都不準出來。楊建,你應(yīng)該記得那天吧?中國人里只有我一個人還在外面待著,我還是裝傻,呵呵地樂著,跟在幾個關(guān)系好的鬼子士官身后到處看。 那天傍晚,十幾輛卡車駛?cè)肓诉h山戰(zhàn)俘營。跟車的還有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鬼子從卡車上抬下了很多個用幕布包著的鐵籠子,里面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遠遠地看著,我還以為籠子里關(guān)著人。 鬼子把那些鐵籠子分成兩撥,一撥抬進了食堂,另一撥被抬進了關(guān)戰(zhàn)俘的監(jiān)區(qū)。大概過了兩個小時,那些鬼子抬著那些鐵籠子從食堂和監(jiān)區(qū)里出來了。 我覺得有點反常,想湊近去看個仔細,誰知道被坂田瞅見了,小眼一瞪說:“支那老頭,你怎么沒進營房?誰讓你在這里的?” 我賠著笑,說:“太君,我現(xiàn)在就回去,我怕你們有需要用上我的地方?!?/br> 說完,我連忙一溜小跑地回了住的地方。 一直到后半夜,鬼子才要偽軍重新?lián)Q防了,弟兄們罵罵咧咧地出來,也沒發(fā)現(xiàn)戰(zhàn)俘營里有什么不對。我倒是留了個心眼,跑去食堂里四處看了看,可是食堂里面你們都知道的,就那么個大禮堂,擺著些桌椅板凳,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個明白。我來回轉(zhuǎn)了兩圈,也沒發(fā)現(xiàn)異常。一連幾天,我仔仔細細地觀察了食堂的地板,也沒看出什么不對。再加上當時小鬼子原封不動地把那些鐵籠子從食堂和監(jiān)區(qū)抬出去裝上了車,所以,我以為那天的折騰,只是做樣子而已,從此沒有放到心上了…… 坂田復(fù)活 金爺磨磨唧唧的故事告一段落,并沒有說出其中的驚天陰謀。但有一點可以被證實:那些人形怪物是日本人提前安置在食堂與監(jiān)區(qū)的,而且應(yīng)該是在地下。之所以選擇食堂和監(jiān)區(qū),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是戰(zhàn)俘和偽軍聚集的地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偽軍在食堂就餐或者聚賭的時候,人形犬一旦被放出來,那么,在食堂手無寸鐵的士兵們,難逃一死。 我吞了吞口水,朝二樓坂田的那個小房間走去。其他人也會意,跟著我上了樓。坂田的尸體還是靜靜地躺在原地,雙眼沒有閉上,眼睛好像還在惡狠狠地瞪著我們。 楊建走過去,對著他的腦袋踹了一腳,罵道:“小鬼子死了還想耍橫嚇唬你爺爺嗎?可惜爺爺我那一會兒沒空來料理你,要不親手宰了你之前,爺爺我一定要把你抽我的那幾巴掌還給你!” 大伙兒沒理他,直接朝那個小柜子走去。我握住那根鐵桿,猶豫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拉。 鐵桿紋絲不動,我以為拉錯了方向,再次用力,依然沒有動靜。 小五蹲到我身邊,喃喃地說道:“這個肯定是一次性的開關(guān),使用一次后會自動損壞。我認為,這個開關(guān)啟動后,能夠放出里面的人形犬?!?/br> 大家沉默著,房間里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大伙兒忽地站了起來,面面相覷地圍著電話。我望向金爺:“金爺,接不接?” 金爺咬咬牙:“肯定是要接的,可是,我們這里誰接呢?就算會講日本話,可這是坂田的休息室,我們接電話對方一定能聽出不是坂田的聲音!” 小五走了過去,一手搭在電話上,另一只手示意我們別出聲。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氣,提起了話筒。 讓大家目瞪口呆的情況出現(xiàn)了,小五的聲音突然變了,居然與坂田那鼻音很重的大阪口音一模一樣,用日語說道:“我是坂田!” 對方應(yīng)該沒有聽出小五的聲音,估計是在詢問什么。只聽小五說道:“一切正常,沒有問題!明天下午派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