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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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尼拔研判地看著面前的青年,金軒有一副好皮囊,像他的哥哥一樣五官端正,一臉正氣,眉宇間卻又另有一分風(fēng)流韻致,長眉挺秀,黑眸深不見底,有種東方人天然的內(nèi)斂深沉。 即使閱人無數(shù)的他,竟也有些看不清那里面隱藏的深意。 “我不是有意要冒犯?!苯疖幒鋈缓笸艘徊?,身上的戾氣漸漸散去,聲音也緩和下來,“我以為他已經(jīng)給你說過了,關(guān)于訂婚的事?!?/br> 漢尼拔面沉如水,將紅茶杯遞給勤務(wù)兵,擦了擦手背上濺出的水滴,道:“并沒有。”頓了一下,道,“不過他說不說都沒有什么區(qū)別,我絕不允許?!?/br> 金軒眸色極深,沒有反駁,也沒有什么憤怒的表情,只轉(zhuǎn)了轉(zhuǎn)中指上的戒指,道:“統(tǒng)帥,他非常尊敬你,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愛他,自然要尊重他的意見,但這不代表我會把決定權(quán)交到你的手上。” 漢尼拔微微一哂,沒有接話,有些權(quán)利,不是你說有就有的,還得看誰拳頭硬。 金軒沉吟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猶疑,像是勉強壓下了自尊,低聲道:“好吧,剛才我態(tài)度不太好,請你原諒,我只是太擔(dān)心了,他非常重視你的意見,我怕他會反悔?!?/br> 聽到他說“愛”這樣的字眼,漢尼拔控制不住繃了一下咬肌,但得知巫承赫很在意自己的意見,心里又有些輕微的歡喜。 金軒注意著他的表情,接著道:“我知道我曾經(jīng)的作為讓你很不舒服,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jīng)退出藝術(shù)圈,不再參與反對遠航軍的活動,而且上次蚱蜢空間站事件之后,我也明確表示支持遠航軍和聯(lián)邦統(tǒng)一。統(tǒng)帥,我懇請你拋卻成見,重新考慮一下我和巫承赫的事。” 他前倨后恭,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多少有些突兀,漢尼拔眉峰一挑,不禁有些疑惑:金軒的性格他并不了解,但king神名氣太大了,人人都知道他有多么驕矜傲慢,如今他居然為了巫承赫低下頭來,還承認以前那些“錯誤”,實在令人詫異。 難道他真的很怕巫承赫會因為自己的反對而放棄這段感情嗎? 漢尼拔有些不確定,巫承赫雖然看上去乖覺順從,實際上最倔強不過,這從他們昨晚的對話就能看出來。為了堅持理想,他竟然能說出那樣誅心的話來,可見內(nèi)心并不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人,很多事情,怕是早就想得極透了,只是不屑于表露出來。 直覺告訴漢尼拔,金軒這是在給他下套,但“夏里在意我”這個念頭就像是有魔力,一旦進入他的大腦,就扎下了根,讓他心里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樣舒暢,萬萬不想推翻。 他終究只是個孩子,漢尼拔猶豫地想,我是他的父親,唯一的親人,他信任我,依賴我,只要我花點時間,他就會動搖,會放棄這段感情……然后他就完整地屬于我了。 “統(tǒng)帥?”等不到他的回應(yīng),金軒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雖然盡力掩蓋,但漢尼拔還是看出來了,因為他的量子獸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心虛——巴巴里獅子焦躁地在他身后挪著爪子,不時看向黑栗雕,有些憤怒,又有些惶恐。 “那些事我并沒有放在心上。”漢尼拔冷冷一笑,道,“我們是民主聯(lián)邦,任何人都有發(fā)表自己看法的權(quán)利,你反對遠航軍,反對我,那是你的主張,連你哥哥都不在意,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夏里還是個孩子,懵懂無知,我會好好提醒他,讓他鄭重考慮的。” 金軒的表情有些失望,眉心微微皺了起來,有些倔強,又有些想要妥協(xié)。糾結(jié)良久,他攥了攥拳頭,道:“好吧,我知道想要讓你放下對我的成見,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但請你不要……不要在現(xiàn)在這種時候用什么激烈的方法傷害他,他在生病,情緒很不穩(wěn)定,一旦受到刺激很可能會心理崩潰。黑珍珠事件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chuàng)傷,學(xué)院怕家長找麻煩,一直在隱瞞這件事,只是讓沐院長以補課為借口給他做心理輔導(dǎo)?!陛o導(dǎo)他如何成為一名兇殘的向?qū)?,呵呵…?/br> 原來是有心理創(chuàng)傷,想起昨晚兒子一反常態(tài)的激烈和刻薄,漢尼拔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他心理確實是有點問題,不光是因為成年期的原因。也難怪,被六個傭兵劫持,差點失去一條腿,對任何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來說都是非??植赖慕?jīng)歷。 可惡的是學(xué)院居然敢向他隱瞞! 想到這些,漢尼拔心里又是惱怒,又是不忍,他的兒子是那么荏弱,那么精致,像上好的細瓷,稍不小心,就會被打碎,化作齏粉。 不不,我是他的父親,我必須保護他……漢尼拔忽然有些后悔昨晚自己的粗暴,巫承赫已經(jīng)昏迷一整晚了,是他那一下打得太重了嗎?幸好他還沒做出其他什么過分的事情。 “我會照顧好他,不用你費心?!睗h尼拔一門心思想回去艙室看巫承赫,完全沒心情再應(yīng)付這個令人討厭的年輕人,看看時間,示意送客。 金軒不甘心地看著走廊另一端的入口,巫承赫所在的方向,表面上還是一副高冷的表情,眼神已經(jīng)流露出懇求的神色:“我能見見他嗎?說幾句道別的話?!?/br> “沒必要,他太累,一直睡著,什么都聽不見?!睗h尼拔冷淡地道,“抱歉我還要去學(xué)校給他辦手續(xù),就不留你了?!?/br>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苯疖幰恢笨囍谋砬閺氐组_裂,年輕的面孔不由自主浮上無力的焦躁,“你以為把他帶走就能拆開我們嗎?他是尊重你的意見,但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他是愛我的!” “哦,是嗎?那你還擔(dān)心什么?”漢尼拔嘲道,回想起他剛進來時的趾高氣揚,再看看他現(xiàn)在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內(nèi)心忽然無比暢快:終究只是毛頭小子罷了,總統(tǒng)的弟弟又怎么樣,男神又怎么樣,如果他對這段感情真的這么有把握,又何必放這種狠話? 幼稚! 原本還擔(dān)心自己的真實意圖被他刺探出來,原來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漢尼拔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有些太小題大做了,還以為他們感情已經(jīng)深得不得了,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拼著把兒子關(guān)個一年半載也要用臣服性把他們徹底拆散。 看來完全沒必要,怪不得菊次郎整天跟在巫承赫身邊,也沒見過幾次他們在一起約會(其實是因為作為一名偶像金軒在甩粉絲方面有著極為豐富的經(jīng)驗),看來巫承赫還是太嫩了,根本沒開竅。 要不然金軒一個巴巴里獅子異能者,整天呆在自己心儀的向?qū)磉?,怎么可能忍住不碰他?/br> “請回吧,不要讓總統(tǒng)閣下?lián)?。”漢尼拔揮了揮手,示意尤娜送他出去,“再見。” 金軒不甘地注視著他的眼睛,低聲道:“我不會放棄的?!?/br> “哦?隨便你?!睗h尼拔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徑自離開中央大廳,往大艙走去??粗x去的背影,金軒臉上的表情漸漸平復(fù),重又恢復(fù)到了之前冷漠從容的模樣,不等尤娜催促就上了氣浮車,道:“走吧。” “四分衛(wèi)”主艦大艙,是漢尼拔御用起居室,近百平米的艙室劃分為會客區(qū)、工作區(qū)和休息區(qū),中間由半透明光墻隔斷。休息區(qū)占了艙室大約一半的面積,中間是一個多用休眠艙,巫承赫毫無知覺躺在艙里,因為沒有注入深海休眠液,就像躺在床上一樣。 漢尼拔走近休眠藏,半跪在他身邊,大手撫過他額頭,眉心不由皺了起來。巫承赫額頭火熱,布滿細汗,臉色白里透青,顴骨卻浮著不正常的殷紅。 漢尼拔拂開他的額發(fā),替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手漸漸滑到他嘴唇,粗糙的拇指在那里輕輕揉了兩下。巫承赫在發(fā)燒,鼻腔呼出的熱氣有些燙手,漢尼拔手伸進被子,從襯衫下擺伸進去摸了摸他胸口,發(fā)覺他身體也很燙,心臟跳得又輕又疾,像是隨時要沖破那層薄薄的皮膚跳出來,令人心驚膽戰(zhàn)。 這是成年期即將結(jié)束的表現(xiàn),這一關(guān)對任何向?qū)碚f都非常難熬。 “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回加百列,我會照顧好你?!睗h尼拔執(zhí)起他的左手輕輕撫摸,巫承赫的手非常修長柔軟,指頭纖細,指甲渾圓,手掌柔軟,一丁點繭子都沒有。那是典型外科醫(yī)生的手,靈巧,纖細,敏感,連指紋都顯得分外淺淡。 漢尼拔擦了擦他手心潮熱的細汗,將他的手湊到嘴邊,輕吻他冰涼的指尖,喃喃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會好好疼愛你,像從前一樣……不,比從前更好。你是我的,你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只能永遠都屬于我?!闭f著,他從軍服口袋里掏出一個銀色金屬環(huán),套在兒子的手腕上,卡緊鎖扣,替他捋進了襯衫衣袖里。 那是一枚網(wǎng)絡(luò)屏蔽器,做成精巧簡潔的男式手鐲模樣,戴著它,巫承赫就誰也聯(lián)系不上。 “唔……”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巫承赫喉嚨里忽然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咕噥,拇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 這是哪兒?巫承赫有一瞬間的眩暈,頭頂是淺銀色的金屬屋頂,角線亮著柔和的燈光,和宿舍完全不一樣,他吃力地動了一下眼珠,一只熟悉的黑影掠過他視野,落在衣架上……黑栗雕! “咝——”巫承赫猛地抬起身來,卻感覺后頸一陣銳痛,不由自主倒回艙里,痛苦地低吟了一聲。 “別動?!睗h尼拔扶著他的脖子放正,輕聲道,“你在發(fā)燒,我剛剛給你打了退燒針?!?/br> “爸、爸爸?”巫承赫頭暈?zāi)X脹,記憶有些混亂,依稀記得自己之前還在宿舍里,要送漢尼拔走,然后怎么一醒來就換了個地方?“這、這是哪兒?” “‘四分衛(wèi)’主艦?!睗h尼拔替他揉著頭頂?shù)陌贂ue,低聲道,“你在宿舍忽然暈倒了,我讓人把你帶回艦隊,航醫(yī)說你身體很不好,激素失衡,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 暈倒?巫承赫皺眉,雖然他這段時間一直很虛弱,但還不至于暈倒,最多就是睡著了而已……而且暈倒了也不會后脖子疼啊。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脖子,肌rou和頸椎都是疼痛難忍,他不是菜鳥,很快就明白這是被人用大力撞擊過,才導(dǎo)致長時間的休克。 當(dāng)時宿舍里沒有別人,就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