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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箏捂著嘴,已經(jīng)無法壓抑自己崩壞的表情了。 明明她說的是月臨仙尊,葉聽江卻讓扶煙別往心里去……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一種她再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扶煙他真的就是月臨仙尊。 鳴箏回憶起很久以前,她指著落月臺促狹地和扶煙說這名字的由來,現(xiàn)在看,她豈不是對著正主本人編排他! “仙尊?!兵Q箏正色道:“我還有事,你們請便?!?/br> 還沒等任何一人應(yīng)聲,鳴箏就招來她的長箏,轉(zhuǎn)眼消失在臨仙峰之上。 倉皇逃竄的樣子透著幾分狼狽,但誓不回頭的背影昭示了她的決絕。 當臨仙峰再一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葉聽江又閉上了嘴。 在外人面前,他還能裝模作樣和沐吹寒說幾句話??烧嬲毺帟r,除卻剛開始的擁抱,他們就像久別重逢的愛侶,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從何說起。 最后葉聽江沒頭沒腦地問:“所以為什么要跟我去魔界。很危險。” 沐吹寒凝視著他:“因為我喜歡你,仙君?!?/br> 扶煙說過的話,沐吹寒想要原原本本地再說一遍。 他知道葉聽江也許想聽他說為了天下,為了生靈;他在各宗門面前也確實是這么說的。但此刻他只想按著心意回答。 因為他想跟葉聽江在一起,所以他要去。 因為他想要救葉聽江,所以他會擋在葉聽江身前。 也許葉聽江又要對他失望,可沐吹寒只想把最真實的自己告訴他。葉聽江心懷眾生,而他心里只有在意的人。 沐吹寒忽然有點緊張,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設(shè)法掩飾。 葉聽江遲鈍地看出了這份情緒,露出他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幸好你還在?!?/br> 沐吹寒輕聲問:“那你生氣嗎?” 葉聽江搖搖頭。他曾經(jīng)確實很生氣,氣扶煙偏要擋在身前,更氣自己無力保護好他。 但現(xiàn)在,隨著沐吹寒重新出現(xiàn),郁結(jié)才緩緩消散。認出沐吹寒的一刻,他的心里只剩下“萬幸”二字。 沐吹寒進一步試探:“你也不氣我騙你嗎?” 葉聽江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沐吹寒問的是這個。 他再次緩緩搖頭。 沐吹寒不知道,只要嘗過失而復(fù)得的滋味,其他一切便都沒那么重要了。 映雪峰。 遍地焦土得到了沐吹寒的靈力滋養(yǎng),法術(shù)之下,一草一木又恢復(fù)成原來的模樣,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回來的路上,沐吹寒坦誠地將來龍去脈全部給葉聽江解釋了一遍。只隱去了他看上葉聽江相貌的一段,反而告訴葉聽江,是被他身上的善心和正氣折服。 葉聽江微微一曬,沒有故意拆穿。 沐吹寒回到昔日的房間,發(fā)現(xiàn)那床上已然躺著扶煙。 他無比惋惜:“唉,好好的身體就這么廢了?!?/br> 注意到葉聽江正在看他,沐吹寒立刻補救:“但是為了仙君,不虧不虧!” 葉聽江其實在思考別的:“你說,這身體是靈蒐草所化?當真能以草木鑄就軀體?” 沐吹寒點點頭,還帶點驕傲:“當然,我說過我也是成功制成過許多東西的?!?/br> 所以像那明目藥丸之流,就全然是意外了。 葉聽江問:“那五陰融心?” 沐吹寒猜測道:“我也不知為何?,F(xiàn)在想來,是這靈蒐草生于山陰,集天地陰氣,才會化出五陰之體?!?/br> 他忽然挑眉:“仙君,我更可惜了?!?/br> 葉聽江隱約猜到他想說什么,含糊道:“你別說了……我不可惜?!?/br> 沐吹寒坐到床邊,效仿綴星,將扶煙的身體收好:“真的不可惜嗎?百年難遇的體質(zhì)……” 他打定主意:“仙君,只需要再一株靈蒐草,我就能修補好他?!?/br> 葉聽江假裝不知道沐吹寒在說什么,生硬地轉(zhuǎn)折話題:“我們何時赴魔界?” 沐吹寒xiele勁:“都聽仙君的?!?/br> “不過,”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還想送林絮回家?!?/br> 葉聽江嘆了口氣:“好?!?/br> 皇城。 修仙界一場動蕩,人間的皇城卻也不復(fù)繁華。 時值冬日,街邊的鋪面都閉著門,被純白色的雪花覆蓋,路上偶有來往的行人,皆是披麻戴孝的裝扮,全城縞素,死氣沉沉。 沐吹寒對人間的了解比葉聽江多得多,壓低了聲音:“是國喪。” 店鋪不開門,百姓皆服喪??催@規(guī)制,大概是哪位深受愛戴的帝王駕崩了。 在這樣寂寥的環(huán)境中,沐吹寒與葉聽江扶棺而來,與全城的肅穆氛圍融為一體。只是過往百姓皆行色匆匆,見到他們更是不免走遠幾步,好像生怕沾上關(guān)系。 沐吹寒好不容易攔住一位過路人:“大哥,林侯府怎么走?” 那行人臉上驚惶,也不開口,只給他指了個方向,便逃一般逃走了。 沐吹寒心里疑惑,但只能先照著那人指的方向走。沒走幾步,便撞上幾名帶刀的青年男子。 這些男子同樣一身素服,刀鋒出鞘攔在他們面前:“你們,什么人?” 沐吹寒盡量客氣道:“我們來送林小世子棺槨還鄉(xiāng)。” “我管你是來做什么?!睅ь^的男子將刀架在沐吹寒脖子上:“陛下有旨,皇后仙逝,天下縞素,你們有令不從,是為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