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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打擊不啻一道驚雷劈開了他白玉般的外表,打出一片焦黑。 他幼稚地決心要出家,想以此引起佟陸陸的注意,卻一錯再錯。 白盞辛,究竟哪里好? 白盞辛他不配?。?/br> 每一個日日夜夜,他翻來覆去,捉摸不透。那樣一個陰晴不定乖戾的人,那樣一個一身傷痛,過往骯臟不堪的人,那樣一個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的人,憑什么? 顫抖地將木魚放回包袱,鄒曲臨坐在民房里,聽著山間的溪流聲,嘴里開始默念佛經(jīng)。 無論如何,只要他這么想了,他就輸了。 有色眼鏡并不能讓你看清被人、認清自己。 實際上,作為普通的東秦一員,白盞辛從未受到過百姓的公平對待,但他上位后,卻能賞罰分明,修改律法減輕奴役。 作為兒子、太子,他舉旗謀反后,依然建立了東秦,而非新的朝廷、國號,也并未侮辱、詆毀先朝白帝、賢元皇后。 作為徒弟,他手刃明翎大師,卻是被逼的。 作為白盞辛,他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盯上的,就一定要取走。 楊家村,當鄒曲臨還在震驚于佟陸陸的村婦裝扮時,白盞辛早就一步當先,將她牢牢擁住。 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差他太遠。 他愛自己勝過愛陸陸。 但白盞辛愛陸陸勝過愛一切。 佟陸陸是他的知己、好友、愛的人。 但卻是白盞辛不可替代、無法言喻的全部生命,她是白盞辛還保有理智的唯一原因。 自那時起,他清楚地明白,白盞辛可以為了佟陸陸放棄手上的所有。 但若換做他,不行。 他會想江山、想人民、想權(quán)利,虛偽地編織謊言自欺欺人,找一切理由搪塞他人、搪塞自己。 作為皇帝,白盞辛并無大錯處。 但他卻想著要同燕肇禎謀反,甚至一次次一遍遍,用可憐的神態(tài),妄想打動佟陸陸喚起她從未有過的、他自以為她愛過他的真心。 后來,白盞辛出征,命他進入大理寺,他甚至想過要趁機同燕肇禎聯(lián)手,再“爭取”一次。 爭取一個女人,爭取該有的生活。 白盞辛絕不會想到,當時在大理寺忙得焦頭爛額的思空法師,每晚腦內(nèi)都在掙扎要不要做燕肇禎的內(nèi)應(yīng),要不要趁帝王不在,一舉奪權(quán)。 冷汗滴落在草遍的涼席上,鄒曲臨捂住臉,仿佛感受到自身的罪惡在蔓延,纏住他的心、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令人窒息。 此時此刻,從前的鄒世子,如今的思空法師,方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承認自己的挫敗。 “小師傅?”房子的主人是對年老的夫妻,她們姓李。 李氏聽得鄒曲臨在房間內(nèi)的嗚咽,輕敲門開了一道縫,遞來一碗熱騰騰的粗茶:“小師傅……雖不知所為何事,但我們聽到了你的哭泣……且別傷心,喝了這晚粗茶罷……我們雖不懂佛法,但也聽過幾句話,佛不是說過,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小師傅便不要在苦海里徘徊了……” 鄒曲臨遑遑起身,雙手合十行禮道謝。 一碗熱茶下肚,雖不可口且苦澀,然暖人心脾。 若自己都走不出苦海,談何普度眾生? 翌日,鄒曲臨收拾了行禮,走在經(jīng)年闊別的陽光下,行路觀云水,悟天地之大道。 他走過貧窮的西北地區(qū),走過高原山脈,走過沼澤戈壁。 一袋錢早就花光,一雙草鞋也早就磨爛,剩下的,皆為苦行。 翻山越嶺,他度化過貧困之人,也感化過富貴之人。 走過越多的地界,見過越多的世間疾苦,便越廓然無圣。 衣衫敝舊后,方知佛并非只要每日于寺廟里趺坐念經(jīng),吃著香火錢,而要真正地步入田疇阡陌,幫助他人。 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荒唐過往與思維,也漸漸淡化,隨風(fēng)飄去。 一念其,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東秦盛瑞十九年,太.祖退位。 東秦仁威五年,于楊家村不遠處的一片蔥翠竹林,當時已在全東秦受人敬仰的著名的思空大師,偶遇了兩位熟人。 “哈哈哈哈,鄒曲臨,你怎么越發(fā)像顆鹵蛋了,精瘦精瘦的。不過說實話,你這頭是挺圓的,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光頭都漂亮?!?/br> 他聽得她銀鈴般的笑聲,對她的話不氣也不惱。 這么多年,她的心性從沒變過。 他轉(zhuǎn)頭望向白盞辛,對方干凈的眼神如寒潭秋水,語調(diào)緩而悠:“我們就住在不遠處,來喝杯茶吧?!?/br> 他笑著應(yīng)了,跟在二人身后,聽得白盞辛不滿問:“那你覺得我光頭如何?” 佟陸陸愣了愣:“你好看你好看,你什么發(fā)型都好看行了吧?!?/br> 不免嗤笑一聲,他展出這苦行么多年,最溫暖的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 就同當初在象姑館時,他見佟陸陸與白盞辛?xí)r的神情一樣。 不遠處的炊煙飄過來,就連空氣里,都有了夜霧流嵐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篇咱們周四更哈,然后周四周五周六一次性更完 第61章 萬謀皆空,全盤落索 從古至今,舟山乃人杰地靈之地。前東秦史上無數(shù)彪炳日月的名將,均出生于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此地更是盤踞了孟家與燕家兩大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