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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肇禎正要發(fā)飆,映入眼簾的,確是滿臉淚痕的佟鐘兒。 啊,是了,他還有個被他囚著的“契約妻”。 “準備好和離書吧,我放了你?!彼麆e過頭,冷漠道。 佟鐘兒蹲坐在一側,抬起胳膊擦擦淚,將食盒打開,里面剩有幾盤菜。 “還有挽回的余地么?”她抽抽噎噎問。 燕肇禎不屑嗤笑:“怎么,就這么放不下燕王妃的身份么?” “肇禎……”鼻子哽住,佟鐘兒緊攥裙子,淚啪嗒啪嗒滴在稻草上,“我……我們……我們的孩子要怎么辦?” 愛與不愛,只是一念之差。 他茫然轉過頭,卻見她抽噎著,喘不過氣般,手輕撫上小腹,爬伏在他身側,眼淚洇濕了他的囚服:“肇禎……我們只有你了……” 他真的錯了。 一手好牌,輸?shù)脧貜氐椎住?/br> 鐘兒……鐘兒啊。 我就是個無恥之徒啊……我那樣蠻橫地侮辱你…… 抱歉,抱歉。 我許你的一生榮華,給不了你了。 真不該,隨便承諾……你也不該,輕信我啊…… 雙手捂住臉,他不敢看她,更不敢碰她。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鐘兒,別讓孩子……姓燕……” 天牢外的天,曙光亮烈刺眼,燙得人面疼。昭云打點了獄卒許多銀子,請他多給牢內女子一點時間。 蒸蒸的暑氣中,他望見不遠處大樹下,一個清麗的女子,蔚若云霞。 她身影依稀,纖纖細手舉著傘,清凌凌的眼望向天牢門外,靜靜候著一個人。 這個人,是他。 他勾唇笑了,幾乎是小跑著迎上。 “昭云?!辟∩紛櫺挪蕉鴣?,忙不迭拿出手帕幫他拭汗,“快些回去吧,午時正直烈日當頭……” “嗯。”她話尚未說完,他忽單手將她摟起,讓瘦弱的人兒坐在他手臂上。 “昭云!”佟杉姍緊忙摟住他的脖子,又驚又羞。 “烈日當頭,三小姐不得曝曬,我送三小姐回去快些?!?/br> 只見昭云三兩下躍上房頂,消失在兩旁綠蔭的大道,掀起一片涼風。 一旁的秋葉撿起傘,身影孤獨:我呢?我怎么回去? …… 且說白盞辛與佟陸陸換了一身商人裝扮,同楊定成手下的將領高展同行,率領一隊人馬前往舟山。 由北面到西面,速度快些行進,一個月不到方可抵達。 一路上,商隊“老板”和“老板娘”不見蹤影,唯有高展與虞美人虞嫚二人,裝作馬車里還有主子的模樣,散淡趕路。 其時,白盞辛正牽著佟陸陸的手,悠哉帶其登高、望遠。 遠離商隊,游山玩水。 佟陸陸不是爬上山的,是被他拎上山的。 “哇!” 山河表里,撥開煙嵐霧靄,麗日噴薄的激昂之美、如日中天的壯闊之美,繁盛遼遠,紛紛入眼。 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人間至美的風景都是帝王的。 “我們如今,正處在江山棋局的收尾階段。下完這盤棋,你有何打算。”他摟住她,怕她失足踏空,將她穩(wěn)在他的身側。 佟陸陸不假思索:“回家吃大rou睡大覺!” 白盞辛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神情,捏住她的鼻子:“不當我的妻了?給你重說一遍的機會?!?/br> “當當當,回去的打算,是成親!” “救命??!” 忽從不遠處的林中傳來一聲哭喊求救,二人回過頭,正遇上兩個土匪正打劫一老一少。 白盞辛淡漠視之,卻見佟陸陸貓著腰便“潛伏”過去,連忙拽?。骸白魃酰俊?/br> “救人吶!” 無奈之下,白盞辛將她拉至身后,只輕甩袖,兩枚暗器便飛射而出,直穿土匪的喉頭,即刻暴斃。 父女倆嚇得跪坐在地,連忙朝走來的佟陸陸與白盞辛磕頭:“多謝救命恩人!”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二位不必言謝,”佟陸陸連忙將五十左右的男子與花樣年紀的女孩扶起,“你們家住哪兒呀?” “恩人,我們是舟山孟家的人,早前休沐回家奔喪,如今方回,運氣太背,就遇上土匪了?!?/br> 孟家? 佟陸陸一尋思,那不是賢元皇后的本家嘛? 她偷偷回頭瞄了眼白盞辛,對方面色略顯陰沉,很不愿想起那個女人。 “正巧,我們也要去舟山,一起吧。” “多謝姑娘,多謝公子!”二人含淚叩拜,“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公子不嫌棄……小女……” 打住打?。?/br> 佟陸陸嚇得連忙后跳一步,沒來得及發(fā)話,便聽那老兒誠懇殷切:“小女可予公子做個丫鬟!” 老頭是孟家的管家,名叫王仁,女兒叫王小雅。這么多年混得鬼靈精,一眼就敲出眼前的公子乃個中翹楚,氣度不凡,非富即貴。 孟家自賢元皇后不得寵后,急速衰落,如今越發(fā)蒼涼。 他王仁攀不得權貴,攀個有錢兒郎也是好的。 此乃天意,賜了他一個女婿。 卻見那白盞辛一臉黧黑,拽過佟陸陸,傲氣地仰起頭:“不需要?!?/br> 老頭又思量道:“那,予小姐做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