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鳳沒答話，冰眸里的萬年寒冰似乎有了半絲松動。

    “所以有她為妻，本尊永遠(yuǎn)也不會寂寞。”雨神接著道，“幾萬年孤單寂寞無依的滋味，除了璩鳳你，誰能忍？”

    “住……口……”璩鳳輕輕吐出兩個字。

    若有所思地嘆了嘆氣：“轉(zhuǎn)眼三萬年，璩鳳依舊是三界第一美女，不怪當(dāng)初珺殿下對璩鳳一往情深。放著下界眾多歷水劫的生靈不救，偏去救你這只歷劫的魔，眼睜睜看萬萬生靈涂炭，釀下彌天大錯?！闭f到這，看著璩鳳漸漸褪色的面頰，嘴邊再次綻開笑容，“有件事我一直沒跟璩鳳提過，珺神臨終托我轉(zhuǎn)告璩鳳：他要你忘了他，請你永生不要出現(xiàn)在他的陵前……”

    “住口！”冰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吞噬了先前的漠然。身影快似閃電，座下少年再次化成火焰烈槍。抓槍急襲，烈火瞬間包裹全身，光芒耀眼如燃燒的流星。

    刀一橫，瑩碧通透的刀身飛快擋住槍尖，發(fā)絲被對方周身的烈火熏得上下飛揚(yáng)，唇邊依然掛著淡定的笑：“珺神多慮了，神滅無魂無魄，天地間再無半絲蹤跡，又哪里來的陵墓……”

    “住口！住口！住口！”一邊怒喝，身形一邊翻飛，身上的烈火猶如一只火鳳凰，不斷朝雨神俯沖想將雨神吞下，卻被雨神周身的白光不斷擋開。迫人的熱浪逼得周圍的神人和天上的紫孔雀紛紛后退，大地開裂，裂縫中可看到不斷翻滾的巖漿。

    招架著對方劇烈的攻擊，雨神仍不停地說著話，用輕松的表情：“因著璩鳳與珺的前車之鑒，萬年來再無神仙敢與魔妖相戀。以一儆百啊，不，用人界的話說，是殺雞儆猴……”

    “??！口！”一個翻身，身體化成一只火鳳凰，盤旋向上，朝著雨神的頭頂直直扎下，“啾——”

    刺眼的一道亮光閃過，片刻之后，大地以兩人為中心，轟隆隆地滾動著朝周圍碎裂開，仿佛原子彈爆炸。

    在天崩地裂的災(zāi)難面前，我這一抹看熱鬧的魂也覺得心驚膽戰(zhàn)，掩耳盜鈴地抱住了頭。

    等周圍沒了聲響，抬頭一看，金甲神人和天上的紫孔雀早已識趣地逃得沒了蹤影，就連阿霖也逃到了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小白點(diǎn)。

    落日渲染般昏黃的天空，青山寒潭無跡可尋，只留下一片荒涼的大地。

    璩鳳抱著槍，坐在一塊被泥土頂?shù)酶呗柸缭频陌子衽_殘?jiān)?，支著一條腿。黑色勁裝不知為何變成了一襲鮮紅的紗——古時新娘子穿的紅紗衣。長發(fā)蕩漾，表情在如絲的長發(fā)下半遮半掩，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臉頰上卻泛著點(diǎn)點(diǎn)水光。

    纖細(xì)的右手腕帶著只鮮紅鐲子，鐲子上掛著枚金色鈴鐺。風(fēng)一吹，鈴鐺叮鈴作響，清脆，悠遠(yuǎn)，像離人說著永遠(yuǎn)不能兌現(xiàn)的古老誓言。

    “璩鳳，”收起刀，雨神走到殘?jiān)路剑ь^看著她，“原來你一直穿著，他的嫁衣?！?/br>
    沒回答，抬手拭了下臉上的眼淚。與此同時，手背上漸漸顯出一道傷口，紫色的血液慢慢滾了出來。

    “抱歉，用珺尚傷你?！睌宽?，語氣中滿滿的歉意：“他的忌日，我會為他燃燈祭祀。璩鳳若有話，我一定替你傳到天河之極。”

    把頭靠著槍桿，閉上眼睛，幽幽然開口：“我找了萬年也找不到天河之極，那地方根本不存在?，B化了，我的轎子永遠(yuǎn)也等不到掀簾的人。你若真能帶話，便告訴他，璩鳳輸了賭局，照他所希望的去了人間。她會在人間找到幾抹有趣的幽魂，陪其度日，轉(zhuǎn)世，打發(fā)時間，直到忘記珺?！闭f著，從殘?jiān)敹溯p輕巧巧躍下，半途化成一團(tuán)紅云，沿著大地裂縫滲了下去，再也看不到一絲蹤影，只留下一句幽幽的嘆息，飄散在風(fēng)中，“……可是人間存在的時間，能長到夠我忘了他嗎？”

    不知為何，心中無限惆悵，為著那只消失的鳳凰。就在這時，額心一涼，像是一只冰針順著我的眉心扎了進(jìn)去，凍得我打了個冷戰(zhàn)，隨后只覺得耳聰目明。在夢里我是個旁觀者，沒東西能傷害我，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抬手摸了摸額心，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地平線處正朝雨神走的阿霖也摸了摸額心，接著璩鳳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響了起來：“嫂子，送你一根魔心弦，補(bǔ)齊七竅心。能洞察世事，助你仙力大增，你該謝謝我。不過，恨我也不打緊。萬年孤寂太無趣，總得讓赤將給我演幾出戲看。我是魔，魔總得做點(diǎn)壞事?！?/br>
    還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遠(yuǎn)處的雨神噗的下吐出口紫血，染透了白色勁裝，雨神單膝跪地。

    “大人……”

    “大人?！?/br>
    變回人形的青涵和阿霖急忙跑過來扶住他。

    眼底翻滾著陣陣紅色魔氣：“青涵，召集金甲神，關(guān)閉天門?！?/br>
    轉(zhuǎn)瞬，眼前的景色再次像流水似的變幻，場景變成了司雨神殿。

    白知秋還在危難當(dāng)中，我不知道這種夢境還會困我多久，更不知道該怎么出去，只能徒勞地在夢境里轉(zhuǎn)圈子。轉(zhuǎn)了半天轉(zhuǎn)到神殿主室外，和上次看到的到處是侍從不同，這次室外沒有半個人影。主室大門上用金色龍血畫著一個圓形符咒，里面聽不到半點(diǎn)聲音。

    忽然青涵端著一個碧玉酒壺進(jìn)了院子，走到門前，他瞥了眼院子一樹雪似的梨花，長長的白發(fā)一甩，一朵小花微微顫抖，化出阿霖的身形坐在枝椏上，惆悵失神。

    青涵板著臉：“你最近怎的了，如此懈??？”

    沒有看他，阿霖輕輕開口：“為璩鳳不平，聽說多年前主上與珺尚神君情同手足，卻利用舊情，先讓我偷襲璩鳳，再亂璩鳳心神……”

    “靈瑞！”青涵警惕地看了主室一眼，“你莫不是也受了魔氣侵蝕？怎敢質(zhì)疑主上？”

    “質(zhì)疑又如何？”

    不忿地嘆了口氣，青涵道：“璩鳳乃第六天魔族公主，魔界戰(zhàn)神。當(dāng)年她闖入北天門想救走珺尚神君，單槍匹馬橫掃百萬天軍，連化三位大神。這次神魔之戰(zhàn)，她專為破東天門而來，因?yàn)橄雸蟪穑钠粕駱屢研逕挼煤翢o破綻?，B尚神君是她唯一的弱點(diǎn)，能利用這弱點(diǎn)的整個天庭只有咱們主上。若主上攔不住璩鳳，讓她破了天門，群魔涌入，則天地大劫，生靈涂炭。你當(dāng)主上愿意這么做？若主上做得心安理得，也不會被魔氣侵蝕?！?/br>
    阿霖閉著嘴沒接話。

    見狀，青涵又道：“因?yàn)楝B尚神君受刑神滅，多年來主上對天庭心有芥蒂，甘愿做此區(qū)區(qū)司雨之神偏安一隅。騙璩鳳下界，有負(fù)珺尚神君托妻重托，主上比誰都難過。你不要再多想，在主上面前也切莫不要露出這番心思。主上正被魔性侵蝕，心性發(fā)狂，你要是被他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把酒送進(jìn)去吧。”

    193、第十一章

    心不在焉地接過托盤,阿霖推開大門,進(jìn)了主殿。

    走了沒幾步，忽然停住腳步,扭頭朝我看過來,小聲道：“白霖，你在那里？”

    心臟一陣狂跳,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膛。自從被慕容玥占了身體，被易扔到冥界,穿越到花執(zhí)身上,除了白知秋和易道,已經(jīng)很久沒人叫“白霖”。

    對方的神經(jīng)是粗了點(diǎn)，可再粗也是神仙。

    趕緊沖到她面前,沖她揮手：“我在這，我在這，快幫幫我?！?/br>
    露出絲無奈的笑，搖搖頭：“就算算出幾千年后的自己會站在，會對自己說什么又能怎樣？白霖，你說補(bǔ)齊七竅心，于我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默然。

    俗話說傻人有傻福，阿霖單純點(diǎn)，傻一點(diǎn)未必是壞事。被璩鳳補(bǔ)齊七竅心的她，眼中已經(jīng)有了些復(fù)雜的東西。本來懂事一點(diǎn)也沒壞處，但呆在赤將子輿身邊，不懂事比懂事要安全。

    沒再看我，阿霖繼續(xù)往前走，我厚著臉皮跟在她身后。

    穿過重重銀白透明結(jié)界，繞過無數(shù)厚厚的輕紗幔布。進(jìn)了赤將子輿臥室，臥室布置得富麗堂皇，地上鋪著狐毛地毯，屋里擺滿了四季鮮花。四進(jìn)雕花大床，床上鋪著鮮紅的錦被。

    再往里走出了門，天空變成了沉沉的夜晚。

    繁花似錦，一樹一樹的潔白梨花冰雕玉砌似的，地上也鋪滿了雪白的花瓣。盞盞秀美的宮燈掛在梨花樹之間，散發(fā)著溫暖的黃光，勾勒出無數(shù)玲瓏花瓣。

    穿過梨花叢，看見一汪霧氣繚繞的溫泉，池水清澈，散發(fā)著奇異的濃香。氤氳的水霧中，赤將子輿倚在一方突出的巖石上，大字型般橫著臂膀，閉目仰頭，神色從容，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長長的發(fā)絲貼著皮膚傾瀉而下，浮在水面，隨著水波微微飄動。

    走到池邊，阿霖跪在池沿，倒好酒，把酒杯遞到赤將子輿唇邊：“大人，寒冰釀。”

    懶洋洋地接過酒杯，品了一口：“酒色財(cái)氣，魔性本源?？扇缃窬茻o趣，財(cái)無趣，氣無趣，”撐開眼皮，黑眸上浮過一道紅光，“阿霖，你說本尊還能通過什么來宣泄魔性？”

    阿霖一本正經(jīng)：“大人教導(dǎo)我時曾說，萬象皆空，心底無欲，便無魔?！?/br>
    “無欲，豈不無趣？”輕揚(yáng)嘴角，“你等修仙需無欲，本尊乃上神，何需無欲？不過魔神僅在一念之間，若我墜魔……你當(dāng)如何……”

    “無論大人到哪阿霖都會追隨大人，大人做仙阿霖做仙，大人墜魔阿霖也做魔?！?/br>
    “那么，你肯把你所有的一切都給我？”

    回答得不急不緩：“阿霖的一切都是大人的。”

    沉默了片刻，突然返身捉住阿霖的下巴，四目對視：“總覺得阿霖與以前不同了。

    冰涼的五指閃爍著一道幽幽白光，突然刺進(jìn)了阿霖的胸膛。

    我倒吸一口冷氣。

    阿霖似乎也很意外，驚訝地低下頭。

    無視阿霖的反應(yīng)，閉上眼，手指阿霖體內(nèi)細(xì)細(xì)捻。未幾睜開了眼。眼眸且幽且深，靜如千尺寒潭，無一絲波瀾：“璩鳳與你補(bǔ)了心弦，還賜你天眼之力，自廢一羽送此大禮，你當(dāng)謝謝她才是?！泵偷爻槌鲇沂郑皳碛蓄A(yù)見未來的能力，可有意思？”

    沒有回答他，雖然胸口沒有半點(diǎn)傷痕，阿霖卻像是十分難受，渾身力氣盡失的伏在突出的石頭上，使勁咳嗽，一聲接一聲，響徹在梨花林中，霧氣繚繞的溫泉上空。

    赤將子輿泡在水中，看了她一會兒，又抬起手輕輕替她拍著后背：“沒意思也沒辦法，魔心弦與你的心弦已完全融在一起。若強(qiáng)行分開，只能將你的魄和法力同時封印。目前天界只有北斗星君有天眼之力。你一介小仙擁有此等力量，根本無法駕馭，只會被無所不知的恐懼所困，走上邪路。璩鳳此舉是在報復(fù)本尊。?！?/br>
    一盞茶功夫，阿霖終于停下咳嗽，緩了緩后，回頭去看著赤將子輿。眼角都是紅色的，聲音帶著些啞澀：“大人……您要趕我走……”

    “當(dāng)然不會，你若持力而嬌，本尊唯有將你封印，以防你被妖魔利用釀下大禍。”

    阿霖低下頭，思忖片刻再開口：“那大人現(xiàn)在要怎么處置我？”說完，不知道又看到了有關(guān)什么的未來，身體一僵。

    緘默半晌，赤將子輿道：“我們成親，成了親，妻受夫轄制。天眼之力無法卜算本尊，也能讓本尊按下殺你的念頭?！闭f到這，語調(diào)沉了些，“看你的模樣，似是已然算到本尊會說這些話？本尊不喜歡事事被人瞧著，便先做了那夫妻之事吧?！?/br>
    話未說完，伸手便去拉阿霖。

    阿霖早有防備，往旁邊一閃，再輕盈地往后一翻，退到幾米開外?？删o接著院中地面的梨花驟起，花瓣瞬間黏在她身上，像一塊碎花白布，裹著她飛向溫泉，墜入水中，在水里撲騰。

    輕聲一笑，眼眸不知何時已變得通紅。伸手將阿霖整個從水中提起推到池壁。

    阿霖發(fā)釵都散了，長發(fā)濕淋淋地裹在身上，曲線畢露。一手扶著石壁，一手捂著胸口，低頭又悶悶的咳嗽。

    赤將子輿游到她背后，將她掰過來，面對著面。又似覺得不夠，繼續(xù)逼近。精壯的身體緊緊貼著她的身體，肌rou紋理賁張。面頰近在咫尺，一雙紅眸在她臉上打量。不再有神祗的清冷，而是帶著雄性俯視雌性的霸占意味。

    “你已看到即將要發(fā)生的事？還敢來？”鼻尖慢慢描繪著阿霖的臉龐，略帶陶醉的語調(diào)，“其實(shí)，就算你提前知曉本尊的所想所為也無甚要緊，避不開，瞧見又有何用？”

    “我只是，不相信大人，大人會……”用手抵著赤將子輿的胸膛，阿霖面色蒼白。

    就像小孩一夜之間被迫進(jìn)入成人世界，一直悉心教導(dǎo)自己，品行端正的主人突然變得深不可測，甚至做出一些可怕舉動。阿霖的恐慌不僅來自天眼之力，還來以完全不同的面目，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和世界。

    朗笑出聲：“想不被天眼之力反噬，便要相信它。本尊就是你看到的模樣，阿霖不必太過失望。”又抬起她的下巴，仔細(xì)端詳那雙眸子，“我想，于公我應(yīng)恨璩鳳動了我的下屬，于私我倒應(yīng)該感謝她，為我訓(xùn)練出這樣的女人。”

    我了解白知秋，而雨神雖然比白知秋光明磊落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但對女人的喜好還是一樣的。他喜歡有挑戰(zhàn)的，有女人味的獵物。先前的阿霖純得像杯水，雖然可愛，易上手，卻沒有任何挑戰(zhàn)性。對于雨神來說，如今這個有了特別心思，還有異心的阿霖，就像一塊剛從石料中打磨出來的美玉，只有美玉才稱得上是女人。

    總而言之，就是男人的一種特質(zhì)在作怪——賤！

    知道劫數(shù)難逃，仍不甘心。瞧了眼我站的方向，咬咬牙，阿霖猛地將赤將子輿推開，轉(zhuǎn)身就往岸上爬：“大人被魔性控制了，我去找青涵師兄……”

    才爬到一半，被赤將子輿抓住腳踝拖了回去，重新跌入水中。隨后被人扣住肩膀再次壓在池壁。

    低頭，彎下腰，眸子鮮紅似血，眸光卻溫柔無比。軟軟糯糯的話語通過手掌化成心語在阿霖腦海里響起，帶著令人心悸的甜膩，嘴角勾著淡然而嫵媚的笑容：“本尊很奇怪，以前為什么會容下那條經(jīng)常溜進(jìn)神殿偷看的蛇?，F(xiàn)在他就在附近，你說，本尊該繼續(xù)容忍他，還是該干掉他？”

    我是得了一驚，而阿霖則用一種早已知曉的悲哀眼神，越過赤將子輿的肩膀，看似無意地朝不遠(yuǎn)處掃了一眼。

    梨花叢中，一道淡淡的人影立在陰影處，無聲無息地望著水里的兩人，冗長的發(fā)絲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

    “還敢現(xiàn)人形，”赤將子輿繼續(xù)用心語跟阿霖說，“他想殺了本尊？那么本尊給你提個醒，如果那條蛇敢動手，本尊就把他燉了?！闭f完眸子含笑，湊近，深深的吻住了她。

    威脅，毫無掩飾的。

    阿霖垂下眼眸，片刻，頭微微后退，喘著粗氣，明眸專注的望著赤將子輿，嘴角綻開了淺淺的笑。

    “大人終于肯娶阿霖了?！鄙焓謸ё〕鄬⒆虞浀牟弊?，“阿霖肯為大人做所有事?！?/br>
    “阿霖……”男人不再言語，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夜正濃，花很香。

    風(fēng)漸漸止息，池水隨著身體有規(guī)律的運(yùn)動擴(kuò)散著漣漪，恍若無形的文字，描畫著無論仙妖，都逃脫不了的火熱欲念。

    看兩個美麗至極的人糾纏，著實(shí)賞心悅目，可想到不遠(yuǎn)處還有第四個人觀看，感覺又有點(diǎn)怪。扭頭朝易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邊空落落的。

    已沒了人影……

    行過房，第二天赤將子輿往上遞了薄子，納阿霖為側(cè)妃。她原本就是赤將子輿的貼身侍者，陪侍枕畔，赤將子輿所有的私密事務(wù)全由她經(jīng)手。將她收房不過是順理成章，給她應(yīng)有的名分，往上遞的薄子自然很快就批下來，也沒有人非議。

    因?yàn)槭莻?cè)妃，司雨神殿并未舉行什么儀式。用一抬小轎從側(cè)門抬進(jìn)正殿別院，無須拜洪荒大地，穿著粉色衣裳的新娘被送進(jìn)新房。

    接新娘時赤將子輿不在神殿，他被魔性侵蝕好幾個月，與阿霖纏綿之后宣泄出不少濁氣，總算恢復(fù)了往日翩翩神祗的風(fēng)采。趁著身體不錯，他去天帝那請了個安，又同幾位仙友飲酒作樂，宴席中午才散，又去瑤池討仙草釀酒。

    新婚之夜，新郎居然沒出現(xiàn)，此后的日子赤將子輿也根本沒來過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