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胖子的話起的作用，還是因?yàn)楣撞睦锏臇|西快被搶光了。三人這才一怔，氣哼哼地對視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放慢了裝寶貝的動(dòng)作，卻沒人把蛇皮袋交給胖子。

    所謂計(jì)劃沒有變化快，真看見寶貝有幾人愿意把東西交給別人？胖子也沒辦法，只得對易道說：“先生，既然林家三位已找到寶物，我們可以離開了……”

    話未說完，林老三大聲道：“不行，祖姑姑口里含的東籬珠還沒拿到，十萬塊錢雇你們來就是找它的?！?/br>
    “對，能值一千萬的東西也只有它了?！绷掷洗髱颓坏馈?/br>
    剛才因?yàn)閾寣氊惔虻貌豢砷_交的三兄弟此刻又結(jié)成了一股繩。

    胖子耐著性子勸道：“三位爺，見好就收吧，你們沒見著棺材蓋上的字？”

    棺材蓋上有字？

    我端著dv同林家三兄弟一起湊到破碎的棺材蓋旁，只見上面刻著兩行繁體字，“棺內(nèi)寶物贈(zèng)發(fā)丘者，懇請諸位見好即收，離開此墓?！?。

    為了保護(hù)女兒的墓，林家祖上先用符咒恐嚇，再用重金賄賂，也算用心良苦了。但利欲熏心的三人哪里聽得進(jìn)祖上的苦勸？

    林老三紅著眼對易道吼道：“請你們來是挖墳的，不找到東籬珠絕對不行！”

    “對，我們付了你們十萬吶！”林老大附和道。

    “好，”易道依然保持著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表情，用下巴指了指墻角，“棺材埋在那，秦相容，收錢辦事，替他們起棺?！?/br>
    還沒等易道的尾音落下，林家兄弟便拿著鐵鍬沖了過去，爭先恐后地挖了起來。胖子不解地看了易道一眼，走過去大喝一聲：“想不想保住子母墓風(fēng)水了？！想的話聽我指揮！”

    聽到這話，三個(gè)人才將動(dòng)作稍稍放慢了些。在胖子的指揮下，他們左挖挖右掘掘，不一會(huì)兒土里露出了一個(gè)木桶蓋，林大小姐竟然是裝在棺桶里安葬的。幾人把棺桶周圍的土刨松，又用繩索套住棺桶，將半人半米粗的棺桶抬到了地面上。

    棺桶蓋周圍也釘著一圈棺材釘，因那三兄弟著急得很，虎視眈眈地盯著棺桶，個(gè)個(gè)摩拳擦掌。胖子便省去繁瑣的步驟，用撬棍麻利地撬下桶沿上的釘子，大聲喊道：“開棺大吉！”然后迅速退到一邊。

    那三人急忙撲過去，七手八腳將木桶蓋推開。

    木桶是用普通杉木做的，桶壁很薄。由于長久埋在潮濕的土里，又被那么多鐵釘釘過，桶身桶蓋早已腐朽不堪。剛才撬了幾根棺材釘，此刻又被幾個(gè)人從不同方向使勁一推，只聽咔吱吱一聲，木桶就跟炸了窩一樣散架了。頓時(shí)一股潮濕的腐爛味道四散開來，林家三兄弟靠得太近，被這味道沖個(gè)正著，忍不住轉(zhuǎn)頭就吐。胖子比三人站得稍稍往后些，用手絹堵著鼻子連連后退。

    我也沒好到哪去，這墓室是一個(gè)相對密閉的空間。沒多久惡臭就撲到我身邊，熏得我雙眼金星亂舞。

    易道走過來，輕輕替我捶了捶背：“要緊嗎？上去歇歇？”

    搖搖頭：“不要緊的老板，我要忠于職守。”

    緩過氣，抬起頭借著手電筒的光看向桶中的人，不由吸了口冷氣。

    過了百余年，林茹素的尸身并未完全腐爛，而是變成了一具干癟的褐色干尸。皮膚皺皺巴巴的，有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死狀。她身上穿著一件寬松單薄的衣服，因?yàn)楦癄€液體的侵蝕，衣服早已看不出顏色，只能隱約從露肩的款式上看出那是一件睡裙。腳上只套了一只竹編拖鞋，左腳光著。雙手背在身后，被捆做五花大綁狀。腦袋塌進(jìn)去了一塊，塌陷的邊緣還支楞著幾塊破碎的骨頭，顯然是生前被重力擊打過，臉上覆著凌亂的發(fā)絲，殘破得早已看不出模樣。身體因?yàn)楸粡?qiáng)行塞入桶棺中，扭曲成了僵硬的蠶繭形狀，靜靜地坐在地上。

    她的膝蓋上還放著一件衣服模樣的紅布，像是同她的身體一起被繩索捆住的。埋了許多年，那紅色依然很鮮艷。

    想不到林家三兄弟檢查遷墳，竟然牽扯出一樁百年前的兇殺案！

    看樣子林大小姐被東西砸死后，根本沒換裝就穿著單薄的睡裙被塞進(jìn)了狹小的木桶棺材。據(jù)墳?zāi)咕脑O(shè)計(jì)的兩口疑棺和墓室中有條不紊的布置來判斷，林家祖上完全有時(shí)間將女兒的尸身收拾整齊再入葬。之所以沒那么做，絕對是林家祖上有意為之。再往深了想，恐怕連林家大小姐的死都和她父親脫不了干系……

    我自認(rèn)為是個(gè)冷清的人，不會(huì)因?yàn)榭吹侥硤黾彝惱肀瘎【捅慈f分什么的。但此刻不知道是吸了尸氣還是因?yàn)楹ε?，正觀察著林茹素的尸身，我身上的某些地方竟隱隱地痛了起來，比如膝蓋、后背。尤其是左腦痛得幾乎難以忍受，心也陣陣抽痛。

    而且疼痛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勉強(qiáng)拿著dv，手卻抖個(gè)不住。

    易道拿過我手里的dv：“我替你拍，先歇歇?！?/br>
    38、第七章

    那邊林家三兄弟吐得差不多了，開始尋覓林茹素身上的東籬珠。他們很著急，但因與胖子有言在先，不準(zhǔn)損壞林茹素的遺體，不得不收斂了許多。

    三人帶上橡皮手套，由最細(xì)心的林老三動(dòng)手掏珠，另外兩人在一旁協(xié)助。見林老三用瑞士軍刀割開林茹素身上的繩子，拎起同林茹素綁在一起的紅布看了看，遞給林老大。

    林老大也翻開了一下：“破衣服，不值錢?！比缓箅S手扔到一邊。

    奇怪的是，我覺得那堆紅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一種非常強(qiáng)烈的親切感。按捺不住心底的沖動(dòng)，輕飄飄地走到衣服旁邊，將衣服細(xì)細(xì)地整理平展開。那是一套還未完工的旗裝嫁衣，一件上衣，一條裙子，一條褲子，三件東西都只做出了最簡單的雛形。

    上衣只有一邊袖口繡完了金絲滾邊，另一邊袖口上的花紋剛繡了開頭，上面還扎著一根刺繡針。裙子角邊才繡了一朵扭扭曲曲的花朵。褲子上更是一絲金線也沒開繡。布料在長年累月的侵蝕之后變得十分脆弱，稍稍用力便像要碎成碎片似的。但還能看見上面星星點(diǎn)點(diǎn)，布滿了可疑的褐色污跡。

    從做工上來說，這實(shí)在是一件糟糕的半成品嫁衣，可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順眼。用保鮮膜裹住嫁衣，小心翼翼卷好。做這些的時(shí)候林家三兄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易道和胖子也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覺得這嫁衣無足輕重，誰都沒說什么。

    那邊林老三又褪下林茹素身上的睡裙看了看，也覺得不值錢隨手扔了，然后探出手伸到林茹素半張半閉的口中掏東籬珠。林茹素的尸身已脆得跟餅干一樣，要從里面掏出東籬珠又不破壞尸身很困難。林老三閉著眼睛掏了一會(huì)兒，腦門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沒多久，他屏住呼吸收回手，將手里的東西灑在地上。是一堆粗細(xì)不均勻的粉末，已經(jīng)霉成了純黑色。又掏了幾把，掏出來的還是這種灰。

    “她嘴里怎么會(huì)有這么多灰，東籬珠呢？”林老大不解地望向胖子。

    我也納悶，聽說過有在尸體口中塞各種寶物的，沒聽說過塞灰的，難道是林茹素的舌頭爛成了灰？

    胖子想了想，一拍大腿：“知道了，傳說當(dāng)年曹丕寵妃郭女王害死王后甄洛，為讓甄洛在黃泉路上無臉見人；見了閻王，也有口難言，無法伸冤。便施令將甄洛的尸身被發(fā)覆面，以糠塞口。如今這林大小姐的樣子，便同當(dāng)日甄洛的情形無二……”

    林老三不耐煩地打斷胖子的話：“管他什么情形，我們只問你東籬珠在哪？”

    “東籬珠被林小姐吞了，要取珠，就要?dú)У袅中〗愕纳眢w?！币椎朗侵淮笱郑砩蠠o時(shí)無刻不散發(fā)著一種無聲無色的強(qiáng)大氣場，我們同他相熟，自是不覺得可怕?？蓪δ吧藖碚f就不一樣，所以他一開腔林家三兄弟便沒人再吱聲，墓室里只剩下他穩(wěn)重而優(yōu)雅的語音。

    “來前曾約法三章，不得破壞遺體。如今你們既已拿夠財(cái)物，便把林小姐的身體埋回原處，此墓的風(fēng)水可恢復(fù)如初。秦相容，幫他們一把。”

    拿不到東籬珠，林家三兄弟非常不高興。不過大概覺得墳?zāi)沟娘L(fēng)水也很重要，幾人只得慢吞吞地將林茹素的尸體放回墓xue，連同幾塊腐朽的桶棺板子也放下去，往里面填土。

    忽然，林老三嘿嘿地干笑幾聲，問：“易先生，問你個(gè)問題。以前的人統(tǒng)統(tǒng)囫圇土葬，現(xiàn)在全火葬。火葬和土葬有什么不一樣？影響風(fēng)水嗎？”

    易道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人死三魂入輪回，六魄散于奈何橋之前，尸身不過是一具皮囊，成片成灰沒不一樣。不同的不過是墓xue，墓xue吉?jiǎng)t家宅興，墓xue兇則家宅敗?！?/br>
    “那如果我破壞我家祖姑姑的尸身，于我家墓中風(fēng)水又有什么利害關(guān)系？”

    易道皺了皺眉：“沒有不妥，只是發(fā)丘掘墓，已是不孝，你們還想毀尸？”

    “哼，”林老三冷冷一笑，“不勞先生教訓(xùn)，東西是我家的，人也是我家的，我們兄弟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庇峙ゎ^看著兩位兄長，“大哥二哥，你們沒聽懂他的話嗎？取尸體里面的東籬珠不礙事，只要取出珠子后把尸體再埋了就行?！?/br>
    另外兩人一聽，如夢初醒，惡狗刨食一般把林茹素的尸體從土里又拖了出來。一旁的胖子急了，按住他們的手：“幾位先生，咱們有言在先，破壞遺體后果自負(fù)。還有風(fēng)水，小心別破了風(fēng)水。唉，還錄著相呢，別想賴賬?！?/br>
    林老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往旁邊使勁一推，惡狠狠地說道：“在原地重新埋了祖姑姑就可以保住我家的風(fēng)水，這么簡單的事竟然收了我們十萬，現(xiàn)在阻攔是不是想等我們把尸體埋好，以后來偷我家東籬珠？滾遠(yuǎn)點(diǎn)，惹怒你林二爺找人砍死你。”

    說話的當(dāng)頭，林老三已將林茹素的頭從尸身上掰了下來，拿著撬桿一寸寸把頭敲爛，在呼吸道里尋找東籬珠。林老大把手從林茹素脖子伸進(jìn)胸腔，在里面東掏西掏。罵完胖子，林老二已落后于另外兩人，不免有些著急。他干脆抓住干尸的雙腿用力一掰，將干尸攔腰掰斷，雙腳丟在一邊，抱著腹部的碎rou骨頭仔細(xì)扒拉。沒過兩分鐘，林茹素小姐保存得基本完好的尸身已被拆得七零八落。

    看到這副饕餮奪食的場景，我覺得陣陣惡心，有些想吐。被這種感覺一壓，身上的疼痛感倒稍稍減了些。

    胖子被林老二推倒在地，呻|吟了幾聲才捂著屁股爬起身走到易道面前：“易先生……”

    “我自有分寸。”易道答。

    胖子怔了一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

    忽然，林老大兩眼一亮，拿起了一樣?xùn)|西。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林老三伸出去搶，林老大急忙躲閃，手中的東西脫手飛出，滴溜溜滾到我腳邊。那是一顆乒乓球大小的球狀物，外面包裹著褐色rou和纖維。沒等我辨別出那東西的模樣，突然覺得全身冷颼颼的。抬頭一看，喉嚨不由尖叫出聲：“哇！”

    只見三兄弟正咆哮著，連滾帶爬地朝我撲來。呲牙咧嘴，雙眼通紅得仿佛要滴血，殺氣騰騰?；蠲撁撘共嬖谑?，惡鬼附身，竟比那妖魔鬼怪還要駭人，一時(shí)嚇得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時(shí)易道一個(gè)箭步閃到我面前，將東籬珠往他們的方向一踢。林老二身強(qiáng)體壯，比另外兩人略占上風(fēng)，首先撲到跟前奪珠在手。但林老大林老二立刻追上來，壓在他身上硬搶，三人扭打成一團(tuán)……

    懶得再看這丑陋的戲碼，我對易道道：“老板，我受不了，我要上去透透氣?！?/br>
    易道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我和秦相容勸架，不能讓他們打死?！?/br>
    拿著那套衣服，手腳并用爬出墓道，又軟綿綿地爬出墓xue，找了塊干凈的墓磚坐下。

    天上已經(jīng)漆黑一片，沒有月亮，沒有星光，伸手不見五指。把手電放在身旁壯膽，難受地伸著胳膊大腿。出了渾濁的墓xue，被甜甜的山風(fēng)一吹腦袋頓時(shí)清醒了許多，身體也不那么疼了。只有胃里沉甸甸冷冰冰的，堵得慌，仿佛剛才吸進(jìn)去的尸氣沉淀成了石頭一般，壓得我?guī)缀醮簧蠚狻?/br>
    呆著了片刻，突然再也忍不住，“額”的一聲，一股液體從喉嚨里涌出，汁水像摻了墨綠色顏料，慘綠慘綠十分滲人。吐了第一口，第二口便也壓不住了，繼續(xù)噴涌而出……

    吐完身體反而一陣輕松，只是腦瓜仁依然有些疼。我掏出礦泉水漱了漱口，放下瓶子閉上眼睛做了幾個(gè)深呼吸。

    睜開眼睛，渾身兀地一僵。十米開外，白天看到的那個(gè)身穿旗裝嫁衣，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正穿透樹枝枯草迎著電筒光疾風(fēng)一樣朝我飄過來。在淡黃色手電筒光亮的照射下她的臉更加蒼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因?yàn)楦杏X太過詭異，她的速度又太快。我來不及掏包里的避鬼符，也來不及逃跑。

    眨眼間她已飄到我面前，伸手捧住我的頭，壓上了我的身體。

    “你……”

    看著她那雙同我毫無差異的瞳孔徑直撞上我的瞳孔，我只來得及說出一個(gè)字，便渾身冰涼，兩眼一黑。

    39、第八章

    綿綿細(xì)雨下得如煙似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交織成了迷迷漫漫的輕紗?？⌒闱啻涞淖荷?，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我是一叢輕盈得像霧一樣的花朵，坐在一片青翠的楓葉上，順著山間煙霧繚繞的河面自由自在地漂流。

    忽然，薄薄的雨霧中走來一名男子，走到河岸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嘴角勾著一抹溫潤如玉的笑。一襲淡紫色長袍，光潔得毫無瑕疵的長發(fā)被一根米色緞帶系住軟軟搭在肩上。周身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光，將他隔絕在漫天的細(xì)雨之中，不沾染一點(diǎn)雨絲。

    不知是因?yàn)樗廾€是因?yàn)榕既?，我飄到了他面前。

    他彎腰用手心將我連同楓葉一起掬起，捧到眼前：“你叫什么？”

    他問。

    輕聲答：“優(yōu)曇婆羅花?！?/br>
    “我問你姓名”

    “花便是花了，哪來的姓名？”

    目光淡淡地閃爍著，還騰起了一抹淡淡的妖嬈，彷佛在挑逗：“世間萬物都有名字，你既沒有，我送你一個(gè)可好？”

    這眼神讓我的心奇怪地砰了一下：“我三千年一現(xiàn)世，世人都喚我優(yōu)曇婆羅花，上神送我名字世人也不知?！?/br>
    眼里的笑意蕩漾得更深：“呵呵，我送你的名字自是我叫。霖，雨三日以往也。從今往后，我便喚你阿霖?！?/br>
    “那你是誰？”

    微微挑起下巴：“赤將子輿。從此，優(yōu)曇婆羅花是世人叫的，阿霖是我赤將子輿叫的?！?/br>
    心尖微微一顫，胸腔里的草木心還從未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一時(shí)迷茫而懵懂：“若我不愿呢？”

    他笑盈盈地看著我，用他那雙溫柔美麗的眼睛。眼眸黝黑，黑得像是能把周圍所有光華都吸收進(jìn)去似的，連同我所有的注意力。

    “阿霖，若下一刻我沒吃掉你，你就叫阿霖?！?/br>
    醒過來，心里還帶著夢里那股柔軟的勁兒。但隨后就回過味了，夢里的情形就像石頭一樣堵在胸口，要多怪有多怪。

    夢中我竟然是一叢小小的花，最荒唐的是我竟然對夢里那個(gè)古風(fēng)裝扮的白知秋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盡管在夢里他并不叫白知秋，而是叫赤將什么的……

    要知道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白知秋就是一混蛋，大混蛋，我怎么會(huì)對他那種感覺……

    再回過神，差點(diǎn)沒暈倒。易道將我抱在懷里，用那種在公園經(jīng)常會(huì)看到，標(biāo)準(zhǔn)的爸爸抱女兒的姿勢。一手抱著屁股，將我整個(gè)人直直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拿著我從墳?zāi)估飵С鰜淼哪羌抟隆?/br>
    見我醒來，他扭頭看著我。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隱隱泛著剔透的紫光，很美，但有些滲人，像野獸。

    心跳快得厲害，被他手臂勒住的地方滲著一層guntang的汗。僵硬地扯扯嘴角，擠出一絲笑：“老板，你抱著我做什么？”

    他眨眨眼：“你生病了，躺在墓門口發(fā)燒?！?/br>
    聽他這么一說，我確實(shí)覺得自己頭很痛，連帶著牙根也隱隱作痛。嗓子干得像要冒煙似的。胃里火燒火燎，吞了塊熱碳一樣難受。身上也軟綿綿的，使不出半點(diǎn)力氣，只能軟軟地倚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

    再看看周圍，發(fā)現(xiàn)我們正走在回程的路上。林家三兄弟扛著幾大包東西同胖子一起走在前邊，夜幕中已經(jīng)能看見林家大宅的模糊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