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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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風已有些冷了,無遮無掩的騎在馬上一吹,便被迅速的帶走了所有的體溫,朱沅卻只覺得痛快,抬手拍了拍馬,想催它跑得快些。 戚云淮從后頭驅(qū)馬趕上來,溫和的道:“你初次騎馬,慢著些好?!?/br> 他體貼的沒有縱馬先行,而是控制著速度和她并駕齊驅(qū)。 朱沅不想做個好人,也做不了好人,但是卻覺得像他這樣的好人也不錯,要緊的是,戚云淮看她的目光十分干凈。 兩人默然無語的跑了一陣。 一地枯黃的野草,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廣闊無邊的天地,這空曠洗滌著人心。 朱沅心頭的郁結(jié)慢慢散去,她一路在心中默念,用那句話說服了自己:“相互關愛的,才是至親?!?/br> 她漸漸兒露出個笑容,側(cè)頭對戚云淮道:“你這人,其實不錯?!?/br> 戚云淮心中的一些不快也已散去,聞言不免輕笑一聲:“多謝贊譽。” 朱沅卻道:“只是你擇友的目光卻不如何好?!苯允侨鞘律?,軟弱無志的紈绔。 戚云淮面色一斂:“怎么,連你也覺得我該與他們劃清界線?自小相熟,又無大惡,人與人之間的情份,豈能收放自如?能收放自如的,便不是情份了?!?/br> 兩人方才有些輕松的氛圍轉(zhuǎn)眼散去,朱沅冷笑一聲:“我不過隨口一句,你倒犯不著對著我義正嚴詞的。被何人壓制,你有這本事,就去同何人爭辯。” 一句話說得戚云淮默然無語。 朱沅一言不合,便不欲再同他啰嗦,勒住韁繩想調(diào)轉(zhuǎn)馬頭,終究是技術不嫻熟,拉了半日的韁繩也不得要領。 她繃著臉不肯開口求援,陽光為她的側(cè)臉鍍上光渾,發(fā)絲隨風舞動,她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美艷,一本正經(jīng)的嘗試著拉扯韁繩 。 戚云淮在一旁看著她肅然認真的樣子,莫名的心中一動,開口阻止:“停手,待我來!” 然而已然來不及,她頻繁的動作使得馬躁動起來,不耐的甩了一□子,朱沅一驚,不由自主的向一側(cè)滑倒,眼看就要落地,卻被戚云淮俯身側(cè)手一撈,收入懷中。 他的第一感覺便是:“好輕”。遲了一會又想:“好軟”。最末又想:“好香”。 朱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就被戚云淮摟至身前,側(cè)坐在他的馬背上。 她側(cè)著臉看了他一眼。 戚云淮俊美的面上輕微的有些紅,眼中比平素多兩分氳氤。 看著老成,其實未經(jīng)人事,還是個雛兒,朱沅下了結(jié)論。 一時間她心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想法。 戚云淮這樣的人,自身正,但身在高門,見過的污穢必然不少。 恰逢其會,他或許會仗義執(zhí)言,但卻愛惜羽毛,不會為件沒有鐵證的事大動干戈。 偏偏不巧了,機緣巧合下,他恰巧知道她的一些行事,雖他抓不住依據(jù),也未必會不肯罷休的置她于死地,但依他這樣的性子,來日在要緊之處提點旁人兩句,豈不也是樁麻煩? 教一個男人心甘情愿的去維護一個女人,除了血親外,便只有男女之情了。 朱沅想到這里,又看了他一眼。 終究還是覺得惡心……她再也不愿意以此為手段,寧可多費些旁的功夫了。 當下掙了一下,示意要下馬,戚云淮翻身下馬后再握住她的手,接了她下來。 到兩人兩手分開,他只覺手中一虛,卻不動聲色的上前去把住朱沅的馬,牽著它調(diào)了個頭:“對著畜牲,不能性急,寧可多費些功夫,也不能惹急了它?!?/br> 朱沅嗯了一聲,重新攀爬上馬背,低下頭來看了他一眼:“回吧?!?/br> 戚云淮道:“好。” 兩人一路無語的并肩而回,他將她送至朱家附近,朝她微微頷首,兩人皆是神情淡然的轉(zhuǎn)身背道 、而馳,再相見,亦是陌路人。 *** 畫綺坐立不安,一點小事,便能叫她一驚一乍。 香寶見她實在不在狀態(tài),只好自己默默的收整著朱泖的遺物。 她也是時運不濟,好容易央求了人牙子,不要將她賣去那污糟的地兒,給領到官宦人家來。 憑借著清秀的模樣和利索的手腳,在十來個女孩兒中,朱夫人柳氏選中了她來做二姑娘的貼身丫鬟。 誰知道好景不長呢,二姑娘就沒了。 也不知道朱家會不會將她給賣了?想起呆在人牙子手中的那段日子,香寶心中就一陣害怕。 她千恨萬恨,就恨自己那一夜偷了閑,要是不怕二姑娘朝她身上泄氣,進屋去陪著二姑娘,不就沒今日這些擔憂了? 她在這煩惱著,卻不知畫綺心里更攤著大事。 畫綺心里害怕,那一夜,她什么也沒見著,只守著門,聽見屋里詭異的沉寂。 后來大姑娘叫了她進去,問她二姑娘什么時候自盡的,她幾乎魂也嚇掉了。只能像只木偶一般,聽從大姑娘的吩咐。 后頭她越想這事,越不對,總覺著其中有蹊蹺……可是大姑娘和二姑娘是親姐妹,大姑娘怎么也不可能…… 可要萬一真就是大姑娘,那大姑娘能放過她? 畫綺心里涌起一陣沖動,幾乎想去正房求見夫人,將心中種種疑慮說給夫人聽。 可一想,她又蔫了。 她沒憑沒據(jù)的,夫人肯聽她說?她也知道,夫人素來疼愛大姑娘遠勝二姑娘,好幾回她冷眼看著,大姑娘說什么,夫人就聽什么。 她這頭告了大姑娘的狀,大姑娘三言兩語的就能安撫好夫人,再想弄死她連現(xiàn)成的罪名都有了,“誣陷主子”! 畫綺一想,就怕得直哆嗦,覺得左右都是個死。 正在怕著,就聽大姑娘屋里的雀環(huán)來傳話:“畫綺,大姑娘有話吩咐你?!?/br> 畫綺原本在半蹲著擦桌腳,聞言嚇得撲通一跪。 雀環(huán)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拜年還早著呢?!?/br> 畫綺干笑著扔了抹布站起來:“雀環(huán)jiejie,你知道是什么事兒?” 雀環(huán)瞪了她一眼:“瞎打聽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畫綺點頭稱是,一顆心跳得急,磨磨磳磳的隨著雀環(huán)往東廂房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jojonaruto扔的地雷 謝謝扭曲了以后,還有很多菇?jīng)鰶]有放棄某茶,并且留言鼓勵,我自己都捏了把汗…… 今天的更新已經(jīng)完成,晚上如果看到有更新提示不要進來看,是因為編輯提意見,說開頭兩章太血腥,所以我要修改一下。 第47章 像一潭淤黑的水,投石濺起了浪花,終究還是恢復了幽深平靜。 朱沅一身素衣,不著脂粉,只用根銀簪挽著青絲,同含素兩個對坐著繡荷包。 畫綺進屋就撲通往地上一跪:“大姑娘……” 含素有些驚訝的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行此大禮。 朱沅沒有抬眼,只對含素道:“你同雀環(huán)到廊下去坐著,對著光好將這線分一分?!?/br> 含素會意,搬了小杌子坐在門外守著,膝上放著針線筐子,心不在焉的分著線。 朱沅放下了針,看了畫綺一眼:“你怕什么?” 畫綺這才意識到自己表現(xiàn)得太露,忙掩示道:“婢子沒有怕……婢子想求大姑娘將婢子收到屋里,莫賣了出去?!?/br> 朱沅看畫綺一臉的心虛,便知畫綺心底怕是有些猜測。只是她也不懼,雖她辜負了柳氏的信任,但這份信任還將一直存在。至于旁人,信不信有何關系?只要拿不出憑證來,誰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朱沅不緊不慢道:“你怕我殺人滅口?” 一語出,畫綺一下癱倒。 朱沅輕笑一聲:“怕什么,沒有做對不住我的事,我卻不會閑來無事,殺人取樂。” 越說畫綺越怕,牙齒打戰(zhàn)。 朱沅神情一斂,語氣現(xiàn)出幾分森冷的道:“還是你打算對我不利?” 畫綺此時為自己腦海中曾興起過的向柳氏告密的念頭后悔不己,驚慌之下,再不敢狡辨,趴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嘴里糊里糊涂的道:“大姑娘,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只要不敢,就可以了。凡事只要做過,必留下痕跡。就像謊言,說一個謊,要用十個謊去圓。 掩蓋痕跡也是一樣,遮了此處,必然會露出彼處。動作越多,破綻越大。 如果她真的殺了畫綺,真有人留心追究起來,才會起疑:朱泖死了,貼身婢女為何也死了?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朱沅原本就不擅長過于精巧的謀劃。她以為若要行事,要緊的是不能令人切實拿到證據(jù)。其余人等的猜疑,能防則防,不能防也無妨。 行事貴速,思慮得過于周全反會貽誤時機。 前世方榮恩為郡守時,她常讓拿了州郡的宗卷來看閱。 發(fā)現(xiàn)最容易破獲的兇案,往往是前有謀劃,后有遮掩的兇案。 反倒是事前無瓜葛,逢面臨時起意而行兇,一擊便走的兇案,卻易成為一樁懸案。 如今她不利在于事前與朱泖有爭執(zhí),那便更不能畫蛇添足的過多動作了,反倒是應該完完整整的將畫綺放出去。一切如常,才是最好的掩示。 眼瞅著畫綺被嚇破了膽,朱沅才叫停:“起來罷?!?/br> 畫綺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額上一片青紫的看著她。 朱沅甚至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安心,只要照著那一夜的說法,什么事也不會有。我會同我母親說,發(fā)還你的身契。我私底下,再賞你五兩銀子,你拿回家去,存著做嫁妝。” 畫綺的老家在安鄉(xiāng),淇河邊上。往返得三、四個月。 她家上頭有四個哥哥,那年淇河邊上發(fā)大水,還好命大,一家子沒折損半個。 可就是沒折損半個才為了難——家中一貧如洗,七張嘴等著要吃。老大老二已經(jīng)拖成了老光棍,這會子更沒指望了。 雖只有她一個女兒,但總沒有賣男娃的道理,只能將畫綺給賣了一吊錢。 爹娘都哭得不成,等牙人來領人時,他們幾乎都要反悔。 畫綺激動起來:如果大姑娘說的是真的,那該多好?要她能回去,爹娘肯定舍不得再賣她一次,她這一年來攢了兩吊錢,再加上大姑娘給的五兩銀子,別說她爹娘,就是她們村,都沒見過這樣多的現(xiàn)錢! 可就是這樣的好事,她聽著覺得不實在! 當即畫綺又用力的磕了幾個頭:“大姑娘,婢子全照大姑娘的吩咐,要起了一點壞心思,保管叫婢子腸穿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