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莊籍和夏榛碰杯,說,“多年不做菜了,這做的還能吃,你多吃點?!?/br> 夏榛喝了一大口酒,雖辣卻醇香撲鼻,就像莊籍的味道。 莊籍說這酒不好喝,其實不然,夏榛覺得很好,梅子的味道很濃,帶著果香和溫柔甜蜜的感覺,也像莊籍。 夏榛想自己的確喝多了,他看莊籍淺酌,嘴唇紅潤,簡直想撲過去抱住他,向他訴說相思之苦,想親他,想得簡直要魔怔掉。 不過即使喝多了,夏榛自制力也不是一般地好,他笑著說,“你做的菜,和我在任何別的地方吃的,都不一樣?!?/br> 莊籍看夏榛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有心要阻止他喝醉,但卻沒出手,只是問,“怎么不一樣?” 夏榛說,“不一樣就不一樣。這像家的感覺,滋味和感覺在任何別的地方都體會不到?!?/br> 莊籍好笑地說,“你自己又不是沒家。反而是我,我沒家。我媽過世了,我就是一個人了?!?/br> 夏榛驚訝地看他,“你媽過世了?” 莊籍恍然地“哦”了一聲,端著白酒如品紅酒一般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茫然,說,“沒和你說過。我大二的時候,我媽過世的。說來很傷心,那時候我在學(xué)校,她倒在家里了,沒人知道,我打電話回家,一直沒人接,我給她上班的地方打電話,得知她也沒去上班,我從學(xué)校跑回家,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過世好幾天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夏榛震驚同情又心疼莊籍,想說安慰之詞,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人已經(jīng)死了,說什么也都是沒用的。 莊籍又嘆了一聲,說,“要是我是一直在家里,我媽暈倒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一定來得及送她去醫(yī)院把她搶救過來。生死就是這么無常的事?!?/br> 夏榛道,“人已經(jīng)死了,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你也不是一個人,不說別人如何,至少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不會扔下你不管。” 莊籍剛才想勸夏榛不要多喝,此時他聽夏榛這種話,自己卻多喝了,幾口把杯子里的高度酒喝完,又讓夏榛捧著壇子給自己再倒一杯,說,“你說這話,我是承你的情的。你爸也過世了,年歲尚輕時,就要送走親人,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是件傷心事,我們再喝一杯。” 夏榛把倒?jié)M的酒杯給莊籍,和他碰杯,說,“嗯。喝吧。我爸死了,家里留個爛攤子,作為兒子,只能好好地干,畢竟干系著集團(tuán)里數(shù)萬員工家庭的生活?!?/br> 莊籍倒是覺得奇怪的,“怎么是個爛攤子了,你爸死了,夏氏又沒出事?!?/br> 夏榛在莊籍面前毫無防備,說,“怎么不是。你不知道,自從我媽知道我爸有過外遇,就恨透了他,當(dāng)初威脅我爸,要看著我爸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毀于一旦,讓他生不如死。后來我爸死前立遺囑,他沒有更多辦法,只能讓我媽先掌控集團(tuán),不然別人都節(jié)制不住我二叔三叔,他一死,集團(tuán)就要被二叔三叔瓜分。那時候,我年紀(jì)小,要臨危受命是鎮(zhèn)不住的,所以我爸只能仰仗我媽。不過,他大約也覺得虧欠我媽,所以也會答應(yīng)我媽的條件。我媽不喜歡我,你不知道,她一點也不喜歡我,他說她恨我爸,也厭惡我。還有我弟,她恨不得他死?!?/br> 莊籍臉上帶著酒后的紅暈,眼睛里蘊(yùn)著一層水光,靜靜看著夏榛,這是他第一次聽夏榛說這種話,他想,夏榛肯定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輕,不然他不會說這種話。 夏榛說完,又把杯里的酒喝光了,然后繼續(xù)倒。 莊籍在心里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夏家看著那么光彩奪目,內(nèi)里如何,也只有身在夏家的人自己知道,莊籍勸他說,“你別想太多了,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媽就說說而已,哪里有當(dāng)媽的會真討厭自己兒子的。我媽也說過討厭我呢,但她對我比對她自己還好,什么好的,都是留給我的。你媽也是這樣?!?/br> 夏榛是真喝醉了,莊籍估計了一下,他喝了恐怕有一斤多酒,他自己也有點暈,好在比夏榛好。 莊籍費了些力氣把夏榛弄到了客廳沙發(fā)里去,一樓只有一間客房,但那作為了錢清的房間,莊籍很潔癖,不愿意夏榛去睡錢清的床,但他又無法把沉重的夏榛弄到樓上去,就只好讓他睡沙發(fā)了。 莊籍?dāng)Q了毛巾給夏榛擦了臉,自己就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他盯著夏榛發(fā)呆,這不是第一次看著夏榛睡覺,高中時候,夏榛經(jīng)常上課睡覺,由莊籍為他望風(fēng),兩人是同桌,做什么事都在一起。 莊籍發(fā)了一會兒呆,才覺得夏榛這么睡要著涼,上樓拿了一床毯子下來,要給夏榛搭上的時候,夏榛突然坐起了身來,這把莊籍嚇了一大跳,但夏榛的眼神是迷糊的,咕嚕道,“衛(wèi)生間?!?/br> 莊籍像個老媽子一樣開始伺候醉了的夏榛,把他扶進(jìn)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夏榛不會自己解皮帶,只好伺候到底了,莊籍在心里罵娘,眼睛卻盯著夏榛那玩意兒多看了兩眼。 其實初中高中時代,兩人總是一起上廁所的,而且還一起洗過澡,夏榛這根東西,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不過這次卻有所不同,莊籍仔細(xì)審視了一番,覺得夏榛應(yīng)該沒有過多縱欲,因為它還顯得鮮嫩。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問題之后,莊籍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審視自己好哥們的命根子?太過猥瑣了。 尷尬在于夏榛放了一次水之后,就清醒了不少,他自己去洗手,從鏡子里看著身后的莊籍,還叫他,“莊籍,你怎么在?” 莊籍無語,道,“我扶你進(jìn)來的?!彼孪拈粫浀米约簞偛哦⒅掳肷砜吹氖?,心里別扭,話便說得惡狠狠的。 夏榛兩眼就差轉(zhuǎn)問號了,迷迷瞪瞪出了衛(wèi)生間,莊籍這次推他上樓,說,“你這樣子,我不指望你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到我房間去睡一晚吧?!?/br> 夏榛像個聽話的小孩子,被他推上了樓,然后進(jìn)了莊籍的臥室,乖乖躺在了他的床上。 莊籍看他再次睡了,簡直覺得夏榛醉酒后,可愛得讓人想笑。 他胳膊撐著身體,欠身幾乎覆在夏榛身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夏榛是非常英挺的長相,再加上他總是一本正經(jīng),所以顯得穩(wěn)重正直,氣質(zhì)上佳,莊籍喜歡他這樣子,他看了他一會兒,就想親他,幾乎要湊上去了,夏榛卻動了動,莊籍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了身來,遲疑了一會兒后,就去洗澡去了。 夏榛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這不是自己的臥室,撐著腦袋想了想,才記起這是莊籍家。 他四處看了看,臥室里沒看到莊籍。 莊籍的臥室不小,不過當(dāng)然沒夏榛的大,而且里面裝飾十分簡單,顯得冷硬。 夏榛算是比較了解莊籍生活上的喜好的,知道莊籍其實是個實用主義,無用的,他很少納入生活,這間臥室就正是這種風(fēng)格。 夏榛下了樓,發(fā)現(xiàn)莊籍睡在樓下客廳沙發(fā)上,身上裹著毯子,半側(cè)著身體,有半張臉都埋在枕頭里,柔軟的頭發(fā),白皙的耳朵。 夏榛進(jìn)廚房倒水的時候,莊籍醒了,裹著毯子坐起了身來,眼神有些迷蒙惺忪,怔怔看著從廚房里過來的夏榛,好半天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夏榛看著他,心想他肯定沒全醒,這樣子簡直是另一個莊籍,像個孩子一樣,是可愛的,而且絲毫沒有他平常的那種無處不在的優(yōu)雅矜持從容,他此時是個可愛惹人的漂亮的普通人,不是明星。 夏榛沒說話,莊籍一會兒后就全醒了,說,“你起來了嗎。我昨天沒給你換睡衣,你衣服都皺了,換了我的衣服走,還是讓人給你送衣服來?!?/br> 夏榛說,“我看穿你的肯定會小,我打電話讓人送一套衣服過來。” 莊籍點點頭,“哦,好?!?/br> 又打了個呵欠,起身從夏榛身邊往廚房去了。 夏榛坐在了莊籍剛才睡過的沙發(fā)上,眼神變得很溫柔,然后又笑了一下,像是貓偷到腥的笑。 17 17、第 17 章 ... 第十七章 莊籍去洗漱洗澡完畢,穿了襯衫長褲出來,看到夏榛還坐在客廳里,在翻看手機(jī),他不得不提醒他,“喂,夏榛,你不去洗澡洗漱嗎?” 夏榛抬頭看他,說道,“沒有經(jīng)過主人的允許,實在不好意思使用你的洗浴室。” 莊籍看夏榛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簡直無言以對,然后想到是自己招待不周,他說,“給你送衣服的還沒來,你先穿我的浴袍,這是能穿的。我又不是女人,難道還介意你使用我的洗浴室?你真是越來越龜毛。” 夏榛不得不為自己的名譽(yù)反駁道,“怎么說我龜毛,我的確是出于禮貌?!?/br> 莊籍要笑不笑地看著他,“趕緊的,還要我給你洗澡是不是?” 夏榛因他這句話簡直要臉紅,好在是一向不茍言笑慣了,所以最后沒臉紅,只是臉色有點僵。 這反而讓莊籍以為自己的話說得太過了,畢竟那有調(diào)笑之嫌,而夏榛是不喜歡調(diào)笑的那種人,于是他之后就沉默了,再不發(fā)一言。 莊籍為夏榛介紹自己的洗浴室,除了給他從新拿了牙刷,其他的都讓他用自己的,把剃須刀指給夏榛時,他說,“我沒什么病,放心用吧。” 夏榛不由詫異看了他一眼,“我沒這種意思?!?/br> 莊籍道,“沒這種意思,我也先表示一下。什么甲肝乙肝梅毒艾滋等等,我這里都是沒有的,若是你以后遇到,反正不是從我這里帶走的,所以先交代一聲?!?/br> 夏榛愕然,略生氣地說,“你在說什么!” 莊籍卻面色從容,恢復(fù)了他平常那優(yōu)雅的風(fēng)度,只是嘴巴卻很毒,“快洗吧。我只是說一聲而已,免得你心里介意娛樂圈人士,從我這里回去馬上就進(jìn)醫(yī)院查血?!?/br> 夏榛深覺受到了侮辱,簡直想轉(zhuǎn)身就走,但莊籍卻已經(jīng)又說,“我也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的東西從來不和別人混用,你是第一個,要是你是有什么問題,怕害了我,不敢使用我的東西,也可以和我說一聲?!?/br> 于是夏榛氣不起來了,無奈地,又覺得有點甜蜜地,小聲嘀咕了一聲,“我有家族性遺傳狂犬病,你最好小心一點?!?/br> 莊籍聽到,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哭笑不得,隨即又笑了,白了夏榛一眼,“天,你居然還會說笑話了。” 夏榛示意莊籍出去,把浴室門關(guān)上了。 莊籍是明星,洗浴室里的東西的確是不少,夏榛看到洗漱臺邊上的架子上,很大幾排全是護(hù)膚用品,洗澡的東西也很多,看得夏榛眼花繚亂。 他在他媽房里也沒看到這么多護(hù)理用的用品,不由些許驚愕,很是感嘆,難怪別人說莊籍那張臉要值數(shù)億,都是這么護(hù)理出來的嗎。 不過莊籍的確皮膚好,讀書的時候,莊籍的皮膚是奶白色的,當(dāng)初夏榛和他好得可以穿同一條褲子,眼睛湊到他臉上去觀察過他,當(dāng)然是趁著莊籍趴課桌上睡覺的時候,那時候莊籍還小,皮膚細(xì)嫩得看不到毛孔,反正比班上女孩子皮膚好,現(xiàn)在他的皮膚也好,還是白,而且也嫩,難怪他要被叫成奶油小生,不是氣質(zhì)奶油,而是皮膚嫩。 夏榛沐浴洗漱完畢,裹上莊籍的浴袍,發(fā)現(xiàn)沒內(nèi)褲可穿,這可真糟糕,莊籍明明細(xì)心,居然忘了給自己一條干凈內(nèi)褲了。 夏榛在心里傻眼了,面上還要盡量做到鎮(zhèn)定,開門出去找莊籍,莊籍在樓下,他在樓梯上叫他,“莊籍!” 莊籍從廚房出來,站在客廳里仰頭看他,“什么事?” 夏榛尷尬地說,“你找條內(nèi)褲給我?!?/br> 莊籍,“……” 莊籍開始保持了完美的嚴(yán)肅姿態(tài),但是走上樓梯后,他就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夏榛,“你里面沒穿?” 夏榛怒道,“你故意沒給我拿嗎?” 莊籍笑道,“哪里。你又不是女人,難道我對你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這么整你?” 夏榛臉色紅了又青,惱道,“什么意思。堂堂大明星,其實也有猥/褻女人的心思?!” 莊籍發(fā)現(xiàn)和夏榛說話,沒兩句就能吵起來,好像兩人的思維在不同的維度,互相不能理解對方了,明明讀書的時候就不是這樣的,時間和經(jīng)歷真是能改變?nèi)恕?/br> 莊籍沒發(fā)火,但挑釁說,“是與不是,又怎么樣。不過你千萬不要去找媒體說,哦,去說也沒關(guān)系,前幾年我沒找女朋友,這些人不是說我陽/痿,就是說我是gay。你去發(fā)言,總能為我洗脫這兩個嫌疑?!?/br> 夏榛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矛盾得要犯神經(jīng)病了,聽莊籍說他不是gay,他心里深深失落了,因為莊籍不可能對自己產(chǎn)生愛戀之情,但是,他又有些松了口氣,既然莊籍不是gay,別人對他的胡亂傳言肯定就當(dāng)不得真。 夏榛跟在莊籍的身后,讓莊籍施舍他一條新內(nèi)褲,他在臥室里穿上時,莊籍就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盯著他。 夏榛尷尬至極,面上卻保持著鎮(zhèn)定,說他,“你盯著我做什么?!?/br> 莊籍平淡地道,“我看你能不能穿,不能穿,我再給你找。” 夏榛,“……” 莊籍不比夏榛矮多少,夏榛有187公分,莊籍的資料里顯示他有183公分,看他瘦瘦高高的,還兼職走過秀,他的身高是公認(rèn)沒水份的,四公分的身高差距不算大,但莊籍是個瘦條的人,而且臉嫩,雖然二十八歲,演劉病已這種帝王,他可以非常霸氣沉穩(wěn),帶著君臨天下的威嚴(yán),但是去演十七歲的高中生,也不會有人說他裝嫩,只要他氣質(zhì)一變,根本不需要化妝,臉本來就是那么嫩的。 所以一個可以裝少年的二十八歲男人的衣服,要給一個身材顯得有些魁梧的夏榛穿,的確很勉強(qiáng)。 內(nèi)褲也是。 但夏榛不想脫下來讓莊籍再去找一條新的了,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我去打電話問司機(jī)還要多久到?!?/br> 和莊籍在一起,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和影帝斗是沒前途的,莊籍若無其事一本正經(jīng)地把夏榛調(diào)/戲了一遍,然后下樓去準(zhǔn)備早餐去了,夏榛根本就不會想到莊籍是故意的。 司機(jī)來得慢,夏榛坐在早餐桌上等早餐。 莊籍端了牛奶給他,然后是煎蛋和面包,分量很少。 夏榛只得客隨主便,但還是說了一句,“這么點,你吃得飽嗎?” 莊籍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不夠,還有面包,自己去切吧?!?/br> 夏榛說,“你吃那么點,夠了?” 莊籍的餐盤里,比他的還少,只有一片面包,一只煎蛋。 莊籍道,“下一部戲是個病秧子,要瘦,我要減肥。” 夏榛和莊籍處在一起,就一直在接受各種沖擊,他盯著莊籍看,“你瘦成這樣了,還要再瘦嗎?” 莊籍道,“要靠身材吃飯,本來就要注意嘛。” 夏榛不滿道,“你又不是女人。難道為了減肥,都不吃飽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