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于珊,你聽我說……”楊宇楠從于珊的話里聽出了擔(dān)憂與茫然,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并沒有因為于珊的諷刺不滿。 “我是一等爵府的長房嫡女,父親是一等爵爺,母親是一品誥命夫人,嫡嫡親的哥哥是爵爺繼承人。若是我與四皇子牽扯在一起,我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四皇子妃。而你呢,你有什么?你只不過是身世永遠不能公開的楊爵府棄女,奶奶收養(yǎng)的一個填命孫女罷了!你如何當(dāng)?shù)钠鹚幕首渝?!?/br> 這話說得太過了,便是門外的四皇子聽了,也覺得于珊話說的太刻薄了。 可當(dāng)事人楊宇楠卻連臉色都沒有變,反倒伸出冰涼的手,牽住了于珊的袖口,輕輕晃動了一個來回,說道:“于珊,你不要生氣了?!?/br> 于珊狠話說了兩句,心里就有些絞痛,她擔(dān)心地是,楊宇楠這般身份,如何在皇家立足!她攥住楊宇楠蒼白的手,眼淚一滴滴落在楊宇楠的手背上,帶了幾分頹廢與不甘:“我一直都知道你比我聰明。所以我才更不明白,連我都能看透的陰謀,你為什么一定往里鉆?” “為什么?因我有智淺大師批出的鳳命。你只當(dāng)慕容騰在設(shè)計我,如何猜不透,我也是在利用慕容騰。”到頭來卻是楊宇楠安慰起了于珊。 “你胡說什么!”傾世俏皇妃 “呵呵,于珊,我有沒有胡說,你清楚我也清楚。” “……” “你放心,若我當(dāng)不成四皇子妃,那我寧愿去做太子側(cè)妃。” “你倒是敢想,眼下這狀況,豈容你做兩手打算。” “你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 “四殿下,您怎么在這里?”老嬤嬤沙啞的聲音從房外傳來,想必是姜湯已經(jīng)熬好了。 于珊看了看貼在她耳旁,卻一個計謀也沒說出口的楊宇楠,突然明白的了什么——楊宇楠沒有兩手打算,她自始至終坑的只有四皇子慕容騰一個人! “咳……”四皇子偷聽被老嬤嬤發(fā)現(xiàn),忙咳嗽了一聲,掩飾不自在。 “您這衣服怎么也濕了?這里可沒有適合您穿的衣服,您還是快些回去吧?!崩蠇邒咴捓锘獠粌H不帶絲毫的惶恐,反倒下了逐客令。 “怎么回事,朕怎么好像聽到了騰兒的聲音?”卻是這一番交流,將圣上引了過來。 “啟稟圣上,適才于小姐將另一位落水的小姐帶到了這里,委托老奴去廚房煎碗姜湯過來。老奴回來的時候,四殿下就已經(jīng)在這里候著了?!笔ド弦矝]有懷疑,見老嬤嬤手上確實端著一碗姜湯,揮了揮手,讓老嬤嬤先行退下。 “皇兒,你怎么這般狼狽?成何體統(tǒng)!”圣上見失魂落魄的四皇子有些心疼,有心說句好聽的讓他去換衣服,可出口的就是責(zé)備。 四皇子這才感覺到渾身上下冷冷的,他苦笑一聲,恭敬地說:“父皇,楊小姐適才在寒梅園失足落水,兒臣擔(dān)憂楊小姐的狀況,所以才一路跟了來。” “恩?哪個楊小姐?”圣上想的是,四皇子這就開始拉攏文官了?是不是cao之過急了! “是過繼到于爵府的于四小姐。” “奧,原來是她啊?!笔ド蠈钣铋€是有些印象的,畢竟她罷了楊安澤的爵位,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楊宇楠的存在。 “兒臣斗膽,請父皇賜婚?!彼幕首酉騺聿皇仟q豫的人,他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隔夜干的。 “奧?皇兒可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命中有朵白蓮花 圣上的臉色并不好看,前段時間,皇后曾向他提過,四皇子中意于爵府的長房嫡女,他本想找個機會相看相看,怎知慧妃就求到了他的面前,為謝昆求于珊為妻。能得慧妃相求,這本就是極難得的事,可他也并沒有因此就應(yīng)允慧妃,而是在相看了于珊后,才決定將其賜婚于謝昆,因為于珊的性格不適合活在皇宮之中。 四皇子微紅了臉,表現(xiàn)的恰到好處:“兒臣救人心切,怕是壞了楊四小姐的清譽。”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的神色并沒有好轉(zhuǎn)多少,楊宇楠什么身份他還是知道的,只怕四皇子不肯接納其為正妃。 “父皇時常教導(dǎo)兒臣要有擔(dān)當(dāng),兒臣斗膽,請立四皇妃?!彼幕首诱f完,也不顧身上的濕衣幾乎結(jié)冰,就跪在了圣上面前。 皇上的猶疑還不曾消,就見從屋內(nèi)走出了一個翩翩少女,許是因為落了水,臉上的妝容被擦拭的干干凈凈,也正因此,才越發(fā)顯得她眉目如畫。她穿著佳儀的公主服,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倒比佳儀更有皇室風(fēng)范。 “臣女斗膽,請皇上成全?!?/br> “兒臣斗膽,請父皇成全?!?/br> 楊宇楠幾乎是與四皇子同時說出這話,話畢,兩人對視一眼,誰都看得到對方眼里的野心,這一刻,兩人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共鳴,一個是龍的騰飛,一個是鳳的涅槃,倒頗有些含情脈脈的感覺。 “哈哈,好,果然是郎才女貌,既都是有情人,朕準(zhǔn)了?!?/br> 慧妃看著跪在地上的楊宇楠,有些憐惜地?fù)u了搖頭:慕容氏,生來就貼著木家的標(biāo)簽,而皇宮就是木家女的天下,又豈是外姓女好混的。若是有一天,楊宇楠失了四皇子的恩寵,與木家女共同伺候四皇子,只怕有苦頭吃了! “海云擬旨:于爵府于老夫人膝下之孫女楊氏宇楠,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觀之甚佳。今皇四子年近成人,適待娶之時。值楊氏宇楠待宇閨中,與皇四子堪稱天設(shè)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楊氏宇楠許配皇四子為皇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共同cao辦,待楊氏宇楠及笄,擇良辰與皇四子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br> “海云擬旨:于爵府長房嫡女于珊,英姿颯爽、明朗大方、品貌出眾,乃武將世家謝爵府長房嫡長子謝昆良配,特為其賜婚。待于家女及笄,擇良辰完婚。” “海云擬旨:于爵府一品誥命夫人于謝氏,于楊宇楠、于珊兩女教養(yǎng)有功,賜黃馬褂一件,見朕免跪拜之禮;賜玉牌一方,憑此出入皇宮;賜玉如意兩柄,以資表彰?!?/br> ☆、第102章 : 這看似簡單的兩賜一賞三道圣旨,在京城的貴族圈里并沒有掀起太大的風(fēng)浪,皇上寵信于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多些賞賜也不過是重復(fù)印證他們的猜測罷了。所以,這圣旨丟在貴族圈,就像一個小石子掉了進去湖里,在湖面上蕩出幾個漣漪之后就落了下去。 但對四個爵府來說,無異于驚濤駭浪,因為這意味著四爵府的制衡關(guān)系被打破了。與三道圣旨相伴而來的,是于爵府的強勢崛起,也是木家女地位尷尬的開始。 因木爵爺膝下無女,所以木家女先失了木爵府的屏障;而謝昆作為木府與其他三個爵府聯(lián)系的最尊貴的紐帶,也徹底斷了木家女的攀扯。 其實木家女還有謝洪可選,可謝洪并不是爵府繼承人,待謝爵爺百年后,是要脫離謝府分家的,木老太太有些看不上。木老太太算計著將僅存的一個未嫁的嫡脈嫡女木穎安許與四皇子,雖說此舉會讓木府與另外三個爵府越走越遠,但這么做,不論太子登基還是四皇子奪位,木府都斷不了與皇室的牽扯,榮華富貴也都斷不了。 可眼下四皇子已立皇妃,反倒將木老太太的如意算盤徹底打亂了。 不過,這都是木老太太的算計,現(xiàn)任木爵爺可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他的外甥得償所愿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引得他人頻頻稱贊的富貴,讓于府下人們有一種出人頭地的感覺。他們擺上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爭相搶著做出府的活計,只為了在府外揚眉吐氣一把。 而與闔府的欣喜不同,老爵爺和老太太看著擺在香案上的明黃色圣旨,臉上的苦笑比之欣喜更多一些。 “圣上果然不肯讓公主吃一丁點的虧,這是準(zhǔn)備在公主入府之前就將于府捧起來了,可你看看咱們府上的狀況,只你手上有點人脈,老大不爭氣,華哥簡哥羽翼未豐,照這架勢,只會讓咱們府更加有名無實,風(fēng)頭浪尖又哪里是空肚子的人待的住的地方。”老太太輕輕揉著太陽xue,有些頭疼,眼下于華還只是謝爵爺手下的一個親兵,半點兵權(quán)未掌,科舉結(jié)果也沒出,于簡中沒中舉也無從知曉…… “你也不要多想,這人不是還沒回來嗎,誰也不知道宮里就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崩暇魻?shù)箾]有老太太這般擔(dān)憂,人還沒回來,誰也不敢說圣上是有預(yù)謀的,說不定圣上只是臨時起意。 “怕就怕圣上此舉是逼著咱們站隊了。”老太太說起這個話題,臉繃地緊緊地,半點喜色也無了。 倒是老爵爺,輕笑了一聲,說:“衿容,你真的想太多了,圣上絕不希望哪個爵府與皇位爭奪扯上關(guān)系,你也別瞎想了,等她們回來一問便知?!?/br> 白金戰(zhàn)士 因參宴的千金小姐被皇后娘娘留飯,所以這圣旨是先于珊她們一步傳到了于府、謝府。于府和謝府都不是惹事的,誰家也沒有往皇宮里安插人手,若想得到第一手消息,只能過問當(dāng)事人。 所以,謝昆在謝府接完圣旨,就被謝老爵爺和謝老太太安排打頭陣,先去于府問一下細況,他們隨后就到。 說起來,對這樁婚事最滿意的就是謝老爵爺了,他很喜歡于珊,從接了圣旨,他就摸著那把一直沒送出去的華麗匕首樂呵呵地傻笑; 謝老太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謝老太太也不是對這樁婚事不滿,只是她覺得于珊的年紀(jì)小了些,還要等兩年才能成婚。她原本中意木穎蘭,可木穎蘭等不及、守不住,跑太子身邊攀富貴去了,木府再找不出合適的姑娘,楊府的姑娘她更看不上,比較起來,也就只有于珊能湊活了。 不過,他們誰都不知道,于珊這媳婦,是謝昆親自求于老夫人求來的。 謝昆理清他對于珊的兄妹之情已經(jīng)變質(zhì),并沒有耗費多長時間。他想到于珊可能會嫁給四皇子的時候,他看四皇子就處處不順眼,連帶著當(dāng)初酒席上妄想敬于珊酒的齊彥都被他找借口收拾了一頓。而且他總會想起他們從小到大吵鬧的情景,還經(jīng)常發(fā)呆,連謝老爵爺都說他大冬天的思春。 謝昆的感情來的快也來的真。在他看來,謝府上下都不成問題,只差于府點頭了。他有心與于珊直說,又怕她年紀(jì)小不懂事……好吧,其實他是擔(dān)心于珊看不上他,直接給拒絕了,照以往于珊對他的態(tài)度,這種可能性,是相當(dāng)大的。要真走到被拒絕的那一步,兩人就只怕也沒了回旋的余地,再強迫著走在一起,于珊心里也會存了疙瘩。 謝昆臉皮不薄,他當(dāng)機立斷直接找上了老太太,請求老太太出謀劃策。老太太自從四皇子求親就有些擔(dān)心于珊有入宮的心思,哪還管得上于珊什么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就求到了慧妃頭上??烧l知消息遞了進去,慧妃那里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反倒接到了名為賞雪宴的選妃請?zhí)咸@才果真著急了,將楊宇楠當(dāng)成了救兵。 于珊不知道,謝衿容、謝天慧、謝昆這謝家的老中少三輩一出手,她的名字之前就冠上了謝姓,她至今還被蒙在鼓里,以為是慧妃與圣上的心血來潮。 也正是因為謝昆知道于珊什么不知道,他才更忐忑不安。眼下圣上雖然賜了婚,他也得償所愿了,可他心里吃不準(zhǔn)于珊的想法,唯恐惹惱了于珊。 所以,他得了謝老爵爺打頭陣的吩咐,就非常仔細地裝扮自己,頭發(fā)用一只玉色發(fā)帶束高,選了淡紫色的冬衣,只在腰間別了兩塊玉佩裝點,穿上灰色的毛靴子,弄得比面圣還要緊張。蟲群梟雄 服侍他的幾個丫鬟,何曾見他仔細裝扮過。謝昆平日里習(xí)武,一身武服,一雙布鞋就打發(fā)了,回府的時候,經(jīng)常是灰頭土臉的,偏他不同于謝洪,洗漱也不許人伺候。這些個屋里的丫鬟,還都不曾見過他認(rèn)真捯飭出來的樣子。 謝昆專心致志地照鏡整理著儀容,幾個丫鬟早就看呆了,心里誰不說一句‘大少奶奶好福氣’,可謝昆還是覺得不夠,明明他不覺得冷,也披上一件配有白虎毛的暗紅色的大氈,選了一批棗紅色的戰(zhàn)馬才出門。 昨日剛下過雪,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謝昆心里急,沒什么顧忌地策馬飛奔起來。寒風(fēng)吹得他大氈領(lǐng)口白虎毛服順的貼在脖頸間,駿馬帶起路上的散雪飄舞在周身,打遠了看,就是一幅絕佳的少年鮮衣怒馬寫生圖。 也是上天眷顧謝昆,事情趕巧了,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于珊,甫一掀開車簾,就見正前方一個紅衣的少年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急速地靠近,那畫面讓人很是驚艷。 眼見騎馬的少年就要撞上馬車,連套著馬車的馬都有些驚了,少年卻突然勒馬,馬的前蹄就在于珊一米開外高高抬起,一陣明亮的嘶鳴聲傳出,駿馬堪稱直立,而馬背上的少年竟順勢松開馬的韁繩,下滑的同時縱身一躍,轉(zhuǎn)瞬就立在了馬頭旁邊,他輕輕拍了拍駿馬的臉頰以示安撫,直到駿馬安靜下來,才挑高了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于珊。 前一刻的舉動極致的危險卻也極致的震撼,之后的表現(xiàn)卻給人極致的美感和極致的誘惑。 “漂亮!”于珊忍不住喝彩出聲,也不知是說謝昆的舉止漂亮,還是說謝昆的裝扮漂亮。 于珊還維持著開簾的手勢,戰(zhàn)馬前蹄落地后,與于珊不足一步之遙,她伸出手就能觸碰到這匹駿馬深紅色的鬃毛。她心里的震撼無與倫比,她很不想承認(rèn),剛剛的一幕,看呆了她,她不僅沒有害怕,反倒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這幾乎讓她內(nèi)心深處的野性暴露出來。 而謝昆,就在于珊還不曾做好建設(shè)的時候,以于珊最喜歡的一面出現(xiàn)在她面前,打開了通向她心靈的一扇窗戶,那般肆意的生活,正是于珊渴望的。 于珊看著一步以外的俊臉,很奇怪的,沒有絲毫的緊張。她上下欣賞了一番裝扮十分燒包的謝昆,最終將目光定在眼前這張沒有任何瑕疵的臉上:精致的五官配上柔和的輪廓曲線,比之楊宇楠的美貌都絲毫不差,便是說他傾國傾城也沒人反對。 而好玩的是,謝昆竟在于珊的打量之下,微紅了臉頰,嘴角的酒窩幾乎掛不住。于珊再忍不樁噗嗤’笑出聲來,這大好的曖昧氣氛,被她這一笑給笑沒了。痞行天下 “謝表哥怎么來了,而且還是這打扮?”于珊好不容易止住笑,就一臉嫌棄地看著盛裝打扮的謝昆,他當(dāng)他是新郎官嗎! 謝昆嘴角的笑再也掛不住,任誰被心上人先嗤笑一聲,再嫌棄一番都會惱羞成怒的。他伸出手,一把將于珊架了下來,口里說著:“祖父讓我問一下,宮里……” 于珊的神色突然一凝,臉上就帶出些不開心,最終只是說道:“回府再說?!?/br> 謝昆再顧不得惱怒,心里咯噔一下,于珊果然對這樁婚事很抗拒嗎?謝昆雖然已經(jīng)十六歲,可未經(jīng)情/事,初次動心的對象又是眼前這個不被他美色所吸引的小丫頭,他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jīng)驗沒有,感情上在四皇子和齊彥面前,根本不夠看,正不知該怎么解釋挽回,就聽見一個帶了點鼻音的喏喏的聲音傳來。 “謝表哥……”卻是于倩聽到動靜,也不用人扶,急匆匆地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 于倩的眼睛紅紅的,應(yīng)是哭過了。她臉上的表情幾近嬌羞,一個干練的姑娘,這一刻的柔情卻是做不得假的。 可于珊看著演悲苦劇的于倩,卻一點也生不起同情心。任何人都可以為了自己的感情去爭取、去努力,這是毋庸置疑的,可也不能踩著別人當(dāng)墊腳石。今日她若不是去了昭仁宮,落水的就是她了。她不是圣母,對陷害她未遂反倒陷害了楊宇楠的于倩,著實一絲好感也無。 “哼!”于珊冷笑一聲,什么話也沒說。 她從馬車?yán)飳⑦€有些虛弱的楊宇楠扶了出來,隨著小楊氏的腳步進了府,再也沒看謝昆一眼。 謝昆除了對待感情有些不著四六,但其他方面的感覺還是很靈敏的,他直覺,于珊的怒容不是因為她被賜婚于他,怕是宮里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觸及她底線的事。 想到這里,他也不著急了,將大氈解下,想都沒想就披在了于珊的身上,然后亦步亦趨地跟在于珊身后。 楊宇楠的披風(fēng)落在水里濕透了,于珊將她的披風(fēng)披在了楊宇楠身上,雖說一路上也沒覺得冷,可被謝昆厚實的大氈一壓,竟覺得心里暖暖的。她回頭與眉目如畫的謝昆對視一眼,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招惹桃花就招惹桃花吧,圣旨已下,也不能抗旨了。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這認(rèn)命的成分里,欣喜的比重有多大。 “于珊,一會你替我求求情吧?!睏钣铋獜倪M了府就有些惶恐,眼看就到靜安堂了,反倒不敢進去了。 于珊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敢做不敢當(dāng)?shù)哪懶」恚?/br> ☆、第103章 : 等于珊進了靜安堂,才發(fā)現(xiàn)楊宇楠的惶恐并非空xue來風(fēng),杞人憂天。 靜安堂里黑壓壓地坐了滿滿的一屋子的人,從老爵爺?shù)接诎?無一不坐在靜安堂靜等他們回府,他們每個人都像是吃了糖一樣,笑得很開心。于珊看著他們或真或假的笑,忍不住心里腹誹,便是除夕夜宴也不過如此了吧,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們不是端著餃子,而是都圍在她和楊宇楠身邊,嘴里說著恭喜恭喜。 而于麗、于玲、于安幾個小的,更是打于珊和楊宇楠一進門,就都聚在她們身邊,向她們打探皇宮里的趣事。 于珊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了,她的賜婚倒還好說,可楊宇楠的賜婚內(nèi)幕并不算光彩,便是說她蓄意落水勾引四皇子想必也沒人反對。而楊宇楠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她很努力地維持著微笑,不想讓人看出她身子不適。 就在楊宇楠快撐不住的時候,小楊氏終于開口了,不過竟不是于珊和楊宇楠認(rèn)為的落井下石。 “望母親體諒,兒媳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