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于珊只覺得滿身的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于珊這一世雖是第一次見到木老太太,可因著前世的記憶還在,她對木老太太極其不喜,倒不是因為木老太太妾室出身,她瞧不起她,實在是她的為人處世讓她接受不了。 上一世,于珊嫁的是四皇子,四皇子生母木青青,木青青生母木老太太。木老太太那時已是耄耋之年,身體不好,卻也沒少仗著自己的身份敲打于珊。 于珊的確一直在裝傻充愣,可不意味著她真傻,好話壞話還是聽的出來的。像什么‘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騰兒這個外孫’‘最遺憾的就是見不到重外孫’‘四皇妃,該有的體面你須給騰兒’‘穎安知書達理身子骨好’如此委婉的打她臉的話,這木老太太可真沒少說。她從十四嫁給四皇子,到十六服毒而亡,死的比這木老太太還早??删褪沁@短短的兩年,木老太太沒少往皇子府塞美人。 仗著于珊‘傻’,木老太太連面上功夫都不做。四皇子演情深,迷惑太子,這事皇后清楚,可木老太太不清楚,所以她時常跟別人閑話于珊善妒??梢哉f,于珊最終服毒身亡,連皇陵都沒得入,世人皆信她善妒毒害皇家子嗣,這事真少不了木老太太的功勞。 “嫂嫂若是喜歡,何不也在身邊養(yǎng)上一個半個的解解悶?前些時日去府上拜訪哥哥,看了看二房的穎寧、穎安,都是不錯的?!敝x老太太聽得木老太太的話,出口調(diào)侃道。 眾人皆知,這謝老太太與木老太太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此明打明的譏諷木老太太也不稀奇。謝老太太是木爵爺?shù)牡彰茫戏Q呼妾室出身的木老太太一聲嫂嫂,已是十分難得的了。 木老太太在木府打拼這么些年,如何聽不出她人的揶揄,穎寧、穎安比于珊大一兩歲,乖巧勁十足,可卻都是二房庶出的,養(yǎng)個庶出的,平白比于老太太矮了一頭。于是木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回:“府上哪有什么成器的。于珊、宇楠這倆孩子可是四品女官教出來的學生。想當初,因為這女先生,謝meimei可是追到我的府上?!?/br> 木老太太這話,倒像是于老太太搶了木府的四品女先生一般。 謝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木老太太,毫不客氣的拉過于珊夸贊道:“原來是拜的子萱為先生嗎?怪不得這小小年紀,氣度已顯,倒是真不虧了子萱四品的名頭?!?/br> 于老太太也不生氣,滿京城再找不出帶品的女先生了。子萱回了京城,這品銜自然就算領(lǐng)了,朝廷都是記錄在冊的,子萱究竟是哪個府的,在坐的眾人,但凡有腦子的,自然明白。誰跟木老太太一般驕傲自大,仗著女兒是皇后、孫女是太子妃,連皇家秘辛都不打探清楚,就上趕著找不自在。她懶的與木老太太爭辯。 倒是楊老太太看不得木老太太與謝老太太拿于珊做伐,伸手將于珊拉倒身邊,細細打量了一番,開口對于老太太說:“親家,我看珊姐這面相,倒是比我那短命的女兒福氣多了,長得也比思涵出眾。思涵嬌養(yǎng)著珊姐,每每問起,她只說珊姐身子弱不方便帶出門。我看珊姐這氣色已是不錯,還是你這方水土養(yǎng)人。” 楊老太太是于珊的外婆,卻不曾見過于珊。按照她不喜女娃的性子,能如此夸贊于珊,真算是太陽當空照了。只是楊老太太雖然為于老太太和于珊解了圍,卻半分不曾搭理楊宇楠,只讓楊宇楠不尷不尬的站那。 真要論起來,這于珊是她的外孫女,楊宇楠卻算得上是她孫女,只是她是決計不會承認的。 楊老太太利利索索,一生最窩囊的,就是楊宇楠的存在。她先是管不住楊爵爺,讓楊爵爺染指了低賤的庶嫂,然后她明明掌著家,可千方百計也未能讓庶嫂流產(chǎn),最后庶嫂生下了敗壞楊府名聲的楊思慶。自五六歲就出入妓院的楊思慶,究竟是怎么留下楊宇楠這孽種的,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也絕難難釋懷。所以說,楊宇楠只要還存在著,那就是她一生最大的污點。 于老太太一直沒有說話,隨著她們或打壓或幫襯。 一群老太太了,大半截身子入土了,還如此勾心斗角看不開,真真是吃的米飯都浪費了。好好頤養(yǎng)天年,享享子孫福是多么愜意的事,算計來算計去,人死燈滅也帶不走。 老太太這么一想,看于珊越發(fā)的順眼了,于珊性子通透呀,不爭不搶,極易滿足,不是諂媚的,但也絕不是不明世事的,如此甚好。 “親家說的是,你這外孫女,真真是有福氣的,就是調(diào)皮了些,就是那穩(wěn)不住的兔子?!闭f完刮了刮于珊的鼻子,淡淡吩咐道:“去玩吧,這里不用你陪了?!?/br> 于珊聽了這話,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锃亮锃亮的。 她恭恭順順的挨個給長輩行了禮,問聲細語的說:“那珊兒就先告退了?!?/br> 楊宇楠也緊接著行了禮,不曾開口,就隨著于珊出了客廳。 楊老太太眼睛閃了閃,看著冷冷清清的楊宇楠尾隨于珊離去,慢吐吐的開口:“珊姐與那丫頭感情真好?!?/br> 謝老太太和木老太太不知道楊宇楠與楊老太太真正的關(guān)系,自然聽不出楊老太太的諷刺,只當她是一時有感而發(fā)。 倒是于老太太因心疼楊宇楠,便拉著楊老太太的手說:“是呢,到底是智淺親自批得有福之人。咱們老了,讓小一輩的自修福源罷?!?/br> 楊老太太神色復雜,終是嘆了口氣,換上和善的面容,與于老太太話家常。 且不管客廳里,四個老太太帶著各自的兒媳婦如何打擂,于珊離了眾人眼前,心情舒爽,本想跑幾步表達一下她喜悅的心情,但是因為見客,身上穿的都是正式的衣裳,跑不起來,便也作罷,只蹦蹦噠噠的往于安的屋子蹦去。 還不曾進屋,就聽見里面吵吵嚷嚷的,有男子說話的聲音,還不是一個兩個。于珊立時頓住腳,疑惑的皺皺眉,這些男客不去外院正堂坐著,跑來后院做什么?如此想著,便拉著楊宇楠停了下來。 “于華,你這弟弟怎么長的不像你?”一個溫溫暖暖的聲音,聽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像是只是單純的疑惑。 于珊聽到這聲音,渾身一僵,她不敢置信的向前一步,立在窗子旁邊,透過窗縫向里望去。 里面有七八個少年圍在于安身邊,正說話的少年離于安最近,約十歲左右,穿著淡藍色的夏衣,因是背靠她,她也看不出他的模樣。 “你看這眉、這眼,就連臉型都不像你?!蹦巧倌暧珠_口說道。 于珊聽到這話,不再近前,反倒后退一步。她攥緊了拳頭,眼中還透出幾分驚懼與憤恨。 她用力的抓緊了楊宇楠,想在眾人發(fā)現(xiàn)前離開。 可還不曾邁開步子,便覺得腹部疼痛難忍,轉(zhuǎn)瞬間臉上已經(jīng)冒出一層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待俺來給各位看官理順一下下,雖然第一卷已經(jīng)說了,可間隔時間有點長,怕乃們忘了: 于爵爺,娶妻謝爵爺?shù)牡彰谩?/br> 謝爵爺,娶妻木爵爺?shù)牡彰谩?/br> 木爵爺,嫡妻留下一子一女,嫡女嫁謝大爺,守邊關(guān)去了;嫡子有五個兒子沒女兒。 生養(yǎng)庶長女(現(xiàn)任皇后)的妾室提為正妻。 楊爵爺,娶妻容氏,是女主外祖家。 然后,乃們猜,這個藍衣少年是哪鍋? ☆、第52章 : 這疼痛讓于珊壓抑在心底的悲傷一層一層、接連不斷的涌上心頭,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她將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之上,仿佛感覺到有一陣越來越弱的心跳聲順著手臂傳到了她的耳朵里,似清晰卻又模糊。可就是這實虛難辨的聲音,幾乎讓她崩潰。 于珊愈發(fā)用力的抓緊了楊宇楠,仿佛此刻楊宇楠就是她的唯一的救贖。 楊宇楠手上吃痛,口里輕呼一聲,滿臉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向于珊。只見于珊臉色蒼白,滿臉的淚水,眼里的神色似喜還悲,嘴唇微微的顫抖著。 楊宇楠一見之下慌了神,她何曾見過如此模樣的于珊。 許是她們曾見過彼此最是狼狽不堪的模樣,所以于珊在她的面前從來不會掩藏什么。她活潑開朗、調(diào)侃他人的樣子她見過;她溫婉大氣、淘氣賣乖的模樣她見過;她不言不語、默然流淚的模樣她見過;可于珊的感情一直是單一的,笑就是笑,哭就是哭,在她面前于珊是如此直接的表達著自己的情感,她真的沒有見過于珊如此矛盾的表情。 “于珊,你怎么了?”楊宇楠急急的問道。 于珊對著她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一句話,只是更加用力的捉緊了楊宇楠,身子卻軟軟的蹲了下去。 楊宇楠被于珊帶的一趔趄,也徹底慌了神,她再怎么聰穎,經(jīng)歷的事情再多,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碰到這種事情,如何能想到于珊是想避開,她只知道現(xiàn)在于珊不僅心里不舒服,身體也不舒服。心里的問題要徐徐圖之,要緊的是先解決身體上的不舒服。而她們就站在于安的屋外,只需喊一嗓子,就能得到于華的幫助。 想到這,她幾乎帶了哭腔的勸著于珊,說:“于珊,你忍一下忍一下?!?/br> 然后隔著窗戶喊道:“大少爺,你快出來!” 楊宇楠平時在外人面前甚少說話,就算說也是冷冷清清、有條不紊的。如此慌張的聲音,于華卻是第一次聽到。他神色一變,也不管前方擋道的客人是誰,推開就往外跑。 于華剛跨出門就見于珊低垂著小腦袋很是可憐的蹲在窗戶下面。他疾走幾步,停在于珊身邊,從楊宇楠的另一側(cè)抓著于珊的左臂,想將于珊扶起來。 于珊的右手一直捉著楊宇楠沒有松開,左手蜷縮在懷里,于華這一拉扯,她的左手就離了小腹。于珊發(fā)瘋一樣揮手就將于華擋開了,然后又將手放回小腹上。 于華見此模樣,也慌了神,急急問:“meimei,你哪里不舒服?” 于華正處在變聲期,聲音真算不上多好聽。可就是這種聲音,讓于珊回過神來——這不是四皇子的聲音!四皇子的聲音一直都是溫柔多情的,就算最后撕破了臉皮,四皇子的聲音也沒有變過。 于珊的左手在肚子上動來動去,可不論她將手放在哪里,真的真的沒有那絲微弱的心跳聲! 于珊定定神,將頭抬起,目光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定在那個站在于華身邊,身穿藍衣的少年身上。圍著她的五個少年,只有他是穿著藍色夏衣,雖然這藍色比她從窗戶看到的要深一些。她輕輕舒了口氣,心里似是遺憾也似是解脫的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四皇子。也是,他怎么會屈尊出現(xiàn)在于府。 她沖藍衣少年扯了一個微笑,然后才看向于華和楊宇楠。這兩個人一個滿臉的焦急,一個都快哭了,不知怎么,于珊看著看著竟感覺有些好笑,不過是她一時的錯覺,倒唬的平時最冷靜的兩個人慌了神,她還覺得蠻有成就的。 于珊這般想著,便真的‘噗嗤’笑出了聲,綻放了個自認為很治愈的笑容,一邊慢慢起身,一邊說著:“我沒……” 可她起身的動作突然停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就這么半起不起的定在那。 于華見于珊要起,自是俯身扶她。而隨著于華的一俯身,站在于華身后的少年,就這么突兀的、一點招呼沒打的出現(xiàn)在了于珊的眼前。于珊直勾勾的、不敢置信的盯著出現(xiàn)在于華身后的微帶笑意的少年,臉上剛剛恢復的紅暈,又迅速的退去。 前世,就是這個人,一身大紅,拿著玉竿挑開了她的蓋頭,就這樣溫文爾雅的笑著站在她面前。那一瞬間,漫天的煙花在于珊面前綻放,這個少年仿佛一下子就入了她的心,明知是演戲,她也心甘情愿的陪他演了兩年,直到瀕死之際,他勸她接受木穎安,她才開始后悔,原來自始至終動情的只有她一個。 此刻,每一秒都過得很慢很慢,慢到她覺得,下一秒她就會死在慕容騰面前。 于珊輕輕閉了眼,將神色全都掩蓋起來,正想起身,可突地身子一輕,雙腳就離了地。卻是于華不耐的借著俯身的勢,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邊往屋內(nèi)走,一邊吩咐春香去請大夫。 于珊腦袋伏在于華胸前,剛緩過神,就聽見于華吩咐春香去請大夫,她急忙放開楊宇楠,改拉春香的袖子,輕聲說:“不用去,我沒什么大礙,大概是……應是貪涼吃壞了肚子?!?/br> “不行,不讓大夫看一下,我怎么放心!”于華絲毫不妥協(xié),說著就嚴厲的看著春香。 眼下正是炎炎夏日,小孩子貪冰吃壞肚子的事時常發(fā)生,于珊這借口找的卻是剛剛好。 于珊拽著春香的衣衫不撒手,也不撒嬌,很是堅持的喊道:“哥哥!” 于華聽見于珊叫他,卻是應都不應,冷冷的對春香說:“還不快去?!?/br> 于珊這會真是分不出半點心思給四皇子,所有的人成了擺設(shè),只剩他們兄妹兩個互不妥協(xié)的大眼瞪小眼。春香站在他倆身后,看著于珊捉著自己的袖子,左右為難。 站在于華身邊的謝昆,細細打量了于珊半響,然后往前踏了一步,拉著于華的手臂,勸道:“華弟,眼下為了給安表弟過百歲,正人來人往的,你一請大夫,怕是會引起慌亂。再說,表妹一直習武,身子骨向來不錯,想來應該沒有什么大礙?!?/br> 謝昆話音剛落,于華和楊宇楠倆人就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他犯了多的錯一樣。 楊宇楠看了眼謝昆,冷笑一聲沒說話。她舉步走近于珊,盯著于珊的臉猛瞧。如果忽略了她眼里的淚,楊宇楠這表情還真是有些惡狠狠的,像是與于珊有多大的仇一樣。 于華卻是軟硬不吃,轉(zhuǎn)過頭逼問謝昆:“那就不管我meimei的死活了?” 謝昆語滯,他一時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有多么在乎他meimei。上次于華忍住怒火饒過了謝洪,他還當成是于華開竅的節(jié)奏,卻原來是他‘高看’他了,他還是一根筋,不知變通。 于珊見于華不知變通,還如此曲解別人的好意,只差明著打人臉了。她掙扎著下來,瞪著于華說:“我都說了,我沒什么大礙!不過是上午多吃了幾塊冰,有些不舒服。今天好不容易家里人都高興,給弟弟過百歲,哥哥你掃什么興!” 然后給謝昆賠禮道歉說:“哥哥也是一時著急,還望表哥不要往心里去?!?/br> “無妨無妨?!敝x昆打著官腔,一本正經(jīng)的回應。 楊宇楠見于珊這模樣,輕輕舒了口氣。之后才覺得眼睛不舒服,輕輕舉起手揉了揉,便站到了于珊的身后。 于華不說話,暗里松了口氣,面上卻還繃的緊緊的,也拒絕跟謝昆道歉。 “呵呵,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彼幕首拥纳裆W了閃,打趣道。 于珊的身子一僵,臉上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緩緩抬頭,直看到四皇子的眼底。 于華本來就一直看著于珊,一見她這個表情就愣住了。他從不曾見于珊如此虛假的笑容,她有時沮喪,有時傷感,但是只要是笑,就都是真實的。什么時候開始,她臉上有了他不熟悉的表情?他感到有些挫敗,明明決心要守護好她的,卻連她身上的變化都沒有察覺到。 于珊穩(wěn)穩(wěn)的站著,沖著四皇子就行了一禮,半諷刺的說:“四殿下說笑了,一母同胞的兄妹哪有感情不好的?!?/br> 于珊的聲音溫婉有禮,舉止也十分得體,臉上的笑容很美,像是畫上去的,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破綻可循,可是四皇子還是疑惑了。從她盯著他看的第一眼,他就有種他得罪過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很厭惡他的感覺??墒撬麄儚牟辉簧孢^,甚至不曾見過面,那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由何而來?而她的話,可是暗著譏諷他沒有親兄弟姐妹? 另外幾人疑惑的卻是:她為何知道他是四皇子。 于珊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不是因為叫出他是四皇子后悔,而是她的語氣,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語氣里藏了多少譏諷。 于珊安靜的站著,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前世的傷害,就算再面對著皇室的豺狼虎豹自己也能當他們是陌生人看待。她真的以為這次重生是新生命的開始,卻原來是她自以為是、高看自己了?,F(xiàn)在想想,重生伊始就如此堅決的想方設(shè)法的不與老太太一起進宮,甚至不惜自傷,何嘗不是存了避開的心思。 她當了一輩子的鴕鳥,自以為將腦袋扎到沙漠里,不聞不問,危險就會自動乖乖的離開,可最終什么也沒有避開,只落得身死一途。當初,她雖然沒有跟別人說過自己有了身孕,可皇后和四皇子在府里上上下下安插了多少眼線,就連她的貼身大丫鬟心藍都被這對母子收買了,她什么也沒有說,并不意味著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兩個多月葵水未至,怕是早已經(jīng)被心藍傳了出去。然后等來的是什么?沒等胎坐穩(wěn),就被賜了一杯毒酒!也是,若是讓她生下了四皇子的嫡長子,他們母子要如何向木府交代,而如果木府沒有利益可圖,又如何肯為四皇子放棄太子,畢竟太子妃木穎盈也是木府嫡女。 原來,她不是不怨恨的,只是這怨恨藏得太深,深到連她自己都騙了過去了。 重生以來她不是不爭不斗,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卻陰差陽錯的得了祖母的寵,得了祖父的親眼,得了師傅先生的喜愛,得了嫡親哥哥的愛護,得了知己好友。太過安穩(wěn)的日子,讓她覺得,就這樣一輩子也不錯??芍菧\那句‘鳳命富貴榮華’才讓她驚醒,她如此一路走下去,可真的能避開皇嗎? 她本想好好算計算計,怎知先是楊氏死了,緊接著弟弟的流言漫天飛,她一時間處在自我厭棄的情緒里,心力交瘁。就在什么都沒有建設(shè)好的情況下,她竟然見到了四皇子。不是在皇宮里,也不是在木府,而是在于府見到了四皇子! 他為何出現(xiàn)在于府?于府與皇室不沾親不帶故,唯一尚了公主的駙馬還是庶支的;要說是因為于安養(yǎng)在老太太身邊,可老太太是謝府的,就算謝府有個女兒是個貴妃,可他一個皇后之子,也不至于為了這點事,拐這么多彎來巴結(jié)于府吧。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楊思逸任了四皇子先生這件事了。 是了,上一世,楊宇楠三年后才入于府,她一直不知道楊宇楠入府的原因,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上一世三年后楊宇楠的身世才曝光,太子受牽連失寵了。四皇子才有了楊思逸這個先生的,然后他才注意到于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