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朱婆子默默不語,只是搖頭。 “說,究竟是誰讓你在府里散布謠言?!”老太太趁著朱婆子神色恍惚,厲聲問道。 “徐……”朱婆子猛然回過神來,改口道:“沒有人,是我鬼迷心竅……” 老太太失望的看著朱婆子,率先站起身往院子走去,邊走邊吩咐道:“拖出去?!?/br> 院子里,不曾涉及到此事件的丫鬟婆子都在外圍站著,中間十幾個受完十棍的丫鬟婆子歪七豎八的趴在地上。 朱婆子被拉扯到院內(nèi),就見粗壯婆子手下的板子血跡斑斑。 “打,打到她招了為止!” 朱婆子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不怕死卻怕痛,畢竟是夫早喪,唯一的女兒又不在跟前,一生孤苦,她痛的怕了。 “老夫人,求您給個恩典,給奴才一個痛快……” 老太太甩開朱婆子拉扯的手,說:“只要你說是誰指使你的,我就給你個痛快!” 朱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卻不肯松口指認任何人。 老太太也不耽擱,給了那些婆子一個眼色,那些婆子便上前駕著朱婆子放到了木凳上,不間歇的打了起來。 趙氏愣愣地看著。這是自己的陪嫁婆子,沒有請示自己,就擅自摻和長房的事,雖是死不足惜,可到底是有主仆情誼在,她心里十分的不舒坦。想到這,她陰狠地看著許姨娘,以為是許姨娘用她陷害自己,畢竟她們兩個心里都清楚,朱婆子是她的人。 許姨娘更是于心不忍,兩人共事將近二十年,從還在趙府兩人就不是母女勝似母女,只是到了于府,她提了姨娘之后,怕趙氏多想,她主動疏遠了朱婆子,兩人間倒是多了主仆的情分。她怎么也想不到趙氏竟為了一等爵位,不顧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福哥是唯一的二房男丁,怕是主母看她也很不順眼吧,如此一箭雙雕下來…… 許姨娘慢慢踱到老太太腳下,跪在地上說:“老夫人,此事是我主使,還望老夫人留朱mama一命?!?/br> 朱婆子艱難的抬頭,吸了一口氣,咿咿呀呀地說著:“不是不是,是是……”只是她口里的徐姨娘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老太太慢悠悠地轉(zhuǎn)身,看都不看跪著的許姨娘,而是盯著徐姨娘許久,久到徐姨娘都懷疑老太太知道此事是她搞得鬼了,正冷汗直流的功夫,老太太回轉(zhuǎn)了視線,看著許姨娘問:“為什么?” 許姨娘不知如何作答,為什么?因為朱婆子背后是趙氏?因為趙氏難為自己?因為兒子不在身邊,自己沒事找事?可是為什么是陷害長房而不是找大小姐二小姐的麻煩呢? 許姨娘不知該如何作答,正兩廂為難之間,卻聽見趙氏沉痛地問她:“為什么?” 許姨娘張了張嘴,卻怎么也說不出話。她想問,不是你要我出來頂包的嗎?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但你何必裝的像是不知情一樣? 朱婆子艱難的從木凳上滾下來,爬到許姨娘身邊,緊緊拽著她的衣角,很小聲的開口:“徐姨娘……” 許姨娘卻以為是在喊她,拉過朱婆子的手,勸解道:“朱mama,是我讓你受苦了?!?/br> 老太太卻不管她們主仆情深,很是惱火的又問了一聲:“為什么?!” 許姨娘絞盡腦汁,也不知道什么理由能蒙混過關。她性子懦弱,不會算計,只要守著兒子,她心里就踏實。是了,她現(xiàn)在是失了兒子的人呀,但要怎么牽扯到長房那里呢?許姨娘組織了一下,答道:“是因為福哥。年前四小姐出事后,福哥就被記在了二奶奶名下。奴婢沒什么大志向,只想守著福哥過日子,可為什么連這點念想都被剝奪了?”許姨娘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倒真是開始哭了。 許姨娘顏色一般,加上又是大丫鬟出身,平時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所以哭起來也只是顯得悲傷,不像徐姨娘哭得梨花帶雨,嬌羞柔媚。老太太見她哭,倒也說不上反感,只是接著問:“那與安哥什么關系?” 許姨娘哭聲一滯,與五少爺什么關系?許姨娘朝趙氏望去,希望趙氏幫忙圓謊。趙氏看著她此刻求助的表情,若此事真的是她干的,她怎么有臉求自己?她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應該是有什么誤會。 “母親,此事怕有什么誤會……”趙氏艱難的開口辯解。 許姨娘卻一根筋到底了,自認為機智地補充道:“是出了四小姐的事之后,福哥才被帶走的,肯定是有人在二奶奶面前攛掇,反正肯定是因為四小姐的事!” 許姨娘想了想,又說道:“何況,除夕夜宴上,奴婢還因為四小姐被禁了半年足,奴婢不甘心。四小姐和五少爺一母同胞,陷害五少爺定能讓四小姐不舒坦?!?/br> 老太太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是如此蹩腳的理由呀!壞了她一盤好棋! ☆、第49章 :二房的交代 老太太看著徐姨娘問:“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 徐姨娘懷疑地看著老太太,難道老太太真的知道是她做的?不可能,老太太就算懷疑,也不可能有證據(jù),若是手上有她的把柄,早處置她了,還會如此麻煩。只是眼下要事事小心了,這老虔婆,人老心不老,最愛管大房的閑事。 想到這,徐姨娘低眉順耳的俯首,道:“還望老夫人從寬處理?!?/br> 老太太一口氣憋著,看她那模樣,冷笑出聲音,說:“好!” “好!既然徐姨娘代表長房為你們求情了,那你們的性命就都留下吧。許姨娘發(fā)配北地的莊子,至于朱婆子,既然如此主仆情深,就跟許姨娘去莊子吧。馬上就滾,此生若不得召喚,永不許回京!” “賤妾惶恐……”徐姨娘聽得老太太允了她的請求,心里面上都越發(fā)的惶恐,連說她代表長房,她都開心不起來。 長房眼下只有她和花姨娘兩個,若說找個像樣的,真的是芝麻里面挑黑豆——輕而易舉?;ㄒ棠锸腔錾恚咸苋萑趟粼谟诟蚕硗砟暌褜俨灰?,再多的體面卻是想都不要想。那有兒有女的她自然就這么顯出來了。 可是,為何她的求情竟被允了!如此中傷小少爺不是應該亂棍打死嗎?她可不認為老太太是會心軟的人。 老太太滿是郁氣地回了靜安堂,于嬤嬤上前,絲毫不客氣的自坐了老太太的下手,說:“小姐,今日這處事可不像你。不過是一個姨娘,雖說手上沒證據(jù),可雞蛋里挑骨頭,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何況就算是真的抓不到把柄又怎么樣,難道昭軒還能為了這么個玩意頂撞你!” 于嬤嬤將整件事從頭看到了尾,自是知道整件事情定是徐姨娘背后搞的鬼。對如此輕易的放過徐姨娘很是不甘心!想當初,老太太初掌于府的權利,兩個庶嫂虎視眈眈,哪里都有兩個庶嫂安插的下人。老太太處理起來,誰的面子也不看,閑言碎語的,賞一份啞藥,嚴重的亂棍打死,殺雞儆猴,這才讓兩個庶嫂安分了。眼下這處置,怎么都有些毛毛雨的意思。 老太太聽到于嬤嬤的稱呼,見于嬤嬤比她還氣憤,有些感慨,現(xiàn)下這狀況,倒有些幾十年前,她初初掌權,被庶嫂為難的味道。想到這,也不知怎的郁氣一散而去,笑了笑說: “嬤嬤,你可相信因果緣法?咱們在廣華寺四年,得聽佛音,我是有些相信命運這碼子事了。當初年輕,不管有沒有證據(jù),只要捉到一絲蛛絲馬跡,那就是嚴懲不貸。寺廟四年,我不是沒脾氣了,只是因果輪回,還是讓人心服口服的好,也免得牽涉后輩子孫?!?/br> 于嬤嬤疑惑不已。 “遠的不說,單說今天我若是沒有證據(jù)的處置了徐姨娘,你覺得簡哥會怎么想?楊氏剛去,二房的許姨娘中傷安哥,我卻處置了徐姨娘,這筆子爛帳,簡哥會算在誰的頭上?為了這起子破爛貨,兄弟鬩墻可值得?” “就算二少爺不甘心也不打緊,一個庶子……” 于嬤嬤話還沒有說完,老太太就抬手止住了她的話:“簡哥心性不壞,不像蘊姐被徐姨娘教壞了。簡哥是凌峰親自教導的,若是家和,自然是兄友弟恭,一文一武相輔相成;若是沒有證據(jù)處置了徐姨娘,讓他生了怨憤,他定要與華哥、安哥不對付。我與爵爺百年之后,還有誰能管制的了老大?而照他偏寵庶子的樣子,華哥這爵位還不曉得出什么波折。到時候,滿京城上下就看咱們于府的笑話吧?!?/br> 老太太見于嬤嬤若有所思,索性將心中的打算也說了出來:“此次既然徐姨娘有本事明面上躲過去,就留下她讓她給華哥、珊丫頭做磨刀石也未嘗不可。要撐起這偌大的于府,豈是那么容易的?你也看到了,老大是什么德行,我倒是覺得,老大年輕時,咱們替他考慮的太多了,才養(yǎng)成他現(xiàn)在這副裝模作樣的蠢樣。若是可以,我與凌峰,定要有一個活到楊老太爺那把年紀,看著華哥承爵。否則,晚死的那個怕是死了都不敢閉眼。” 于嬤嬤聽老太太如此埋汰大爺,又說什么死不死的,也有些傷感。她們年紀都大了,二代上卻沒有成器的,也怨不得老太太心下悲觀。于嬤嬤岔開話茬,反問道:“那您何苦整這么一遭?白白生了一場悶氣。” “我原是想著,若是能名正言順的解決了自然好,大房也清凈了;就算解決不了,也要趁機敲打敲打徐姨娘。其實我也疑惑,咱們查了這些日子,線索都在朱婆子身上斷了。徐姨娘還在禁足,她是怎么勾搭的朱婆子?而朱婆子又為什么背主投靠個隔房的妾侍?其間又沒有利益可圖?!崩咸较朐揭苫螅鞠刖境鲂煲棠镌僮龃蛩?,可暗中調(diào)查數(shù)日,也沒有結果,老太太這才起了逼供的念頭。只是她也想不到,朱婆子拼著被打死的懲罰也不肯招出徐姨娘,倒是二房主仆情深,打亂了她的算計。 “那這事就這么算了?”于嬤嬤甚是不甘。 “算了?她想得美。你去囑咐冬梅一聲,讓她在京郊另派一輛馬車,等許姨娘的車子經(jīng)過,將朱婆子給我悄悄接回來,我有大用?!?/br> 于嬤嬤點點頭,但她還惦念著被打的三個婆子,猶豫了一會,還是張口問:“那三個婆子?” 老太太一見于嬤嬤這樣,便知她是心軟了。于嬤嬤跟著老太太四十多年,行善積德的事做過不少,要人性命的活計也沒少干。于嬤嬤的處事,一直是對罪魁禍首半點不能容忍,夠他死的,就不許他活;但對從犯,尤其是受人蒙騙的、被人利用的,夠他活的,就不讓他死。尤其這些年,于嬤嬤愈發(fā)的仁慈了。 “罷了,你私下安排個大夫給她們治治傷,賣身契都還了,若是有一家子的,也都攆出府去吧!這些搬弄是非的人,我是一個也不想看到?!?/br> 老太太雖然出身將府不懼血腥,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畢竟手上沾惹了數(shù)條人命。但她絕非拿著奴才的命不當回事的人。也是于嬤嬤覺得老太太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暫時被留下的棋子搭上三條性命才出口替她們相求。 二房。 趙氏看著跪在地上滿是傷痕的朱婆子,又看了看毫發(fā)無損的許姨娘,厲聲問許姨娘:“說罷,究竟是為什么?別跟我說什么四小姐五少爺?shù)?,你我都知道,老夫人根本沒信你那拙劣的謊話?!?/br> 許姨娘現(xiàn)在也懷疑她們之間腦電波交流不順暢,傻愣愣地問:“不是二奶奶您讓我出來頂罪的嗎?” “頂罪?頂什么罪?你以為這事是我安排的?”趙氏站起身難以置信地問道。 許姨娘說:“朱mama一直是您的心腹,奴婢以為您是為了爵位才……” 趙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不成器的許姨娘,艱澀道:“你這個腦袋一根筋的!爵位,爵位與我何干?!與咱們二房何干?你是看大少爺和二少爺不成器?就看你肚子里爬出來的于福有出息?” 趙氏噼里啪啦狠狠罵了一通許姨娘,可罵著罵著自己先xiele氣,說到底,許姨娘是自始至終忠心于她一人,變節(jié)的是朱婆子。 思及此,趙氏便望向朱婆子。 朱婆子察覺,卻不曾抬頭,反倒神色恍惚地說:“是徐姨娘……” 不等她們再問,她已經(jīng)自言自語地說道:“珠兒在徐府,給徐府六爺做了通房?!?/br> “徐府?” “珠兒?” “珠兒是奴才失散多年的女兒,至于徐府,就是徐姨娘的娘家?!?/br> “什么不入流的下等府邸,也能威脅到你了?”趙氏懷疑的看著朱婆子。 朱婆子神色恍惚,也不辯解,只一字一句地說著:“徐昌明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憐珠兒,賣身契在主母手上攥著,一個不小心怕就要被發(fā)買到煙花柳巷了。徐姨娘從她弟妹偶然得知奴才與珠兒時有往來,便動了心思。五年前四小姐那事,那仙姑也是徐姨娘托奴才安排的,若是稍有不從,那珠兒……” “你如何知道珠兒是你失散的女兒?找到了為何不即可告知我,也也好為你周旋?!壁w氏懷疑的問。 朱婆子苦笑一聲,“若不是奴才的女兒倒還好了,奴才也不必做如此多的壞事,為虎作倀。珠兒左右眉心各點了一顆痣,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左右眉心各一痣了。當初在路上看見她,奴才就知道那是我的女兒。奴才巴巴的去徐府贖人,可是徐府不放人,說珠兒簽的是死契,有錢也贖不出她來,若是咱們府上強買,她就一杯毒酒送珠兒下地獄,反正是死契,官府管不著的。奴才這才被徐姨娘所轄制。” 趙氏說:“此事還有誰知道?” 朱婆子搖搖頭,說:“沒有人,徐姨娘那邊都是桃兒單方面聯(lián)系奴才,奴才與徐姨娘從不曾單獨見面。哎,離開也好,免得又被徐姨娘利用。這些年奴才提心吊膽的,就怕連累了二奶奶,不成想最后竟是連累了許姨娘?!?/br> 朱婆子身上有傷,說話極慢,面容蒼老了許多。趙氏和許姨娘也是一臉的苦笑,別說她們就沒聽說蘭苑有個桃兒,就算真找出來,又能怎樣? 許姨娘突然跪在趙氏身前,說:“現(xiàn)在這些誤會解開也于事無補了,冬梅馬上就要過來催促,奴婢跟朱mama即刻就要啟程,此生怕是不能相見了,小姐您一定要多保重,如果可以的話,請善待福哥,奴婢必將感激不盡?!?/br> 趙氏看著她,不知該說什么好。幾個大丫鬟,她只相中她本分老實顏色也一般,為人不張揚還有些懦弱,便做主抬了她,可是這些年她從不主動往二爺身邊湊,對自己又是一根筋的忠心耿耿。眼看要分開了,她卻越看這張懦弱平凡的臉越不舍,一時間悲從中來。 于福課下歸來,先到正房給母親行禮,就見他姨娘跪在地上啼哭,于福心里一痛,卻還是堅持走過去,給趙氏行了禮,才天真地問:“母親,姨娘在這有何事?” 趙氏神色復雜的一言不發(fā),倒是許姨娘不再避諱趙氏,將他摟在懷里,安慰道:“以后要多聽你母親和jiejie們的話,不可調(diào)皮搗蛋,待你成年后,若還記得我這個姨娘,便到北地的莊子讓我見上一面,可好?” 于?;帕松?,急急地問道:“姨娘為何去那苦寒之地?” 許姨娘摸摸他的腦袋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br> 于福見許姨娘不肯說,臉唰的陰沉了下來,轉(zhuǎn)身跑開了,連撞上于倩于靜都不止步。 于倩于靜見這情況,也是詫異不已,等趙氏簡單一說,于倩憤憤不平道:“長房的事,如何能牽扯到咱們?祖母也太糊涂了。如此越權懲罰咱們二房的人,讓別人怎么想咱們?沒得讓人以為母親您管不住下人!這也太不公平了!” 于靜考慮的遠些,見于倩憤憤不平,唯恐她埋怨老太太,日后不知進退,開罪老太太,忙勸道:“誰讓許姨娘主動攬下這宗事,說不定祖母還怨怪二房強出頭。再說,祖母已經(jīng)夠給二房面子了,這種流言,哪個大戶人家不是亂棍打死的結局……” 于倩一想也有道理,冷聲道:“哼,設計了咱們二房,我饒不了她!” 于靜思忖片刻說:“此事咱們能旁觀就不要插手。大房眼下也沒個主事的,咱們不好上趕著找事,免得祖父祖母疑心。” 于倩點點頭,說:“我知道?!?/br> 言罷,看了看帶血的朱婆子,又看了看正哀傷不已的許姨娘,兩三步跨出屋子,叫進來四個粗使婆子,冷聲吩咐道:“將這兩個叛主的奴才拉出去,二十大板!” 于靜絲毫不意外于倩的舉動,嘴巴動了動,卻沒有再勸。 趙氏神色恍惚,本不管這兩個小姐妹嘀咕些什么,還沉浸在同時失去兩個心腹的感傷里。眼見四個粗使婆子得了命令就上前拉扯兩人,急忙走到兩人身前相護,難以置信地問:“倩姐!你這是做什么?” 于倩也不回答,上前拉過趙氏,給四個婆子使了眼色,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拉扯了朱婆子和許姨娘。 經(jīng)過于靜的時候,于靜輕言:“略施薄戒即可!” 四個婆子連忙點頭應是。這二房里誰不知道,雖然是趙氏管著,但趙氏脾氣好,甚少懲戒下人,倒是這兩個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將院子層層管制起來。 “母親,許姨娘出頭攬下了此事,祖母卻輕輕放過,您就不覺有異?”于倩大聲問。 趙氏眼睜睜的看著于倩于靜臉色不變的出手懲戒下人,頓覺兩個女兒陌生,如何肯聽于倩說什么,她狠狠甩開于倩的手,指著于倩于靜,怒罵:“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言罷就要出去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