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于華不相信的抬眼望向老太太,他可沒看出母親有一絲一毫后悔的意思。 “你母親是到死也希望珊丫頭一直怨著她的。既然以前不曾善待過珊丫頭,人死燈滅,就讓珊丫頭像你一樣怨著她也好。珊丫頭一向戀母,她這一走,珊丫頭指不定多么傷心,她對珊丫頭越狠,珊丫頭越容易從悲傷里走出來。只是,哎,我現(xiàn)在實在不忍心看珊丫頭……這半年處下來,珊丫頭看似溫和討巧,可那也只是對著自己在乎的人。你可見她主動往你父親身邊湊過一次,上趕著說過一句話?她的冷情我倒也看出了幾分。只是她不是那種走進死胡同就不出來的丫頭,給她些時間靜靜也好……” “為何我看不出來母親后悔了?”于華卻不管于珊真正的性情是什么樣的,只是糾結(jié)于楊氏最后的心狠。 老太太神色復(fù)雜,看著于華不再清澈的雙眼,憐憫的摸摸于華的頭,說:“你還小,等你大了自然明白?!?/br> 老太太本來對楊氏至死對于珊冷酷無情略帶不滿,但看著瀕死的楊氏,又不忍心將雨霜的可疑之處告知,唯恐她死不瞑目。卻不想,她臨終自己想明白了。惡露不斷應(yīng)該是什么感覺,她瀕死之際正親身經(jīng)歷著……想當(dāng)初,仙姑說于珊惡鬼轉(zhuǎn)生,所以才致使她夜里惡露不斷,床上見紅,如此淺顯的謊言,她卻一直到死,真真體驗了一把才開始懷疑……楊氏不傻,一想明白這茬,就知道是因為她生珊丫頭時難產(chǎn),硬生生的將這怨憤撒在了珊丫頭身上,所以到后來才被怨憤蒙蔽了雙眼,錯待了于珊這么些年…… 蘭苑,徐姨娘和于蘊還在禁足期間,白事也不用她們摻和,就算去了也是虛情假意的,沒得給死人添堵。 “你說什么?老太太沒在那賤人準(zhǔn)備的嬤嬤里選奶娘?”徐姨娘臉色變了變,問道。 “是的?,F(xiàn)在五少爺?shù)鸟T嬤嬤,是于嬤嬤不知從哪里找來的。至于大奶奶原先買下的奶娘,老太太都已經(jīng)讓于嬤嬤發(fā)賣了,包括元奶娘。”杏兒頂著腫著的臉,小心的回答道。 “老太太也太小心了。原來的三個奶娘都是那賤人買下的,老太太沒道理不放心啊。元氏不過是路過了蘭苑幾趟,老太太就懷疑了?莫不是我這院子走漏的什么風(fēng)聲不成?也不對,之前不曾聽說老太太備下奶娘,怎么于嬤嬤出府一趟,就領(lǐng)回一個合意的奶娘?”徐姨娘坐在凳子上,撫摸著手上的玉鐲子,疑惑的自言自語。 “姨娘,于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又是隨著老太太掌管于府二十多年,這點門路怎會沒有?出了于府,哪個府上不賣她面子……”杏兒輕聲分析道。 “那倒也是,只是可惜了我一盤好棋……對了,五少爺身子骨怎么樣?” “永和堂的吳大夫昨天就看過了,說是沒有什么大礙,只要馮奶娘按時服侍湯藥,調(diào)理個半載就好了?!?/br> “哼,他倒是命大?!毙煲棠锊恍嫉牡?。 正說著話呢,于蘊從外頭走進來,剛進屋就急急的問:“姨娘,母親的死不會查到咱們頭上吧?” 徐姨娘無語的看著于蘊,先讓杏兒下去,才語重心長的說:“你以為你姨娘我多大的能耐?我娘家的助力不多,能買通個奶娘已是巧合,又怎么可能插手楊氏生產(chǎn)的事。再說,老太太在府上,又不是不懂生育的事,我怎敢與穩(wěn)婆勾結(jié)。只是可惜了……” 于蘊半是放心半是惋惜的輕輕奧了一聲,又問道:“可惜什么?” “你娘我算計那死丫頭這么些年,楊氏竟然一直忍著沒出手,到底是我低估了血脈親情,早知如此,還不如我親自下手。若能得手,你就是爵爺唯一的親生女兒,得有多少青年才俊上趕著巴結(jié)……現(xiàn)如今那小賤人養(yǎng)到老虔婆身邊,這半年護的跟眼珠子一樣,再下手怕是難了。再過上幾年,好的親事還不都是任由那個死丫頭挑選,她吃rou,剩下一星半點的骨頭讓你啃?!?/br> 要說徐姨娘為了讓楊氏對于珊反感,真是費勁了心機。楊氏剛生完于珊,她就湊到梅苑吹難產(chǎn)的孩子不貼心的風(fēng),之后瞅準(zhǔn)老太太不在府上的機會散布克母的流言,為了這流言,她處心積慮的安排:只要于珊一得好,她就有意無意的利用花姨娘給楊氏添堵;而只要于蘊欺負(fù)于珊,于珊活得不如意,她就上趕著捧高楊氏,想方設(shè)法的讓楊氏順心…… “那怎么辦?”于蘊一聽,頓時急了。她壓在于珊頭上這么些年,早就習(xí)慣了,一聽后半輩在都會被于珊壓倒,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怕什么,萬事有姨娘。”說完理了理于蘊的頭發(fā),說:“我姑娘多俊俏呀,那死丫頭呆滯傻愣,哪比得上你貼心。再說了,老太太性子嚴(yán)禁,那死丫頭必定端莊有余風(fēng)情不足,既然那賤人已經(jīng)被自己的女兒克死了,說不定那死丫頭真的命硬……你放心,我一定要你壓在那死丫頭的頭上!” 于蘊看著信心滿滿的徐姨娘,才算放下心來。 徐姨娘又問道:“最近功課怎么樣?先生的教導(dǎo)可還得力?” 于蘊自得地說:“那還用說,幾個姐妹里就數(shù)我學(xué)的最用心。于珊那死丫頭下半晌還要習(xí)武,哪有我專一?!苯又植粷M的埋怨道:“祖母就是是偏心,姐妹幾個只有于珊能進練武廳?!?/br> “這又什么好羨慕的,就是讓你去學(xué)你也不能學(xué)。女孩子家家的,身子要軟和一些,男人才喜歡。你看二房的那兩個,不也是猴精猴精的,本來你那好祖母想讓她倆陪著那小賤人的,可二房那位直接拒絕了,為的不就是柔美嘛。你看看那些習(xí)武的,哪個有點大家閨秀的樣!遠(yuǎn)的不說,就說韓師傅的婆娘,可有什么女人味?再說,身子骨不好就吃些補品也就是了,歌舞升平的,只有傻子才練武呢?!毙煲棠锊恍嫉恼f。 “姨娘,你,你想哪去了!誰羨慕于珊能學(xué)武了。那練武廳,練武廳……”于蘊支支吾吾羞紅了臉。 徐姨娘這才反應(yīng)過來,練武廳除了于華于簡于福,以及經(jīng)常當(dāng)于珊小尾巴一樣出現(xiàn)的于通之外,還有三個外姓少爺。 “三個少爺不是下晌午就各自回府了嗎?那死丫頭上半晌跟著子萱學(xué)課,下半晌才有機會進練武廳,哪有可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就放心吧?!?/br> 于蘊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糾纏。倒是徐姨娘想了想,那三個少爺不論哪個身份都不低,都是于蘊成親極好的人選,自此就上了心。 “對了,我教你的霓裳舞你學(xué)的怎么樣了?趁現(xiàn)在年紀(jì)小,身子軟,這個舞你要時時練習(xí)。想當(dāng)初若不是我舞姿出眾,又怎么會嫁得你爹爹。昨天老爺剛跟我說,圣上已經(jīng)有了松口的跡象,你馬上就是一等爵爺?shù)呐畠毫?,若你是一等爵爺唯一的女兒就更妙了……”說完,徐姨娘又不死心的盤算開了。 “姨娘放心,我這就回偏院練習(xí)。只是這禁足到底要禁到什么時候,整日悶在府里悶死了?!庇谔N抱怨道。 “你這些日子給我安分些。那賤人總歸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就算不悲傷也要表現(xiàn)的悲痛欲絕,別到處瞎逛游。老爺少說得為那賤人守一年,趁著這一年長房沒有主母,我得好好盤算盤算。你去吧?!?/br> 于蘊離開之后,徐姨娘就盤算開了。 楊氏生前被徐姨娘挑撥的,與楊爵府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與于昭軒的關(guān)系也不冷不熱,所以不用擔(dān)心除了老太爺、老太太之外會有什么人為楊氏的三個孩子撐腰。老太爺、老太太不足為慮,一來他們管不來這許多事,二來他們百年之后,諾大的家業(yè)還不都把持在于昭軒手上。她只要抓緊于昭軒,她的兩個孩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不過,最好是能再生個孩子…… 她卻不想,原來的楊爵爺雖是楊氏的親父不假,但卻是個四六不著的。至于楊老太太,一來對楊爵爺心灰意冷,懶得打理楊府;二來,她也不待見已經(jīng)出嫁的女兒,這才讓兩家疏忽了關(guān)系??裳巯乱u爵位的是楊思逸,就算與他meimei感情不深厚,可好歹是個正人君子,如何肯看著她打壓他的外甥外甥女還置之不理的。 徐姨娘自然想不到這些,心里盤算了半天,得出結(jié)論:于華喜武,與于昭軒脾性不和,更時常頂撞于昭軒,若在只有于昭軒主家的情況下,于華與于簡爭奪爵位的話,于簡勝出的機率占了最少有六分;于珊頂著命硬克母的命格,以后說親也順當(dāng)不了,畢竟婆婆也是半個媽,哪個婦人能歡喜命硬的女子,所以于珊對于蘊也勝算不大;只是,剛剛出生的,又得吳大夫保證可以成活下來的于安就不知道會是什么脾性了…… 突然,徐姨娘撲哧一笑,低聲喃喃:“就看你命怎么樣了?!?/br> 然后將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頭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一番,也不管那丫頭的臉色變成什么樣子,嚴(yán)厲的問道:“明白了嗎?” 桃兒狠下心點了點頭,就往院外走去。 每個院子的主子,都會培養(yǎng)一個能在外面打聽消息,散布消息,又能同時交好各院丫頭婆子的大丫鬟,而徐姨娘卻悄悄的培養(yǎng)了一個最不起眼的甚至不曾在主子面前露過臉的粗使丫鬟……而桃兒在蘭苑就擔(dān)任著這一“特殊職務(wù)”。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往后恢復(fù)日更,偶爾加更,不更會請假,么么噠~~ ☆、第43章 :算計 四月份的天,還不算熱,所以楊氏的靈柩得以在于府停了三天。 停三天,于華于珊就不眠不休的為楊氏守了三天靈,兩個半大的孩子,跪在堂前不停地?zé)堝X,任誰看了,都覺得感傷。 本來于簡于蘊也該在靈柩前守著,就算是為了給外人顯出母慈子孝的效果,兩個庶出的也該守著,這是京城所有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只是老太爺與老太太都不是守死規(guī)矩的人,尤其老太太最不喜歡庶出的裝出來的嘴臉,沒得給人添堵,所以不僅給于蘊免了,于簡也不用守靈。 徐姨娘聽了這消息,臉陰沉了下來,雖然這是于府掌家人安排的,可難保外面不會傳出庶出不孝的傳言,她最清楚這些流言如何殺人于無形中,到時候要如何解釋?再說,楊氏是現(xiàn)任楊爵爺?shù)牡彰?,于爵府的主母,徐姨娘再不知好歹,也知道楊氏的身價絕對在京城排的上號的,所以此刻前來吊唁的都是些尊貴之人,于華于珊倒是趁機露臉了,可她的兩個孩子難道就要錯過這次“表現(xiàn)”機會? 徐姨娘禁足見不到于大爺,正上愁呢,可這兩人真真算得上是心有靈犀了,她這邊剛想于大爺,于大爺當(dāng)夜就宿在了蘭苑,只不過她不知道自己只是花姨娘的替補罷了。 楊氏死了,于大爺一想到楊氏臨終前對他的無情就苦悶不已,連即將到手的爵位都不能讓他心情舒暢。男人苦悶了,多半是要借酒消愁的,所以,這于大爺便學(xué)那文人雅士的癡情模樣,以酒消愁??墒怯芯圃跄軟]有美人?最適合陪酒的婊/子,不就是十六歲就得了花魁之名的花情雨嗎?想到很長時間沒嘗花情雨的味道了,于大爺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身去了,身子骨都年輕了不少,于是,在楊氏死的第二天,酒醉的于大爺按耐不住,甩開小廝,踉踉蹌蹌的就往菊苑走去。 卻不想吃了個閉門羹。 花情雨自從入了府,生下于麗,就不再主動勾引于大爺。作為一個妓/女,她知道趁著于大爺?shù)亩鲗櫍M了一等爵府,還正經(jīng)的抬了姨娘,這就是她最大的極限了。她也不肖想別的,一個人受盡白眼她不怕,但卻怕寂寞的獨自守著空落落的院子。所以剛?cè)敫菚?,她就算計子嗣。怎知子嗣有了,卻把老太太氣得離了府。 她知曉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卻不想,老太太離府了,于大爺不來菊苑了,楊氏、徐姨娘都認(rèn)為她沒有威脅性,也不再難為她,她的院子竟反常的安穩(wěn)了很多?;ㄒ棠锶兆舆^得比別家主母瀟灑多了,不能出府又怎么樣,她有的是錢,買通個小丫頭從外面帶時興的東西,輕而易舉;她雖然才二十六歲,可年少時嘗過了千人滋味,越發(fā)對男女之事看淡了,而于府給了她最好的庇護,再不用任人欺凌。 只是,自從除夕夜受了處罰,她才覺得,養(yǎng)孩子不僅僅是為了給自己解悶的,于麗在菊苑是小霸王,可到了外面就是個婊/子養(yǎng)的小賤/人,這怎么行?所以這禁足,與其說老太太禁了她們的足,不如說花姨娘禁了于麗的足。 于麗當(dāng)然不服氣,才五歲的孩子,最是淘氣可人疼。可花姨娘就是不準(zhǔn)她偷跑出去,更是命人將院門關(guān)死,絕不給于麗偷跑的機會。 花姨娘得知于大爺醉醺醺的敲門,不說能猜到于大爺?shù)男乃?,卻也八/九不離十。花姨娘媚態(tài)十足的臉上,譏笑毫不掩飾,這就是所謂的正人君子。熱孝期,楊氏的尸身還在府上放著,他也不怕楊氏變厲鬼! 花姨娘懶懶的伸了伸腰,火爆的身體曲線盡顯,眼見丫鬟們呆愣愣的,她輕笑出聲,說:“不必管他?!闭f完就自顧自的去偏房看于麗。 丫鬟們看著花姨娘,不自覺的臉都有些紅了。想當(dāng)初怡情樓的mama都抵不住花姨娘的媚色,更何況這些單純的丫鬟們?;ㄒ棠锸_/苞,二十入府,之間相隔的四年,受千人滋潤,媚氣天成,不缺才情,又看的開,真真是一個尤物。 于大爺在菊苑猛敲門,也無人出來應(yīng)。他堂堂一等公爵的繼承人,竟被個賤妾拒之門外! 可他自開始喝酒就肖想花姨娘的曼妙滋味,眼下他家老二正挺直了脊背要工作,難道要委屈他家老二?于大爺冷笑出聲音,自己捏了一把,頓覺他家老二脾氣更大了,他醉醺醺、罵罵咧咧、急不可耐的就往蘭苑奔去。 蘭苑的徐姨娘雖然也被禁足了,可是院門大開。于大爺想都不想就沖進去。也不看正服侍徐姨娘卸妝的丫鬟,上前一步,抱著徐姨娘就把她摔到了床上,要把昨日午間被打擾的事干完。 徐姨娘衣衫半解,愣怔的看著發(fā)瘋的于大爺。眼見于大爺已經(jīng)俯首啃咬,徐姨娘面露欣喜,命丫鬟都滾下去,便伸出一只柔弱無骨的手臂挽住了于大爺?shù)牟鳖i。另一只手,卻不帶絲毫遲疑的鉆進了于大爺?shù)囊律?,握上了那正叫囂不已的于大爺?shù)睦隙?/br> 于大爺舒服的渾身輕顫,再不肯等待,野蠻的將兩人的衣衫褪盡,也不管徐姨娘是不是準(zhǔn)備好了,提槍就闖了進去。 前/戲做的不足,徐姨娘自然舒服不到哪里去,可她還是呻/吟出身,魅/惑于大爺。徐姨娘三十出頭,正是欲/望如狼似虎年紀(jì),于大爺進出沒三次,她就來了感覺。兩人在床上顛鸞倒鳳,一直戰(zhàn)到后半夜才歇下。 這兩人是滿足了,可卻嚇壞了蘭苑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這絕對是壞規(guī)矩的,若讓老太太捉住,于大爺頂多受幾句呵斥,她們可就免不了皮rou之苦。是以,剛到卯時,杏兒就不怕死的前來叫人,顫顫兢兢的催著于大爺回外院。 于大爺正枕著玉體酥臂,如何肯起?倒是徐姨娘想到楊氏昨天剛死,他們?nèi)绱嘶膟in,萬一被人得知,于大爺少不得被訓(xùn)斥,那自己也難逃懲罰,說不定命都保不下!于是慢聲細(xì)語的哄騙于大爺起身。于大爺酒醒之后自覺也干了荒唐事,便任由蘭苑的丫鬟折騰,想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之際回到外院他自己的屋子去。 于大爺正恍恍惚惚,便聽徐姨娘說道:“老爺,jiejie從不曾虧待簡哥蘊姐,為了顯示jiejie的寬容賢淑,也該讓他們兩個一同守靈才是?!?/br> 于昭軒聽徐姨娘提起楊氏,心里頓時煩悶不已,也不管徐姨娘是不是洗刷了,摟過徐姨娘就是一記深吻。徐姨娘面色潮紅,胸口上下起伏,正正壓在于昭軒的手臂上。于昭軒頓覺他家老二又醒了,不耐的捉著徐姨娘的手就往他自己身下送。 口中卻說道:“你說的有理,此事我會與母親說?!?/br> 于昭軒一邊享受著徐姨娘的伺候,一邊尋思該如何向老太太提及此事。于昭軒倒是不怕對楊氏品行會帶來影響,他只擔(dān)心如此安排會顯得于府人丁凋零。 兩人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到了卯時二刻,于昭軒才鬼鬼祟祟的離開蘭苑。到了外院只趕上早飯。幸虧他的小廝是機靈的,明知于大爺宿在蘭苑的事瞞不了多久,可到底是按照正常于大爺宿在外院的時間給定了早飯,府上兵荒馬亂的,倒讓這對狗男女暫時糊弄了過去。 杏兒在于大爺回外院后,伺候徐姨娘時便有些欲言又止。 徐姨娘瞥了一眼,淡淡的說:“怎么,還記恨那一巴掌?” 杏兒一聽,急忙跪倒在地,口中連連說著不敢。見徐姨娘自梳著頭發(fā),不開口說話,也知道徐姨娘這是叫她有話說話的意思。 “姨娘,大奶奶剛?cè)?,大爺留宿蘭苑,是不是……” 徐姨娘啪的放下梳子,狠狠的盯著杏兒,威脅道:“蘭苑上下,我最器重放心的丫鬟就是你,也放心的把蘭苑的是是非非交由你打理,若是有什么話從我這院子的人嘴里傳出去,哼,你知道后果!” “是是,蘭苑上上下下絕對不會多嘴一句??墒恰闭f完欲言又止的看著徐姨娘的肚子。 徐姨娘是過來人,如何不懂她的意思,淡笑著說:“富貴險中求,若是真有緣再多一個,你姨娘我勝算更大。若是有了也是于府的血脈,怕什么?!?/br> 見杏兒還要勸,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我知道分寸?!?/br> 于大爺左思右想的揣測自家母親的性情,覺得于簡、于蘊守靈是好事,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膶⒁馑寂c老太太提了。 “母親,夜間只有華哥和珊姐守靈,是不是太辛苦了?不如讓簡哥、蘊姐也過來,兩撥輪流著?也好讓他們有些歇息時間?!?/br> “辛苦什么?媳婦懷胎十月辛辛苦苦誕下的孩兒,守三天靈就喊苦喊累?孩子都是拿命換來的,辛苦些又算什么?!崩咸娪诖鬆敳蛔匀坏纳裆隙ǘㄈ挥质切煲棠飻x掇的,不過老太太怎么也沒想到兩人昨晚宿在一起,只以為是蘭苑的小丫頭傳的信。 老太太也不聽于大爺?shù)慕忉專D(zhuǎn)身走了。 于大爺眼見老太太不應(yīng)允,便想走于爵爺?shù)穆纷?,于爵爺聽了于大爺?shù)睦碛?,只說:“老大,子嗣貴精不貴多,你媳婦的喪禮,你上點心盯著?!?/br> 于大爺自然不敢不應(yīng),于是他發(fā)現(xiàn),來到府上吊唁的人并不輕視于府,反倒覺得他對楊氏情真意切,舉止間對他親近了不少。于昭軒這才歇了讓庶子庶女參與楊氏葬禮的心思。 不用說,徐姨娘得知后氣得在蘭苑大肆折騰,發(fā)誓定要在于昭軒納娶新婦前,利用他‘守身’一年的時間重獲恩寵。 不過這番折騰,在徐姨娘得知楊府前來吊唁的是新上任的楊爵爺后,突然xiele氣,頓時覺得原本的計劃沒了可行性。 不管楊爵爺是出于面子上過不去才自過府還是真心實意前來,這都是主動示好的節(jié)奏。冷戰(zhàn)又不是仇怨,只要有了一方主動,那關(guān)系破冰便指日可待。現(xiàn)下楊府主動示好,這也意味著,楊氏在世的時候,她的諸多算計一下子泡了湯。 楊爵爺滿臉悲痛的給楊氏上過香,看著跪在堂上給他拜謝的于華、于珊,只覺得世事無常。文人本就容易傷懷悲秋,此刻見了親妹的幼子幼女,又感懷兩家離得很近,卻也未能見到meimei最后一面,只恨不得把所有能給的都補償給兩個孩子,于是許諾道:“以后但凡有用的到舅舅的地方,只管開口?!?/br> 世人皆言,文人容易輕許諾,是以他們的諾言一文不值,殊不知,文人許下的諾言與武將的重信一樣,均是一諾千金。 三日過后,楊氏的靈柩入了于府的祖墳,于府的一場白事也算結(jié)束了。 白事雖過,可于府的眾人還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每個人的狀態(tài)雖然不一樣,但府里倒是一直靜悄悄的。 于安的洗三禮因為正趕上楊氏入土,所以沒聽到半分聲響的過去了。 府上幾個少爺小姐的課程還照常上著,只是于珊整天無精打采的,連帶著楊宇楠也緘口不語,看的老太太、韓師娘、子萱先生都揪心不已。 二房的兩個姐和長房的于蘊見到于珊,在人前的時候都是幾分悲痛,幾分憐憫,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背后是怎樣的嘴臉就不得而知了。 三房已經(jīng)六歲的于通,像剛過完年一樣,整天跟著于珊當(dāng)于珊的小尾巴,上午跟著哥哥們,下午就跟著于珊到歡喜堂或者練武廳打秋風(fēng)。 徐姨娘也想開了,既然人前都不能顯悲慟,人后就更不用裝模作樣了,所以于簡每次到蘭苑,都能碰見徐姨娘與于蘊兩人談笑玩樂,有時甚至對舞,完全不顧及府上的氛圍。這樣的次數(shù)多了,于簡只覺得心里十分的厭煩,對自己有這樣的娘親meimei更是無奈,慢慢的不再踏足蘭苑,下了課就回自己的院子讀書寫字。 這些日子陳先生因事外出,一直不曾回府。于華每天下午的文化課免了,便每天跟著于珊,但也只是看著,兄妹兩人甚少交談。 于府的一場白事辦下來,主子們悲慟,下人們困乏,而為避忌諱,等閑也無人上門,府里上上下下才空閑了下來。也是老太太恩典,讓周管家給下人們調(diào)了班,輪流著休息一下,平常需要兩個人的,都留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