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想起之前何蕾的事,章繡錦將話題往那邊略微轉(zhuǎn)了轉(zhuǎn)。何曼立刻就明白了過來,笑道:“繡錦不必這么小心,我那meimei是什么樣,我可是再明白不過了?!?/br> 停了一停,她說:“不過是有心無膽的小丫頭罷了,不必放在心上?!?/br> 章繡錦也就明白了何曼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暫且放到了一邊。 結(jié)果卻不等她與章夫人離開,何蕾就鬧出了一件事情來,讓何夫人與何曼都變了臉色。 第49章 消息 未出嫁的姑娘是最在乎名聲的,何蕾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她從最開始就只是想知道父親正在接待的人到底是誰,想看看這中間有沒有自己可以cao作利用的地方而已。 只是她不曾想到,自己只是偷偷過去看一眼,居然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然后,和親王的這位長子大大方方地向何大人討要何蕾,說是看上了何家的一個丫鬟。若只是丫鬟,何大人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偏偏卻是何蕾。 但是,和親王長子的話又撂在了那里,讓何大人左右為難?!拔铱茨茄诀哒驹陂T后偷看我,想必是個不懂規(guī)矩的。這般不懂規(guī)矩的丫鬟,難道何大人都舍不得?” 對方只當(dāng)做自己要的是一個丫鬟,何大人頓時左右為難。 原本他也想過真的送一個丫鬟出去,奈何和親王長子卻一口就說出了何蕾的衣飾?,F(xiàn)在就算是當(dāng)即找人偷換都來不及的架勢。 若是說了,何家女的名聲就毀了;若是不說,自己不僅要陪一個女兒進(jìn)去,還被牢牢地綁在了和親王這條船上。 不管哪條路,何大人覺得自己都不想走。 何夫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后,頓時臉色大變,急急地招了下人過來問何蕾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又讓人去拖了靜姨娘過來,壓在一旁等著。 何蕾現(xiàn)在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發(fā)呆。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心跳得很快,等到跑遠(yuǎn)了想起方才偷看到的那人的音容,又想起何大人對那人的尊重,她就有些神不守舍了。 容顏上佳,氣質(zhì)上佳,談吐沒聽清但是看何大人的樣子也不像是不懂得說話的藝術(shù)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何大人的態(tài)度,那么尊重…… 年歲又正好…… 這樣的人若是,能成自己的夫君就好了。腦海中猛然間冒出這樣的念頭,隨后,她就羞紅了臉,將頭埋進(jìn)被子里,遮住了發(fā)燙的臉頰。 不能這樣想。她對自己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做主。況且,那人有沒有正妻還不一定呢…… 這個時候,她選擇性地忘記了一些事。 直到何夫人派的人過來,她才猛然醒悟,正要起身,卻不妨那派過來的人如同猛虎一樣沖過來,直接剝了她的衣服卸了她的釵環(huán),只留了里衣給她。 隨后就有兩個婆子過來,將她堵住嘴捆了起來,放到了一邊。 何夫人心痛地看著自己養(yǎng)了好幾年準(zhǔn)備到時候跟著何蕾一起嫁出去給何蕾添堵的丫鬟換上了何蕾的衣服釵環(huán),又在自己面前走了兩擺,揮了揮手:“走吧?!?/br> 然后,何夫人歉意地對章夫人說抱歉,自己帶了這丫鬟往前院去了。 何曼一直坐在邊上,看著這一幕,緊緊咬著唇,臉色發(fā)白。章夫人則是看著跪在那里的靜姨娘,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最后,她對章繡錦招了招手,輕聲道:“繡錦,過來娘這邊坐一坐?!?/br> 章繡錦點頭,含笑過去坐了。 不多時,就見何夫人如釋重負(fù)地回來,身后那丫鬟已經(jīng)消失不見。見了章夫人和章繡錦,何夫人臉上閃過尷尬,最后對章夫人行了一禮,道:“謝過夫人提點。此間事了,再上門拜訪?!?/br> 章繡錦與章夫人也就順勢告辭,留下何夫人處理家事。 過了幾天,何曼到章家來見章繡錦。因為章繡錦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何曼也就不瞞著她,大大方方地說起。 靜姨娘從那天之后就被發(fā)配到莊子上去了,不管何大人有多寵她,都不會對一個差點就毀了何家的女人心軟。何蕾則是被交給了何夫人,何大人的意思,先拘上幾年,然后招呼人家嫁出去罷了。 “若不是我尚未許人家,聽我爹的意思,只怕是恨不得立刻就嫁出去?!焙温@樣說著,言語之間頗有些齒冷的意味。 “平日里看我爹對我這位庶妹也算是偏寵,不曾想……”何曼這樣感嘆了一句,回過神來,臉頰頓時就紅了:“我并不是對我爹有什么不滿,他……”章繡錦連忙說自己明白她的意思,轉(zhuǎn)移了話題。 縱然是這樣,也要好一會兒之后,何曼才沒了方才的尷尬之色,說話大方起來。 何家的事情最后說給章夫人聽,章夫人借機(jī)就開始教育章繡錦,夫妻之間如何相處,妻妾之間如何相處。 “我縱然是盼著你未來的夫婿會一心一意,只是這世間男兒,又有幾個能做到。妻妾成群的倒是占了多數(shù)?!闭路蛉诉@樣感嘆著,輕輕撫摸著靠在自己身上的章繡錦的頭發(fā),“我也希望你做女兒的時候能夠輕松愉快,只是總有一天你也要嫁人。若是現(xiàn)在不學(xué),日后卻要成倍地吃虧。我不愿你因為這一時的輕松,日后卻要后悔。” 她的目光很是溫柔,“你和你大姐不一樣,你大姐從小就主意正,那些條條框框在她手里面總是如魚得水。你看著是個聰明的,骨子里卻是個有棱角的,這樣的人,總是容易受傷。” 章繡錦聽著章夫人對自己的評價,心中微嘆。 上輩子自己莫名被人算計不得不嫁何皓的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受過傷了。那時候以為可以依靠的人,最終被證明對自己的真心,其實也不過只有那么一點點而已。自己甚至對何皓也曾有過短暫的寬容,以為日子一天天過下去,總會慢慢好起來。 不過,事實給了自己最大的耳光。從那之后,自己的心底,就漸漸地沒有了人。 她輕輕地?fù)肀е约旱哪赣H,一顆心慢慢地軟了下來。 章如蕓過了幾日就上門求見了。 事實上她的身份很是尷尬。章侍郎與章家如今已經(jīng)斷了往來,她與章繡錦其實已經(jīng)算不得姐妹,若是求見章夫人,她身為妾室,章夫人卻又完全有理由不見。 只是章章如蕓說著自己有事情要與章夫人商量,章夫人想了又想,最后還是出面接待了她。 章如蕓是過來給章繡錦送禮的。章繡錦皺眉看著章如蕓送到自己面前的禮盒,萬分不解:“這是何意?” 做了妾的章如蕓比起在章家的時候,說話做事都進(jìn)步很多。見章繡錦不解,她也只是笑著說起好歹曾經(jīng)受過章繡錦照顧,如今不過是權(quán)當(dāng)謝禮。說完就將話題轉(zhuǎn)移開來,說起自己在江南見到的一些風(fēng)景美事,章繡錦不得不耐著性子性子陪她聊了兩句。 等到章如蕓起身要走的時候,章繡錦卻又叫住了她:“這份禮物……” 章如蕓回身側(cè)首,臉上笑微微的:“一份禮物而已,章三姑娘不必與我客氣?!蓖A艘煌#χf:“章三姑娘容色甚美,也不知日后何等人家才有這樣的福分娶了章三姑娘去?!?/br> 一直都在打量章如蕓的章夫人神色一動,卻見章如蕓已經(jīng)轉(zhuǎn)身告辭。章繡錦目送她走出門去,盯著她的身影和她身后的嬤嬤丫鬟。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她才打發(fā)了其他的丫鬟,獨(dú)留了裳梅裳莉。等到章夫人也離開,她捏著那禮盒,輕聲叫著裳梅:“去方才章氏說花好看的地方找找?!鄙牙蛞徽瑓s見裳梅過去找了一陣,居然真的從花蕊中找出來一團(tuán)小小的紙張。 紙張被捏得極小,一團(tuán)只有黃豆大小,拉開來也不過兩指寬一指長。 章繡錦沒有打開,直接去了章夫人的屋子。將所有的下人都打發(fā)走,章夫人就見章繡錦拿了這么一個紙團(tuán)出來,不由得大奇,問:“這紙團(tuán),是從哪里來的?” 章繡錦輕聲道:“方才章如蕓身邊一個嬤嬤留下來的。”章夫人一驚,神色之間也嚴(yán)肅了起來。 等到紙條展開,上面用最新開始流行起來的,也不知道是何人制作的鉛筆細(xì)細(xì)地寫了一行字:“親王有意三姑娘?!?/br> 將這句話來回看了兩遍,章夫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等到章大人從衙門回來,聽說了這件事,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章繡錦是章大人與章夫人唯二的嫡女之一,先前有皇三子在里面摻和也就罷了。畢竟皇三子年歲尚小,并不曾定親,章家只是不太愿意與皇室扯上關(guān)系,卻并不是不看好皇三子。 可如今和親王連庶長子都十七八歲,屋里頭妾侍無數(shù),又有糟糕的名聲在外。這樣的人,居然有意章繡錦…… 這對章大人來說,不亞于一個晴天霹靂。 等到這件事帶來的震驚漸漸消退,章大人才能夠想到一些方才疏忽了的事情?!斑@件事,是誰送過來的消息?” 章夫人輕聲說了,皺眉道:“方才如蕓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那嬤嬤送這個消息過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敵是友。” 章大人擺手讓章夫人停了下來,自己思索了一陣,又拿了那張紙條過來仔細(xì)看了兩眼,放到鼻尖嗅了嗅,皺眉道:“確實是女子的手筆。只是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會送了這樣的紙條過來?” 看章大人皺著眉苦思不解,章繡錦也有幾分不解。 自己有什么值得和親王覬覦的?自己的身份在和親王眼中想必也算不上什么,容色自己心知肚明,縱然是漂亮,也沒漂亮到讓人見之忘俗的地步。 得了自己不見得有多少好處,反而會有議論紛紛。這樣的狀況,和親王到底想要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123言情的改版我不懂啊我不懂,昨天群里面一片哀嚎 我也覺得,以后我想爬自然榜,估計跟艱難了吧遠(yuǎn)目 六月努力日六千,嗯,努力 六月底完結(jié) 第50章 同類 和親王想要什么,沈君梓最清楚不過了。 自從知道這位是與自己來自同樣的未來的穿越者,又被發(fā)現(xiàn)了身份之后,他就對這位有著一種十分微妙的心態(tài)。一方面是贊同他,覺得自己好歹比這個時代的人多出來數(shù)千年的見識,總不至于被這個時代的人超越了去。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按照這位這樣肆無忌憚不將這個時代的人放在眼中的架勢,是絕對成功不了的。 是的,沈君梓從最開始就知道,和親王想要反叛。 面對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穿越者,很多人會有防備之心,也有人會生出一種好歹來自一個地方的親切感。和親王兩種都占。 最開始發(fā)現(xiàn)沈君梓的時候,他是很希望就此干掉沈君梓免得他說出了什么不該說的事情。同樣,他也不希望有沈君梓這個變數(shù)的存在,成為自己道路上的一顆絆腳石。 可是等他調(diào)查一番,發(fā)現(xiàn)沈君梓從最開始到后來,想過的生活都是悠然自得的生活之后,他的念頭就有了變化。 如同對待同類的心態(tài)一樣,穿越者對這個世界的心態(tài)也有兩種。一種自然是希望在陌生的時代利用自己的便利建功立業(yè),一統(tǒng)江山最好不過;另一種,如同沈君梓這種,卻希望在這個時代獲得自己在過去的時代不曾獲得的安寧。 后者對前者的威脅……只要不踩到底線,幾乎可以說沒有。 也是因為這樣,和親王才想要將沈君梓納入自己的旗下。一來好歹也是同鄉(xiāng),殺了顯得自己太冷血,二來,自己想不到的,有個同鄉(xiāng)幫忙參考下其實也不錯。 只是,和親王忘記了一件事。 對一個一心希望過上悠閑日子的人來說,對這個一個歷史上注定要叛亂失敗的人站在一條船上,縱然是知道了這條船的掌舵者如今換了另一個人,他也不會覺得這條船是安全的。 沈君梓目前就是這樣想的。 一開始他也曾經(jīng)想過和親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面對和親王的拉攏也曾猶豫為難,甚至有時候有沖動將事情對章沁說兩句,讓章沁背后的章大人替自己煩惱一二。 但是,等到皇三子找上門來,他就不這么認(rèn)為了。 在沈君梓學(xué)到的歷史當(dāng)中,皇三子容鉉是這段歷史上異常輝煌的一顆星。生母早死,在中宮嫡子被當(dāng)做皇帝的繼承人培養(yǎng)了多年的情況下還能搶到皇位,最后與中宮嫡子和睦相處,為自己的兒子開創(chuàng)出一代盛世之始的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值得沈君梓用仰視的目光去看的。 等到對方找上門來,第一句話就說出:“我知道你是穿越的?!敝?,沈君梓整個人頓時都傻了。 好一陣,他才回過神來,兩股戰(zhàn)戰(zhàn)地看著皇三子,磕磕碰碰地說:“殿下,殿下在說什么,草民有些聽不懂。” 容鉉輕笑,在沈君梓對面大馬金刀坐下,戲謔看他,道:“不必掩飾,我對你們這種人的來歷,非常清楚?!?/br> 沈君梓頓時覺得不好了。身邊有同類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不久,怎么聽這位歷史上的帝王的意思,他倒好像也知道一樣。還想再狡辯兩句,沈君梓就聽容鉉道:“我那王叔定然是算一個的。另外兩個女人影響都不大,你就不必知道了?!?/br> 沈君梓心中尖叫,我都只知道一個女穿越者,你怎么就知道兩個? 他對容鉉還沒有說出來的另一個女穿越者好奇萬分,只是小心偷看一眼對方,他就知道這位現(xiàn)在的皇三子是肯定不會說的。 而且,沈君梓看著容鉉的樣子,心中生出另一個念頭來。對穿越這種事知道得這么清楚,看架勢也不像是一個純正的小孩,難道這位,也是一個穿越者嗎? 這樣的念頭剛剛冒出來,容鉉的話就打消了他的念頭。“雖然對你們這些人很是好奇,不過,若是你不與我為敵,也就罷了?!?/br> 沈君梓一驚,聽容鉉接著道:“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br> 這次清晰的你們兩個字消除了沈君梓對容鉉是穿越者的猜想,可是疑惑依舊揮之不去。一個不超過十歲的小孩子,能夠清晰地知道穿越者的概念,卻不似猜想中古人那般對自己防備……容鉉到底是什么存在?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沈君梓又聽見容鉉說:“王叔想殺了你?!?/br> 沈君梓已經(jīng)不驚訝了,他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漸漸地消失。他其實也明白的。對一個有著強(qiáng)烈進(jìn)取心的穿越者來說,另一個穿越者如果不是臣服于他之下,那就只有消失的結(jié)果。 “三殿下是想說什么?”深吸了一口氣,沈君梓冷靜了下來,“親王殿下對我有殺心,難道殿下一番話,就能消除了我的危機(jī)嗎?” 容鉉輕笑了起來:“自然,是不能的?!?/br> 他的笑容中帶著譏誚與冷意,深深地刺傷了沈君梓的心。 至于后來兩人的交談中沈君梓答應(yīng)了什么,容鉉許諾了什么,卻都不足為外人道。單說如今沈君梓留在和親王身邊,見著和親王對章繡錦的意思,自然是明白這不過是和親王收集癖發(fā)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