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晉王的確是心狠的,對他不愛之人如此冷漠,不顧舊情;但對他心愛之人他又十幾年堅守不移,癡心等候,不知到底該稱他無情還是有情? 再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牡丹節(jié)了,轉(zhuǎn)眼便過了一年,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人生有時候不過如此,看似大起大落,波瀾起伏,放之時光里也不過是轉(zhuǎn)瞬皆移的事情。去年她還在王府為奴,宮籍將滿本欲請辭,奈何晉王留她一月,于是她對未來充滿恐懼,覺得前景壓抑渺茫,以為按當時的處境再過一年她也不過如此,人生際遇不會有多大改變了。誰知一年后,竟是這番景象呢?一年后她脫苦海,遇到沈擇青,找回遺失的幸福,并結(jié)合成家孕有子嗣,與去年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又正如八年前,她與阿魚哥彼此相悅,以為回京后便婚娶終成眷屬,誰知不過半年時間里,父親死了,阿魚哥娶了小涼,她的人生就此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半年,也不過半年而已。命運無常,世事難料,也許不喜不悲才可安然處之。 穆荑著手準備牡丹節(jié)事宜,今年唯有她與沈擇青兩人相攜賞花,不必鋪張浪費。不知晉王府那邊,太妃死了,眾夫人遣散,留府之人也不再稱呼夫人,不知晉王與誰度日?與去年熱熱鬧鬧相比,他又有何感想呢? 又或者也許只是她多想,晉王未必有如此憂愁。 賞花宴當日,官員休沐罷朝,宮里只是小小舉行宴會,陛下只邀近臣,不邀百官。沈擇青晌午便去了,不過午時就回來了,來回一個多時辰,穆荑驚奇問他:“怎么回來得這般早?” 沈擇青道:“陛下與顧丞相欲前往龍首山行宮賞花,那兒才是京中培育牡丹的勝地,我嫌去路太遠,此去恐怕不到深夜回不來,顧念娘子你,便請辭了!” 穆荑嗔他一眼:“陛下之邀你也敢拒,膽大包天!” “我這一顆大膽可不都是為了娘子你么?陛下曉得沈某家中藏軟玉,心神不寧,也是萬分體諒的!” 穆荑背靠在他懷中,倒是極幸福地笑了笑,至少他在外頭心里還是惦記著她的,而不似一般王公大臣那般陛下召喚了,便全心全力陪同服侍,而忘記了家中的美嬌娘了! 夜幕降臨,穆荑與沈擇青品茶賞月,相互說了許多幼年趣事,沈擇青道:“你那位玩伴大牛從軍應(yīng)當不錯,力氣大,有脾氣有血性,上戰(zhàn)殺敵應(yīng)當是一員猛將!” “你不要當了將軍便看誰都以軍人資質(zhì)衡量了?!蹦萝枘盟麤]辦法,忍不住嗔他。 沈擇青卻揶揄反駁了句:“是誰曾當了掌事姑姑,如今已是將軍夫人了,還對府中雜事親力親為,細抓不放,管家都快頭疼死了,他覺得他自個兒一無是處,啥事都要先通報夫人請示一番,不敢擅作主張!” 穆荑瞪大眼睛眨了眨,“是么,管家跟你告狀了?” 沈擇青呷了一口茶,揶揄一笑,“要不要招管家來問問?” “別……看來的確是我做錯了,不該管太寬!”穆荑低頭自省。 沈擇青過來摟住她肩頭,“不論管家還是我,都希望你好好休息,如今你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你還要cao勞到何時,嗯?” 他稍微低頭,穆荑亦抬頭望著他,他便吻下去。 穆荑心臊移開,望著檐廊下一叢夜來香道:“阿木,我?guī)闳ニ掖遄咦呷绾??那兒是世外桃源,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穆荑心下十分向往,離開了八年了,真想回去看看,她真不喜歡呆在京里! 沈擇青咬著她瑩潤的耳垂,語氣低沉暗啞,正似一只小蟲子爬進她的耳里,“好??!” 穆荑癢得偏頭移開,正欲打他,管家忽然敲門,而后進院通報:“將軍、夫人!” “何事?”沈擇青立即改掉不正經(jīng),嚴肅回問。 管家的身影隱在夜色中顯得局促不安:“宮里來報,陛下及丞相大人……出事了!” 而后院中一片窒息。 沈擇青當夜入宮了,穆荑心神不寧,也睡不安穩(wěn),他直到翌日霜白才回來,已是滿身疲憊雙眼冒血絲,看得出乃是連夜奔波。 穆荑問他:“怎么了,陛下及顧丞相出了何事?” “陛下及顧丞相昨日去龍首山賞花,戌時才回,然而半路遇伏擊,其他官員無事,可陛下及顧丞相雙雙摔入山崖,至今找不到身影?!?/br> 穆荑十分驚訝,愣愣地站起來,“怎會如此?” 沈擇青搖搖頭,“我們昨夜一整夜都在尋找陛下和緝捕山賊,如今山匪俱已抓獲,陛下和顧丞相卻還未找到?!?/br> 龍首山乃是皇宮之北的大山,也是京城的天然屏障,龍首山南面有一片寬闊平地,稱為龍首原,地勢高于永安城,皇宮便建立在龍首原之上,可俯視全京城。龍首山歷來為皇家禁地,只可行狩獵之用,里頭放養(yǎng)了許多珍奇野獸。是個人都知道那座山不可輕易闖入,否則不被禁衛(wèi)軍亂箭射死也被猛獸叼走,沒聽說還有山匪膽大包天敢在哪兒埋伏的! “此事十分蹊蹺。” “是十分蹊蹺。山匪如今已供認,說夜深看不清楚那是帝王的車架,貿(mào)然襲擊。如今大理寺還在審,看能不能審問出其他名堂來!不過……” “不過什么?” “我曾經(jīng)當過響馬……你曉得的……我認識那群山賊,確確實實都是山匪,無外人冒充,不過他們原先在京郊的驪山行事,不知為何轉(zhuǎn)入京城,入了龍首山。” “你是說……他們身份不可疑,只是忽然轉(zhuǎn)入龍首山有些可疑是么?” 沈擇青點頭,又悵然嘆息:“我總感覺近日不安寧,恐有亂事發(fā)生,國不可十日無相,不可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及顧丞相雙雙失蹤,只怕懷揣野心之人將欲生事?!?/br> “你說宮里的那位?” “不止!”沈擇青語氣沉重。 他的預(yù)感是對的,這件事背后醞釀了極大的一件陰謀,禁衛(wèi)軍如是尋常了陛下及顧丞相五日之后仍未尋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甚至連遺落旁物皆未找到,兩人憑空消失了一番,朝中終于大亂了。 原先朝廷分為兩黨,薄氏一黨,顧丞相一黨,原先晉王同屬陛下、顧丞相陣營,明遠侯高高掛起,不摻和紛爭??勺詮谋菹孪髁藭x王兵權(quán),欲害明遠侯之后,晉王迅速與明遠侯結(jié)合成黨,雖然表面歸附顧丞相,可君臣之間畢竟生有嫌隙,已經(jīng)不能和好如初。薄氏陣營倒是牢靠不可摧,雖然薄統(tǒng)領(lǐng)造反坍塌了一角,但還不至于崩潰了。 如今,陛下和顧丞相雙雙失蹤,顧丞相一黨群龍無首,內(nèi)部惶恐混亂不堪,已屬烏合之眾。晉王及明遠侯仍是按兵不動,沒有收服烏合之眾之意,也沒有更大的舉動,倒是薄氏一黨蠢蠢欲動。 薄太后自從前段時日病了(極有可能是陛下派人暗中投毒),而且薄統(tǒng)領(lǐng)造反之后,陛下已經(jīng)逼其還政,她已經(jīng)許久無權(quán)過問朝政了,可是這一次陛下及顧丞相失蹤,又給了她機會。薄太后以國亂不堪,需有人統(tǒng)領(lǐng)大局為由,再次出入朝堂垂簾聽政了。 她乃皇太后身份,又曾有先帝授權(quán)打理朝政的旨意,如今國亂危亡之際,實在太有理由出山了。 沈擇青一聲嘆息,皇帝及顧丞相千方百計部署,仍是令薄氏輕而易舉搬回局面,如果此次襲擊是薄太后安排,那可真應(yīng)證了姜還是老的辣! 顧丞相手下烏合之眾自亂陣腳,十日之后見仍是尋不到陛下和顧丞相,怕薄太后把持朝政拿捏得太過順心順手,時至日久恐變成另外一個武后,這國祚就別再想拿回來了,于是聯(lián)名請求冊封新帝。 冊封新帝,如今晉王最合適,不僅年長還是陛下胞弟,順理成章,其他兩位皇子尚且年少,資質(zhì)身份都排不上,這是給晉王機會么? 不過也許對于烏合之眾而言,倘若陛下及顧丞相都死了,他們的支柱也倒了,還是另謀靠山吧,他們與薄氏一黨斗了這么多年,倘若薄氏一黨倘若執(zhí)政,定然不會給他們好出路了,相較而言,晉王稍微靠譜些! 如此說來,晉王前幾日的按兵不動還是有道理的,天下自會掉餡餅兒砸到他頭上,可是薄氏豈會甘心?薄氏之意乃是冊立幼主為帝,先堵住眾口悠悠,等時機成熟了廢幼主自立,往后這江山便可易姓薄氏了。 當年薄氏已經(jīng)走到了立幼主的地步,可惜顧丞相老狐貍,太難對付,又時值契柯侵犯中原,不得不同心協(xié)力對外,這才給顧丞相機會迎回了二皇子、三皇子,并逼迫薄氏冊立二皇子為帝。如今顧丞相失蹤了,薄氏最大的勁敵沒有了,此次機會天時地利人和,再不把握天理難容,而且以后也恐難有機會了,薄氏也是咬牙發(fā)狠,這一次一定要成事! …… …… 春日一場驚雷過后,遍地槐花,穆荑早晨醒來,才發(fā)現(xiàn)前兩日前尚在枝頭半羞半露伸展花苞的槐花全開了,青青白白掛了滿樹。 新發(fā)的槐花最是甜嫩,她站在庭院中伸手勾了勾最矮枝頭的槐花,可惜仍是夠不著,輕輕嘆息,心想著倘若沈擇青在,一伸手應(yīng)該就夠得著了,然而沈擇青已經(jīng)有兩日夜不回府了。 朝中變天變?nèi)?,后院深閨里也總是寂靜安然,無從探知朝堂里發(fā)生了什么。身為女子有好有壞,倘若狠下心來不問世事就好,倘若一心惦記著丈夫、父上及兒孫,便怎么生都不得安寧。 穆荑這兩日也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看到槐花有點胃口想常常鮮也夠不著,她總不能似小時候那般光著腳丫子往上爬,她肚子里還懷著一個呢,倘若他知曉了還不知如何取笑! 穆荑正發(fā)愣之際,看到院門外急匆匆奔來一個人,提著衣袍快速走上臺階跨入門檻,不是管家是誰!他喜上眉梢,拱手鞠躬道:“夫人,將軍回來了!” 穆荑眸光一亮,亦是驚喜,便讓人搭把手攙扶到前院去。 管家通報太快了,穆荑出去的時候才看到沈擇青下馬車從正門走進來,門外三輛馬車,有些幡蓋隨從,正門是開著的,可見有貴客。果不其然,沈擇青回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他身后還有明遠侯和晉王。 作者有話要說:我剛寫到給太妃燒紙錢的時候騰訊新聞跳出彭德懷侄女彭鋼去世,黑白照片赫然映入眼簾嚇死個人!太靈異了! 快完結(jié)了,木有人寫長評么,嗚嗚~~~~(>_<)~~~~ 52、五十二 穆荑站在前堂的等候他們進來,沈擇青快兩步上前攙扶她的手:“夫人,你怎么出來了?!?/br> “幾日不見你回來,十分擔心,聽聞你回來便出來等候了?!蹦萝柰?/br> “讓你擔心了!”沈擇青嘴角彎起,似乎微笑,而后聽聞明遠侯及晉王走進來,便轉(zhuǎn)頭。 穆荑朝他們行了一禮,明遠侯亦拱手還禮,晉王一動不動。 穆荑抬頭間便先撞上晉王的眼,幾月不見,即便太妃出殯當天穆荑也未曾與他打過照面,如今再相見,她覺得晉王的氣質(zhì)好像又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冷。之前沈擇青出獄,她心想著給他道謝,可也擱了很久,如今反而沒有言語了。 晉王的眼下意識地落到穆荑的腹部,而后掃視兩人相互偎依的身影,眼簾微垂,稍稍別過頭不打算再看。 沈擇青請他們?nèi)胱?,并請管家看茶,他則拉著穆荑的手轉(zhuǎn)到通往后院的小門,“靜女,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與他們商量,待會兒再去看你?!?/br> 穆荑抓著他的手:“這幾日發(fā)生了什么?” 沈擇青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薄氏欲立幼主為帝,借垂簾聽政之名總攬大權(quán),顧丞相一黨不同意,如今我們在商量對策?!?/br> “你與晉王明遠侯走到一塊兒了么?王大將軍作何打算?” “將軍自然是同我們一道兒的,國難危亡之際那還分晉王陛下,如今只剩下蕭家薄家,待會兒將軍亦到府上來?!鄙驌袂嗯呐乃氖直秤摺?/br> “阿木!”穆荑拉住他,低聲嘆息,“國不可一日無君,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反對了薄氏立幼主為帝,又該扶持誰上位,難道是晉王?倘若你們一直等著陛下,可陛下一直毫無蹤影呢,你們又該如何?” “如今之計,也沒有辦法,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薄氏掌權(quán),不管將來這天下是陛下的還是晉王的,總該姓蕭,而非姓薄。” “可我不想你攙和這趟渾水,與我而言,不管姓薄姓蕭,都與我們無關(guān)?!蹦萝璧降滓仓皇莻€女子,丈夫和家人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皇權(quán)、天下,她并不關(guān)心,她沒有這么寬廣的胸懷去理會,當年她的父親便因皇權(quán)而死的,她不想沈擇青再重蹈覆轍了。 沈擇青雙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我知道你擔心我,然而身為臣子,領(lǐng)皇家俸祿,不可能棄國難不顧,哪怕不是為了皇上,也該為百姓著想。想當年武曌上位,排除異己殺了多少人?倘若薄氏效仿,這天下又有多少忠良冤死亂刀之下?又有多少忠義之士不甘亂臣賊子統(tǒng)治起戈造反,那又得死多少百姓?不管是陛下還是晉王,當然陛下能活著回來最好,倘若陛下回不來了,晉王上位,他姓蕭,民心才得以安定?!?/br> “你總是有許多道理,然而不管誰對誰錯,我從不認為這天下本該姓蕭……”穆荑輕聲嘆息,毫不畏懼說道,“皇朝更替是歷史必然,縱觀青史,有哪家之姓可永久統(tǒng)領(lǐng)皇朝,有哪一位皇帝真正做到萬歲?秦始皇當年以‘始皇帝’自封便是希望嬴姓秦國傳千百代,永無更替,然而不過傳了兩朝。因此我不明白為何你們這些所謂的‘忠良’為何千方百計維護那一姓王朝,倘若順其自然了,未必他人不做得比蕭家好呢?阿木,蕓蕓眾生,我們不過滄海一粟,我只希望你我珍惜短暫時光過得開心,而不希望你卷入皇權(quán)紛爭的洪流中!” 穆荑說得懇切,當年家破人亡的陰影猶在,沈擇青守君子之禮,守君臣之節(jié),想法與她不同,她不希望他太過陷進去。 沈擇青非常驚訝,穆荑這番大逆不道之言來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不知如何接受。他從來不知穆荑心里對皇權(quán)竟然是這番見解,若說她錯了,可她也并沒錯,若說她沒錯,但這番言論總歸逆耳。 沈擇青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頭望了望,還是低聲道:“你先回去吧,如今陛下和顧丞相都下落無蹤,讓我置之不理萬萬不可,然而我也會為你及腹中的孩兒小心謹慎、步步為營?!?/br> 穆荑也不好逼迫他,這是男兒的事業(yè),也是男兒的天下,她不可能以己之見左右他的想法,只得點了點頭,默然回后院。 穆荑讓豆蔻搭著手回后院之時,竟看到幾個新進府,未懂規(guī)矩的小丫頭爬到槐樹上摘槐花。她們手中皆挎著一只小竹籃,或者把竹籃擱在樹梢,一手攀著樹枝,一手勾花,有說有笑,天真爛漫。 “這時候的槐花可是最嫩嘴甜了,待會兒我們把它蒸槐花糕怎么樣?” “我想把它曬干制成香囊送給小二哥?!?/br> “你就惦記著你的小二哥,真不害臊!” 豆蔻見狀,站出來訓(xùn)斥她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幾個小丫鬟往下一瞧,嚇壞了,呆愣在樹梢一會兒,才一咕嚕爬下,那動作十分靈活,可見之前在府外多么機靈。她們誠惶誠恐地站在樹底下,一個個垂首耷拉著頭,擔驚受怕,有的人甚至把嘴唇咬破了。 穆荑道:“你們且摘著吧,我也喜歡槐花,這時候的槐花最想最甜,擱些時候就澀了?!?/br> 幾個小丫鬟面面相覷,豆蔻也不解。 穆荑擺手:“去吧,順道摘一籃給我。”她自個兒走到樹底下的石桌邊等候,那幾個丫鬟又誠惶誠恐地爬上去。也許路過的人看到這幅景象皆覺得十分古怪吧,可穆荑并不計較這些,這幾個小丫鬟讓她想到水家村的同伴,這般無憂無慮,不受高門大府規(guī)矩束縛的年華實在太過美好! 幾個小丫鬟見穆荑不責不罵,就又高興起來,摘了滿滿幾籃子之后下來,把最好的一籃遞給穆荑。 穆荑捏起花色看了看,點頭,“很好,都散了吧!”那幾個小丫鬟便走了,隱約聽到穆荑詢問豆蔻:“我們也回去做一盒槐花糕如何?” 豆蔻很是高興:“好啊好啊,又可以吃夫人做糕點了!” 幾個丫鬟皆十分驚奇,心想將軍夫人似乎沒有這么嚴厲,還十分親切呢! 穆荑剛把槐花糕做好命人從庖廚里端出來,那香噴噴、熱烘烘的糕點令人食欲大動。 沈擇青恰巧這時候回來了,穆荑道:“你倒是會踩點兒,才剛做好你便回來了!” 沈擇青看著桌上的糕點,笑道:“看來為夫與娘子的確心有靈犀,知道你在后院做糕點兒,于是準時回來了。” “他們都走了么?”穆荑問的是晉王和明遠侯。 沈擇青正不怕熱的捏了糕點往嘴里塞,燙得他聲音都嗚咽了,嘴里都能吐熱氣,好一會兒才適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