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沈擇青笑而不語。 穆荑搖動繩子把西瓜拉上來,西瓜并不重,但她沒把井繩掛穩(wěn)便伸手取瓜,誰知水桶突然滑落回井里去了,穆荑驚呼。沈擇青說時遲那時快,已經(jīng)伸手拉出了井繩,及時穩(wěn)住了滾落的水桶和保住了西瓜,因為動作太匆忙,以至于他直接扣住了穆荑的手。 穆荑八歲以前與小涼、阿魚哥同吃食同睡床,對男女大防無深刻體會,及至年長雖然明白了,但也沒有這么顧忌。此時沈擇青壓住她的手,熱熱的溫度才從掌心傳遞,她能感覺到沈擇青掌心硬繭的凸起,那是有別于阿魚哥與父親的手掌,不同于阿魚哥的修長細膩,也不同于父親的寬厚笨重,沈擇青的手掌很大,與他的身形完全匹配,因為常年練武青筋凸起,并不十分美觀,可沉穩(wěn)有力,令人倍覺安心。 穆荑抬頭望著他,沈擇青笑笑:“我來吧!”他眉眼彎彎,笑容十分坦蕩,反而像是她想多了。 穆荑松開手任由沈擇青拉動井繩。她望著他,看到父親的影子,以前在水家村也都是父親打水,她想要幫忙,父親總是呵呵一笑,讓她在一旁乖乖地等著。 沈擇青把水桶拉上來,伸手取西瓜,然而在他跨出一步的空檔,身上忽然掉落下來一小樣掛墜。穆荑見地上金光閃閃,本欲告訴他,見他正忙著,只能先蹲下來撿起,然而卻見是一只熟悉的金燕子…… 第十九章 種田 金燕子只有拇指蓋大小,做工精良,栩栩如生,以絲絳系著。但絲絳有些舊了,顯然是一直掛著脖子上的飾物。 這金燕子著實過于熟悉,金鳳樓內(nèi)藍小姐取項圈時穆荑就在不遠處,看得分明,藍小姐項圈上的金燕便是這種形狀,況且那項圈上還缺了一只小燕子,看大小應(yīng)當也跟這只差不多……難道沈擇青與藍小姐真有何關(guān)系? 沈擇青見她蹲地撿起他的東西,便道:“瞧我,不小心把它給弄丟了,多虧了你發(fā)現(xiàn)!”他拿了西瓜,順帶邀請穆荑到內(nèi)堂上坐。 沈擇青破西瓜的空檔穆荑問他:“沈?qū)④?,唐突問一句,這只金燕子從何而來么?當然您若是介意不想答也可以。” 沈擇青切西瓜,不以為意回答:“它是我meimei送的。” “你meimei?”她記得沈擇青是乞丐出身,當時問過他身世,他沉默不答,她便當他無父無母了,如今他還有一位meimei?穆荑又聯(lián)想到藍小姐,可是藍小姐明明是明遠侯的千金,明遠侯生有三子二女,這是京城皆知的,按理說應(yīng)當不會與沈擇青有任何關(guān)系。 “怎么了?”沈擇青見她沉默不言,便問道。 穆荑搖搖頭微笑。兩人吃了西瓜,沈擇青忽然從庖廚取出一壇酒:“主人家還留了一壇酒,要喝酒么?可惜沒有下酒菜?!鳖D了一下覺得不對,又改口:“你可以喝酒么?” 穆荑知他是在軍營里豪氣慣了,正似她的父親,便笑道:“我可以喝酒,你不必小心翼翼,我去拿兩個碗來,許久沒有這般愜意了!” 穆荑去了庖廚,然而在里頭大喊:“原來這里還有些臘rou蔬菜啊,主人家真好,我炒兩個下酒菜吧!” 沈擇青跟過去:“你會下廚?” “會的?!?/br> “我?guī)湍闵鸢桑 彼炱鹦渥颖阋哌M去。 穆荑擺手拒絕:“不不,君子遠庖廚,你且等著,很快就好!” 沈擇青愣在門口,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左右忙碌。穆荑動作極靈活,顯然不是第一次下廚,她先把水舀到鍋里燒著,趁這空檔去擇豇豆,清洗豇豆,切姜絲拍蒜頭,待水燒開便把臘rou扔進去灼了灼,而后取出切片。鍋里的水也去了,正等著烘干,待鍋底干了,她便淋油,下姜絲,下臘rou,頓時一陣香氣四溢,那是屬于臘rou的味道和油姜火候調(diào)和產(chǎn)生的獨有香味,令人食欲大動。 一盤臘rou炒完,她又下油下蒜頭,炒得油蒜都沸騰而起才下豇豆,頓時又一陣更大的香味撲鼻而來,實在太香了,沈擇青都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豇豆炒得差不多的時候穆荑把臘rou倒進去,混合豇豆翻炒。 沈擇青驚奇:“咦,既然要混在一起為何當初不混著一起炒?” 穆荑翻炒了一下鍋里的菜,已經(jīng)可以出鍋了,她抬起手臂擦擦汗回答:“臘rou及豇豆所需火候不同,混著炒就不好吃了?!?/br> “原來如此?!鄙驌袂嗌陨杂悬c佩服。 穆荑又開始炒青菜。沈擇青雙手抱臂倚在門口看著,高大的身影幾乎只靠背部支撐,慵懶而閑適,他雙眼微垂,流露出淡淡的欣賞和追憶,一直望著眼前的穆荑。 煙霧熏熏中她的手臂靈活翻動,身影偶爾晃了晃,帶動纖細的腰肢,簡直勝過最美的舞蹈。穆荑的臉面很白,但不是養(yǎng)在深閨中經(jīng)久不見陽光的白,而是白中帶點紅潤的健康盈白,顯然是經(jīng)常勞作的結(jié)果,令人看了她只覺得如空谷幽蘭,散發(fā)著蔥郁盎然的生機。 穆荑忽然取筷子夾了鍋中的菜試試口感,自然紅潤的唇微張,這一刻,不知為何,沈擇青原本抿著的薄唇也微微開啟,好像那青菜也到了他的嘴里似的??粗萝枰贿吔乐艘贿厺M意地點頭,他又勾唇微微一笑。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笑容時刻受穆荑感染著,內(nèi)心流淌著歡愉的情緒,十分明媚燦爛。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不常下廚,但每每遇到他和父親喜歡的食材,她必定親手烹制。他一直覺得母親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知書達理、溫柔和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然而遇到了穆荑,他忽然覺得,或許有人,也可以像母親那般完美。 待穆荑把豇豆炒臘rou、蒜炒青菜和油爆花生米皆煎炒好了,兩人便坐在槐樹下的石桌旁飲酒。 三碟小菜、一壇女兒紅、兩個人兩只碗,外頭夏熱炎炎,樹蔭下涼風颯颯,十分愜意。穆荑也不拘束,倒酒就喝,實在出乎沈擇青的意料。他原以為如她這般溫婉的女子必定恪守禮儀十分拘謹,然而喝起酒來竟也十分豪放。 喝了幾口酒之后穆荑臉色更紅,水嫩如出水芙蓉,也許施了胭脂也不及她現(xiàn)在這般自然美麗,因為方才炒菜出汗,有幾縷頭發(fā)服帖于鬢角,憑空為她增添幾分慵懶魅惑,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個動作都令人賞心悅目,沈擇青沒忍住一直看著她,當她目光相碰,他便垂下眼眸安靜飲酒,當她撇開目光,他便又望著她。雖然知道這樣很無禮,但他抵擋不住目光往她身上靠的魔力。 穆荑似乎有些醉了,支著頭揉著揉揉腦袋,低聲傾訴:“父親愛喝酒,晚間總拉上阿魚哥陪他飲酒,有時候我也湊熱鬧陪他們,偶爾我也單獨陪父親飲酒賞月,一同想念母親……” “你的酒量并不好?!鄙驌袂嗟?。才兩三碗就倒下了。 穆荑無所謂反駁,忽然改為玉手支頤,雙眼迷離地望著他。 沈擇青被她望得心緒不穩(wěn),連忙掩嘴輕咳,轉(zhuǎn)移話題:“我沒想到你竟炒得一手好菜。” 穆荑收了支頤的手,別過頭擺手笑笑:“以前在山里,都是我小涼一同負責的庖廚,阿魚哥常常嫌我笨,因為我做的菜遠沒有小涼弄的好吃……” 穆荑忽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抬起來便如飲水一樣往下灌。沈擇青一驚,伸手攔她:“穆姑娘!” 但她已經(jīng)擰眉迅速喝完了,舉著空碗給他看,呵呵一笑,摔了碗忽然趴到石桌上。 沈擇青擔心她有事,挪了一個位置做到她近前,低頭喚她:“大小姐?穆姑娘?” 穆荑頭枕在手臂里,面色潮紅,眼角流淚,似夢非夢般低嘆:“他們都走了,父親、母親,阿魚哥、小涼……沒有人了……” 她似乎睡著了,卻也在夢里流淚,也許她期待在夢里遇見那些人,但場景總是心酸。 沈擇青莫名心疼,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大小姐?” 穆荑沒有回應(yīng),他便悵然嘆息。 穆荑的過去乃是她與他促膝長談時告知的,因此他對她的身世還算了解,穆荑不清楚,她打開了他的心結(jié)的同時也把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前幾年在邊疆他總是難以忘懷她給她的忠告,也許一開始只是感恩,漸漸地,也許已經(jīng)滋生出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感。 他并不厭惡娶她,若她真的同意,他甚至還有些期待。以前他不明白自己的情感,如今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是那么美好,讓人忍不住靠近,然而又害怕唐突了她。 “穆荑,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鄙驌袂嗟蛧@。 臨近日暮,外頭風涼,沈擇青怕她酒熱消散感染風寒,低聲向她請罪:“大小姐,得罪了!”而后抱起她往室內(nèi)走。好在為了迎接新主人,原宅院的主人已經(jīng)把宅院上下打掃干凈,床褥還算整潔。沈擇青抱著穆荑入榻,給她蓋好被子,又取來清水給她擦擦臉,望著她沉睡的臉,眉眼間無意識溫柔起來。 在他心里,用任何美好純潔的花朵形容她安靜的睡顏也不為過,水仙、薔薇、蘭花、梔子?后來他想起了她的名字乃是野芍藥的意思,也許唯有野芍藥真正合適她——生于曠野,頑強堅韌,卻又芬芳迷人。 沈擇青伸手欲撫摸她的睡顏,就像被曠野中純潔而芬芳的野芍藥吸引,忍不住靠近,然而在離她唯有一寸的距離卻又停下了,他怕碰壞了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唐突了她,令她惶恐不安,不敢再輕易展露最美的花朵。 他悠長嘆息,起身離塌,到庖廚里尋了一根尚且稱得上結(jié)實的木柴劈開,坐在門檻上,就著落日西斜、璀璨的霞光為她雕刻野芍藥。 今晚穆荑是回不來晉王府了,他也不打算把她送回那吞噬她本性的牢籠。今夜他便在此地守著她吧。 沈擇青一直雕刻到夜幕降臨,又點了燈繼續(xù)雕鑿,直至把那朵野芍藥雕刻得栩栩如生,完全符合他心意為止,并且用手撫摸凹凸棱角,把扎手的地方磨平,最后用針頭在花蒂處鑿了一個針眼,方便穿系絲絳,如此,才算完成了任務(wù)。 夜已深,周圍很安靜,只余蛐蛐聲響,沈擇青隨便洗了把臉和腳,到穆荑房中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如此,才安心到書房入睡。 書房只有一張羅漢榻,也沒有被褥,他合衣平躺,枕著手臂,閉眼間忽然看到母親的臉,仿佛母親在他旁邊低語:“銘兒,怎么又在書房入睡,小心腰酸背痛,你父親又該罵你!” 沈擇青忽然睜開眼,眼前已經(jīng)沒有母親的身影,只余戰(zhàn)火紛飛……父親在戰(zhàn)馬上廝殺,母親把他藏到枯井里,扔下許多食物,在上頭撕心裂肺大喊:“你藍叔叔未到,永遠不要出來!” 而后,就沒有了然后,他記得他一直流浪,漫無邊際地流浪,永遠沒有等來藍叔叔。 沈擇青強迫自己遺忘過去,閉眼沉沉入睡。 翌日,沈擇青是被一陣拍門聲驚醒,他透過紙窗只見外頭天色尚暗,不知是誰一大早便來敲門,而且十分兇猛,半點不講道理。 沈擇青長腿一蹬地上便靈活地起來了,他走出書房,見穆荑也是匆忙整理松散的發(fā)髻走出來。他昨晚未敢冒犯,只是幫她卸了發(fā)簪,令她合衣盤發(fā)而睡的,因此她起來得也很快。 穆荑見他,一愣。他抬手:“你且回去吧,我去看看是誰!”說罷快速走向院門口。 沈擇青不多想,或者他天不怕地不怕,順手便亮堂堂地打開了院門,然而門外的人讓他吃驚了。 第二十章 宅院補 門外之人乃是晉王。 晉王負著一只手,想都沒想便推開沈擇青走進去,身后還有蘇公公和一群隨從,個個黑整齊,看架勢倒像是來捉人的。 沈擇青面色微動,伸手攔住晉王:“王爺貿(mào)然闖入未免太無禮!” “無禮?”晉王側(cè)頭冷笑,“沈?qū)④娔闳瑑纱尾刂萝桦y道就不是無禮?” 穆荑驚愣后退三步,慌慌張張回屋盤發(fā),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晉王已經(jīng)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她甚至未來得及盤好第一個發(fā)髻,于是四目相對,她長發(fā)松散,那模樣,稱得上幾分嫵媚,令人浮想聯(lián)翩。 晉王大怒:“你們昨晚上干了什么!” 他昨日回府后才知穆荑帶著苡茹私自出府,這是她每月的慣例,他也就忍了,然而日暮時分她還未回,倒是苡茹匆匆忙忙跑回來稟報穆荑隨沈?qū)④婋x去,之后就不見了,去到沈?qū)④姼弦膊灰娙?。他連忙派人四處尋找,這兩人卻似長著翅膀雙宿雙飛了一般毫無蹤跡,沈擇青帶了她去哪里也沒給旁人留線索,他派侍衛(wèi)違反夜禁搜尋了大半夜,才知他們躲在這里。 穆荑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沈擇青也吃了雄心豹子膽一再挑釁他的權(quán)威! 沈擇青快步走進來,遠遠聽聞晉王此話,也生氣了,“王爺這般質(zhì)問難道不顧及穆姑娘清白?您就算不信任沈某,也該信任穆姑娘!” 晉王回眸盯著沈擇青,因為方才撞見了穆荑神色慌亂的模樣,再聯(lián)想沈擇青與她獨處了一夜,強烈的醋意襲上心頭令他想扒了沈擇青的皮,實在無法淡定,語氣自然不會太好!“將軍真是君子就不該插手本王與穆荑之間的事,本王與穆荑自幼相識,兩情相悅,你中間插一腳可真光明磊落?還望沈?qū)④姾米詾橹?,將來不可靠近穆荑半分,否則,本王不會善罷甘休!”晉王最后一句十分凜冽,笑得森口白牙,就是這么霸道外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和惡毒。 沈擇青“嗬”地一聲抬頭盯向別處,真要被他氣笑了。 晉王轉(zhuǎn)眼盯著穆荑,面色十分難看:“穆掌事,跟隨本王回府!” 穆荑不動。 晉王又道:“難道你還想跟他廝混到什么時候?” 這一聲真是中氣十足,著實把穆荑嚇了一跳,但穆荑心中也升起了煩意。她把梳子扔回梳妝臺,極力平復躁動的心情,但語氣再平淡終是暴露了一點兒情緒:“王爺,我想咱們還有一番話須得好好談?wù)?,正好沈?qū)④娫趫?,也好把話說開了!煩請把您的那些扈從支開?!?/br> 晉王沒想到穆荑膽敢反抗,但憶起柳幽閣中她對他說的話,又不敢強取,于是跨進屋內(nèi)反手關(guān)上了房門,順帶閂上門閂把沈擇青隔離在外。 沈擇青被關(guān)門聲震醒了,盯著那門久久不動,整個人皆石化,沒想到晉王竟把他關(guān)在門外! 穆荑才是真真被晉王給氣笑了,她說沈?qū)④娫趫觯言捳f開也好,他卻把沈擇青反鎖在門外!眼看著他獨自走上來,穆荑轉(zhuǎn)過身,實在心煩見到他! 只剩兩人之時,晉王語氣總算有些緩和,雖然仍是冷硬但已經(jīng)沒這么霸道:“小芍,你想要與本王談什么?” “還請王爺讓沈?qū)④娺M來!”穆荑盡量心平氣和道。 “關(guān)他何事?”晉王語氣又有些強硬,十分不開心! 穆荑一口悶氣盈在心口無法散開,頓時也不肯說話了。 晉王終是嘆息一聲上前拉著她的手,語氣放緩低哄:“不論你多生氣也不該背著阿魚哥與旁人親近,阿魚哥才是將來娶你的人,這是經(jīng)過穆叔叔同意的,你將是我的王妃,怎么能和沈擇青在一起?” 穆荑沉默不答,心里想著當日在柳幽閣她已經(jīng)說得夠明白! 晉王伸手捋了捋她略顯凌亂的頭發(fā),極力安撫:“我知你心中必怨我,但這也是迫不得已……” 穆荑不耐煩地別過頭,未言語。 晉王干脆腆著臉從背后抱住她,按著她的雙手壓在腰間,低頭湊近她耳朵道:“只要你消氣,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論如何你都得說出來,阿魚哥才能改過自新,你要給阿魚哥機會不是?小芍,你當初如此善解人意,這般喜愛阿魚哥,定不會輕易放開阿魚哥的,是么?” 他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穆荑卻覺得可笑,他當她還喜歡著他么? 晉王仍是抱著她低聲解釋:“我已著手對付薄氏了,穆叔叔泉下有知定會高興,他盼了這一天已是盼了很多年!” “王爺,你根本不必提起家父!”穆荑終于開口說話,語氣很淡,也沒有溫度。她心里想著“不配”這個詞,但沒有說出來而已。 晉王低嘆一聲,不管她抗不抗拒,他都會緊緊地抱著她不放手,自明白男女之事起他便當她是他的人了,小時候牽著她的手,長大后他必會娶她,她這輩子只能屬于他!雖然此時她對他誤解甚深,也傷了他的心,但他更想安撫她,更想擁抱她。 “小芍,跟阿魚哥回府吧!”晉王哀求,收斂起了冷硬的氣勢,不是霸道下令,他只是向她乞求。 穆荑心底堅硬如冰,這七年來哪一天不是心寒?一天一天地寒冷已讓她心底結(jié)成冰塊,無法再花開了,哪怕他在低聲下氣哀求,對她而言也是冰室外的撫摸,無法暖化到心底。她忽然慢慢掰開他的手前去開門,請沈擇青進來。 沈擇青在門外頗為著急,這會兒進來先看看穆荑,再看看晉王,不放心地問:“穆姑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