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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黃帝的咒語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所以就要讓那些供體‘正常死亡’?!币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蕾蓉回首一看,是呼延云。

    “正常死亡?”蕾蓉困惑不已。

    “我不是說真的正常死亡,我是說用一種法醫(yī)永遠檢查不出的手段殺死供體,而看上去供體像是自然死亡的,這樣一來,每一個死亡的供體都能得到一張合法的死亡證明書?!?/br>
    蕾蓉搖搖頭:“哪里會有法醫(yī)永遠檢查不出的殺人手段?!”

    呼延云用手一指第一解剖室:“那里面的死者,死因你查清了嗎?”

    蕾蓉頓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只要逐高公司利用斷死師殺死錢承的方法來殺人,那么就是有再多的供體斃命,也只能被法醫(yī)鑒定為“自發(fā)性氣胸”導致的自然死亡。

    她轉過身,踉踉蹌蹌地走回了第一解剖室。

    “蕾蓉姐,你……你沒事吧?”看著她的樣子,一直等待著的唐小糖有點擔心。

    “時間不多了……”她低聲嘀咕了一句,唐小糖和高大倫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蕾蓉不愿向他們解釋自己內心的憂憤,她盯著解剖臺上錢承的尸體,尖銳的目光像無數根探針一般,刺入他的每一個毛孔……多年來學習和實踐中掌握的所有法醫(yī)學知識,集中到大腦的核心,然后用全部力量將它們迅速排列組合成最強的螺旋ct,一毫米一毫米地掃描著這個人的真實死因。

    抖動了一下,眼前有些模糊。

    怎么搞的?

    她生氣地輕輕晃了一下腦袋,繼續(xù)觀察尸體。

    又一次抖動,原本高度聚焦的目光,剎那間散碎得不可收拾。從被綁架到現在,一直高度緊張的精神和無法休息的身體,終于在這最需要專注的時刻,開始摧毀她的專注……

    大腦越來越沉重,螺旋ct的掃描成了夢游一般的散光,于是一些記憶的碎片接連出現在了視網膜上,取代了現實的映照:姥姥那張慈祥得像烤面包似的圓臉蛋,大槐樹的樹冠向街心探出,灑滿陽光的胡同,墻頭的殘磚,屋頂的碎瓦,還有在磚瓦上隨風飄揚的衰草……望著站在胡同口的姥姥,手指死死地摳住車窗,心窩窩里發(fā)出哭泣,就這樣被剝離了童年的我,終于在來到蘇州之后,讓自己和新的家庭再一次剝離!流浪太湖邊,浪跡夫子廟,和那些小伙伴們一起乞討、盜竊、流竄、奔逃……直到走進斷死師的隊伍。

    是的,我曾經是一位真正的斷死師,我曾經以為生命能夠被刻毒的詛咒扼殺,直到后來,直到成為一位推理者,我才明白所有的非正常死亡——除了自然災害與意外事故——都是人為造成的,無論怎樣玄妙叵測神秘難解,最終都可以用科學的方法找到一雙罪惡的黑手??茖W,科學,科學的價值遠遠超越了科學本身,尤其在斷死師依舊可以一呼百應的地方,一個最最普通的血痕吸收解離試驗,可以讓多少麻木不仁的rou體不再任人宰割;一個最最簡單的兇器形態(tài)比對,可以讓多少愚昧不堪的靈魂不再引頸就死!他們畏懼死亡,更加畏懼關于死亡的科學,在他們眼里,死亡是一件神秘莫測,并最好讓它永遠神秘莫測的事情,是一件盡量遺忘,或者假裝被遺忘的事情,而法醫(yī)就是為了讓死亡變得平等、透明、深刻而真實,讓活著時喪盡尊嚴的人們在死后享受那么一點點尊嚴,所以,一個法醫(yī)永遠不能容忍死亡的真相被遮蔽或埋沒,那么,為了斷死的詛咒不要再在我們的頭頂密布,為了黃靜風們不要再把斷死作為人生唯一的希望,我真誠地祈求你們:宋慈,林幾,馬修·奧菲拉,卡爾·蘭德斯泰納,伯納德·斯皮爾斯伯里,埃德蒙·洛卡德、克萊德·斯諾、比爾·巴斯、阿萊克·杰弗里……你們這些法醫(yī)史上熠熠生輝、燭照千古的巨人們——給我疲憊的身體一點力量,給我混沌的頭腦一點靈感,啟發(fā)我思考出錢承死亡的真相吧!

    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勁擠壓著睛明xue,咯吱咯吱的,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稍微清晰了一點。

    還好……要不是姥姥當年逼著我去貼耳豆,也許我早就變成近視眼了吧。

    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有什么聲音清切地響了一下,有如撥動了一根古老的琴弦,余音裊裊,而又不可捉摸。

    蕾蓉抬起頭,望著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佇立在身邊等待著配合她尸檢的高大倫和唐小糖,茫然地問:“什么?”

    “什么什么?”唐小糖有些莫名其妙。

    哦,也許是我出現幻聽了,那就不必在意了。蕾蓉想,然而對一切都要追究根底的職業(yè)習慣,又強迫癥一般讓她開始想那聲音,她豎起耳朵聽了聽,感覺裊裊的余音似乎依然在回蕩,但回蕩之處并非是外面,而是在室內,似乎就在身后,她猛地回過頭,看到的卻只有第一解剖室冰冷的大門。

    “蕾蓉,你怎么了?”高大倫有點擔心。

    不,不對,不是那個位置,她凝神靜氣,等待著,就像孤立于雪原等著著飛鳥的啁啾……終于,那聲音再一次出現,這一秒,她準確把握住了它的所在,它居然就在自己腦仁的最深處——“很遙遠很遙遠的”,只是記憶而已。它是什么?一個音節(jié)?一聲吶喊?一次警告?一句提示?都是?抑或都不是?它源自何方?用解剖刀剖開自己的丘腦尋找著它的源頭:對沒有變成近視眼的感慨,這有什么關系?懷念姥姥逼我去貼耳豆的事情,那有什么要緊?近了,近了,我快要抓住你了!

    她果斷的揮起了解剖刀,

    嚓!

    再一次凌厲地切開了記憶的硬殼——

    是姥姥和那個老中醫(yī)的對話。

    “老祖宗神的東西多了,現在丟得沒剩下幾個了……過去在農村,哪兒有醫(yī)生啊,有個頭疼腦熱的,家里的姑嫂們拿個錐子放點血,用艾炙烤一烤,至多請個游方郎中埋個羊腸線,可別說,好多病真就那么給治好了……”

    就是這個!

    “老高?!崩偃赝蝗唤辛艘宦暎瑖樍烁叽髠愐惶?,“你知道埋羊腸線是怎么回事嗎?”

    高大倫扶了扶眼鏡:“大致了解,那是中醫(yī)的一種很古老的治療方法,就是用一種很特殊的針,這個針非常非常細,但中間是空的,也就是說,實質是一個超級細的針管,在針管的上端配有一個針芯,治療前先把一段羊腸線塞進針管,然后在針灸過程中,用快速的手法,在針頭刺入肌膚的一瞬間,用針芯將羊腸線埋填在xue位的皮下組織或肌層內……”

    “?。俊碧菩√鞘趾闷?,“這個有什么用???”

    “針灸,大部分是通過對xue位的點刺起作用的,但是也有一些難治的病,需要在xue位上長期刺激才有療效,就是所謂的‘深納而久留之,以治頑疾’,但是總不能把針扎在身上以后,就讓患者干躺著一動不動十幾天啊,于是中醫(yī)就發(fā)明了xue位埋線,就是把羊腸線埋填進xue位下面,好像留了一根針一樣,持續(xù)刺激xue位。”高大倫說,“這個療法用途挺廣的,比如減肥、治便秘什么的——”

    蕾蓉打斷了他:“那么老高,假如我用埋線專用針從錢承的背部刺入,刺傷他的肺部,然后迅速出針,并在創(chuàng)道上埋填羊腸線,法醫(yī)還有可能在尸檢中發(fā)現創(chuàng)壁么?”

    “?。?!”高大倫驚訝得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很久,他才搖搖頭:“很難發(fā)現,因為整個創(chuàng)腔和創(chuàng)壁已經被羊腸線堵上了啊?!?/br>
    “太好了!”唐小糖高興得一蹦三丈高,“總算破解了錢承死亡之謎啦!”

    “等一等?!备叽髠愅偃兀斏鞯卣f,“這僅僅是一種推測,需要法醫(yī)學證據來證實才可以啊。”

    蕾蓉點點頭,想了一想道:“羊腸線應該是用羊的小腸黏膜下層制成的吧,那么相對人體而言,就是一種異體蛋白了。把這種異體蛋白填埋進皮下組織或者肌層內,相當于異種組織移植,肯定會使埋填部位產生抗原刺激物——xue位埋線之后,羊腸線被人體吸收的時間大約多長?”

    高大倫立刻打開電腦查詢了一下相關資料,然后回答道:“一般4到5天……不過,如果錢承被埋線后迅速死亡,那么隨著生命功能的永久中止,組織、細胞受自身固有的各種酶的作用而發(fā)生結構破壞、溶解,吸收的程度會大大放慢,甚至停止?!?/br>
    “嗯,有道理。”蕾蓉說,“你和唐小糖馬上再對錢承的背部肌群進行檢測,將可疑的部位化驗:一個是檢測有無異體蛋白產生;其次,既然埋線會使人體產生抗原刺激物,必然導致局部組織產生變態(tài)反應和無菌性炎癥,即便錢承已經死亡,在他死亡的前期,抗體和巨噬細胞依然會在創(chuàng)腔、創(chuàng)壁的周邊區(qū)域留下足夠生物學證據。”

    高大倫和唐小糖立刻依照蕾蓉的命令行事,在解剖室里忙碌不停。蕾蓉反倒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的身影在白色的墻壁上晃動著,仿佛在看隨著河水一起流動的月影。

    她不知道離天明還有多長時間,也不想去看手表了,這是她的最后一個推測,如果錯了,一切皆輸,她已經開始想如果輸了怎樣獨自承擔起一切責任了:找不到錢承的死因,就證明不了逐高公司利用斷死師的特殊手法殺人,逐高公司肯定會反咬一口,動用關系,將我徹底驅逐出法醫(yī)屆,再也不能回到這個一磚一瓦都付出了巨大心血的研究中心……到那時,我會不會也像黃靜風們一樣,重新成為一個斷死師?

    不,不要再讓這些想法占據頭腦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寧愿每天守候著姥姥,直到她的身體恢復健康,重新攙著她走在灑滿陽光的胡同里……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兩個影子一起來到了她的面前,站定。

    “結果出來了?”蕾蓉問。

    “出來了?!备叽髠惖穆曇羝届o而又激動,“發(fā)現可疑部位有明顯的異體蛋白產生,無菌性炎癥也已得到證實,在創(chuàng)壁內提取到羊腸線殘留物質?!?/br>
    剎那間,蕾蓉幾乎癱倒在了椅子上,她知道自己贏了,從少年時代起就困擾自己的謎團,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答案。原來許多年前,吳虛子就是采用這種方法殺掉那些被詛咒了的人,同樣,就在黃靜風對著錢承念出斷死咒之前,段石碑就已經用特殊的針灸針,從錢承的背部刺穿了他的肺臟,并用羊腸埋線的方法,徹底堵塞了法醫(yī)們勘查時苦苦尋覓的創(chuàng)腔和創(chuàng)壁,古語所謂天衣無縫,而被羊腸線堵塞的創(chuàng)道,才真的是無縫可尋??!

    聞訊而來的呼延云和劉思緲一左一右把蕾蓉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找到了斷死師殺人的方法,這樣一來,整個案子就都破了!”

    蕾蓉的神情卻毫無喜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累極了?!?/br>
    高大倫和唐小糖把相關的檢驗報告、取材樣本都做好封存,看著他們熬了一夜略顯憔悴的面容,蕾蓉說:“你們倆趕緊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了?!?/br>
    這時,一個研究中心的內勤進來詢問:“主任,劉曉紅把電力資源都切斷了,按照你的要求,只恢復了尸體儲藏室、尸體解凍室和第一解剖室的電力,其他屋子的電力什么時候恢復???消毒室沒法消毒,洗衣間沒法洗衣服,廢料處理室沒法對醫(yī)療垃圾及污染物做初處理,6點整,十八里鄉(xiāng)生化焚化場就要來裝車啦。”

    按照蕾蓉的要求,所有法醫(yī)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只要進入或離開工作崗位,之前必須在消毒室消毒,并在更衣室換穿白大褂,更衣室有兩個圓形通道直接連接地下一層的洗衣間,一個通道是把穿過的白大褂扔進去清洗,另一個通道是個“福利”,供工作人員免費清洗自己的臟衣服,洗衣間內置兩臺全自動消毒洗衣機,每天上午10點開始,根據投入的衣物量自動清洗烘干;而廢料處理室,則是每天晚上10點前,由相關工作人員經過兩道分檢程序之后,將確認無用的醫(yī)療垃圾及污染物投入紫外線殺菌箱做初處理,第二天早晨6點,十八里鄉(xiāng)生化焚化場會裝車拉走焚化。

    蕾蓉打了個哈欠,對那內勤說:“消毒室和洗衣間的電力先恢復吧,廢料處理室先等一等,明天……對不起,是今天,我要親自分檢,這幾天我不在,choucha一下你們的工作有沒有懈怠,如果在分檢上不夠認真,把有用的證物送去焚化了,那可是不能原諒的錯誤啊?!?/br>
    內勤嚇了一跳,知道蕾蓉雖然寬容溫和,但在工作上一絲不茍,連忙點頭稱是。

    這時,劉思緲對蕾蓉說:“我去逐高公司一趟,看看老馬和小郭那邊的調查進行得怎么樣了?!毖粤T,剛要轉身離去,呼延云說:“思緲,你順路的話,開車帶我和蕾蓉去市第一醫(yī)院吧?!崩偃刂肋@是要去看看姥姥的病情,心登時一緊,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就和他搭劉思緲的車一起離開了研究中心。

    高大倫和唐小糖處理完手頭的工作也各自回家。研究中心小樓的燈光隨即熄滅,宛如倦態(tài)至極的人,終于閉上了眼睛。

    凌晨五點,黑暗依然如黑鐵鑄就的面具,籠罩并桎梏著這座沉睡如死的城市。

    一個影子。

    不知何時出現,仿佛是黑夜的一個片段,忽然自我裂解開來。

    影子先是在研究中心樓后的角落里凝滯了一會兒,一只野貓路過它的身邊,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可怖的異樣,喵嗚叫了一聲就徑直逃掉了。

    影子依舊一動不動,直到確信周圍再無一點生靈,才輕輕拉開一道小門,走進了樓里。這扇小門直接通往地下一層。影子沿著石階向下走去,一點腳步聲也沒有,仿佛在半空中滑行。

    來到地下一層,影子再一次凝滯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繼續(xù)它的等待,死寂的樓道活像是被埋于地下五米的棺材,一絲聲息都沒有。

    很久很久,影子顫抖了一下,猶如沒有腳的幽靈一般,向樓道的前方飄去,先飄進了廢料處理室,打開紫外線殺菌箱,翻檢了一番,摸到三樣東西,拿在手里,然后出了門,繼續(xù)飄進了洗衣間,打開了洗衣機的艙門。這一回光靠手摸可不行了,于是他拿出一個小型手電,“啪”的打開——

    一瞬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洗衣間!

    小型手電怎么會有如此巨大的照明?影子驚詫地捂住了眼睛,當他回過頭的時候,發(fā)現呼延云就站在門口,手指還放在電燈開關上。

    他的身邊,站著蕾蓉和劉思緲。

    “怎……怎么會是你?”蕾蓉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影子沉默著。

    “介紹一下?!焙粞釉葡掳皖W一揚,“這位就是段石碑先生,他往日出現在你們面前,只不過是沒有佩戴假發(fā)和假胡須而已。”

    “段石碑?”劉思緲也一頭霧水,“段石碑不就是張文質嗎?他不是已經被蕾蓉殺死了嗎?”

    “張文質當然不是段石碑,這是個稍一思考就能得出的結論。”呼延云說,“黃靜風曾經對蕾蓉說,是段石碑給了他房子住,而房東又通過查看地鐵監(jiān)控視頻的截圖,確認段石碑正是房子的租賃人,所以,黃靜風所住房屋里的兩組鞋印,b組必然是段石碑無疑,那么思緲,你還記得你在勘查黃靜風受害現場時,發(fā)現的b組鞋印的尺寸是多少嗎?”

    “43號皮鞋鞋印?!?/br>
    “足部的大小與身高是成一定比例的,我記得有個公式:身高=63.7 4.45x,x就是赤足的長度,對不對?”呼延云見劉思緲點了點頭,繼續(xù)說,“當然,赤足長和鞋印長不是一回事,但是從現場遺留的鞋印來看,犯罪嫌疑人并沒有小腳穿大鞋的痕跡,所以他穿43號鞋是合適的,既然這樣,他的身高應該比黃靜風還高——至少也是相等吧,可是你看看張文質,又瘦又小,穿40號鞋都大,怎么可能是穿43號鞋的段石碑呢?”

    劉思緲點了點頭:“好吧,你剛才的推理,確實證明張文質不是段石碑,但卻無法證明另外兩件事——”

    “哪兩件?”

    “第一,現場有段石碑的足跡,不見得段石碑就是殺害黃靜風的真兇?!眲⑺季樥f,“第二,如果張文質不是段石碑,你又憑什么說眼前這個人是段石碑?”

    影子繼續(xù)沉默不語。

    呼延云淡淡一笑:“好吧,那么我就用推理的方法,證明眼前這位先生,不僅是段石碑的真身,也是謀殺錢承和黃靜風的罪魁禍首!”

    第二十章推理

    遂博采近世所傳諸書,自《內恕錄》以下,凡數家,會而萃之,厘而正之,增以己見,總為一編,名曰《洗冤集錄》,刊於湖南憲治,示我同寅,使得參驗互考,如醫(yī)師討論古法,脈絡表里先已洞澈,一旦按此以施針砭,發(fā)無不中。則其洗冤澤物,當與起死回生同一功用矣?!断丛╀洝ば蛭摹?/br>
    也許是突然打開的燈光過于刺眼,趴在外面窗臺上的一只野貓,煩躁地瞇了半天眼睛,狠狠瞪著室內這一群人。

    透過窗戶,蕾蓉望到了無垠的黑暗,也看見了野貓那兩粒灼人的目光,覺得被灼傷了一般疼痛。她扭過頭,把視線轉移到段石碑的臉上,于是她看到了第二個無垠的黑暗。

    “所有紛紜復雜的現象,都是為了掩飾本質?!焙粞釉圃谝粡堃巫由献抡f,“對于這個由無數事件組合而成的斷死師一案,我們不妨分析一下每個事件的本質是什么,就好像獵人追逐獵物時,要搞清眼前的無數條道路上,哪條留下的是人蹤,哪條留下的才是真正的獸跡?!?/br>
    段石碑面無表情。

    “首先,穆紅勇事件。我對蕾蓉說過:拋開那些故弄玄虛的東西,其實這就是一場出租車司機因為勞累和爭吵引發(fā)的心梗。根據黃靜風對蕾蓉的講述可以得知,段石碑,你恰恰是利用這一偶然事件,挖下了第一個陷阱,你就是坐在出租車里的那個乘客,目睹了穆紅勇心梗,看到了神經質的、社會地位低下的黃靜風,一眼就認定,他正你長期尋找的最合適的木偶?!?/br>
    “其次,地鐵嬰兒被踩踏致死事件,無論蕾蓉還是地鐵里其他乘客的回憶,都提到當時的擁擠讓每個人都有一種瀕死感,這時,孩子的哭鬧確實讓人感到無法容忍的煩躁和痛苦,如果當時地鐵里有人趁著擁擠,用力拉扯一下包裹孩子的衣被,把他弄掉地上,無疑每個希望他閉嘴的人都有可能趁亂踏上一腳,就像他們自己在生活中經常被莫名其妙踏上一腳一樣——我不能肯定是段石碑把嬰兒從母親的懷抱中扯下,不過,可能性很大?!?/br>
    “再次,茂藏家日本料理店事件。這一事件可以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記者左手設局,妄圖通過微博直播敗壞蕾蓉的形象,請注意這個事情的本質,是要把蕾蓉‘搞臭’;第二部分則是蕾蓉和小郭逃出料理店之后,在胡同口受到襲擊,請注意這個事情的本質,是要把蕾蓉‘殺死’——搞臭一個人與殺死一個人,目的是天壤之別,并不存在必然的遞進關系,于是我猜想,左手和襲擊者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伙人。而那個襲擊者失敗后,被真兇殺人滅口,更加證明真兇包藏的禍心遠遠不是搞臭蕾蓉那么簡單,他是真的想要殺死蕾蓉的。”

    “注意,真兇雇傭了襲擊者在日本料理店附近埋伏,這說明他事先知道蕾蓉要來赴左手的飯局,所以我認為,有一個中間人把左手這伙人的計劃及時傳遞給了真兇——根據馬笑中和小郭他們在逐高公司搜尋到的材料,左手、王雪芽、張文質和劉曉紅的老公廖處長,早就勾結成了一伙,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蕾蓉整出法醫(yī)研究中心。已經被捕的王雪芽還供述,殺死錢承的具體執(zhí)行,以及投遞尸骸陷害蕾蓉,是張文質聯系他的一個朋友做的,于是可以得知,張文質就是那位中間人——”

    “???張文質是中間人?”蕾蓉有些驚訝。

    呼延云倒顯得比她還要驚訝:“怎么,你還沒弄明白這個簡單的事實嗎?左手那伙人中,只有張文質擁有在市第一醫(yī)院工作的身份,高霞的尸體當然是他弄走的,然后讓段石碑煽動黃靜風殺郭小芬,也只有他才可能長時間在太平間附近潛伏,知道黃靜風放過了你之后,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段石碑,讓他殺黃靜風滅口,而自己去親手加害你啊!”

    蕾蓉點了點頭。

    “再來看尸骸連續(xù)投遞事件。這個事件應該說做得相當漂亮,投遞了三個包裹,什么證據都沒有留下,還埋下了一招早晚要起作用的妙棋……不過,也正是這個看來天衣無縫的事件,讓我第一次鎖定了真兇的范圍,這個等下我會詳細說明。”

    “然后是錢承遇害事件,這個事件的本質,是段石碑行兇殺人——”

    “等一下?!眲⑺季槾驍嗟溃澳銥槭裁床徽f段石碑和黃靜風兩個人是共同的兇手?”

    “你想想就知道了,在新聞發(fā)布會的現場,黃靜風念的那首口訣,斷定錢承的死因是什么?”

    蕾蓉低聲說:“心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