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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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邑辰就站了起來,雨瀾從秋綾手中親自拿了冠冕給他戴上,又抻了抻他的衣角這才將王爺送出院子。 送走了葉邑辰,雨瀾回到屋子里先把所有的丫鬟全都打發(fā)了下去。這個時辰又不能睡覺,雨瀾便叫小丫鬟上了荔枝和一些時令的水果來吃。沒吃兩顆,曉月就進來稟報:“祈側妃又來了!” 雨瀾心里真是煩透了這個祈氏。曉月看出了她的不痛快,低聲道:“若是您不想見她,我便和她說您今日回門累著了,正在休息,叫她明天再來?!?/br> 雨瀾道:“不用,你給我穿件衣裳,我見見她!” 曉月便叫了曉玉進門,幫雨瀾簡單梳妝一番,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華麗衣衫,在上首位坐好了,這才出去叫祈氏進來。 祈氏走的時候,雨瀾囑咐她大少爺有什么事情都要進來回一句。這話的意思本來是叫她派個丫鬟來回一句就成了。不過她打聽到王爺剛剛去了前頭,便又親自來了。 她也看出來王爺一門心思向著雨瀾,當著王爺?shù)拿婧退蚶夼_肯定討不了好,這才找了這樣一個機會來見雨瀾。 一進屋就看見雨瀾端坐在上首,笑吟吟的,剛才自己帶著葉敏文鬧了一通。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生氣的樣子,見她小小年紀就這般沉穩(wěn),祈氏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從前她和雨瀾多有接觸,只是覺得她謙遜有禮,如今成了正頭夫人,還真就有了正頭夫人的氣派,絲毫沒有一般家族庶女那種小家子氣。 祈氏便福了一福,道:“剛才王爺和夫人叫我回去安頓好大少爺,便過來說一聲?!?/br> 雨瀾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搬個凳子叫祈側妃坐下?!?/br> 曉月便搬了一個錦凳過來,祈氏一看,心里就十分不喜,這錦凳雖然也能坐人,卻比一般的椅子矮了一截,只不過夫人叫她坐她有不能不做,只得在錦凳上坐了。這一坐下就矮了雨瀾半頭,只能仰著臉說話,叫她心中十分不悅。 心知肚明雨瀾是故意的,她也說不出什么來。 雨瀾見她坐好了,便問道:“文兒安頓好了?” 祈氏道:“大少爺回去喝了一碗壓驚湯,已經(jīng)睡下了。我叫小丫鬟在一旁看著,如今看是沒什么事。” 雨瀾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也辛苦了?!?/br> 祈氏淡淡道:“哪里敢說辛苦,不過王爺、白王妃并白老太太信重,能夠侍候大少爺是我的福分,好在這么些年過來,大少爺也習慣了我在他的身邊。”只要葉敏文拿在她的手里,雨瀾便不能拿她怎樣,沒有葉邑辰在此,祈氏十分篤定。 這是來示威了。 雨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一片淡然。“文兒的情況我會轉告王爺?shù)?。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笔帐捌硎喜辉谶@一兩天,如今她在王府尚未站穩(wěn)腳跟,也不好就貿然出手。 而且雨瀾也不覺得她和祈氏就不能和平相處,只要祈氏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她也不是那種沒有容人之量的女人。她剛剛嫁進來,祈氏害怕失去她在府中的地位,所以牢牢把緊了葉敏文這個最大的屏依,這些她都能理解。 到這個份上祈氏行個禮,說兩句好話下去也就沒事兒了。誰知她今天鐵了心要下雨瀾的面子,她便站了起來道:“昨日王爺叫奴婢到您這里領罰……大少爺如今情緒不大穩(wěn)定,怕是一刻也離不了我,您看,是不是過幾天,等大少爺?shù)陌埠昧耍以賮???/br> 十分篤定雨瀾顧忌著葉敏文,不敢拿她怎樣。 雨瀾聽到這里臉色就是一沉。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敢確定,若是今天就叫祈氏這樣出了正院,明天整個府里的人都會知道,王爺那般給新夫人撐腰,新夫人都不敢處罰祈側妃,以后她在府中就別想在下人們面前立起來了。 祈氏微微抬頭看著雨瀾,目光恭敬中帶著絲絲挑釁。葉邑辰今年二十五歲只有這么一個孩子,闔府上下都把他看得眼珠子一般重要。她不相信雨瀾敢在這種情況下動她。 若她真的這樣做了,王爺心中自然也會不喜。 祈氏斷定她不敢。 雨瀾轉念間就想明白了這一切。這世界上還真有人自己來找罰的,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匆娖硎涎壑械奶翎?,雨瀾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你若是不說,我差點兒都忘了?!庇隇懚似鸩璞K,輕輕啜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道:“meimei在王爺和前頭王妃跟前侍候的日子長了,總比別人多幾分體面,何況此前我與meimei也算多有來往,本來就算你有些許錯處,我也想抬抬手放你過去,并不打算罰你的。不過既然是王爺吩咐的,我也不好違逆王爺?shù)囊馑肌?/br> 祈氏心里一驚,難道她真的要處罰自己?在這個當口? 雨瀾微笑道:“在我的娘家,這樣的錯處怎也要禁足罰跪個幾日,只是文兒怕是也離不得meimei……meimei也是初犯,不如就罰你三個月的月錢吧!meimei覺得我罰得可還公道?”祈氏聽她這樣一說,心總算定了下來,按照側妃的份例,她的月錢是一個月二十兩銀子,不過因為葉敏文養(yǎng)在她的院子里,平日里府里的供奉何其豐厚,王爺又多有賞賜,如今在她眼中,六十兩銀子并不算什么。 她想著這般罰起來,其實無關痛癢,她在夫人的正院鬧一通,到頭來只罰了三個月的月例意思意思,雖然她被罰了,卻還是她占了上風。能在王府里生存下來的下人個個都是人jingzi,自然心里都有一桿秤。 她的心就定了下來。 祈氏便道:“夫人罰得公道?!?/br> “哦!”雨瀾拖長了聲音,淡笑著道:“那么說你是認罰了?” “奴婢認罰!” 雨瀾道:“我對meimei稍加薄懲,只是懲前毖后的意思!既然你已認罰了,我便問你一句,我為何罰你?” 祈氏被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有點發(fā)蒙,“這……” 雨瀾道:“怎么,難道你竟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才被罰的?或者你的意思是,王爺叫你來找我領罰,是王爺錯了?” 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祈氏哪里還敢說是王爺?shù)牟皇?,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是奴婢冒失,沖撞了夫人!” 雨瀾臉上掛起了勝利者的笑容:“不錯,便是這一條。其實meimei沖撞了我,本也沒什么,我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只是咱們這里畢竟是王府,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若是人人都像meimei這般,不分尊卑,那咱們王府豈不是亂套了!你既然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便回去好好反省,切不可下回再犯。犯一次錯,我可以念在meimei只是初犯,咱們又有姐妹情分在,從輕發(fā)落了,若是再犯一次,那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請出家法來了?!?/br> 祈氏被這通大道理壓下來,臉色陣紅陣白的,心里憋了一股火氣,好半天才道:“奴婢記下了。夫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這便告退了!” 雨瀾卻不肯放過她,擺擺手道:“慢著!” 祈氏只得問道:“夫人還有什么吩咐!” 雨瀾笑得十分和藹:“還有件事要問問meimei,咱們府里,管刑罰的是哪位嬤嬤?” 祈氏以為她要侮辱自己,額頭上青筋暴起。雨瀾不慌不忙等著她開口。祈氏最后道:“管刑罰的是李mama!” 雨瀾就對一旁的丫鬟道:“既然如此,曉月明日便去知會李mama一聲。切莫忘了這一節(jié)。”犯了錯自然要知會李mama一聲,祈氏雖然惱羞成怒,卻也沒什么好反駁的。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要知會meimei一聲。王爺今日回門的時候跟我說起,明日便要將內院的府務交給我打理,有些規(guī)矩還是需要改一改的。從今以后咱們府里不論誰犯了錯,我都會叫李mama記錄在檔,什么時間,因為什么事由,要一一記錄在案,這樣有擋可查,以防同樣的錯誤,有人犯第二次第三次。那個時候我狠狠處罰也便有了依據(jù)。meimei是我接管府務以來第一個受罰的,所以明天還要請meimei去一趟李mama那里,摁個手印才是?!?/br> 祈氏聽了這一番話,簡直氣得七竅生煙,若是真按她說得這樣做了。自己在那個什么錯誤檔案上按了手印,那可真就顏面掃地了。這新夫人太厲害了,不但給她扣了一頂沖撞夫人的大帽子,還將她的把柄變成白紙黑字捏在手里,以后但凡她再有一點錯,也能數(shù)罪并罰,叫別人說不出個不字來。 還以為能在這一陣中勝出,現(xiàn)在看來簡直就是一敗涂地了。 祈氏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竟然變得這樣不利于她了。她情急之下不由道:“你處事不公,你看人下菜碟兒!你是故意針對我!我不服!” 雨瀾臉色一沉:“祈側妃慎言!你有錯,你又承認了錯誤,也愿意領罰,這都是你剛才自己說的。滿屋子的丫鬟都在場,人人都聽得清楚?!彼齽偛殴室獍亚锞c和秋紅也喊進了屋里來侍候,等得就是現(xiàn)在。 “……我不過是將你認錯的形式從口頭變成書面而已,我哪里就看人下菜碟兒,哪里就針對你了!” 祈氏自知辯不過她,臉上已經(jīng)冒汗了。“叫犯錯的人都來簽字畫押,府里哪里有這樣的規(guī)矩?” 雨瀾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道:“我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處置后宅事務天經(jīng)地義。這條規(guī)矩本就合乎情理,就算府里原來沒有這條規(guī)矩,我愿加便加,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meimei本是聰明人,這些道理,不用我再給你講一遍了吧!” 祈氏臉上陣紅陣白,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184 一八四 祈氏走了,雨瀾繼續(xù)在屋子里剝荔枝吃。北京這種地方,距離嶺南十萬八千里,那時候又沒有空運,又缺乏保鮮的技術,新鮮的荔枝十分難得,沒猜錯的話肯定都是貢品。反正在楊府的時候,她是從來沒有吃過。 曉玉想要剝給她吃,卻叫雨瀾拒絕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剝的比別人剝的要好吃。 一盤子荔枝很看就叫她吃掉了一半,雨瀾正要叫丫鬟打水進來凈手,她剛才剝了滿手的汁水。 葉邑辰回來了。 “回來了?前邊的事兒忙完了?”雨瀾起身迎他,滿手的汁水淋漓,也不好服侍他換衣服。葉邑辰便叫了秋綾和秋紅進來,去屏風后頭換了一身寶藍色的常服走出來。 趁著這陣子功夫雨瀾叫曉月打了熱水進來洗干凈手了。葉邑辰在椅子上坐下,還是剛才那個話題:“你喜歡荔枝?” 雨瀾點點頭:“喜歡?!狈彩撬龓缀鯖]有不喜歡的。雨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問:“這是……貢品?” 葉邑辰點頭:“若是覺得好吃,再叫內務府送些過來!” “荔枝很容易腐壞,不好保存,內務府也沒有存貨吧?” 葉邑辰毫不在乎地道:“叫人從嶺南快馬運過來就是了!” “???”雨瀾不由不想起楊貴妃?!耙或T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怎么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有楊貴妃這樣的待遇?雨瀾真是既榮幸又驚悚! “算了算了!太勞民傷財了!”她連連擺手,這個世界的歷史沒有唐朝,她還是別和楊貴妃搶這份殊榮了。 葉邑辰道:“也沒什么!不過是本王一句話的事兒。內務府只有比咱們更高興的!”內務府最是習慣了拜高踩地,葉邑辰炙手可熱,里邊的官員正發(fā)愁沒有機會巴結他這位王爺呢,葉邑辰肯和他們提要求,他們不知道要怎么高興呢。 雨瀾一直聽人家說王爺權勢熏天,今天算是真正了解了什么叫“權勢熏天”了。不過真要那樣,那荔枝吃得也就太有心理壓力了。 雨瀾趕緊親自剝了一顆荔枝塞進葉邑辰嘴里,好把這個話題打斷。 葉邑辰就著她的手吃了一顆,雨瀾再剝,他便阻止道:“別剝了,爺不愛吃這些東西!” “您……不愛吃?”雨瀾臉上的表情比知道他有妾室通房還要不可置信。這個時候又沒有防腐劑,都是純天然的,這荔枝簡直好吃慘了。您怎么會不愛吃呢? 葉邑辰神色淡淡地道:“爺嫌麻煩!” 這算是什么理由,雨瀾覺得男人的腦回路真是讓她完全不能理解。后來才知道葉邑辰連西瓜都不愛吃,原因是……吐籽麻煩。雨瀾知道后囧了好久。 既然王爺說他不愛吃,雨瀾就叫人把荔枝撤下去了。曉月遞了濕毛巾,雨瀾擦了手,葉邑辰便問:“祈氏剛才又來了?” 雨瀾知道這府里的事瞞不過他,卻沒想到他知道得這么快。她卻不知道這是王爺打仗打出來的職業(yè)病,總想把所有的局勢掌控在手中。 雨瀾本來也沒想瞞著他,就笑著說道:“正要說給您聽!”就把祈氏的來意和自己的處置方法詳細和他說了。 說完,雨瀾住了口,等著他來評判。 誰知葉邑辰點點頭道:“內宅的事本來就該你做主,你看著辦就成了。你也不用事事都與我說!” 你就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把后院搞得雞犬不寧?不過他說了不干涉自己正妻的權力,雨瀾只有更高興。 葉邑辰又道:“明天我?guī)阋娨姶髬邒?,叫她把府里內務轉交給你。大嬤嬤年紀大了,早就想回老家含飴弄孫了,昨日便與我說了這事兒。” 雨瀾對于王府里的大嬤嬤早有耳聞。按說這府里的沒有王妃,管家的權力應該是由側妃祈氏把持的,但實際上卻并不是這樣,雨瀾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王府內院的事情,現(xiàn)在是由大嬤嬤打理,葉邑辰的通房丫頭紅袖協(xié)理。 看來葉邑辰雖然礙于白家的情面,給了祈氏足夠的尊榮體面,卻不愿把所有的好處全都給了白家。他對白家雖有愧疚之情,卻也不是沒有防范之意。 大嬤嬤是葉邑辰的奶娘,是葉邑辰的生母懿貴妃賞給他的。從小把葉邑辰奶大,有點類似雨瀾和錢mama的關系。葉邑辰對她十分敬重。娶了白氏之后,大嬤嬤便求了葉邑辰的恩典回河北老家養(yǎng)老去了。誰知白氏英年早逝,府里沒有合適的管家人選,葉邑辰便又把大嬤嬤請了回來。 王府里千頭萬緒等著雨瀾去梳理,京西思過堂主持室里,慧凈師太正在虔心念經(jīng),一個小尼姑悄悄推門走了進來?;蹆艟屯A讼聛?,問道:“什么事?”她念經(jīng)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小尼姑這個時候找她就說明是有事了。 小尼姑先打了一個稽首,恭敬說道:“宮里來了一位公公,說是要見楊五姑娘!咱們叫不叫見,請主持示下!”這所庵堂專門收留大戶人家犯了過錯的女眷,庵堂內門禁森嚴,進來了就一般很難出去,一般只有固定的日子才會叫家人探視。 今天可不是探視的日子!何況這位宮里出來的公公上次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探視楊五姑娘了。主持已經(jīng)為她破過一次例了。 所以小尼姑才要來稟告主持。 慧凈問了一聲:“他可曾帶了哪位貴人的帖子或者信物?” 那小尼姑道:“那人拿了一塊烏木腰牌,上頭有‘毓慶宮’三個字!” 慧凈身子一抖,“毓慶宮”三個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小尼姑不懂,她卻懂得?;蹆裟茉诰熼_辦這樣一座庵堂,自然是極有能量,且在高門貴族圈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可再借一百個膽子給她,她也不敢得罪當今太子。 這楊五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錯,竟被送到了這里,而且她又是怎么和太子搭上界的?慧凈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好半天她才平靜了一下心情,道:“帶著他去見楊姑娘吧!還有,你去知會慧能一聲,以后不要再給楊姑娘派重活了?!?/br> 小尼姑答應一聲躬身出去。不一會就帶著那太監(jiān)進了雨霞的房間,太監(jiān)隨手給了她一粒金豆子算是賞錢。小尼姑高高興興地回了,自去慧能處傳話不提。 雨霞身穿緇衣,正跪在佛前揀佛豆!她是帶發(fā)修行,頭發(fā)只是隨便挽了一個纂兒,上頭連一個最簡單的釵環(huán)都沒有——不是她故意打扮得如此素凈,實在是庵堂里不許這些犯了錯的女眷佩戴首飾! 到了思過堂不過短短數(shù)月,雨霞原本就很瘦的身體又瘦了一圈。緇衣穿在他的身上也就越發(fā)顯得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