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也都是心思各異，五姑娘嘴角微翹，這場選秀草草收場最高興的就是她了。一心謀算著東宮太子妃之位，如今眼看著雨馨參加選秀，過五關(guān)斬六將，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剡M(jìn)入“總決賽”，雨霞這幾日連覺都睡不好，生怕太子一時(shí)看錯了眼，真?zhèn)€挑了雨馨做正妃。

    雨霞簡直恨透了庶女這個身份，她自問容貌才情樣樣不比雨馨差，可就是因?yàn)槭?，她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上天何其不公！

    人的思想就是這樣，自己得不到，她也不希望雨馨得到。哪怕最后當(dāng)上太子妃的是別家姑娘，也比雨馨強(qiáng)上百倍，她這幾日沒一天求神拜佛，求得就是要讓八姑娘落選。要不是怡寧居門禁森嚴(yán)，大太太看得牢靠，她連投毒的心思都有了！

    黃了吧黃了吧！讓這場選秀黃了吧，最好讓那個該死的太后老太婆也立刻死掉，看她們母子還拿誰做靠山。

    大太太又問了幾句，實(shí)在問不出什么來，雨馨又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這才獲準(zhǔn)回房休息。大伙也就散了。辭別眾位長輩出門的時(shí)候，雨馨偷偷給雨瀾遞了一個眼色。

    雨瀾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從她那閃爍的言辭，她那泛著紅光的小臉上，處處都透著一絲詭異?；氐骄G靜齋，雨瀾笑著吩咐曉玉道：“把上次老太太賞得毛尖沏上，一會兒咱們這有貴客要來！”

    如玉狐疑地去沏茶了。毛尖？可不是八姑娘的最愛。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綠枝爽脆的聲音隨即響起：“七姑娘在嗎，我們姑娘找你來討一張字帖！”

    雨瀾應(yīng)了一聲，帶著曉月迎了出去，笑道：“討一張字帖而已，怎地連八meimei都親自來了?！?/br>
    雨馨見她一副促狹的樣子，不由一陣氣惱，哼了一聲叫道：“楊雨瀾！”

    雨瀾笑得眉眼彎彎：“不過八meimei倒是來得正好，我那上等的毛尖才剛剛沏好，這可是我千求萬求才從老太太那里求來的，只剩下最后一兩了，前兒九meimei來，我都沒舍得拿出來喝！”

    雨馨急不可耐地手一揮：“少廢話！進(jìn)屋進(jìn)屋！”不用雨瀾讓客，自己就挑簾子進(jìn)了房間。

    雨瀾笑著將她引進(jìn)一個私密性較高的次間，房間里燒著地龍，屋角還擺著一盆炭火，屋里溫暖舒適。八姑娘脫下外裳和大氅，接過曉玉奉上的茶盞，雨馨手一揮，綠枝和雨瀾的兩個大丫頭就識趣地退出了房。

    曉玉還十分貼心地關(guān)緊了房門。

    雨瀾悠閑啜了一口茶，打趣道：“八meimei選了一天的秀女，不是早就累了嗎？哪里說好便好跑到我這個小地方來借帖子？”

    雨馨被她搞得真是又氣又恨，自己的秘密說給她聽，不是應(yīng)該她顛顛地湊上耳朵嗎？怎么搞得好像都是自己上趕著似的。佯怒道：“你再鬧我可就走了！”

    雨瀾絲毫不懼道：“走吧走吧，恭送八meimei出門！”雨瀾十分篤定，以她那個性子，哪里是藏得住事情的人，不找個人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倒出來，怕是她今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雨馨指著她的鼻子叫道：“你你你……”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雨瀾吃得死死的，一點(diǎn)反擊的辦法都沒有。

    做事要適可而止，雨瀾覺得玩笑開得差不多了。便道：“讓我猜猜看！八meimei在宮中一定是遇見什么好事了！難道是英明神武的趙王殿下選了你做他的正妃？”

    雨馨全身巨震，失聲道：“你怎么知道？”

    雨瀾也大吃一驚：“真的？”拉住雨馨的手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馨臉上泛起幸福的光芒，活脫脫就是一個陷入戀愛的小女孩：“他把自己的如意給了我了！”詳細(xì)地將選秀的經(jīng)過告訴了雨瀾。

    雨馨的雙眼亮如星辰，憧憬地道：“七jiejie，你說，過幾日，賜婚的圣旨就會下來了吧。將來我嫁給了趙王，一定要和他夫妻和睦，好好孝敬蕭貴妃，再給他生幾個孩子……”

    雨馨正在憧憬美好的未來，等了半天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唱獨(dú)角戲?！拔?，你倒是說句話??！”

    雨瀾臉色凝重了下來，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內(nèi)情。雨馨嫁給趙王，倒是遂了她自己的意，可太后會同意嗎？老太爺會同意嗎？大太太會同意嗎？皇上皇后會同意嗎？

    難道趙王妃不應(yīng)該是內(nèi)定好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嗎？何況這里邊更多的應(yīng)該是牽涉到權(quán)力的博弈和重組吧，楊家和蕭家，好像政見不合很久了！

    越想越亂，她掌握的信息太少，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只是剛才玩笑的心思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雨馨見她神色沉凝，心里也隱隱有些打鼓。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jīng)漸漸對雨瀾信服了起來。

    想了想，雨瀾盡量輕松地問：“最后進(jìn)入體仁殿選秀的，都是誰家的姑娘，八meimei你還記得嗎？”

    “當(dāng)然記得。”雨馨如數(shù)家珍地將十六個秀女的姓名家室一一道來，雨瀾聽罷沉思片晌，怎么想怎么覺得蕭云芊就是趙王爺內(nèi)定的王妃。而雨馨怎么看都像是留給太子的。

    “你說趙王爺是第一個出面選妃的？不應(yīng)該是太子嗎？”

    雨馨便將趙王與太子的一番對話又說了一遍。雨瀾這次問得很細(xì)，每一句對話，每個人的表情都問到了。

    雨馨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怎么，有什么不妥嗎？”

    看見她快樂的如同一只小鳥的樣子，雨瀾是真不想打擊她，可是有些話早說了就能早一點(diǎn)做準(zhǔn)備。她字斟句酌地說道：“八meimei，jiejie并不想打擊你，可你也要做好心里準(zhǔn)備，也許選秀這件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樂觀……”

    雨馨神色微變，她心里也很有些不踏實(shí)，這時(shí)還強(qiáng)自辯解道：“可是，可是太后明明說了，他們喜歡誰，把如意給了誰，誰就是他們的妃子。太后金口玉言，怎么可以說話不算！”

    雨瀾苦笑道：“我的妹子??！就連皇帝的遺詔都有很多被篡改了的，何況是太后隨隨便便的一句話！”

    ☆、73 圣旨既下美夢破碎

    大太太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急匆匆趕往慈寧宮,在宮里呆了兩個時(shí)辰，不到午正就返回了楊府。回來的時(shí)候滿臉烏云密布,飯也不吃，先進(jìn)了里間和八姑娘密談，守在外頭的丫頭只隱約聽見里頭大太太砸東西的聲音和雨馨高亢的咆哮聲。

    過了一陣子大太太鐵青著臉走出來,吩咐丫頭看緊了雨馨不準(zhǔn)她到處亂走。連飯也不叫送了。

    雨瀾剛吃過早飯，近幾日天冷,加上楊家姑娘們備嫁的備嫁，選秀的選秀，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只，大太太索性給先生放了假，閨學(xué)也就暫時(shí)停了課。雨瀾不用去上學(xué),就斜倚在炕上，懷里抱著一只小小的白玉手爐，拿起一卷食貨志看了起來。

    其實(shí)，她更想看一看松風(fēng)書舍里頭那一打打的奏章、邸報(bào)，只不過這個時(shí)代“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己看起來已經(jīng)多少有那么一點(diǎn)另類了，還是和光同塵吧。

    不過半個時(shí)辰，曉月掀了簾子，帶著一股冷氣進(jìn)屋，一進(jìn)門就說：“八姑娘被太太禁足了！連早飯也沒給吃！”

    雨瀾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大太太進(jìn)了一次宮回來就這樣表現(xiàn)，恐怕八姑娘和趙王葉敏瑜的婚事……有點(diǎn)懸！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個時(shí)代的女子，想要實(shí)現(xiàn)這個夢想，要經(jīng)歷多少艱難險(xiǎn)阻呵！

    雨瀾只覺心里一陣氣悶，扔下手中厚厚的書本，對曉月道：“屋子里有些氣悶，扶我出去走走！”

    換好了棉衣披上一件洋紅絨披風(fēng)，雨瀾才走出屋門就有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來：“七姑娘，前頭有圣旨來了，太太請您拾掇拾掇到正院去接旨呢！”雨瀾吃了一驚，到了古代這么久，這還是她第一次接旨。

    回到房間又是一通捯飭，沒有嫁人就沒有封誥，也就沒有命婦的朝服，雨瀾覺得穿得足夠正式了，這才帶著曉月急匆匆到了怡寧居。

    正院里頭，五老爺穿著官服正陪著一個官員說著話。看那官員官服上的補(bǔ)服，應(yīng)該是個從三品的官。比五老爺還大半級。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五太太全都按品大妝等在那里。幾個姑娘也全都來了，站在太太們身后，八姑娘神情惶惑，十分不安。

    不一會兒功夫，大老爺、二老爺也身著官服匆匆趕到，顯然是得到了消息從衙門里剛剛回來。眾人寒暄了幾句，雨瀾聽到大老爺、二老爺都叫他禮贊大臣，心中一動。明白了這道旨意的來歷，這是指婚的圣旨。

    封建社會等級森嚴(yán)，皇子成婚有嚴(yán)格的步驟要走，指婚之前，內(nèi)務(wù)府要行文欽天監(jiān)選取指婚吉日的！

    怎么就這么快？

    那官員聊了幾句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笑道：“三位楊大人，人既然差不多齊了，這就宣讀圣旨吧！”

    大老爺?shù)溃骸澳蔷陀袆诖笕肆?！”說罷一撩袍服，面北而跪。楊家眾人也隨著大老爺一同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那位贊禮大臣就面西站立，打開了五彩織白色云鶴圖紋宣讀圣旨：“有旨，今以楊氏第八女作配皇太子葉敏舒為妃。”

    雨馨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在腦袋上方炸響，她身子一軟差點(diǎn)摔倒在地，雨瀾就跪在她的身邊，立即不動聲色地扶住了雨馨。她只覺得雨馨的一只小手涼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

    雨瀾心中也是一片悲哀，果然叫自己不幸言中了。太后怕病體剛一有了起色立刻便派大臣前來宣旨了，至于她在體仁殿里說過的話，既成事實(shí)之下誰還敢再提半句？只是可憐了雨馨，還一門心思想要嫁給趙王做他的王妃！

    大老爺已經(jīng)接了旨?！肮矖畲笕恕①R喜楊大人，府上出了一位太子妃！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贊禮大臣辦完了差事，放松了下來，立刻滿面春風(fēng)地道喜。大太太也是滿面春風(fēng)，今日到了慈寧宮，太后已然醒轉(zhuǎn)，只是狀態(tài)十分不好，大太太聽了昨天體仁殿里選秀時(shí)發(fā)生的事，只驚得跳了起來。太后吩咐她好生看住了雨馨，大太太也沒想到姑媽如此斬釘截鐵，直接就派了贊禮大臣來?xiàng)罡x指婚的圣旨。

    她不知道的還有一件，贊禮大臣不止一位，另一位大臣被派去了蕭家，將蕭十姑娘云芊指給了趙王葉敏瑜。

    皆大歡喜！除了當(dāng)事人的雨馨和葉敏瑜。

    此時(shí)大老爺已著人開了祠堂，準(zhǔn)備將圣旨供奉上去。雨瀾扶著雨馨慢慢站了起來，餓了一頓本就有些虛弱，此時(shí)那白白凈凈的小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若是沒有雨瀾的攙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站起來。幸福曾經(jīng)離她如此之近，可是一轉(zhuǎn)眼，老天就殘忍地將她的美夢擊得粉碎。

    她忽然大喊了一聲：“等一等！大人我有話要說！”

    楊家人得了圣旨本來全都喜氣洋洋的，除了雨霞臉色有些難看之外，其他人全都滿臉興奮，畢竟出了一個太子妃，眾人全都與有榮焉。聽了雨馨的話眾人全都愕然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贊禮大臣自然知道這位就是即將成為太子妃的楊八姑娘，見她雖然年紀(jì)尚小，但是顏色果然極為出眾，不由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雨馨豁出去了，她把什么都拋到了腦后：“我要看一看那份圣旨，我不相信那是真的！體仁殿上，明明……”楊家老老小小全都陡然色變，質(zhì)疑皇上的圣旨，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雨瀾就站在她的身邊，眼看著再說一句，連趙王葉敏瑜都要說出來了，質(zhì)疑圣旨還可以說是少不更事，要是再曝出她了葉敏瑜存有私情，那八姑娘就真的不要活了，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給淹死。楊家所有的姐妹也要跟著她一塊兒倒霉。

    雨瀾一伸手就捂住了雨馨的嘴?！按笕?，八meimei情緒激動，口不擇言，您千萬不要見怪！”雨馨瘋了一樣，狠狠一口咬在雨瀾的手上，竟將她的手都咬破了，立時(shí)滿嘴的血腥味。雨瀾顧不得疼痛，只道：“八meimei一時(shí)失言，絕無褻瀆圣意的意思，大人莫怪！”

    大太太這時(shí)也反應(yīng)過來了，沖著遠(yuǎn)處的不知所措的丫鬟仆從道：“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將八姑娘扶回去！”兩個小丫頭走上來扶著雨馨，雨瀾一直不敢放手，直到進(jìn)了房間。只覺得自己的手上濕漉漉的，既有被咬破的地方流出的血，也有濕乎乎的液體，她知道，那是八meimei的眼淚。

    那一刻，雨瀾也是心如刀割。

    外頭的禮贊大臣是個人jingzi，本來以為攬到這件差事，既討好了太子又討好了楊家，這種大喜的事情楊家絕對不會讓他空手而歸，誰知道卻窺見了這樣的一幕，世上居然還有人不愿意嫁給太子做太子妃的？他活了四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只不過他知道，別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xiǎn)，尤其這件事情又和太子扯上了關(guān)系，這位官場的老油條立刻打起了退堂鼓?！皶r(shí)候不早了，既然旨意已經(jīng)宣讀完畢，下官這就告辭了！”

    大老爺本來想設(shè)宴款待禮贊大臣的，不過出了這么一檔子事顯然是不合時(shí)宜了，便親自送了禮贊大臣出府，禮贊大臣臨上馬車的時(shí)候，大老爺趁人不注意塞了一張銀票給他。禮贊大臣掃了一眼銀票上的數(shù)額，隨手塞到袖子里，臉色立刻就好看了幾分。

    大老爺?shù)溃骸靶∨欢?，沖撞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莫怪！”

    禮贊大臣也是個上道的，忙道：“令千金性秉溫莊，度嫻禮法，獲選太子妃實(shí)至名歸。至于其他的，下官眼花耳聾，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老爺送走了禮贊大臣，陰沉著臉回到正院，進(jìn)了里屋，只見大太太氣乎乎地高坐上首，雨瀾站在地上，一個小丫鬟正拿了紗布小心地給她包扎傷口。雨馨神情木然，坐在炕上一言不發(fā)。

    看見大老爺進(jìn)來，雨瀾趕忙斂衽施禮，口稱父親。不管怎么說，雨瀾剛才畢竟立了大功，要不是她及時(shí)捂住雨馨的嘴，還不知道這丫頭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大老爺也就溫和地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太太服侍著大老爺在炕幾旁坐下，大老爺看了雨瀾一眼：“這里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先下去吧！”雨瀾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厲害，本來早就該走了，可她真有些放心不下雨馨，這才硬著頭皮多呆了一會兒，現(xiàn)在她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雨瀾施禮退出了怡寧居，臨走的時(shí)候悄悄看了雨馨一眼：八meimei，你自求多福吧！

    雨瀾出了正屋，里頭就只剩下了大老爺大太太和雨馨三個人，早有機(jī)靈的小丫頭關(guān)緊了房門。大老爺站起身，上前就給了雨馨一巴掌：“我打死你個不孝忤逆的東西！”他本來就不喜歡驕橫刁蠻的雨馨，本來雨馨眼看著就要嫁入了東宮，身份價(jià)值大增，大老爺準(zhǔn)備和她搞好關(guān)系的，可她忽然鬧出這樣一件事，差點(diǎn)牽連整個家族，大老爺立刻就擺起了封建大家長的架子。

    雨馨捂臉昂頭，目光倔強(qiáng)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大太太卻是心疼女兒，起身擋在雨馨身前：“老爺，你這是干什么，馨兒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女兒，你怎么下得了這樣的手！”

    大老爺狠狠瞪了大太太一眼：“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句話要是傳出去，我們?nèi)叶际菤㈩^的大罪！”

    大太太吸了一口氣，她哪里不知道這個?；仡^苦口婆心地勸道：“太子是一國儲君，將來就是大楚的皇帝，你嫁給太子就是太子妃，用不了多久就是皇后，這潑天的富貴，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太子哪里不比趙王好上十倍，你怎么就……哎！”大太太聽了太后的轉(zhuǎn)述，一聯(lián)想雨馨當(dāng)日在慈寧花園見過趙王之后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立刻就明白了幾分。回來和雨馨一對質(zhì)，雨馨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吐了出來。

    雨馨雙眼通紅，尖聲叫道：“我是不會嫁給那個狗屁太子的，誰愿嫁誰嫁！”

    大老爺一頭霧水：“什么什么？這事怎么又扯上了趙王！你這孽障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大太太把經(jīng)過一說，大老爺只氣得暴跳如雷：“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自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你你你……你竟想不顧禮法私定終身嗎？我楊家什么時(shí)候竟養(yǎng)出你這樣一個敗壞門風(fēng)的蠢物！”

    大老爺把雨馨一頓臭罵，雨馨只是冷冷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大太太見如此不是辦法，便勸住了大老爺，柔聲對雨馨道：“不管怎么說，如今指婚的圣旨都已經(jīng)下了，這件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誰也不能更改。你不想你自己也要想想楊家，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備嫁，把那個什么趙王給忘了吧！”

    大老爺這時(shí)想起一件事，色變道：“今日的事情，萬萬不能讓太子知道一點(diǎn)兒！”大太太也反應(yīng)過來，這事若是被太子知道了，日后哪里還有雨馨的好日子過。想起合香閣的那對母女一直對正院虎視眈眈，大太太坐不住了，出了房門便召集了婆子丫鬟們訓(xùn)示。又叫人看牢了門禁，對柳姨娘的人加倍留心，這才略略放下心事。

    回到屋子，又再掰開了揉碎了勸解了雨馨一番，雨馨神情木訥，絲毫沒有回轉(zhuǎn)的意思。不一時(shí)，老太太又派人傳喚，大老爺和大太太只好先去了松鶴堂。

    ☆、74 議親事初定謝之遠(yuǎn)

    松鶴堂里,在老太太的追問下，大太太不敢隱瞞,將體仁殿中選秀時(shí)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沉吟片刻，緩緩道：“難道八丫頭相中的也是趙王？”

    大太太還在嘴硬：“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自個兒相看親事的道理，老太太您就放心好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八丫頭如此表現(xiàn)你真當(dāng)老婆子瞎了不成？”大太太身子一抖,原本低垂的頭垂得更低了。老太太道：“上次你帶著去慈寧宮拜見太后,不是在花園子里頭見過趙王一面嗎？是不是那個時(shí)候看對了眼！”

    大太太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婆婆太厲害她這個媳婦當(dāng)?shù)每烧媸抢?。大老爺也低著頭,十分慚愧,教女不嚴(yán)大太太要負(fù)主要責(zé)任,身為父親，他也要負(fù)連帶責(zé)任。

    老太太一看夫妻倆的架勢就知道被自己不幸言中了。在她心里太子也好，趙王也罷，都不是雨馨的良配，可如今圣旨已下，一切都成了定局，還有什么好說的。

    她疲倦地?fù)]揮手：“八丫頭……哎！嫁到東宮未必就是享福去了！你們做父母的，不要被那些虛名所蒙蔽，好生打點(diǎn)著她的嫁妝，陪嫁過去的人一定要仔仔細(xì)細(xì)地挑選……”老太太看了眼大太太：“定好人選之后，帶來給我過目！到時(shí)說不得我再添兩個穩(wěn)重能干的給她，不能叫她在宮里頭吃了暗虧才是！”

    大太太由衷道：“還是老太太心疼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