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奚琲湛笑意滿滿:“沒有!打著看吧!” 這種答案是安心不想讓人睡得著覺! 奚琲湛還笑著說:“霍王果然是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已經(jīng)將我偃軍逼退五十里,真是讓朕頭疼得緊?!?/br> “派在奚景恒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靠近他嗎?” “是啊,霍王這回精明了,防范的緊,非心腹不能近身,想必是察覺到了什么?!鞭涩i湛說道。 玉息盛錦皺著眉,想了半晌:“奚景恒被北狄國主信任,想必很多北狄故將不滿,不如便從這里下手行離間之計,反正拓跋律之跟太子一番纏斗登基之后根基還不那么牢穩(wěn),拓跋律之是有野心的人,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br> “吐蕃那里呢?”奚琲湛托著腮,笑瞇瞇。 玉息盛錦在地上踱來踱去:“我翻看史書,聽說吐蕃那里女子為尊,何不先試試漢高祖白登之圍時呂后所行的后宮路線?吐蕃王的母親還在世,女人家想必是不樂意打仗的,況且,吐蕃一向窮苦,遠征糧草大概供給不及,這種必敗結(jié)局想必吐蕃王的母親能理解得了?!?/br> 奚琲湛點頭:“嗯,朕已派霍王的丈人去了?!?/br> 玉息盛錦頓覺滿頭黑線,停下步子,稍微側(cè)著身看奚琲湛,后者便一步步穩(wěn)穩(wěn)走過來,將她擁入懷里:“女人家家的總想打啊殺的容易面上生戾氣,本來都夠橫眉立目的,盛錦你只管好好打扮著,吃好睡好,養(yǎng)得白白胖胖就好,外面的事有你的男人呢?!?/br> 哪個橫眉立目的? 玉息盛錦不滿的瞇著眼瞧奚琲湛,奚琲湛哄小孩兒一樣說道:“咱大偃朝百年基業(yè),糧倉里糧食都要霉?fàn)€了,趁著打仗花費花費騰些新地方,你就別擔(dān)心了。” “若不相干,誰要cao心!” 雖奚琲湛好像沒那么擔(dān)心,但玉息盛錦放心不下,尤其聽元寶說奚景恒帶兵又向京城逼近了五十里,宮中關(guān)于她的不好流言又多了些,連小孩子都知道了,那日奚麟按例來崇徽宮,繃著小臉請完安要走的時候,在殿門口站住,惡聲惡氣說了三個字:都怪你。 玉息盛錦現(xiàn)在沒心情嚇唬他,揮揮手讓他走先,冷不防一道白色身影從殿中沖出來直直沖向奚麟,使勁將他推倒在地,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奚麟完全沒防備,只是跌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那比他高的白色身影。 是普蘭。 已經(jīng)許久沒什么表情的普蘭眼睛里著了火一樣,頗嫌棄的看著奚麟說道:“沒用的笨蛋才總是怪別人,你敢再欺負阿娘我就揍你?!?/br> 很久之后,玉息盛錦仍舊記得,那天,奚麟和普蘭在崇徽宮狠狠的打了一架,她沒讓人攔著,兩個小孩子都憋得太久,打打架出口氣也好。只是打了架之后都被她關(guān)到奉先殿里思過罷了!思過之后果然都長了記性,都把對方當(dāng)做最討厭的人,根本不能共處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奚琲湛聽說這場“戰(zhàn)事”笑不可遏,居然透露出等普蘭長大要把她嫁給奚麟的心思,被玉息盛錦一個眼神瞪回去:“什么當(dāng)口,提這些沒影兒的事兒!” “青梅竹馬,這是多好的事兒,你這個人,不懂風(fēng)情,不懂!”奚琲湛還鄙視她,兀自盤算著。 “嗯,不及你。” “不怕,跟朕慢慢學(xué),學(xué)不得精髓總能學(xué)個皮毛?!鞭涩i湛這人好像就沒有臉皮。 玉息盛錦被他打敗,奚琲湛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隨意說道:“盛錦,朕要去前線鼓舞下士氣,你好好看家,莫怕,朕讓蘇瑜給你做幫手,朕很快就回來。” 蘇瑜?她那個哥哥才一個吏部侍郎,上不管動六部尚書,下動不了軍權(quán),何用? “兒子女兒都在朕手里,蘇作師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盛錦你大可放心,安心在宮里睡大覺,蘇作師那老狐貍厲害著呢。”奚琲湛是這樣安慰她的。 她又不是擔(dān)心這個! “奚琲湛,你要好好的回來,否則我難保不廢了奚麟篡位自立?。 ?/br> “玉息盛錦,你敢不敢給朕大點聲說?” ☆、第七十六章 奚琲湛再次御駕親征啟程那天,天空晴朗的一點也不適合打仗,玉息盛錦送至宮門口,深深凝望,直到再也望不見龍旗。 站在她身后的元寶偷偷拭淚,這樣依依惜別戀戀不舍才總算像正常的夫妻,列祖列宗保佑啊! 蘇瑜奉召來見玉息盛錦的時候,玉息盛錦正站在凳子上看大正宮后那幅巨大的皇輿圖,也沒轉(zhuǎn)身便問蘇瑜:“吐蕃如今打到哪里了?” “回娘娘,吐蕃如今正屯兵呼格河谷整兵?!碧K瑜道。 玉息盛錦招呼他過去指著兩山之間的河谷問道:“就是這里?這里百姓可多?還有,吐蕃有消息傳來嗎?” “回娘娘,這里就是呼格河谷,因這里山高水急,并沒有多少百姓聚居,而且戰(zhàn)事一起,想必已有很多逃亡了。另外,出使吐蕃的藍大人還沒有任何音訊?!碧K瑜恭敬答道。 “從這里出了河谷就是開闊地,定有許多田地,此時已快成熟了,而吐蕃軍隊遠離故土,糧草雖有供應(yīng),他們番邦人不會放過這唾手可得的糧食,蘇瑜,你暗中派些人,日夜兼程趕到這里,將百姓趕離,然后在田地里撒上藥物,不用多名貴,只要多多的灑些細細的番瀉葉沫子,無論人還是馬,都別放過。至于百姓,皇上說皇倉里的糧食已經(jīng)要發(fā)霉了,就從皇倉里放糧補他們這一年的損失。記住,要盡量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吐蕃人信奉天神,要讓他們以為出兵觸怒了上天就再好不過,藍大人在吐蕃就能順利些?!庇裣⑹㈠\說道。 “是,娘娘,臣這就安排下去?!?/br> 殿中沒什么人,玉息盛錦跳下凳子問蘇瑜:“你……蘇大人近來身體可安好?” 蘇瑜就做出抹汗姿態(tài):“謝娘娘記掛,自從臣下的meimei過世,家父便致仕歸老,這些年因思念meimei,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br> “我今日方知令尊也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呢。蘇瑜,皇上說你還年輕,官職也不很高,容易沖動,所以讓我轉(zhuǎn)告你,有難以決斷的事不妨向令尊請教,皇上對令尊尊崇備至,說他心深如海,老辣姜一塊?!庇裣⑹㈠\說道。 蘇瑜哂笑幾聲:“是是是,小臣遙謝皇上教誨。” 這避重就輕的本事想必是耳濡目染和奚琲湛學(xué)的,就知道給奚琲湛當(dāng)伴讀不會學(xué)出好的來,玉息盛錦揮揮手“請”他去忙了。 戰(zhàn)事拖延著,奚琲湛那邊沒傳遞過什么消息,吐蕃算來也山高水遠,一時計算也不能,玉息盛錦每日在宮中倒也清閑,有一日,元寶還捧著一卷散發(fā)著墨香的抄經(jīng)呈上來,說是瑩嬪娘娘在廟中為皇上和娘娘抄的平安經(jīng),順帶還回稟說蘇瑩說近來染病,十分思念父母,玉息盛錦點點頭說,病中難免思親,這也好辦,你去蘇府傳旨,讓蘇瑩的母親收拾行裝去南都陪她吧。 她不是挾私報復(fù),只是她已說了讓奚琲湛遣散后宮,說話得算話。 元寶應(yīng)諾下去,為蘇瑩一聲長嘆,這位娘娘時運不濟,怨不得天! 等待了很久,崇徽宮庭前的顏色鮮艷的花已經(jīng)枯黃,早晚天氣已有涼意,玉息盛錦披上薄披風(fēng)到大正宮,偌大的宮殿因寂靜顯得愈發(fā)空曠,看著博山爐中裊裊的香煙,玉息盛錦輕搓搓手,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那么習(xí)慣一個人,原來這宮殿里少了奚琲湛會有那么空的感覺。 “元寶,你給我找卷經(jīng)書,我也抄抄吧?!钡礁吒叩臅衲沁叿捶?,奚琲湛這人想必是不會有那種菩薩心腸來世今生的佛經(jīng)的。 “給朕抄嗎?” 玉息盛錦在書脊上劃過的手猛然頓住,嘴角都不自覺翹了起來。 “我又不是蘇瑩,哪個要抄經(jīng)討好你?我是想這戰(zhàn)爭中多少死去的兵士,為他們抄抄經(jīng)超度超度。”玉息盛錦抿起唇,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隔著大大的宮殿,在明亮的燭光中,兩個人遙遙凝視,連元寶都要被這場面給感動了。 “天底下到底有幾個皇帝這么喜歡倚門框的!元寶,你見過先帝爺,這難道是先帝爺?shù)倪z風(fēng)嗎?”玉息盛錦先開口。 胖子元寶抖了抖肩膀,偷偷看眼他滿臉笑容的主子,覺得這個問題他還是當(dāng)沒聽見好了。 奚琲湛雙臂環(huán)胸笑容燦爛地說道:“倚門看美人,賞心樂事?!?/br> 他習(xí)慣了人前貧嘴,玉息盛錦還不大適應(yīng),斜他一眼說起別的話題:“這一戰(zhàn)是暫時勝了還是一勞永逸?” “好餓,胖子,先給朕拿些吃的,一路趕來水都沒喝一口。”奚琲湛離了門框踱向殿內(nèi),走得近了,玉息盛錦瞧出他略微蒼白的臉色。 玉息盛錦陪他坐下,奚琲湛不挑,風(fēng)卷殘云似的吃完了,漱漱口,見玉息盛錦還瞧著他便齜牙笑笑:“一時不查被暗算了下,朕這光滑如玉的龍體上多了道淺淺傷疤,皇后你可以不要嫌棄?!?/br> 玉息盛錦也笑笑:“那也要給我看看到底是多大的傷疤才能決定?!?/br> 一旁立著的胖子眼見人家夫妻倆話題已經(jīng)講到這里,低著頭忍著笑揮揮手帶走了殿中人,走之前,還把燈花剔了剔,怕玉息盛錦看不清似的。 奚景恒在軍中很是有名,奚琲湛雖輕描淡寫,但她知道奚琲湛的傷應(yīng)該不輕的,也許紅紅的皮rou還翻著,尤其奚琲湛還一副欲脫還羞的遮掩模樣,玉息盛錦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可是…… 看著他右臂上那只有手指長稍微有些紅腫但看得出不會有什么大礙的傷口玉息盛錦長出口氣,芊芊玉手輕輕拂過那傷口:“皇上為了祖宗百年基業(yè)浴血奮戰(zhàn),真是該名垂青史萬古流芳,妾身感動不已!疼么?” 嘶! 就算是小傷口,忽然被戳一下也是疼的,奚琲湛泫然欲泣狀看著玉息盛錦:“不疼,這都是朕應(yīng)該做的,國寧則家安,為了你一生高枕無虞,朕受多大的傷都甘愿?!?/br> “皇上!”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時候不早,洗洗睡吧?!?/br> “諾。” 奚琲湛是真的累壞了,之前是強撐著和玉息盛錦貧嘴,沒洗完,頭倚著浴桶沿兒就睡著了,披散的頭發(fā)飄在水上,臉上還掛著沒擦的水珠,臉龐被熱騰騰的水熏得紅潤了些,玉息盛錦站在一旁,抱著干凈柔軟的中衣,看怔了,直到侍浴的宮女抱著大大的巾子撩簾子進來玉息盛錦才回神。 叫醒奚琲湛,他迷蒙著雙眼沖她賊笑一聲然后迅疾給她上演了一出裸.男出浴,玉息盛錦臉剛紅透,跨出浴桶的某人就遭了報應(yīng),砰的栽倒在地,姿勢極不雅。 他這一摔,侍浴的宮女撲通撲通跪了一地,玉息盛錦無奈搖搖頭,從宮女手中奪過巾子展開扔到他身上遮擋一下,奚琲湛一邊緊著浴巾還繼續(xù)嬉皮笑臉:“朕剛邁步,只覺眼前一團祥瑞紅光,中站著一位麗人,朕頓時便傾倒在她石榴裙下了,跌倒了再細一瞧,原是皇后?!?/br> 玉息盛錦不與他扯皮,轉(zhuǎn)身出去了。 這一晚,窩在奚琲湛光溜溜的懷中,玉息盛錦可睡不著,暫不提這觸感,就是溫度也受不了!這溫度好像是高了點,伸手探探奚琲湛的額頭,果然發(fā)燒了,呼出的氣息都熱得灼人,掀簾起身,寢宮外值夜的不知所以,玉息盛錦說端盆清水拿些冰塊來,皇上發(fā)燒了。 此言一出,值夜的太監(jiān)幾乎一個箭步竄出去,被玉息盛錦喊?。骸懊髟鐑涸偃フ?zhí)t(yī),這會請了他來一番望聞問切皇上還能睡好嗎?有本宮呢,去準(zhǔn)備吧?!?/br> 昏黃的燭光中,玉息盛錦輕輕擰了帕子搭在奚琲湛額頭上,看一眼銅漏,天已經(jīng)快亮了,摸摸奚琲湛的身體和手心,灼熱已退下去了,玉息盛錦撿起床邊的書繼續(xù)翻看起來,只是實在抵不過睡意,翻過兩頁便趴在床邊枕著手臂睡了。 奚琲湛醒來的時候只覺神清氣爽,閉著眼習(xí)慣性一摸枕邊,沒人,奚琲湛翻個身就見玉息盛錦眉頭緊蹙睡著,嘴還一動一動的,好像在說著什么,奚琲湛心下一喜,昨晚她整晚沒睡守著他,定是擔(dān)心他,且湊過去聽聽。 “……北狄的算什么,篡了位多少丈夫沒有……” 奚琲湛那一張臉先是紅的再是綠的,不自覺摸了摸自己頭頂,總覺有隱隱綠意在醞釀。 但見她睡得那樣香甜,奚琲湛強強忍住沒去捏她臉,輕手輕腳下了龍床,想了想,雖然她有給他戴綠帽子的意圖還是不忍心她這樣窩著睡,于是又輕輕將玉息盛錦抱上床,裹好被子才出去了。 寢宮外,元寶帶著一票太醫(yī)正候著,卻見他們皇上容光煥發(fā)一點病的意思也沒有,還有胃口讓早膳做些rou湯來,不過,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奚琲湛便徐徐坐下問道:“可有助受孕的方子?” 太醫(yī)面面相覷恭敬答話:有。奚琲湛又問:“可有無色無味不易察覺可放到飯食里的?”說著話眼神還不自覺飄向?qū)媽m方向。 眾人知曉他的意圖,各自拈著山羊須想藥方,半天給了個答案,無。看奚琲湛臉色不善,一個稍年輕些的太醫(yī)忙道:陛下春秋正盛,無須藥物輔助。 奚琲湛瞧一眼元寶又掃一眼太醫(yī),元寶機靈的請?zhí)t(yī)們出去了。 春秋正盛是沒問題,可那如花似玉……哼! ☆、第七十七章 玉息盛錦沒睡多大一會兒就醒了,出寢宮隨口問宮女,宮女說皇上到大正宮去了,玉息盛錦用著早膳,忽然想到個問題,奚琲湛這是打了勝仗歸來,那不就意味著奚景恒敗了?可玉息盛錦覺得以奚琲湛的德行,不管生擒還是毀滅了奚景恒都會大肆宣揚的,這么消停是什么意思? 元寶的擔(dān)心她也有,所以她不問,免得給某些人口實說她念舊!逮著蘇瑜的時候問下就好??上ВK瑜也不好逮,奚琲湛還朝朝政就沒她什么事了,后宮身份召見外臣不合規(guī)矩,再者,前太傅蘇作師某天夜里睡下一覺身故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玉息盛錦正在書柜前翻書,一時眼花,身子晃了晃,抓著書柜才穩(wěn)住,鎮(zhèn)定心神遣退眾人才悵然坐下,母親過世,她遠在千里之外,不止最后一面沒見,都是過了許久才到她老人家墳前拜祭,如今父親過世,她雖在京,現(xiàn)在的身份卻無異于咫尺千里,恐怕連牌位都不能一見。想到蘇瑜馬上就要丁憂三年不在京城,玉息盛錦忽然生出了一種失怙孤兒的蕭索心態(tài)。 一雙手不輕不重的放在她肩頭寬慰她:“不怕,朕不是收養(yǎng)你了么?” 玉息盛錦抓住他一只手:“收養(yǎng)的總歸不如親生的?!?/br> 奚琲湛挨著她坐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她的手一邊說道:“蘇太傅前朝元老重臣,為我大偃嘔心瀝血,而且還是朕的老師,于情于理朕都該去送恩師最后一程,你陪朕去吧。” 知他是體貼她,可“嘔心瀝血”“元老重臣”怎么聽都不大像真心的夸獎。以眼神詢問,奚琲湛一本正經(jīng)解釋給她聽:若沒有他,哪里有你,沒有你,朕哪有皇后,可不是嘔心瀝血,重臣! 最終,玉息盛錦拒絕了奚琲湛的好意。不是因為和父親感情不夠深厚,而是為了蘇家后人,奚琲湛這樣的隆寵會給蘇家招來麻煩,也許不是現(xiàn)在,難保以后不會有人惡意中傷。等蘇瑜按制回鄉(xiāng)丁憂前來辭行時,奚琲湛還是讓玉息盛錦見了見他,玉息盛錦不能表白身份,于是也只能寬慰幾句說些官樣話罷了。 蘇瑜很快離開了京城,不過兩個月又被奚琲湛以國事為重為由將他啟用,出使北狄,這時節(jié)已快冬天,奚琲湛要去皇陵祭奠,玉息盛錦在京中也無事,索性跟著去了。 皇陵她不陌生,她曾幾次去拜祭陪葬的老霍王,那條路她更是不能忘。 這次經(jīng)過那條路的時候是白天,遠處的山腰上已經(jīng)有薄薄的雪覆蓋,兩邊陡峭的山石看起來冷冰冰的,玉息盛錦掀開簾子看看,當(dāng)初的血跡如今早已不見蹤影,可走過,那種臨近死亡的恐懼感還是會升起。還有一段時間到皇陵山下的行在時,玉息盛錦做了一個夢,竟似那天場景再現(xiàn),在夢的結(jié)尾,仍舊是披著霞光出現(xiàn)的令哥,玉息盛錦立刻便醒了。 “又做噩夢了?” 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車中的奚琲湛放下手中的地圖湊過來。 “沒,你何時過來的?”玉息盛錦坐好,理理云鬢,掀開簾子看看,天已將擦黑了,沒想到一覺睡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