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這么一想,好像是有那么一股子似有若無的臭味,于是元寶也稍有些嫌棄的表情去吩咐備水了,足足放了兩斤玫瑰,幾乎變成一鍋玫瑰湯。 蘇盛錦做了一個夢,夢見小時候晏璃剛被帶到她面前時的樣子,小小的瘦瘦的,不如巴掌大的小臉上眼睛占了一半兒,像小兔子似的看著她,小兔子似的晏璃怯生生的一步步向她走來,身量和樣貌也一步步變化著,待走到她面前已是十幾年后的模樣,表情也不再是兔子模樣,而是兇狠如狼,手里還多了一把尖刀,一言不發(fā)向她刺來,一嚇,蘇盛錦就醒了。 醒了才發(fā)現(xiàn)眼前漆黑一片,而且冷得徹骨。 冬日的寒風(fēng)呼號刮著,如鬼怪怪叫著從地獄沖出危害人間,摸摸身下,冰涼的土地,似乎有了些力氣,蘇盛錦掙扎坐起,頭沉得厲害,昨晚發(fā)生的事慢慢回想起來。 那會兒她也夢見兔子似的小時候的晏璃,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晏璃熟悉的聲音。 “醒醒?!甭曇羟逦?,臉上還有涼涼的感覺,瞬間激得蘇盛錦睜開了眼。 眼前這件衣服很熟悉,是自己常穿的那套雨過天青襦裙,這個人此時正背過身去洗帕子,蘇盛錦還能瞧見她頭上的飾品,也很熟,是她近日守喪所戴的銀飾,恍惚間,蘇盛錦真以為自己是靈魂出竅了。 那人回過身,滿臉的哀傷,蘇盛錦吃驚的不能自已。 難道她竟真一覺睡到靈魂出竅?眼前的可不就是她自己? “你醒了,小姐?!毖矍芭c自己有著同樣容貌的人開口說話,聲音很像晏璃。 “你是,晏璃?你沒死?”晏璃沒死她不會太驚訝,畢竟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晏璃微微笑了:“小姐你盼著我死嗎?我死里逃生你不高興嗎?” “現(xiàn)在,你要假扮我?”蘇盛錦掙扎著要坐起,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酸軟無力。 晏璃說:“難道看到我這副模樣不是要驚訝一下怎么會這樣嗎?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沒有真的死掉?小姐,你總是這么冷靜,一點(diǎn)都不像女人?!?/br> 晏璃扶她坐起,蘇盛錦看著她,從沒想到,她們主仆會以這種方式相見,感覺到規(guī)律的轆轆之聲,蘇盛錦想,這應(yīng)該是馬車上,現(xiàn)在是去哪里呢?未及開口,馬車忽然急轉(zhuǎn)了一下,蘇盛錦無力的身體一歪撞到了車板上,疼得眼冒金星,外頭傳來了刀劍相碰之聲,看晏璃,那張如她一般的臉淡定自持波瀾不驚,想必這也是安排好的。 刀劍之聲漸歇,卻見晏璃自懷中拿出一把匕首,蘇盛錦縮了縮身子,眼神卻是絲毫沒有畏懼。 晏璃的刀卻不是向她而來,只見晏璃動作麻利的在自己臉上劃了兩下,血跡立刻溢出沿著臉頰向下緩緩流成一片血色,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可怖,晏璃并沒有停止動作,在肩頭又狠狠扎了下去,看得蘇盛錦都跟著疼,晏璃卻仿佛不相干,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蘇盛錦看出了不對,晏璃此時相貌與她一樣,她聽聞世上有一種假面皮可以敷在其面上改變?nèi)菝?,可若割了一刀假皮?yīng)該會翹起才對,可晏璃的臉并無變化。 “你毀了和我一樣的臉是因?yàn)楹尬覇??”蘇盛錦問道。 晏璃苦笑著摸摸臉:“不,這兩刀是我向你贖罪,因?yàn)槲业谋撑涯阍馐芰嗽S多苦難,你不要記恨我好么?”晏璃此時落下眼淚,那張混著血淚的臉,鬼一樣可怕。 蘇盛錦只是定定的看著晏璃。 “下手這么狠,一定是今天還打算干一件對不起我的事?!碧K盛錦凝眉,這就是一起長大的壞處。 晏璃眼神變得熱切,語氣激動的問道:“小姐,你愛霍王,為了他你什么苦什么委屈都忍得下,你一定會知道有些愛是可以用生命去換的,哪怕他一個笑容一個回眸的眷顧,對不對?” 晏璃的癡狂態(tài)度看得蘇盛錦心酸不已,她自己走過這樣的路,知道其中的艱辛與痛苦,她以為一直旁觀的晏璃會聰明的繞開,可晏璃不僅沒繞開還一頭栽進(jìn)了深淵,比她栽得更深,可以用生命做代價,這樣的愛,蘇盛錦害怕。 見蘇盛錦不語,晏璃表情又變得沮喪說道:“我做不到你那樣,做不到可以收回自己的心啊小姐,請你原諒我,原諒我還要繼續(xù)毀掉你的生活,但是你相信我,我會永世在地獄中為自己的行為贖罪,會在地獄中為你的幸福祈禱……” “我不稀罕,告訴我,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是不是奚琲湛?”蘇盛錦想伸手去搖醒晏璃。 晏璃不停搖著頭:“小姐,避開這些是非吧,為你自己去活著吧,對不起,小姐……” 蘇盛錦記得自己晏璃拖下車放在滿地橫七豎八的尸體之中,晏璃身上的血蹭了不少在她臉上衣服上,晏璃回頭上馬車時候恐怖的像鬼一樣,她也記得天慢慢黑下來自己卻還是沒有一絲力氣移動,在徹骨的寒冷中失去意識。 叮叮當(dāng)當(dāng),叮叮當(dāng)當(dāng)! 逐漸模糊起來的視線中她聽見了悅耳的鈴聲,那是地獄來者的引魂鈴嗎?這是蘇盛錦最后一個念頭。 元寶直眼看著在水中泡了一夜的奚琲湛,心生不好的預(yù)感,奈何他主子自昨晚便像蚌殼一樣一句話也不肯說,胖元寶此時無比期待哪位娘娘來湊個趣,最好是良娣,最不濟(jì)瑩嬪來了撒撒不合時宜的嬌也好過這可怕的沉悶。 正琢磨著,奚琲湛從早已涼掉的浴桶中起身,隨手勾了件袍子披上,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好歹終于開口問他:燕楚回來沒有? 聽聞還沒回來,原本的面無表情瞬間變了又變,最后定格在紅眼滿門抄斬狀。元寶那一顆rou實(shí)的小心臟幾乎嚇停。 心驚rou跳著,王氏等來請安,奚琲湛手一揮,元寶立刻跑出去以殿下還睡著為由勸走了幾位。 看來今日除了殺人諸事不宜?。?/br> 元寶提心吊膽的事一直沒有發(fā)生,直到過了五天大朝之后,奚琲湛和晉王一同被宣到御書房! 御書房房門緊閉,周邊守著二十幾號御前侍衛(wèi),陣勢十分嚇人,元寶倚著柱子靠著,腿都嚇軟了。 御書房內(nèi)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息,正值壯年的元熙帝看著兩個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這么大逆不道的事不動聲色做下還一派悠閑氣度。 “給朕跪下。”元熙帝怒聲斥道,看著兩個兒子各自淡然跪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桌上那幾本奏折擲到兩人頭上,“你們做的好事,朕的臉被你們丟盡了!” 兩人撿起折子翻看一番,晉王便笑嘻嘻說道:“太子哥哥可真是長情,心上人嫁作人婦還放心不下呢,父皇,要兒臣說,這不過是別人捕風(fēng)捉影陷害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居心叵測呢,您可要明察還太子哥哥一個清白公道??!” 奚琲湛將奏折一本本看過工整擺好才道:“兒臣手下竟有如此多的叛徒j(luò)ian細(xì),請父皇治兒臣失察之罪。”一副避重就輕口吻,對折子中所奏“與霍王后有私,更致有子”之事只字不提,仿佛不見。 “太子,如今只我們父子三人,你給朕實(shí)話實(shí)說?!?/br> 晉王又在一旁拱火:“父皇,要兒臣說,要證太子哥哥清白此事也不難,霍王后在京,請來一審便知,還有那孩子,滴血認(rèn)親豈不方便,若真是皇室骨血,太子哥哥也算有功,讓父皇早早抱了龍孫?!?/br> 奚琲湛一臉不贊同:“不妥,霍王后拜祭回程途中受了重傷,不宜挪動?!?/br> 元熙帝臉上的怒氣幾乎要掩不?。骸白∽?,作為太子,你怎么如此不分輕重?!?/br> 晉王冷眼覷著奚琲湛假意驚異道:“太子哥哥怎知霍王后受了傷?” 奚琲湛沒搭理他,只認(rèn)真向元熙帝叩了個頭:“父皇,兒臣知道,兒臣這個太子諸多人不服氣,覺得兒臣無狀,但兒臣敢對天發(fā)誓從未做過下流之事,兒臣只是怕,霍王后一個女子,若給外人知道因此事被懷疑,恐怕落得凄慘下場,這豈不是要她的命?豈不是要令外臣驚懼寒心?請父皇三思。” 奚琲湛看著元熙帝,元熙帝也看著他這個不大可心的兒子,可他的眼神那么堅(jiān)定,一點(diǎn)躲閃也沒有,這令元熙帝有些猶豫,他知道,多年前,太子心儀蘇作師家的女兒,若此事真是旁人誣陷自己卻要宣霍王妃來對質(zhì),豈不是中了別人離間父子之計? 晉王眼看元熙帝有些猶豫便涼涼又來一句:“所以更要請她來證自己和太子哥哥的清白,否則外人豈不是以為父皇偏私?” ☆、第三十五章 一個時辰后,元寶眼看一頂小轎直直抬進(jìn)御書房,御書房的門又關(guān)閉了,元寶使勁咽了咽口水打算去跟皇后回報,可惜一轉(zhuǎn)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平日里和善的御前侍衛(wèi)冷冰冰的說: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離開。 元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元熙帝看著眼前抱著嬰孩的瘦弱女子,她臉上兩道細(xì)長傷口,還溢著血,大概對眼前的陣勢有些不解,神情有些疑惑,雖如此,仍舊施施然跪下請安。 臉上那道傷口,顯然是新傷,元熙帝又看了眼奚琲湛,這么隱秘的事他也知道,還敢信誓旦旦! “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元熙帝問道。 他這一問,蘇盛錦忙又跪地:“請陛下做主,臣婦奉皇后娘娘之命與沁陽公主同去長陵拜祭,不想回程遭遇匪人,若非太子殿下的侍衛(wèi)及時搭救,臣婦已命喪黃泉,臣婦在京安分守禮,不知得罪何人要遭此橫禍,請陛下明察?!?/br> 聽到皇后二字,元熙帝的臉又黑了一黑,做了三十年夫妻,皇后的行事作風(fēng)他太了解了,莫名其妙命她去拜祭顯然是有所圖,加上埋伏之事,元熙帝心里幾乎給奚琲湛定了罪,偏偏奚琲湛沒眼色,還跟他請求霍王后受了傷請他賜座,讓她慢慢說皇上會給她做主,沒把元熙帝一顆龍心氣炸掉,瞬間對蘇盛錦的態(tài)度冷硬起來,審問她與太子之事,蘇盛錦第三次跪地,泣不成聲,直說自己冤枉,愿以死明志。 晉王就飄過去笑得一臉桃花樣,看著她懷里那小小的孩童,說是細(xì)看還真像奚琲湛,蘇盛錦便有些緊張,將孩子抱得更緊,眼神也不自覺飄向奚琲湛。 “黑的總不會變成白的,盛錦你別怕。父皇明察秋毫,不會冤了你也不會錯了我。”奚琲湛聲音溫柔,說著話,元熙帝卻覺出了不對,眼前這位蘇盛錦容貌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改變,晉王顯然也注意到了,瞬間白了一張臉,像見了鬼。 “你到底是誰,竟敢冒充蘇盛錦?”這女子,面容清秀,與剛才蘇盛錦全然不同。 女子似乎才察覺到變化,單手摸著臉,立時驚慌失措:“怎么會失效……王爺……” 晉王尖聲道:“你少誣陷本王,本王可不認(rèn)識你。還不從實(shí)招來太子給你用了什么藥將你臉面都變了?”飛上枝頭是烏鴉 奚琲湛卻不顧父皇在場,抓住那女子肩膀焦急問道:“你把蘇盛錦怎樣了?她人呢?” 女子卻只顧驚慌失措抱緊孩子不時看向晉王,原本安靜的小孩子大概意識到了危險,在元熙帝手中忽然扯開小喉嚨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洪亮,元熙帝冷眼瞧夠,冷視著那女子,冷硬說道:“實(shí)話實(shí)話,朕饒這孩子不死,如有半句假話,株你九族?!?/br> 女子立時止住了哭聲,滿臉恐懼看著晉王,晉王因氣憤臉紅得如同落日下的桃花,妖艷卻帶著煞氣:“你若敢污蔑本王,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在三人不同目光的注視下,女子低著頭瑟縮著道來了原委:“我,我本是王后的近侍女婢,自小服侍她的,王后雖為人嚴(yán)厲,但對我極好,視作心腹,多年前,因王后要平叛校場嘩變無意中殺了我失散多年的兄長,我自幼與親人離散,好容易相聚又陰陽相隔,雖知王后情非得已,心中的怨念卻一日甚似一日,這時候,我哥哥卻神奇的死而復(fù)生,原來是太子殿下救下了他,哥哥告訴我,不要與王后離心,王后是好王后,只是迫不得已,還讓我好生照顧她,我知道,這都是太子殿下的囑托……” “哼,原來是太子哥哥做的好事!難怪京中人人都說太子哥哥對蘇家小姐舊情難忘呢,都關(guān)懷到霍國去了!”晉王臉色恢復(fù)了一點(diǎn),嘴巴也惡毒起來。 “早知你有如此惡毒之心,當(dāng)初連你一并除去也不至于蘇盛錦今日落得如此下場?!鞭涩i湛不搭理晉王,只顧對這晏璃說話。 元熙帝額頭青筋一跳,他這個兒子是中了邪嗎,這等關(guān)頭還念著個無關(guān)緊要的女人,難道竟比他自己的太子之位還重要? “王后不領(lǐng)您的情,將我遠(yuǎn)嫁,殿下您已經(jīng)動過一次手了,可惜,您派人殺死的那個不過是個假的晏璃,王爺知道您的打算早將我藏了起來!”晏璃迷蒙著眼,滿面哀戚的看向晉王,“我罔顧太子殿下天大的恩德投靠你,在王太后面前誣告王后差點(diǎn)害她失去至親的骨血,即便這樣你也只是當(dāng)我是一顆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打算在誣陷太子成功之后殺了我嗎?別否認(rèn),你把我藏在廟里,我聽到你和閔氏那賤人信誓旦旦保證,一旦登基會廢黜金碧,殺了我這個賤婢,給她貴妃之位!王爺,我為了你,禮義廉恥都不要了,連我最親近的小姐都出賣背叛,竟落得你如此對待,可怎么辦,我仍舊愛你,所以,既你要我死我便死吧,只要你能陪著我共赴黃泉,刀山火海我也不怕?!边@么一段話,晏璃的表情又逐漸變得狂熱,那種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的狂熱甚至有些駭人。帝枕歡之最毒廢妃 晉王一腳踢開她:“休得胡言亂語,說,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誣陷本王?父皇,您休要聽信她妖言惑眾,兒臣從來不認(rèn)識她,反倒是太子哥哥對她有救命之恩……”說著還看向奚琲湛,指向明顯。 “救你哥哥于本宮而言,不過抬腳少碾死一只螞蟻,晏璃,你把蘇盛錦怎樣了?若她完好本宮今日也抬腳放過你,她少了一根頭發(fā),你,連同你哥哥,本宮碾得骨頭都不剩一根,說,你把她怎樣了?”奚琲湛扳著晏璃的肩膀,眼睛腫冒著火,仍舊不在晉王要扳倒他的狀態(tài)中,晉王冷眼瞅著又?jǐn)x掇元熙帝:“父皇您瞧,在您面前太子哥哥都敢如此囂張跋扈,還有什么冒天大不韙的事干不出來……” “王爺說既已用蠱蟲給我換了臉,這世上就不能再有個一模一樣的蘇盛錦,不能給王后留下一絲一毫的訊息給人追查,可我不忍心,就在路邊把她用一層淺土埋了,為了不讓人認(rèn)出,毀了她的臉!晏璃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王后……”因奚琲湛用力掐著她的肩膀,晏璃疼得臉都變了形狀。 啪! 晉王那張燦若桃花的臉上清脆的挨了一巴掌,出手的是奚琲湛。 “本宮念在兄弟情分念在父皇對你偏愛,一直不想傷父皇的心,好,既然你今日不要這情分本宮成全你,請父皇定奪?!鞭涩i湛神情似有不舍卻又極度悲憤。 元熙帝想了一想,點(diǎn)頭。 奚琲湛命人抬進(jìn)一個紅木箱子,紅如血的顏色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待打開,有奏折、有信件、有賬簿,林林總總,元熙帝心知肚明這是什么,不大忍心看,他也知道,眼前這個陣仗,鬧到這個地步,他這個太子兒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將孩子放到龍案上,在嬰孩的洪亮的啼哭聲中一本本翻看著那些東西,晉王臉色越來越蒼白,看向奚琲湛和晏璃的目光也越來越陰狠,可兩人,一個溫柔卻笨拙的抱起哭鬧的嬰孩兒,另一個只是哀哀凄凄的看著他。 終于,元熙帝慢慢將箱子合上,然后頹然的靠向龍椅,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這令奚琲湛和晉王雙雙跪下,一個只堅(jiān)定的看著他,另一個泣不成聲為自己辯解。逼妖為仙 “朕一直以為你只是仗著面皮好,仗著朕寵愛有些驕縱有些奢侈無度,所以睜只眼閉只眼任你胡鬧去了,奚琲淙,你真是借了天大的膽子,狼子野心不算還要把兄弟們都算計進(jìn)去!畜生!”元熙帝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喘了半天,晉王跪爬到元熙帝腳下抱著他的腿大哭,口口聲稱奚琲湛一手遮天羅織罪名陷害自己,元熙帝一怒之下順手將箱子從龍案上推下砸在晉王身上,箱子沉重,即使擦過額角,也刮出了血痕一片,倒和晏璃的相映成趣。 “你看看那些東西的日期,折子上本宮可不是寫著留中不發(fā)?連父皇都不曾上報,做哥哥想為你遮掩,你卻以為陷害?老六,父皇說得對,你真是狼子野心,雖你如此大逆不道,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但念在兄弟情分上,哥哥依然會為你求情,不必謝我,我只是不想父皇傷心?!鞭涩i湛側(cè)頭看著晉王,因?yàn)槿耘f懷抱著嬰兒,所以神情依舊溫柔。 “都是你搞的鬼,你和皇后一向只手遮天,加上你外公和舅舅,陷害誰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奚琲湛,你少充好人,父皇會給我一個公道。”血順著傷口漸漸匯聚低下,毀了一張漂亮臉蛋的晉王不死心。 “來人,命七皇子帶人去抄奚琲淙的家,有可疑之處,呈到朕面前來?!痹醯巯轮肌?/br> 可怕的沉寂中,被奚琲湛哄好的嬰孩發(fā)出咯咯的笑聲,晏璃也溫柔的看向這小小嬰孩然后對晉王說道:“王爺,我沒告訴你,我腹中已有了我們的骨rou,三個月了……” 還抱著元熙帝龍袍辯解的晉王想也不想一腳踹翻晏璃,目光恨不得殺死她一樣。 元熙帝甩開晉王起身,邁著沉重的步子打開殿門:“來人,把晉王關(guān)押大牢,聽候發(fā)落?!?/br> 元熙帝在太監(jiān)的簇?fù)硐码x去了,侍衛(wèi)進(jìn)來捉人,晉王欲反抗,被奚琲湛輕松一點(diǎn)癱在地上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被侍衛(wèi)架起,奚琲湛又吩咐一句:“給晉王準(zhǔn)備點(diǎn)好膳食,下一次當(dāng)王爺不知道要修幾千幾萬年呢。” 待他被架走,晏璃癡癡看著殿門,也沒什么反應(yīng),奚琲湛蹲□,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一臉嫌棄道:“在本宮面前冒充蘇盛錦,你可不是自找死路?不過,看在你終究念及你哥哥性命幡然悔悟的份上,本宮饒你一命,你不是喜歡扮她嗎?那就扮到底吧,只不過,本宮要捏碎你每一塊骨頭,生不如死!” ☆、第三十六章 元寶看著他主子步子從容神色淡定從御書房邁出時,一顆心噗通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落回rourou的胸腔,抖著還發(fā)顫的腿迎上來,只是看到那小嬰兒時怔了下,連嬰孩也要審? “抱去給霍王府的好生喂養(yǎng),這可憐孩子很快就沒娘了。還有那個殺人兇手,讓燕楚把她每一寸骨頭都給本宮捏碎了,不許她死。”奚琲湛吩咐道。 元寶嘴角抽搐又抽搐了一下,奉命而去。 當(dāng)天用過晚膳,元熙帝下旨晉王作惡多端、多行不逆,罪不可赦,立斬不赦。 那晚,下了大雪,奚琲湛穿了一身雪白衣裳到午門外送晉王最后一程,還帶了酒,晉王已處于一種狂躁?duì)顟B(tài),雙眼血紅瞪著奚琲湛,恨不得一口口將他生吞之勢。 “本宮早就不想陪你玩了,可也沒想讓你死這么慘,想著把你廢成個不礙眼的庶人罷了,老六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哥哥的心意非要往死路上作呢?你是不是以為用你搜刮來的錢可以買到所有人的投靠?家里沒根基只拿錢砸人是沒用的,本宮一句話,你那破蟲子的來歷便查得一清二楚,連解藥都順便給本宮呈上來了。兄弟一場,哥哥再告訴你件事,你這大把的證據(jù)一半是蘇作師那老東西呈來的,你以為他就那么傻,看你風(fēng)光兩天就把你這骨頭輕得風(fēng)一吹就飛的貨色當(dāng)真龍?zhí)熳??你還想踩著他女兒的尸骨上位,你生下來時是不是腦子被老鼠給吃了?罷了罷了,說這些做什么,你還能活多大一會,哥哥不忍心看你人頭落地,喝了這杯就就此再見吧。”這么說,一杯酒卻是灑在晉王面前的雪地上。 以酒灑地,這是上墳的規(guī)矩。 奚琲湛瀟灑離開。 回到東宮剛剛坐定,皇后宮中太監(jiān)發(fā)瘋一般跑來,說皇后娘娘被珍貴妃刺傷!待奚琲湛趕到珍貴妃宮中時,元熙帝已到了,坐在地毯上抱著皇后,而皇后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剪刀,一向富態(tài)慈祥的皇后,此時倒在元熙帝懷中,淺淺笑著,嘴角邊還一絲顯眼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