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翌日一早,羅云楹就起來了,去了前頭的小佛堂,不一會宋家女眷都到齊了,因為是替宋梓塵點的長明燈,由羅云楹親自點上,然后宋家女眷跪上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宋家女眷都起了身子,羅云楹卻不能起身,她必須跪到日落。 晌午用了膳休息一個時辰,下午繼續(xù)跪,必須由她跪夠七日,彰顯誠意,等到日落時候羅云楹由著紅秀攙扶著回到了后院,等到紅秀卷起她的褲子,膝蓋處青紫一片,紅秀倒吸了一口氣,低聲埋怨道,“她們這是做什么,不是為難大奶奶嗎,跪上一個時辰不就成了,還非要跪到日落?!闭f著就忍不住掉了眼淚。 羅云楹擦了擦紅秀的淚,笑瞇瞇的道,“沒事兒,你快些去把飯食端過來,我們好早些吃了休息?!币驗槭窃谒聫R,宋家女眷也不可能待在一起用膳,都是從寺廟前頭取了素食過來食用。 紅秀擦了眼淚,出去端了飯食過來,用了膳之后,紅秀伺候羅云楹梳洗,羅云楹早早的入睡,紅秀不曉得在屏風外頭折騰什么,只瞧見燭光閃動。羅云楹看著那燭光就忍不住想到當初也是在寺廟里為母后祈福,睡到半夜的時候,大火通紅,她已無處逃生,她暗暗的嘆了口氣閉上眼休息。過了會,外頭的燭光還在,她道,“紅秀,你也早些休息吧。” 外頭的紅秀應了一聲,“大奶奶您先休息吧,奴婢一會就睡了。” 不一會羅云楹已經(jīng)睡了過去,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似感覺床頭那側(cè)的木窗在響動,她睜開雙眼,一片漆黑,紅秀早已經(jīng)在外頭的榻上睡下了。木窗還在動,她側(cè)頭去看,微微的瞇了瞇眼睛,隱隱瞧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木窗翻了進來,順著風勢進來的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第 10 章 羅云楹毛骨悚然,她死死的壓下差點要脫口而出的尖叫聲,饒是如此,她的呼吸也比平常粗重的兩分。那輕巧翻過窗戶的高大人影一頓,顯然是意識到房間里的人已經(jīng)醒了。羅云楹也很緊張,她也看出這身影已經(jīng)知曉她醒了過來,她不敢亂動分毫。 那高大的身影猶豫了一下,踉蹌的朝著床頭走了過來。羅云楹只覺得血腥味越來越重,這人速度很快,不等她做出什么反應來,他已經(jīng)站在了床頭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會傷害你的,可否請你也莫要聲張?我很快就會離開的?!?/br> 羅云楹唔了一聲,正想說句什么,屏風外的紅秀驚醒了過來,悉悉索索披上衣裳的聲音,“大奶奶,可是您醒了?要喝水嗎?”平日里伺候人習慣了,紅秀的睡眠一向很淺,偶爾羅云楹翻個身她都會醒過來。 黑壓壓的房間里,羅云楹似乎都瞧見那男人灼亮的眼神,他沒動,只是松開了羅云楹的嘴巴。 外頭的紅秀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了,她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慌忙下了榻點上了油燈,晦暗的燈光亮起,羅云楹隱隱看出那男人的長相,劍眉斜飛,目光清朗,面容俊朗。那男人捂著右腰側(cè),血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男人也在一瞬間看到了羅云楹的長相,面上怔住。 她看著他,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覺,察覺出紅秀要過來,她小聲的道,“紅秀,你過來之后瞧見任何事都莫要慌張,莫要高聲尖叫可知?” 紅秀也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低聲恩了一聲,等拿著油燈繞過屏風看到床頭的情況,還是受到了驚嚇,手一歪,差點連燈油都要掉了,她哆嗦著走到床頭,護在羅云楹身前,盯著那手上的男人小聲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何出現(xiàn)在我家大奶奶房間中,還不趕緊出去!” 男子竟揚了揚嘴角,笑容和煦溫暖,“對不起,嚇著兩位了,請莫要慌張,我沒什么惡意,只是遇見惡人,受了重傷,外有惡人追趕,逼不得已入了兩位的房間,容我歇息一下,很快就會離開的。” 紅秀還是有些怕,道,“這是女子的房間,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被外人知曉了,會壞了我家大奶奶的名聲的。” 男人遲疑了下,目光放在了羅云楹面上,竟隱隱的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見幾分溫柔,他輕聲道,“既然如此,我這就離開了?!?/br> “等等!”羅云楹低聲道,剛說罷,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會生出救這男人的想法來,她覺得這肯定不是自己的情緒,若是她碰見這種情況,絕對有多遠躲多遠的,她笑了笑,有幾分不自在,“你……受了這么嚴重的傷,若是不礙事的話可以在這里休息一會再走也不遲?!?/br> 不顧紅秀垮下來的小臉,她又沖紅秀小聲說道,“紅秀,這院子后門出去有一片淺水,里面的蒲黃已經(jīng)結(jié)果,你去砍幾根過來,小心一些,莫要讓人聽見了聲音?!?/br> 紅秀欲言又止,半響后終于還是乖乖的開門出去了。男人轉(zhuǎn)頭看向羅云楹,輕笑,“你不怕這樣毀了你的名聲?” 羅云楹沉默著,心說紅秀是個好丫鬟,不會多嘴說什么的。男人也不再開口,只看了她幾眼,饒過屏風去到了前頭。羅云楹暗暗的松了口氣。 不多時,紅秀就回來了,看見男人坐在前面,心中松了口氣。 羅云楹接過蒲黃,找了個空碗出來,把蒲黃碾的粉碎,來到外間,看著那男人正沉沉的坐在桌前,她把碗替了過來,“把這些敷在傷口上,能夠止血的?!?/br> 男人沖她笑了笑,眼神溫柔,接過碗。羅云楹轉(zhuǎn)身回到床榻前,隱約透過屏風能夠看見男人脫去衣衫的背影,她默默的扭過頭去。紅秀小聲的在她耳邊嘟囔,“大奶奶,這樣太危險了,要是他是個壞人可怎么辦?” 羅云楹拍了拍紅秀的手,小聲說,“不會的,他待會就會離開了?!?/br> 男人很快就敷好了,找到角落的水桶,洗了空碗,把空碗歸回原處,又找來抹布清理了地上的血跡,將抹布和放下剩下的蒲黃丟在了一旁溫著熱水的炭爐里頭,這才饒過屏風,沖兩人笑道,“多謝兩位了,我這就離開了。” 他又從來時的木窗跳了出去,余下羅云楹跟紅秀兩人面面相覷的,等到房間里的血腥味散去,紅秀這才關了窗戶,道,“大奶奶,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br> 等到滅了油燈,兩人躺下沒多久,外面忽然傳來鬧騰騰的的聲音,整個寺廟的人都被吵醒了,隔壁的宋家女眷也都醒了過來,紅秀又點上油燈,起身替羅云楹穿好衣物,擔憂的道,“大奶奶,這是發(fā)生了事情事兒?可別是因為方才那人?!?/br> 羅云楹輕聲道,“沒事的,我們出去瞧瞧?!?/br> 出去后,宋家女眷都已經(jīng)在院子里站著了,大家還來不及說什么,院門忽然被人拍的砰砰直響。 方氏有些被嚇住了,畏顫顫的扶住老太太,“娘,這是咋回事啊?!?/br> 聲音剛落,院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幾個佩著刀劍,握著火把的衛(wèi)官沖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住持和幾個小和尚。宋家人大驚,老太太也有些嚇住了,壯著膽問,“你們是何人,進來作甚?我們是禮部左侍郎的家眷,你們快快離開。” 住持阿彌陀佛了一聲,“幾位香客莫要驚怕……” 剛說罷,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踏進院中,一瞧見這男人的相貌,羅云楹心中就有些不妙,這男人正是前些日子進宋府的簡指揮使,他今日穿著一身平常的錦袍,眉目間是比那日更加濃重的戾氣,看見他,一院子的女眷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簡煜神色平淡,視線在院中掃過,落在羅云楹身上停頓了下,又繼續(xù)看了下去,片刻后,他走到宋老太太身邊,說道,“宋老太太莫要驚慌,方才有逃犯竄入寺廟,我們正在捉拿逃犯,等搜了房間自會離開的。” 這是羅云楹第一次聽見他說話,聲音和他渾身的戾氣有些不符,嗓音微微有些低沉,竟意外的很好聽。 宋老太太顯然有些怕他,點了點頭,“要搜你們就趕緊搜吧,搜了快快離去?!避姽俎k案,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阻攔。 簡煜帶著幾個衛(wèi)官一間間的房間搜下去,最后搜的是羅云楹的房間,等到他們進入房間,紅秀緊張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拍了拍紅秀的手背,示意紅秀莫要緊張。 雖然這般安慰紅秀,羅云楹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她知道父皇對這人的評價極高,自是有些真本事的。她沒忍住,跟著進了房間,宋家女眷猶豫了下,也都跟著走了進去。 羅云楹一進去就看見簡煜在方才那男人上藥的桌子前停留著,食指順著桌面劃過,他舉起手指,對著燭光看了看,面色有些沉。 羅云楹心中緊張萬分,手心都不自覺的顫了兩下,她似乎感覺簡煜的余光朝她看來。好在只是一晃而過,等到簡煜把整個屋子查看了一遍,最后走到床側(cè)旁的木窗,他盯著那木窗半響,轉(zhuǎn)過身子,再也沒有看羅云楹一眼,只道,“撤了!” 等簡煜跟衛(wèi)官離去,宋家女眷松了口氣,好幾人腳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老太太說道,“好了,都趕緊回去休息吧,這事兒跟咱們沒有什么關系,以后也莫要再外亂嚼舌根?!?/br> 宋家女眷都回了房,羅云楹和紅秀也跟著回房,忙把房門插好,紅秀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撐著一旁的桌子直抖,“大奶奶,幸好沒出什么事兒,可真是嚇人?!庇忠苫蟮男÷晢柕?,“大奶奶,您說方才那人真的是逃犯嗎?” 羅云楹不回答,只說,“快些去休息吧,這事兒莫要再提了。” 翌日一早,羅云楹身上難受的緊,昨天夜里折騰了半宿,都沒休息好,一想著今天還要繼續(xù)跪,她就忍不住想嘆氣。等到紅秀伺候她梳洗,她瞧著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從床頭下拿出兩個護膝,紅秀小聲道,“大奶奶,這連續(xù)跪上幾天您怎么受的住,奴婢昨天夜里縫了兩個護膝,您瞧瞧帶上,不會有人知道的?!?/br> 羅云楹又不是古板之人,當然不會在意這些,接過護膝大力贊賞了紅秀一番。 有了護膝,跪著舒服多了,人舒服了,心中還是擔憂,昨天夜里的事情記憶猶新,她不清楚救下的那人是什么身份,直覺不是壞人。倒是擔心簡煜這人,他昨天搜查的太仔細,甚至在木窗前站了好一會,她不太肯肯定他到底察覺出什么沒,總覺得這人太過危險,深怕他半路返回做出什么事兒來。 擔憂了好幾日,等到滿了七日簡煜跟那男人都再也沒有出現(xiàn),羅云楹這才漸漸的放心了。 滿了七日,宋老太太帶著宋家女眷回府,宋老太太挺擔心在寺廟發(fā)生的事兒,告訴了宋遠,宋遠聞言,道,“母親,下次碰見簡指揮使只管離的遠遠的就是了,這人性子不好捉摸,只管遠離他就是了。”想了想,又仔細的問了具體的事情。 宋老太太道,“應該是沒什么事了,簡指揮使搜了房間就離開了?!?/br> 宋遠也松了口氣,覺得莫要跟這簡指揮使扯上關系就好。 ☆、第 11 章 回到宋府羅云楹整個人輕松不少,不必每日在跪著,早上不用給給婆婆請安,回府的幾天除了宋梓萍經(jīng)常過來找她,宋梓芙這幾日陪著宋太太在,宋太太這幾日又病了,宋老爺這才松口讓人探視她。羅云楹身為兒媳,自然是避不過的,翌日一早她讓古mama去庫房拿了一根人參裝了盒子打算送過去。 古mama也不多言,很快就去庫房拿了人參出來裝好。說起來這古mama的確比陳mama會做人,古mama雖是武安侯夫人的人,從來不會當著羅云楹的面說什么,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跟著尤mama一起把安苑打理的很好。 至于之前陳mama明明是武安侯夫人的人,為何要聽宋太太的話把她的嫁妝都給搬過去,羅云楹也是知道的,沒有武安侯夫人,陳mama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了。至于武安侯夫人為何會讓陳mama聽從宋太太的,她大致上也能猜出一些,只怕當初宋太太上門求親給的聘禮可不少,與其說給聘禮,倒不如說是把她給賣給宋家的。 羅云楹看著錦盒中的人參,心底暗暗的嘆了口氣。打發(fā)了陳mama下去,她帶著紅秀過去了宋太太那邊,剛走出正院門口,就聽見一隔之墻的外頭聽見陳mama的聲音,“這大奶奶可真不會過日子,統(tǒng)共就那么點嫁妝,每天還大方的不得了,前些日子送了那宋家二房的姑娘不少首飾,今個又把庫房里最貴重的人參給送出去了,等她那些嫁妝全部給送光了,看她在宋府如何立足下去,真是笨死了?!?/br> 春蘭道,“陳mama,您就甭說了,您又不是不曉得大奶奶跟換了個人一般,以往多敬重您啊,如今也不曉得大奶奶怎么想的?!?/br> 夏荷也跟著說,“可不是,這些日子快把我們折騰死了?!?/br> 翡翠猶豫的道,“咱們莫要嚼大奶奶的舌根了,大奶奶是主子,咱們是奴婢,只管好好聽話,好好做事就是了?!?/br> 春蘭說,“你個傻丫頭!” 紅秀轉(zhuǎn)頭,面上很是憤怒,她低聲道,“大奶奶,這些該死的……” 羅云楹揮了下手,走出了院子,瞧見陳mama領著春蘭,夏荷跟翡翠靠在墻角里,陳mama還在嘀嘀咕咕的抱怨羅云楹,羅云楹輕笑,“陳mama,我動用自己的嫁妝就這么讓你不滿意了?” 幾個丫鬟嚇了一跳,陳mama更是一臉驚慌的跪在了地上,“老……老奴都是瞎說的,求大奶奶莫要見怪?!?/br> 幾個丫鬟也跟著跪下,慌亂求饒。羅云楹看了翡翠一眼,道:“翡翠留下吧,至于陳mama,還有春蘭和夏荷,你們對我怨言頗多,我也不為難你們了,讓你們伺候我了,便離開宋府回去武安侯府吧。”說罷,帶著紅秀離開,只余下幾個丫鬟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陳mama,春蘭和夏荷原本以為羅云楹只是說說,沒想到過了一刻鐘后,宋府的奴才就攆了她們出宋府去,只有翡翠留了下來。 幾人站在宋府大門口面面相覷,陳mama憤怒不已,“這大奶奶可真是的,不就是說她兩句,這就趕了我們出府,好好,咱們這就回武安侯府去,讓夫人給咱們做主!” 等三人回去了武安侯府,陳mama立刻哭著去跟何氏告了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夫人啊,您是不曉得,大奶奶真是不會過日子,好些個首飾都被她送給來打秋風的宋家二房的姑娘了,每次打賞下人給的銀錢也多,前幾日宋太太病了,這回就要把庫房里那根最好的人參給送太太送過去。老奴不說這個有錯,只是前些日子夫人您身子也不舒服,也沒見……哎,老奴就是嘮叨了大奶奶幾句,大奶奶這就生了氣,攆了老奴跟春蘭夏荷。” 春蘭夏荷終歸是年紀小,不像陳mama這般臉皮厚,在夫人面前也敢亂說,明明是她們背著大奶奶嚼舌根的,這種背著主子嚼舌根說主子壞話的事兒那可是大忌,被活活打死都地兒說去。到陳mama這里竟然成了嘮叨大奶奶幾句,兩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何氏聽聞這話皺眉,“云楹這也真是的,陳mama你是府中的老人了,你也是為她著想,怎么能攆了你們回來?好了,好了,你們先在府中住下,我遣人讓云楹回來一趟說道說道她。” 羅云楹帶著紅秀去了宋太太哪兒,宋太太根本不想見她,羅云楹卻依舊要把規(guī)矩做齊了,把人參交給梨香院的丫頭,在房門外對著宋太太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返了回去?;厝グ苍罚@才知曉已經(jīng)把陳mama他們攆了出去,紅秀有些擔憂的道,“大奶奶,這樣把陳mama她們攆走,夫人不會說您吧?” 羅云楹笑了笑,“不礙事的?!?/br> 果然,過了沒兩天就有武安侯府的人上門說武安侯夫人身子不舒服,想念大姑奶奶,想大姑奶奶回去看看。這會子宋家后宅料理庶務的是聶姨娘,聶姨娘備了一些藥材,讓羅云楹帶著回去了武安侯府。 一回到武安侯府過去何氏那邊,羅云楹就瞧見何氏躺在床頭,她忙上前擔憂的道,“母親,您身子可好些了?” 何氏示意羅云楹坐下,笑著說,“不礙事的,昨兒廚房做的冰鎮(zhèn)燕窩蜜棗湯,我多喝了一些,有些受涼了,喝了些藥,身子好的差不多了?!?/br> 羅云楹拍了拍胸脯,“嚇到我了,母親可要好好保重身子?!?/br> 兩人言笑晏晏的,沒一會何氏忽然道,“云楹啊,陳mama都跟我說了,說她嘮叨了你兩句,你不愛聽,打發(fā)她們回府了。陳mama也是為了你好,你別氣陳mama了,你在侯府的時候有母親嬌養(yǎng)著你,你什么事都不經(jīng)手,那些是你的嫁妝,是你在宋府的底氣,你要好好守著那些嫁妝才是,哪能這般輕易地用掉了?” 羅云楹有些委屈的說,“母親,您誤會我了,是陳mama跟那兩個丫頭在背后嚼我舌根,說我笨死了?!闭f著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我與宋家二房的梓萍姑娘交好,送她的也都是一些小玩意,我不要的首飾罷了。再說了,婆婆病了,我豈有把好參藏著掖著的道理,這要是傳出來了,該怎么說我,又會怎么說母親您呢?我是愚笨了些,以往總有母親在身邊,現(xiàn)如今一個人在宋府,總要一步步的摸索那些庶務,陳mama卻還這般在背后說我……” 何氏一愣,顯然沒料到是陳mama在背后說的這些話,她垂下眼瞼,掏出帕子替羅云楹擦了擦眼淚,笑道,“好了,都是母親的錯,沒想到陳mama在我面前也敢說謊?!?/br> 羅云楹擦了擦淚,撒嬌道,“母親,我實在不愿意讓陳mama伺候我了,有古mama跟翡翠和紅秀就挺好的,翡翠那丫頭也不錯,性子軟軟弱弱的,我挺喜歡的,母親您就把翡翠的賣身契給我吧,這樣我用著翡翠也放心一些?!?/br> 何氏笑道,“你這丫頭,有我替你收著不就好了嗎?” 羅云楹紅著臉說,“母親,我總想著有身契再手,她們也就不敢以下犯上了,總是會敬著我一些的?!?/br> 何氏沒在堅持,不過是個懦弱的小丫鬟,給她也沒什么,讓人把翡翠的賣身契拿來給了她,何氏又笑道,“好了,好了,都給你了,也莫要跟陳mama嘔氣了,讓她們跟著你回去好了,你一個人在宋府,我始終是不放心?!?/br> 羅云楹接過翡翠的賣身契,卻是堅持不讓陳mama跟著過去了,何氏沒法子,把陳mama跟兩個丫鬟叫了過來,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又按照家規(guī)各打了二十大板,打的陳mama和兩個丫鬟鬼哭狼嚎,說再也不敢了,羅云楹這才松了口,說是等她們養(yǎng)好了傷再回宋府去。 ☆、第 12 章 回去的路上,羅云楹看著翡翠的身契笑了笑,何氏愛裝母慈子孝,她陪著就是了,軟軟的說上幾句話,還把手下丫鬟的賣身契要來了,既然決定用翡翠,總歸要把賣身契要來,用的也放心一些,至于陳mama,春蘭跟夏荷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紅秀有些不滿,嘟囔道:“大奶奶,您就是心太好了,陳mama她們這般,您還讓她們回宋府去?!?/br> 羅云楹笑道,“既然她們喜歡回來伺候我,就伺候著吧,這樣你也輕松了一些?!彼f著側(cè)頭看了紅秀一眼,紅秀是個好丫頭,年紀比她還小一歲,她想著等自己的事情解決了,紅秀年齡再大一些的時候就給她找一門好親事。 回到安苑,羅云楹梳洗睡下,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心里頭不知為何要是想到那日在寺廟里碰見的受傷的男人,心底總有股古怪的情緒在鬧騰,她也不清楚是為何,想著想著,她就想到了祁鏈,忍不住低低的嘆了口氣。 過了沒兩天,陳mama,春蘭跟夏荷就回來了,這次回來三人老實了不少,陳mama看羅云楹的眼神都有些不大一樣,兩個丫鬟更是不用提了,兩人也照顧過羅云楹幾天,知道她的一些習慣,這次從武安侯府回來更是不敢馬虎了。 兩人也覺得有些奇怪,她們原本是武安侯夫人身邊的三等丫鬟,在侯府的時候也伺候過羅云楹,知道她的一些習慣,眼下似乎不同了。以往的羅云楹從來不會在乎這些瑣事,不管穿什么,吃什么,用什么都是大丫鬟說了算?,F(xiàn)在吃的方面雖然不講究,可一些食物是從來不會碰的,包括每日喝的一些冰鎮(zhèn)湯水,總是淺淺的兩口就好,從來不會貪口,每日都還會喝一些不同種類的花茶。穿著方面更喜歡柔軟的綢錦,梳洗后愛穿寬松柔軟的袍子。和以前的區(qū)別實在太大。 其實不僅這兩個丫頭注意到了,連紅秀也發(fā)覺大奶奶的好多習慣都不同了,只想著是因為離開武安侯府的原因,也沒深想。 如此過了好幾天,羅云楹翌日一早起來,春蘭夏荷伺候著梳洗,紅秀過來給她梳了發(fā)髻,看著銅鏡中羅云楹圓潤不少,越發(fā)美艷的臉蛋,說道,“大奶奶,您越發(fā)的好看了?!币酝牧_云楹性子膽怯,每次縮頭縮腦的,人也瘦,就算五官美艷,卻不會讓人覺得很出彩??裳巯氯瞬辉傥肺房s縮,眼神明亮,身子豐盈了一些,整個人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