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如果要選一個詞來形容自己,你會選擇什么? 大多數(shù)人無法立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定義自己,徐良期也是。但如果要她此刻選一個詞來形容何遜,那她可馬上就有答案了。 陰魂不散! 徐良期用各種理由,加班,團(tuán)建,朋友約會,拒絕了何遜一次又一次的見面,她自以為能拖過一陣時間,起碼能拖到何遜“清醒”。 可惜,何遜把鍥而不舍的運(yùn)動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于是,徐良期在一個普通的工作日,下班之后,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何遜。 何遜站在一樓大廳的中央,專心致志地盯著自己的腳,就差把頭埋進(jìn)領(lǐng)子里??删退氵@樣,也還是抵擋不了周圍人群對他投來的各種打量目光,羨慕的,嫉妒的,還有春心蕩漾的…… 徐良期混在一堆剛下班的人群中,像只大蝦一樣弓著身體,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Yeah!何遜沒有注意到她,她成功地從他面前逃過。 距離旋轉(zhuǎn)門還有4米,3米,2米…… 馬上就能觸及到溫暖的希望時,徐良期感覺到自己的后脖子被一只大手抓住。這只手很大,甚至能環(huán)繞住徐良期的脖子。徐良期心里一冷,完了,這是被命運(yùn)扼住后脖頸的恐懼。 “徐良期?!薄\(yùn)’開口了。 徐良期感覺到自己籠罩在一片冰冷之中,誰能救救她? 沒有人能救她,她周圍的人群甚至自動分開兩波,給何遜留出了一條“康莊大路”。 旁邊的姑娘還給了徐良期一個復(fù)雜的眼神,她的眼神像是在說:“可以啊,姐妹,憑你的姿色都能釣到這樣的帥哥?!?/br> 這絕不是徐良期自己腦補(bǔ),而是因?yàn)閺男〉酱?,在何遜旁邊的她收到過太多這樣意味深長的眼神了。 徐良期的嘴角往下垂,露出一個苦笑。 “徐良期,我餓了。”何遜抓著她的脖子,把她拎到了一邊。 徐良期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一樣,等著教導(dǎo)主任何遜的訓(xùn)斥。 雖然論年齡,徐良期才是長,但從智商,長相,前途來看,何遜都以至高無上的優(yōu)勢壓倒了徐良期。所以徐良期也只敢嘴上過過干癮,但真遇到事情,她還是慫的。 “我錯了?!毙炝计谥鲃诱J(rèn)錯,期待自己的良好態(tài)度能爭取到寬大處理。 “嗯?!焙芜d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知錯就好。我餓了,你請我吃飯,怎么樣?” 徐良期還能怎么樣呢,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徐良期跟在何遜的身后往外走,伸出手揪了揪何遜的衣角。 “吃麻辣燙怎么樣?” 何遜一低頭,就看到徐良期堆滿笑容的臉,像年畫上的福娃,憨態(tài)可掬。 “不。”何遜也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要吃天香居?!?/br> 天香居是老字號,每道菜都貴的離譜,徐良期揪住何遜衣角的手更用力,把衣服當(dāng)成本尊。 何遜打定了主意給徐良期一個教訓(xùn),點(diǎn)起菜來是一點(diǎn)沒手軟。徐良期看著漂亮小jiejie往桌上擺放好一樣又一樣的菜,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如果她今天猝死在這,那何遜就是兇手,兇手! 但,徐良期轉(zhuǎn)念一想,她好吃好喝地把何遜喂飽,這樣也更好談事。雖然大出血了一把,但總歸也算有價值。 這么一想,徐良期舒服了,甚至還拿起筷子主動給何遜夾了菜。 “何遜。”徐良期輕聲細(xì)語地叫他。 “怎么了?”何遜夾起徐良期夾給他的菜,放入口中,慢慢地嚼。 徐良期看著細(xì)嚼慢咽的動作,眨了眨眼,感覺他好像不是在吃菜,而是在嚼她的rou。 “有話就說。”何遜放下了筷子,專心地等著徐良期開口。 徐良期舔了舔嘴唇:“我覺得,我們還是恢復(fù)以前的姐弟關(guān)系比較好?!毙炝计诖炅舜晔?,這是她緊張時常有的動作。 何遜沒說話,只是看著徐良期。 徐良期更緊張了。 “你看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糗事都是再清楚不過了,不適合發(fā)展戀愛關(guān)系?!毙炝计谶呎f邊觀察何遜的臉色,見他沒有什么反應(yīng),才敢繼續(xù)往下說:“而且,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這么好,萬一我們談戀愛鬧崩了,那兩家人多難看啊。是不是?” 徐良期自覺,她這一番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十分有效,就是不知道何遜什么反應(yīng)。 何遜能有什么反應(yīng)? 在徐良期又故技重施躲避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她又想做鴕鳥的意思??赡呐乱呀?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在親耳聽到她說這些時,他依舊難過。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胸膛和后背扎針,一根根針從肌膚里往rou里扎,密密麻麻的疼。 何遜好一會都沒說話,徐良期也不敢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面對著一大桌子菜默默無言。 終于,過了好一會,何遜開口了:“你確定么?徐良期?” 徐良期被他這么一問,心底反而升起幾絲猶豫,但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br> “好。”何遜答應(yīng)得痛快,“我們以后就只是姐弟,我不會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徐良期?!焙芜d說完了話,就站起身拉開椅子要離開。 徐良期沒想到何遜會立馬離開,在他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你還沒吃完飯呢?起碼吃飽了再走吧?!毙炝计谔ь^看著何遜,弱弱地說。 在飯店昏黃的燈光下,徐良期還是看到了何遜微紅的眼眶。 “我,我,我……”徐良期“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 “你自己吃吧?!焙芜d推開徐良期的手腕,徑直朝門口走去,再也沒回頭看。 何遜走了,只剩徐良期自己面對著一大桌子佳肴,無從下手。 何遜的臉還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微紅的眼眶,和緊抿著的雙唇。徐良期嘆了口氣。 最終一桌子的菜都被徐良期打包帶走了,大大小小的打包盒拎了十個,快把她的胳膊墜掉了。 陰魂不散的何遜都說以后不會再找她了,她為什么卻高興不起來呢? 徐良期望著自己手里這堆菜,心里酸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