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七,喜歡 顧然一直都知道解雨臣是個什么樣的人。 煙臺那件事,顧然一點都不怪解雨臣,因為從一開始,顧然就知道解家的教育體系下,解雨臣會是一個偏向于涼薄的人。解小九這個人太精明,他一定會告訴解雨臣,在任何時候,都是以自身優(yōu)先。 尤其是對于當時還那么年輕的解雨臣,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平衡好自己該做的事與朋友。因此煙臺那件事,顧然并不覺得是解雨臣當時的錯。 這不會影響顧然對解雨臣的態(tài)度,但會影響他心里的信任感判斷。 按理來說,解雨臣將解家放在顧然之前,顧然也相應(yīng)的不會給解雨臣全盤的信任。 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這樣的。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發(fā)現(xiàn),像顧然這樣獨來獨往太久的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完全信任上一個人的,到現(xiàn)在為止,他真正能夠托付全盤信任的,屈指可數(shù)。 解雨臣,又憑什么呢? 總不會是因為他把解雨臣當成他閨女。 顧然還沒想通這件事,就又出發(fā)去云頂天宮了,關(guān)于長生與成仙的事情接踵而來,顧然便一時間把這事拋在了腦后。 這事一拖,就拖到了巴乃。 困在密洛陀洞里的時候,顧然一瞬間懷疑過,自己會不會真的死在這里。密洛陀是遠古瑤神,對顧然的能力多有克制,他就算有些保命手段,也擋不住這么多密洛陀。 在不知疲倦沒有盡頭地殺密洛陀的時候,顧然一瞬間想到了解雨臣。 很難想象在這種大腦幾乎沒有時間去運轉(zhuǎn)的時候,他是怎樣分出精力來想到解雨臣的。 顧然有兩個念頭,第一,如果他真的死了,解雨臣會不會難過?第二,如果他真的要死了,他會惋惜,見不到解雨臣最后一面了。 幸運的是,他沒死。 他們從密洛陀洞里往外爬的時候,顧然才想明白。 他相信,自己在生死一線時的思緒是最本能、最真實的,不存在任何自欺欺人。 為什么會想到解雨臣,為什么會給解雨臣超乎尋常的信任,答案已經(jīng)明了。 顧然想,他好像一不留神喜歡上他家閨女了,不是,是喜歡上解雨臣了。 要不是黑瞎子有事沒事拿閨女這事來調(diào)侃,顧然也不會在這時候都能想岔了。 虧了只是一時玩笑,不是真閨女,不然這事兒就大了。 來巴乃處理事情救人的仍然是黑瞎子,解雨臣一如既往坐鎮(zhèn)后方,顧然在劫后余生的時候想著,不錯,他家閨女,不是,他家解語花不錯,已經(jīng)完全成長起來了,知道在這時候自己不方便出面,只能派黑瞎子來。 顧然并不會因此覺得心里難受,反而他很滿意。在床上躺著養(yǎng)傷的時候,顧然一直在想,原本一段多么美好的父女情,怎么突然就變味兒了? 大概是來源于解雨臣的成長,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解雨臣成長到了讓顧然欣賞,進而吸引顧然的程度。 喜歡這種情感的生成有很多種,顧然對解雨臣是來源于欣賞。 拋開七七八八的因素,顧然想,他最欣賞解雨臣的,是他超乎年齡的冷靜自持。 這是顧然做不到的,一來,他智商沒這么好,天生劣勢,二來,他隨心所欲慣了,不像解雨臣有許多需要權(quán)衡的東西。 解雨臣這張好看到充滿迷惑性的臉,搭配上他絕端的理智,對顧然構(gòu)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這種喜歡大概可以歸結(jié)為靈魂上的碰撞,甚至是無關(guān)性與愛的,因此顧然甚至不計較解雨臣是否對他有同樣的喜歡,不計較解雨臣把他放在什么位置,而單純地喜歡他。 顧然本想傷一好就去北京見解雨臣的,試探試探解雨臣的態(tài)度,但沒想到被汪家牽絆住了。 汪家的事牽扯了他的全部時間和精力,也讓他從劫后余生的欣喜中冷靜下來。 他是不能對解雨臣挑明的。 現(xiàn)在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的距離,已經(jīng)是可以靠近的極限了,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解雨臣到底是解當家,如今解家勢大,他身后牽扯的是整個九門,到了他這份上,恐怕連婚喪嫁娶都是有利益考慮的,不能完全隨心所欲,更何況是跟一個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在一起呢? 而且解雨臣畢竟是解小九的孫子,解小九請他過來幫忙,自己最后卻拐走了人家孫子,實在是過分了些。 再者,顧然現(xiàn)在對自己的生命狀態(tài)并沒有一個準確的把握。 他還有多少時間會變成如密洛陀一樣的怪物?他到底用不用搞死自己?一切都是未知的,在這些事情確定之前,他哪敢輕易與人托付余生? 更何況,照顧然看來,解雨臣對他并沒有什么額外的情感,他犯不著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欲拖人下水。 顧然突然想起來在煙臺的時候,黑瞎子問他,值得嗎? 恐怕從那時候開始,黑瞎子就已經(jīng)看出了些端倪——顧然那時候早已表現(xiàn)出來但自己毫未察覺的情感。 不過顧然自己表達情感的方式也算奇葩,真讓旁人看來,說一句養(yǎng)孩子也不算未過。起碼顧然有把握,像吳邪這種人,就不可能看出來他對解雨臣的心思。 既然如此,事情就更簡單了,解雨臣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那說明當局者迷,顧然只消得和從前一樣對待解雨臣,就不會被解雨臣發(fā)現(xiàn)。反正他日常就是一些不正經(jīng)的插科打諢。 顧然將自己的感情隱藏的很好,解家、新月飯店、霍家,直到兵分兩路,解雨臣去了四姑娘山,他去了巴乃,都沒有任何顯露。 只是在臨走之前,嘮嘮叨叨給解雨臣帶來許多藥。 解雨臣半是高興半是無奈,由此黑瞎子說漏嘴了,說顧然把他當閨女養(yǎng)。當時黑瞎子還調(diào)侃了一句:“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說明你倆這前世今生啊,剪不斷理還亂?!?/br> 解雨臣一邊能感覺到顧然像是養(yǎng)孩子一樣在無條件包容他,一邊又覺得分外無力。 他和顧然不是世俗年齡差的阻礙,而是我生君已老的閱歷差距。他還是個需要學習的孩子的時候,顧然已經(jīng)過盡千帆了。 解雨臣很難想象顧然這樣的人,還能如何帶著一份感情白癡的幼稚愛上一個人。 顧然和黑瞎子是不一樣的。黑瞎子的滄桑感很大程度上來源于他背負的命運,但顧然的滄桑感則是歲月本身。 解雨臣能隱約感受到,顧然和黑瞎子說是同個年代的人,但靈魂深處有著很差的差距。 可能含飴弄孫是每個老人都必然會有的一種情結(jié),解雨臣想不到任何辦法去改變這種所謂的父女情。 尤其是顧然給他一堆藥的時候,像極了送孩子第一次出遠門的家長。 顧然用行動終止了解雨臣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內(nèi)心煎熬與掙扎。 隨著顧然接觸九門的事越來越深,隨著顧然開始調(diào)查汪家,解雨臣動搖過,通過他們共同的敵人,顧然終于和他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都被這些所謂命運的東西束縛著,既然顧然已經(jīng)不能完全自由,那再多他一個束縛又有何妨呢? 解雨臣思考過,甚至準備從四川回來之后就把一切攤開到臺面上來說,但顧然用實際行動打消了他的念頭。 沒有用的,解雨臣想,他就算有勇氣給顧然套上愛情的枷鎖,但顧然不會束手就擒。 他不曾與顧然走過那漫長而孤獨的歲月,也無法通過這短短幾年的時間來溫暖一個已經(jīng)老去的靈魂。 解雨臣身邊沒什么正常的女人,感情問題只能問吳邪。 在四姑娘山等待兩邊傳信的日子里,解雨臣問吳邪:“你有沒有女同學,跟比她大很多的男人談戀愛?” 吳邪先是一愣,雖然他之前在跟解雨臣聊他們童年分開后各自的人生,但解雨臣這問題實在是太跳躍了。 “還真有兩個,一個是我高中同學,高中畢業(yè)沒幾年就結(jié)婚了,她丈夫比她大十幾歲;還有一個是我大學同學,是個天才,工作的時候跟她上司談戀愛?!?/br> 解雨臣平淡的問:“現(xiàn)在都怎么樣了?” “高中那個女生過得不好不賴,之前聽我同學說,她懷孕之后就辭了工作,在家?guī)Ш⒆?,感情一般,就很相敬如賓。大學那個倒是不錯,女強人一個,倆人到現(xiàn)在還是熱戀期,人家產(chǎn)生的愛情的火花是工作和靈魂的碰撞。” 解雨臣垂下了眼,吳邪這兩個同學,徹徹底底扼殺了他愛情的火苗。 吳邪這人大概是沒怎么談過戀愛,情商也不高,木頭一個,講的并沒有觸及到他兩位女同學感情生活的核心,但解雨臣不難分析出來。 高中的女生,是個非常典型的反面例子,短暫的愛情與荷爾蒙不能抵消閱歷與精神的差距,因此最后才會歸于生活的平淡。而大學的女生,則與之相反。 但吳邪的同學二十多歲,男方不過三四十,所謂差距,也不過是女生不到一半人生的距離罷了。 ※※※※※※※※※※※※※※※※※※※※ 不知道你們身邊有沒有那種年齡差蠻大的戀愛,能不能get到小花的這種糾結(jié),我以前有一對朋友是這樣,也萌過一對年齡差蠻大的冷cp,印象蠻深的一句話,大概是說,我該怎樣追上他靈魂的厚度啊。 就蠻有意思,尤其是像小花這種,極致的理性,換個說法就是腦袋里琢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