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踹了幾腳柱子，然后迅速躲到一邊，等上面的粉塵都落到地上，才用衣服捂住口鼻往上爬。

    麒麟頭的位置非常好爬，不一會兒就到了頂。

    “別碰過上面?！鳖櫲徽驹谙旅婵戳丝赐蝗徽f道，“上面應(yīng)該是卡住的，你一推上面的樓板，粉塵就都得掉下來，你們兩個下來，張家人不會把柱子設(shè)計成樓梯的，回趟祖宅跟溜門撬鎖似的，太不雅觀，不符合他們封建大家族的調(diào)性，這柱子可能有名堂。”

    胖子在最上面，就算顧然提醒了，也不免吸入一些粉塵，下來之后覺得有點喉嚨發(fā)癢，開始咳嗽。

    “放緩呼吸，盡量少吸入這些粉塵，不然呆久了內(nèi)臟就爛了?！鳖櫲惶嵝训?。

    突然咔噠一聲，胖子之前踩過的麒麟頭發(fā)生了移動，一條樓梯從上頭架了下來。

    “他這機關(guān)反應(yīng)夠慢的啊?！鳖櫲活拷Y(jié)舌，“上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到了二層，手電一照，赫然看到幾百個架子，分層很多，上面躺滿了鐵人傭。

    鐵人傭是以一個點放射狀排列的，呈現(xiàn)出一套完整的伏羲六十四卦。

    “大手筆啊。”顧然嘖嘖稱奇，“這么多密洛陀在這兒，張家人確實牛逼。”

    這一層和下面一樣，都有四根巨大的柱子，地上有大量凌亂的腳印，不好判斷張起靈他們是從哪里上去的，只能一點一點搜索。

    胖子拿手電掃上面的橫梁，上面密密麻麻畫了很多奇特的文字，這些文字的體系各不相同，似乎是來自不同的地方。

    胖子停下來道：“看來我的推測沒錯，張家人作為最原始的盜墓世家，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了解中國歷史真相的人，他們將他們從倒斗中帶出來的一切秘密，全部封鎖在這座張家古樓里?！?/br>
    顧然道：“張家有非常悠久的歷史，幾乎每一個你能夠想到的朝代都有他們的參與，這上面刻的不一定是倒斗的記錄，也有可能是從別的渠道的發(fā)現(xiàn)，總之，你能想到的那些散佚的史前文明，可能都在這兒了。這里頭有銘文，也有別的文字，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不同地區(qū)、不同部落的不同文明?！?/br>
    “那我們往上走，豈不是在遠(yuǎn)離最大的秘密？”吳邪道。

    “最大的秘密不在這里?！鳖櫲粨u了搖頭，“這里都到春秋前期了，長生發(fā)生的時間比這要早，這棟樓里沒有。”

    “你知道？”吳邪狐疑道。

    顧然不避諱地點了點頭：“我說過，我也進(jìn)了張家的一個地方，但不是這棟樓，我在我去的地方，知道了長生的真相?！?/br>
    胖子道：“什么長不長生的，你倆先別嘮了，咱哥仨的主要任務(wù)不是救人嗎？咱趕緊找路，再往上走，小哥他們肯定在上頭。”

    在樓的西邊找到了上去的機關(guān)，胖子搶先上去，這一層沒有鐵人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烏龜，烏龜長的人面，一張女人的臉，前肢的末端是人手，后肢是烏龜?shù)哪_，烏龜背上有一個凹陷，里面有個黑球，似乎是可以取下來的。

    胖子看到石像嘖嘖稱奇，可算是有個認(rèn)識的東西了，這東西是氏人國的國徽，神農(nóng)的后裔。

    吳邪和胖子正在研究這一層的浮雕裝潢，顧然突然一陣咳嗽，捂住嘴巴的手指縫里滲出血跡。

    吳邪連忙拿了水壺讓他漱口：“你沒事吧？”

    顧然擺了擺手道：“不打緊，要不是內(nèi)傷有點重，這里強堿的粉塵對我不會有這么大影響?！?/br>
    胖子倒是憂心忡忡：“咱動作得快點，再呆下去，我們倆遲早也得這樣?！?/br>
    “你們?nèi)フ疑先サ穆?，我歇會兒就好了?！鳖櫲徽驹谠匦菹⒘艘粫海彩俏萋┢赀B夜雨，他做的藥基本上都給解雨臣和張起靈他們了。從密洛陀洞里出來，他是抱了死志的，進(jìn)張家古樓之前他壓根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著出來，便沒給自己留藥效最好的傷藥。

    現(xiàn)在倒好，他得保證自己活著出去，還得把張起靈再救出去。

    胖子和吳邪四下搜尋，發(fā)現(xiàn)張起靈他們的腳步在一處逡巡，但這四下什么都沒有。

    顧然見他們倆站在一處空地研究什么，正準(zhǔn)備走過去看看，就聽到一連串的聲音，立刻抬頭看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手電筒的光打上去，發(fā)現(xiàn)天花板上足足掛了幾萬個小盒子。

    “我靠，張家人有收集癖吧，這什么東西？”顧然幾乎破口大罵，張家人的腦回路他是真的搞不懂，什么東西能數(shù)以萬計地收藏，還吊在天花板上裝神弄鬼？

    胖子扯出□□：“打下來一個看看就完了，想看哪個？你選一個，胖爺我給你亮亮手藝，來個百步穿楊?！?/br>
    顧然隨便往遠(yuǎn)處一指：“就那個吧?！?/br>
    胖子抬手一槍，遠(yuǎn)處天花板上的盒子應(yīng)聲而落，在地上滾了幾下。

    三個人立刻捂住口鼻，等粉塵都散了才過去，把盒子撿起來，胖子敲開倒在地上，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干枯的手，長著兩根奇長的手指。

    顧然皺了皺眉，這顯然是張家人的手，但他們砍手干什么？

    胖子又打了幾個下來，里面全都是干枯的手，有的已經(jīng)完全腐爛，只剩幾根白骨，但能看出來，都有兩根奇長的手指。

    吳邪看了看頭頂說：“這應(yīng)該是一個手冢。這些手都有張家人的明顯特征，數(shù)量這么多，年代又各異，有可能是尸體太重沒法運回來，也有可能是尸體被嚴(yán)重破壞，只能砍下一只手，以這種形式葬在這里?！?/br>
    胖子問：“那怎么會有這么多？”

    “戰(zhàn)爭?！眳切暗?，“這么多人，肯定是因為大規(guī)模的火并或者戰(zhàn)爭?！?/br>
    胖子問：“那你還記得我們從湖里撈出來的尸體嗎？那些也沒有手，手都被砍掉了?！?/br>
    顧然知道胖子的言外之意，便道：“那里面可能有張家人的尸體，但也有可能是考古隊的，不能確定。我在水下的張家樓里看到了一些鐵鑄的密洛陀，也被砍掉了一只手?！?/br>
    “合著這張家人有戀手癖，見到誰都砍手?！?/br>
    顧然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有一個猜測。當(dāng)年張啟山組織四姑娘山的倒斗，是為了一個活著的人，后來陳文錦他們來巴乃，我們有猜測，是為了送葬，這二者很有可能是同一個求長生的人。為什么尸體要送進(jìn)張家古樓，有可能是因為尸體在張家古樓里面會發(fā)生一些變化，來達(dá)到長生的目的。

    我覺得，這個變化的關(guān)鍵在于這些手。被盤馬殺掉的考古隊其實并不重要，有可能只是因為要掩藏考古隊的身份，讓就算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也只以為是張家人，來保護(hù)調(diào)包之后的考古隊。關(guān)鍵的問題，在于密洛陀和張家人的相似性。”

    顧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密洛陀是遠(yuǎn)古瑤神，我有一種猜測，所謂遠(yuǎn)古瑤神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樣子，有可能是追求長生的結(jié)果，他們和西王母不一樣，西王母你們可以理解成是飛升成神仙了。密洛陀某種意義上和禁婆有點像。

    張家人也是長生者，我知道的張家人都是死于各種事故，從來沒有聽說過自然老死的，我有一種猜測，張家人和密洛陀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lián)系，不然密洛陀為什么會成為守護(hù)張家古樓不被外人入侵的存在，為什么我們把油灑在地上，就可以找到張家古樓的方向？

    至于這種聯(lián)系，我猜有可能是一種近似的長生機制，張家人的長生來源于西王母，密洛陀我不知道，但一定與西王母有些關(guān)系。可能這種機制的核心在于他們的手，那個想要求長生的人，尸體在張家古樓里會發(fā)生變化，可能核心也會在于手?！?/br>
    雖然顧然說的都是人話，但胖子被繞得云里霧里的，直接道：“所以你說了這么多，有啥用？”

    顧然聳聳肩：“沒啥用，分析一下他們神奇的手而已?！?/br>
    “找路要緊，你要是好奇張家人的手，回頭找小哥問問就完了。”吳邪一邊順著張起靈的腳步繼續(xù)向前探一邊說。

    找到下一段樓梯，三個人又走了上去，這一層就已經(jīng)正常許多了，和許多塔樓一樣，這一層樓里有很多隔間，所有隔間的門都是關(guān)著的，完全看不到里面。

    隨便找了個房間，三人把衣服當(dāng)扇子，扇掉門上的粉塵，顧然便直接推門進(jìn)去了。

    房間不大，里面是一口棺材，墻壁上掛滿了寫了文字的木牌，是墓志銘。

    墓志銘上記錄了墓主人的一生，顧然掃了一眼，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便沒仔細(xì)看。

    吳邪倒是看得很認(rèn)真，這墓志銘其實就是印證了顧然的兩個說法，其一，張家人在歷史上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比如這位就有“發(fā)冢無數(shù)，所得眾多，以定朱家江山，獲利頗豐”；其二，張家人長生，死都不是老死的，這位是死在一次邊境沖突中，被族人從朝鮮帶回來安葬的。

    顧然看胖子一直往棺材那兒瞅，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看到棺材就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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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夏季茶話會之他們在干什么集

    32

    黑瞎子是顧然見過的下斗帶裝備最千奇百怪的，比如各種口味的青椒炒rou飯，辣的不辣的、咸的不咸的、甜的不甜的，可惜顧然不愛吃青椒，每次都拿盒飯去蹚雷，扔一個盒飯測試前面的通道有沒有機關(guān)。

    聽說黑瞎子承包了個工廠專門生產(chǎn)青椒炒rou飯，還研制出了壓縮包裝的，每次帶的都足夠一條甬道扔一個了。

    他倆省事了，后人再來倒斗就驚嚇了。

    比如解雨臣。

    早年間顧然和黑瞎子禍害過一個墓，后來解雨臣帶伙計也去過，每一條通道上都有個盒飯。偶然遇上岔路口不知道走哪邊，解雨臣直接帶隊走有盒飯的一邊。

    在伙計面前很鎮(zhèn)定的解雨臣，背后吐槽說：“我當(dāng)時以為瞎子是個千年老粽子，跑出來了，我倒的是他的墓。”

    后來這事兒讓霍秀秀知道了，她意味深長地說：“可能黑瞎子是被顧然哥哥放出來的?！?/br>
    解雨臣：這個故事竟然圓上了

    33

    聽說黑瞎子因為炒飯的事找顧然要過盒飯錢，顧然沒給，并讓他去找解雨臣要。

    解雨臣也沒給，并又在瞎子的欠賬列表上加上了他當(dāng)年下斗的精神損失費。

    34

    顧然評價張起靈下斗：十項全能。

    粽子能打、血尸能殺、尸蟞能趕、磚頭能拆、盜洞能挖、機關(guān)能戳、歷史能講、棺材能開、明器能摸，人還能救。

    顧然評價吳邪下斗：十項全能。

    粽子、血尸、野雞脖子、尸蟞、機關(guān)……種類太多，顧然實在是不想羅列了。

    總之，就是什么東西，吳邪都能弄出來。

    這么一琢磨，吳邪和張起靈絕配啊，一個什么都能弄出來，一個什么都能解決。

    35

    顧然很久沒有鬧騰過胖子了，主要是因為他前幾條鬧騰了個大的，胖子在研究佛跳墻怎么做。

    廢了好幾鍋料，顧然深刻懷疑如果自己再去廚房鬧騰，胖子會用佛跳墻燉他的腦花。

    36

    吳邪他爸他叔都致力于給他相親，顧然致力于破壞吳邪的相親。

    有一次都破壞到北京去了，解雨臣實在沒忍住，問顧然是不是喜歡吳邪。

    顧然一臉驚恐，解雨臣以為他猜中了顧然的心事，然后就聽顧然說：“吳老狗當(dāng)年嘲笑我沒伴兒。我跟你說，這人啊，一定不能老，尤其是心態(tài)和年齡一起老，這種老東西啊，嘴毒得很。你說要是百年之后，吳邪還沒老婆，讓吳老狗知道了，他表情一定很好笑?！?/br>
    解雨臣想了想，顧然確實心態(tài)沒有隨年齡一起老，所以這老東西，不僅嘴毒得很，心也毒得很，禍禍完吳老狗，又開始禍禍人家吳家的寶貝孫子獨苗苗吳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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