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神樹副本9
吳邪陷入了沉思,確如顧然所說,老癢這人一路上都在騙他。老癢沒有三叔那么聰明,所以他的謊話漏洞很多,只是一路而來行程太匆忙了,吳邪沒有靜下來好好想過這個事情。 一開始,老癢說去陪葬坑,但從后面的行跡來看,他的目標是這個墓。而且吳邪懷疑老癢已經(jīng)下過這個墓了,不然沒法解釋他在路上有很多地方記得路。 老癢最大的破綻出在一開始的時候,只是那時吳邪的注意力全被六角銅鈴吸引了,而忽略了老癢言語中的漏洞。按老癢的話來說,他要錢,四百萬,這錢吳邪拿不出來,但顧然能拿得出來,對于老癢來說,最省事的方法應該是找顧然借錢,而不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秦嶺。 只能說明,老癢有除了錢以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應該跟吳邪有關(guān),就如顧然所說,老癢需要讓吳邪一起下墓,而他不希望顧然摻和。那么墓里有什么事情是必須吳邪來完成,而顧然不能知道的呢? 顧然見吳邪眉頭緊鎖,揉了揉他的頭:“已經(jīng)到這里了,很快就能知道老癢的目的,我觀察過了,他身手跟你半斤八兩,你防備著他,應該一時間不會出事。積尸地里我給你的那盒毒針帶沒帶,一旦老癢有異動,趕緊下手,那東西不要人命,只是會讓他失去行動力,我有解藥?!?/br> 吳邪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在魯王宮的時候用掉了,就是你和小哥跟我們分開的時候。” 顧然道:“你等下。”他在包里翻了翻,又拿出一盒毒針,還有一把很短的匕首,他想了想,又翻出一個小金屬鏤空的球,遞給吳邪,“匕首上也有這種毒,都給你。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就往這個球里滴一滴你的血,這里面是我養(yǎng)的蠱蟲,能聯(lián)系到我,這樣你出事我也能感覺到?!?/br> 吳邪接了過來,把東西收在自己的衣兜里,點了點頭。 顧然拍了拍吳邪的肩膀:“我上去了,注意安全?!痹捯魟偮?,顧然就抓著青銅樹枝爬了上去,速度極快,比剛才帶吳邪他們一起爬的時候不知快了多少倍,一眨眼就沒了人影。 下面的青銅樹好爬,顧然防備著老癢,想盡快甩開他們,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往上爬。很快,顧然就發(fā)現(xiàn)上面的青銅樹枝越來越密,已經(jīng)沒有辦法貼著樹干攀爬了,只能倒掛出去,踩著枝椏的尖頭往上爬。 顧然爬到枝椏外面,算了算距離,在心里感謝了一下曾經(jīng)教過自己輕身功夫的二月紅,要沒有他那一手,這一段爬起來就費力了。顧然的速度降了下來,這一段路對吳邪三人而言很有難度,不可能追上來。 往上爬了幾分鐘,顧然看到上面不遠處掛著許多帶著面具的干尸,這些干尸的手腳卡在枝椏里,臉都是朝下的,奇怪的是臉上的面具并沒有因為重力而脫落。顧然一眼望去,只覺得這些東西好像在盯著他。 顧然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湊近一具干尸,用力摘下它臉上的面具,雖然干尸的臉已經(jīng)因為縮水而顯得十分猙獰,但可以看出,這是一個人。 這青銅樹上,密密麻麻掛了這么多死人。 顧然忽然覺得手上的面具有些異樣,這面具沒有繩子,不是靠外物固定在臉上的,只能是這面具自身有蹊蹺。而且這面具的形狀非常奇怪,在嘴巴后面的位置,有一個螺旋的小凸起,上面還有一個小洞,是直接塞到嘴里的。 顧然從洞那里掰開了面具,里面露出一段類似螃蟹腳一樣的東西,顧然把它抽了出來,是一只已經(jīng)石化的蟲子。這蟲子只有半截,顧然用手電照了一下干尸的嘴,果然,嘴里有另外半截蟲子,一直插到喉管里。 這是少數(shù)民族的蟲蠱。 顧然曾在云南的墓里見過類似的東西,這些蟲子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人的身上,輕則為人所控,重則直接斃命,邪門得很。那面具上的蟲蠱是螭蠱,他曾經(jīng)見過,這種蟲子可以通過面具爬到人的身體里,人就戴著這個面具一輩子摘不下來了,行為都受蟲子控制。 八成是設計來守護青銅樹的,帶上面具的人就成了守護者。 顧然扔掉手里的面具和蟲子,從包里掏出一截染血的紗布,撕成兩段,纏在兩只手上。這還是在魯王宮的時候,從張起靈身上弄下來的血。虧得他當時沒直接扔掉,這次還給帶來了。 但愿啞巴張的血干了之后也能驅(qū)蟲吧。 顧然爬過這些干尸,用手電往上一打,大概往上六七十米的地方,青銅樹干上附滿了這種螭蠱面具。那些面具里的蟲子應該都是活的,數(shù)量太多了,即便是啞巴張的血管用,那段路也得小心翼翼地爬。 更何況顧然現(xiàn)在沒把握,隔了這么久已經(jīng)干掉的麒麟血還能不能用。 若是不能用,通過上面一段路就要費些功夫了。 顧然干脆掛在青銅樹枝上休息,從祭臺一路過來,他都沒有休息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有些累了。顧然從包里翻出一包壓縮餅干,就著水就開始啃,也不嫌這東西難吃了。 休息了十分鐘,顧然從包里拿出一根繩子,重新背好背包,開始往上爬。靠近面具的時候,那些螭蠱就像是感受到了人一樣,紛紛動了起來,沿著青銅樹枝就朝著顧然的方向爬了過來。 顧然一看就知道這啞巴張的血沒什么用,趕緊往上爬,也不知道螭蠱有多少,如果上面整棵樹都是螭蠱,顧然可就真的沒辦法爬到樹頂了。他本是再大,也擋不住螭蠱的數(shù)量多。 顧然速度雖快,但畢竟他是個人,體積大,這里的青銅枝椏太密集,他的身手不好發(fā)揮。而螭蠱就不一樣了,這些小東西完全不受影響,順著青銅樹枝爬得極快。 一只螭蠱纏上了他的腳。 顧然蹬了一下,沒甩掉,只能用手往下拽,卻發(fā)現(xiàn)很容易就拽掉了。他想了想,又嘗試著把手伸向螭蠱密集的地方,一部分面具停在原地或后退,而另一部分則不受影響地爬過來。 顧然這下明白了,不是啞巴張的血不好用,只是這繃帶當時纏在他的傷口上,也被他的血染了,兩種血混在一起,降低了血液的濃度。而且這繃帶的面積太小,不如啞巴張渾身都是高純度的麒麟血,所以只能管一點作用。 而這蟲蠱是人培育出來的,也分三六九等,有的螭蠱就會害怕這丁點不純粹的麒麟血,而有的螭蠱比較高級,就不怕這玩意兒。 這繃帶好歹有點用,能嚇退一部分螭蠱也是好的。 顧然心思一轉(zhuǎn),干脆解開了剛才從包里取出來的繩子,論攀爬能力,他是肯定比不過這些面具的,只能用點別的手段了。 顧然把繩子一抖,攥著一頭向上扔去,正纏住一根青銅樹枝,顧然雙腳一蹬,接力直接騰空而起,躥了上去,他抓住繩子纏繞的那根青銅樹枝,后背整個向外弓起來,腳蹬在下面的青銅樹枝上,這才避免了被青銅樹枝戳成篩子的命運。 顧然解下繩子,又往上一扔,人再次騰空而起。這樣的風險極大,若是繩子沒纏好,或者在空中的身形沒控制好撞到青銅樹枝上,顧然隨時可能沒命。但這個方法好就好在,速度極快,下面的那些面具根本追不上他,而他在一處停留的時間又很短,驚動到的新面具又數(shù)量有限。 這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顧然如此往上爬了三四百米,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幸好,顧然往上打了一發(fā)信號彈,發(fā)現(xiàn)距離青銅樹頂已經(jīng)不遠了,大概再有二百多米就能到。 顧然松了口氣,上面的青銅樹枝又變得稀疏了,比最密集的那一段好攀爬一些,他可以不借助繩子來迅速爬上去,二百米的體力,他還是有的。 顧然收起繩子,重新開始往上爬,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一段青銅樹干上仍有螭蠱面具,但奇怪的是,靠近顧然的面具越來越少,而馬上就要爬到頂?shù)臅r候,已經(jīng)沒有面具敢靠近他了,螭蠱面具都趴在青銅樹干上一動不動,就好像已經(jīng)死了一樣。 顧然無心去想其中因由,只當是靠近樹頂?shù)恼,F(xiàn)象,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他在樹頂放血的時候,也沒有螭蠱活動。 到青銅樹頂了,這里已經(jīng)沒有橫出去的青銅樹枝,青銅樹干的頂部就是一個十米的圓臺,上面雕刻著雙面蛇的浮雕,而最中間,有一片大概直徑半米的區(qū)域沒有浮雕,上面只有一個刻上去的字。顧然辨認了一下,是金文的“祭”字,這棵青銅樹是祭祀使用的。 顧然蹲下去摸了摸那個字,那里仿佛對他有一種特殊的吸引一般,緊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在把手掌放在字上的瞬間,指尖開始往外滲血,毫無征兆,血越滲越多,就如同在青銅樹下面一樣,整個手掌都在出血。 奇怪的是,顧然并不感覺疼痛,也沒有失血帶來的不適感。 更奇怪的是,血并沒有順著青銅樹干往下流,而是填滿了整個“祭”字的雕刻。 血止住了。 ※※※※※※※※※※※※※※※※※※※※ 2005年夏季茶話會之最終受害者 可能是因為入紅塵這個使命的影響,顧然當年被解九坑了,執(zhí)著于追求時髦一點都沒有一百多歲的樣子。 在吳山居住著的時候,天天跟吳邪胡鬧,偶爾還逗弄逗弄啞巴張。 胖子常說顧然這是為老不尊。 顧然則非常不客氣地說:“我就是為老不尊,你能把我咋的?人家啞巴張為老很尊,我也學習學習他,讓你感受感受家里有兩個百歲老人是什么滋味?” 胖子跟哄孩子似的,“您老省省吧,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起,您老接著跟小天真鬧吧?!?/br> 胖子作為這個家庭的老母親,寧愿顧然跟吳邪瞎鬧,也不想家里有兩個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的人。 晚飯之前,胖子就想把白天的話收回。 天真小無邪同志是有分寸的人,但顧然這只百年老妖精完美演繹了什么叫為老不尊。 顧然,一個究極無敵廚藝廢物,竟然進了廚房。 胖子在看到顧然踏進廚房的一剎那,就覺得大事不妙,尤其是顧然身后還跟著笑得狡黠的吳邪。 “胖子,回頭!” 胖子一回頭,迎上來的就是一團白花花的粉末,撲了他一臉,嗆得他不停打噴嚏。 眼睛都被面粉蒙住了,就只能聽到顧然和吳邪惡作劇成功的笑聲。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快門聲,吳邪用相機記錄下了這搞笑的一幕。 “顧小然!你丫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胖子抹開臉上的面粉,大聲叫囂,“小哥,打他!” 顧然舉著兩只沾滿面粉的手對張起靈說:“啞巴張,你可想好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張起靈站在原地不動,他大概是這個家里唯一一個還有偶像包袱的人了。 至于吳邪—— 胖爺表示:我打不過顧然那家伙,還搞不了你這個小弱缺嗎! 吳邪:“顧然救我!我們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 顧然洗掉了手上的面粉,現(xiàn)在張起靈旁邊,作壁上觀:“誰跟你一個戰(zhàn)線啊,你不要形象我還要呢!” 當天的晚飯推遲了一個小時。 當天顧然被吳邪評為他認識的最為老不尊的人。 胖子表示:受害者難道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