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來訪(2)
“你打算怎么繼續(xù)?”老爺子饒有興趣地問。 “你有想法嗎?”石臻看向高飏,突然把問題拋向了他。 高飏一愣,結(jié)巴道:“柳園、續(xù)命、炒鱔絲,三個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詞,穿起了整個余老板事件。如果把每個詞剖析開來,其實,他們基本都能對應(yīng)上一個地點?!?/br> 石臻看著他笑,小狐貍果然是裝笨蛋,實則聰明得很,有些問題他其實早已經(jīng)想到了。 “柳園本身是一個地點,是金家曾經(jīng)共同居住的老宅,是這個故事或者說金家過往的集合體。雖然它現(xiàn)在拆得七七八八,但是存在過的歷史,是無法更改的?!备唢r喝干杯子里的水繼續(xù)說:“炒鱔絲對應(yīng)的地點有三處,金先生的出生地滿澤村;曾經(jīng)生活的地點,柳園;以及能炒出相似口味的豐記。” 老爺子點點頭:“有點道理,那么續(xù)命呢?代表哪個地方?” “余老板鋪子里的環(huán)形廊道?!笔槿鐚嵒卮穑骸碍h(huán)形廊道的目的是打造敬問制,最終,問的還是柳園的事,它也對應(yīng)著柳園。三個詞組,無論惹出多少事,最終的目標還是柳園,我想,答案或者某些線索,可能只有在柳園內(nèi)才能找到。” “這孩子分析的不錯,能幫到你?!崩蠣斪訚M意地點頭笑,扭頭問石臻:“你還有補充嗎?” “你考我?。俊笔椴粷M。 老爺子:“……你能不懟老人嗎?還是一個饑餓的老人。” 石臻翻個白眼,懶得搭理他,只淡淡說:“高飏的分析基本同意。只有一個補充,關(guān)于炒鱔絲。它和案件的關(guān)聯(lián)的確和過往回憶有關(guān),不過除了菜色之外,這間店鋪的老板娘也和柳園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聯(lián)?!?/br> “是什么?”高飏驚訝,才發(fā)現(xiàn)石臻其實一直在做調(diào)查,只是在沒有正確答案之前,懶得透露太多。 石臻說:“豐記現(xiàn)任的老板娘也是從滿澤村西村而來,叫金沈,現(xiàn)年六十五歲,比金老太小兩歲,應(yīng)該和金先生是同歲,至今未婚。她母親是蕓市人,所以名字中帶了母姓。” “她什么時候離開滿澤村的?”高飏問。 石臻回答:“她比金先生離開滿族村早。十二歲那年,她隨家人離開滿澤村來到蕓市,之后父母開設(shè)面館,從一間小店鋪做到了今天的老字號。因為沒有孩子,所以豐記的繼承人將有她的侄女接棒。” 這間面館快讓石臻扒得□□了,高飏默默想,這家伙真的一直有在查案。 “我們分析過,一間面館的味道不足以讓金家老大念念不忘,這其中勢必是有些特殊情懷的。”石臻望著高飏,漫不經(jīng)心的說:“就算這面館的炒鱔絲有多像家里的味道,那也只是像,不至于幾十年都忘不掉,除非,豐記的炒鱔絲就是出自于金先生之手,金家老大經(jīng)常去吃,才可能有這樣無法磨滅的記憶。” “你是說豐記的掌廚是金先生!”高飏頗為吃驚,差點跳起來。 “算不得掌廚,至少自己兒子來吃,他肯定是要親自下廚的。”石臻提嘴角抽出一個笑容,問道:“你知道金先生叫什么名字嗎?” 高飏搖頭:“不知道。” “金灃澤?!笔橐粋€字一個字地說:“豐記的‘豐’,出自于他名字里的‘灃’?!?/br> “豐記的牌子是取自金先生的名字?”高飏微微皺眉:“可是……面館的簡介并不是這樣寫的?!?/br> “寫給看客看得,自然是一脈相承得套路比較有說服力?!笔樾锤唢r,一副你很天真的表情。 高飏看出了他表情里的嘲諷,撇撇嘴問:“你又去哪里扒人家老底了?” “既然是老字號,自然是有檔案可循的,登錄一下城市圖書館,翻翻老字號史料,就都有了?!笔樾?。 “你又拿我賬號去騙資料了!”老爺子吐槽。 “切,不是為了你,我需要去看那些枯燥的東西嗎?”石臻不屑:“圖書館里,豐記的資料很少,估計連豐記的人自己都不記得,有人曾經(jīng)對面館做過詳細調(diào)查和記錄。不過即便如此,內(nèi)容也不多,但也的確有重要信息顯示?!?/br> “啥?”老爺子眨眼睛。 石臻解釋說:“老字號豐記面館,原來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金記。開始的時候,生意一直顫顫巍巍,只是路邊不入流的小店。后來,二十歲的金沈接手小店,慢慢才把店鋪盤活。后來擴充店面,選的現(xiàn)在豐記的地址,掛牌的時候卻不是金記,而是豐記?!?/br> “有說法嗎?”高飏好奇。 石臻說:“檔案記錄很簡單,金沈當時的解釋是希望把店鋪做得紅紅火火,讓生活豐沛精彩。她還補了一句,說自己來自于一個有水的地方,和帶水的人有緣,豐是她的福字?!?/br> “金灃澤的名字帶豐字,帶水,又是從滿澤而來,倒是和她后面那句話頗有點關(guān)聯(lián)。”老爺子說。 石臻感覺眼皮好重,他想去睡覺,啞著嗓子說:“十有八九有關(guān)聯(lián),不過這其中猜的成分比較多,得直接接觸了當事人,才能作進一步分析?!?/br> “你要去見金沈?”高飏激動又好奇。 “正在約,明天就會有消息?!笔槟罅四蟊亲觾蛇呇劢牵骸皶е愕??!?/br> 高飏笑笑,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好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我要去睡覺了,困死了?!笔榻K于找到機會起身,拖著步子往房間走。 老爺子見他要走,猶豫著說:“石臻……這個金先生、柳園……他會不會……” 石臻背對爺爺,只淡淡說:“我知道你想到什么。沒確定之前,我不想去做這個假設(shè)。” “行,去睡吧。”爺爺沒多話,擺擺手,讓他去休息。 高飏看著他們的對話愈發(fā)覺得奇怪,這對爺孫到底想到了什么?不過他不打算立刻問,既然石臻愿意帶著自己查案,就跟著他走就是了,多管閑事,容易被那個家伙誤傷,他高飏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也實在是傷不起了。 “還有你?!笔橥蝗恢父唢r:“記得吃藥,喝水吃藥,別干吞藥片?!?/br> 高飏尷尬的“哦”了一聲。 “沙發(fā)那么小,你就不能讓半張床出來?”老爺子挑事地說。 “做夢?!笔槔淅浠鼐?。 高飏想找地洞鉆,求饒道:“不用,不用,我睡沙發(fā)床可以的,我習慣一個人睡?!?/br> “他臉色不好,你就不能體諒一下?”老爺子掃一眼石臻:“一看這臉色就是不舒服的樣子,你讓半張床怎么了?!?/br> “閉嘴?!笔榉瓊€白眼,起身直接回房,并關(guān)上了門。 老爺子:“脾氣真差?!?/br> 高飏內(nèi)心呼喊:您放過我吧,給留點臉行嗎? 客廳里只剩老爺子和高飏。這兩個人都餓,根本沒力氣聊天,就打開電視枯坐等燒烤。好在小哥送得快,過了十分鐘就來按門鈴,高飏去開的門,提了兩大袋燒烤、飲料回沙發(fā)位。 兩人快速拆了包裝,打開飲料,悶頭吃了一些串,才終于緩過勁來,吃飯的速度立刻就放緩了。 “要不要叫石臻吃點?”高飏吃著皮皮蝦,感覺殼子很容易去除,吃得很方便,有點懷疑自己吃了假的皮皮蝦。 “他不吃宵夜的,別叫他,要挨罵的。”老爺子笑笑,悠閑地喝著啤酒吃著烤串:“我們吃,讓他餓著去?!?/br> 高飏呵呵笑,忽然,發(fā)現(xiàn)盒子下面的訂單,上頭備注寫著蝦殼請?zhí)幚硪幌?,方便斷手的人直接吃。他愣了愣,有點刺目“斷手”兩個字,又忍不住瞥一眼石臻房門,內(nèi)心感謝他細心照顧。 “這小子后來沒欺負你吧?”老爺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問。 高飏搖頭:“沒有,他對我挺好的。” “我才不信,他的愛好就是不給別人看好臉色。”老爺子笑。 高飏跟著笑,好像老爺子并沒有講錯什么。 “讓著他點,別和他對著干,他查案不會繞開你的?!崩蠣斪油蝗粔旱吐曊f:“等案子完結(jié),你目的達到,就閃,甭管他?!?/br> 高飏:“……” “我孫子的脾氣我知道,沒人受得了?!崩蠣斪永^續(xù)吐槽:“大概也只有司徒封那個小子能忍他了?!?/br> “司徒封的脾氣好?!备唢r笑笑,吃東西的速度又慢了些。 老爺子笑道:“一起長大的,關(guān)系的確鐵。從小司徒封就讓著石臻,把他慣得這幅臭德行?!?/br> “還好,還好?!备唢r笑笑,感覺有點飽了。 老爺子繼續(xù)道:“記得我教你的秘訣,一定要順著他,別和他對著干,別騙他,保準沒事?!?/br> “誰敢騙他呀,呵呵?”高飏干笑兩聲,內(nèi)心一陣收緊,他沒敢問,騙石臻會怎樣? “也是?!崩蠣斪有?,吃著燒烤喝著啤酒一臉享受。 兩人絮絮叨叨吃了將近一個小時,閑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直到兩點多,才收拾了殘骸,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