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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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臻聳聳肩,靠著沙發(fā)背說:“不算很多,那么大的家族,再怎么低調(diào),有些東西還是有跡可循的?!?/br> 高飏忽然說:“如果金先生來自于滿澤村,那倒是可以解釋金家老大為什么那么喜歡豐記的鱔絲面了。那不是面館的味道,那應(yīng)該是金先生傳遞的家里的味道,所以才會讓金老大這樣念念不忘,他很有可能是在懷念父親的手藝?!?/br> “說的對,可能性很大?!笔榈氖峙e在半空突然放下,他慶幸沒拍下去,否則,大概高飏會痛到哭鼻子。 兩人等了一會兒,那頭終于接受了請求。幾秒后,對方就發(fā)來了視頻聊天的邀請,石臻立刻點擊接受。 鏡頭有些晃,屏幕里出現(xiàn)何先生臉,從衣服領(lǐng)子判斷,他還是西裝革履的狀態(tài),儀態(tài)不能丟分。 “到了?”石臻看著屏幕,何先生背后綠植豐富,叢林密布,音頻里還有流水的聲音,顯然不在市內(nèi)。 “昨天就到了,都查完了,待會就回了,我現(xiàn)在滿澤湖這邊,打算帶兩斤褐皮鱔回去,你要不要?”何先生額頭有些汗,似乎是走累了,晃動的鏡頭突然定下來,背景也固定下來,露出一角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用,謝了?!笔槎Y貌拒絕。 “你小子也挺厲害的,能查到我從前的姓,看來是我看低你了。”何先生在那頭略有責(zé)備。 “你當(dāng)時不瞞我,不就省得我一個一個查了?!笔榈f。 何先生搖頭無奈說:“誰會想到這事要牽涉得這樣遠(yuǎn)。不過這次機會也不錯,回家鄉(xiāng)看看,發(fā)展得不錯,褐皮鱔養(yǎng)殖業(yè)很發(fā)達(dá),以后有機會,可以回來度個假什么的。” 石臻笑:“不錯?!?/br> 何先生在那頭說:“你讓我查的我都實地看過了,金家就是從滿澤村出去的,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和村子里任何人聯(lián)系過,連他們家的親戚也不知道他們最后會在蕓市發(fā)家?!?/br> 石臻有些奇怪:“他們?nèi)ナ|市,親戚總該知道吧。” 何先生說:“都不知道。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們要去a市,那里機會多,并不知道他們后來跑去了蕓市。他們離開滿澤村就切斷了所有和村子的聯(lián)系,至今也無人知道他們的下落?!?/br> “這倒是斷得干凈?!笔槌冻鰝€冷笑。 “村子里人對金家怎么評論?”石臻又問。 “就是普通人家,想去a市也是為了打工,改變比較貧窮的生活狀態(tài)。不過,金家兒子,就是金先生是a市大學(xué)畢業(yè)的本科生,村里比較有出息的一位。因為畢業(yè)于a市大學(xué),所以大家認(rèn)為他們會去a市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br> “他們的舊宅子還在嗎?”石臻問。 何先生搖頭說:“早就沒了,已經(jīng)是別家的后院,現(xiàn)在種滿了有機蔬菜?!?/br> “對了,你們是同村的,應(yīng)該有所了解吧?!笔橥蝗徽f。 “就知道你小子要質(zhì)疑這事?!焙蜗壬呛切Γ骸皾M澤村分東村,西村,中間隔著滿澤湖。兩村往來不多,各歸各生活。我在東村,金先生在西村,從來不認(rèn)識,也沒打過照面。若不是你揭穿我從前滿澤村人的身份,我至今也不知道金先生也來自于滿澤?!?/br> “金女士沒提過嗎?”高飏問。 何先生笑笑,眼中透露出些許惋惜:“沒有。她很少提她丈夫,我知道她在他丈夫百貨公司困難的時候出手幫助,最后喜結(jié)連理,還將資產(chǎn)合并,成就金氏集團(tuán)。之后兩人婚姻走到盡頭,各自和平分手,一個拿走現(xiàn)金,一個堅守產(chǎn)業(yè),幾十年相安無事,也各自失了對方的消息?!?/br> 看得出來,何先生并不知道百貨公司實際出資人的事,石臻并不想提,只是說:“按理說,金先生也是你們?nèi)ψ永锏娜?,你個人沒有接觸過他嗎?另外,金先生的父母金女士也沒提過嗎?” 何先生說:“解釋一下,我和金女士是在他們離婚后很多年才認(rèn)識的,所以,真沒接觸過金先生。我的生意在出口貿(mào)易上,并不接觸百貨公司,所以在從前的事業(yè)上也和金先生無任何交集。至于家中老人,金女士倒是提起過掃墓的事,祭奠的正是雙方的老人,應(yīng)該是葬在同一個墓園。” “金先生連父母的墓也沒有遷回滿澤村?”石臻微微蹙眉,這位金先生可真是要和滿澤村徹底脫離關(guān)系,做的挺絕。 “嗯。沒有?!焙蜗壬隙ǖ卣f。 石臻點點頭:“明白了?!?/br> 何先生繼續(xù)說:“一會兒我把所見所聞,發(fā)圖片和視頻給你。金家離開這里之后就徹底消失在滿澤村公眾眼中了,大概除了那份炒褐皮鱔絲,就再無其它任何聯(lián)系了。” “看來金先生從前沒少給兒子炒鱔絲吃?!笔樾Φ?,突然想到什么便問:“金家老大那么喜歡吃炒鱔絲,三十幾年鐘情于豐記的招牌褐皮鱔絲面,滿澤村應(yīng)該銷了不少褐皮鱔去蕓市,這其中會不會有些線索?” 何先生解釋說:“從滿澤村走水產(chǎn)的基本是水產(chǎn)公司,蕓市也不例外,幾乎沒有私人訂制。金先生也是從專門的水產(chǎn)商店購買,并不走私人訂制的路線?!?/br> “褐皮鱔的產(chǎn)量在當(dāng)時并不多,他從前定的哪家?我去查查?!笔檎f。 “那家海鮮鋪子早就歇業(yè)了,多少年前的事了?!焙蜗壬鸁o奈搖頭:“鋪子應(yīng)該沒什么線索可查,只是提供貨品而已。其實和豐記是一個性質(zhì),只是一個賣水產(chǎn),一個賣炒好的水產(chǎn)。我聽金女士提過一句,說從前他們家覺得吃食無趣的時候,偶爾會去定豐記的鱔絲面來調(diào)劑。不過家里人也就只有金家老大吃得津津有味,其他人感覺不大,所以訂的并不頻繁” “原來如此?!笔辄c點頭,不再糾結(jié)。 “我知道的基本就這些,有消息我再告訴你?!焙蜗壬~頭的汗少了許多,看來是休息夠了。 石臻點頭:“好,先謝謝。拜拜?!?/br> “拜拜?!焙蜗壬鷴炝穗娫挘瑳]多久就發(fā)來十幾張照片?;臼秋L(fēng)景照,有滿澤村的,也有滿澤湖的,另外還有祠堂的照片,后面附了句話:只能拍張照,西村的族譜外人不能看,東村的也不能看。 “現(xiàn)在可知的就這些了。”看完所有資料,石臻靠著沙發(fā),淡淡說。 “柳園、續(xù)命、炒鱔絲,幸運到無法僥幸?!备唢r重復(fù)自己涉到的念想:“柳園是舊居,續(xù)命是家族行為,炒鱔絲是兒子對父親的回憶,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為什么要說,幸運到無法僥幸?” 石臻發(fā)了條消息給何先生,耳朵里聽著高飏的話,不緊不慢說:“涉念師名不虛傳,還真讀到了一些內(nèi)容信息?!?/br> “對破案并沒有幫助?!备唢r有點失落地說。 “怎么沒有幫助?!笔樾π聪蚋唢r:“柳園里藏了重要的東西,為了找到這件東西,家里的兒女不惜用殘忍的方式為母親續(xù)命奪物,最終能揭開這些問題的,卻是那盤炒鱔絲的掌勺金先生?!?/br> “金先生!”高飏眨眼睛。 石臻說:“可能性很大?!?/br> 高飏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難道這條念的意思是說,金先生是金女士記憶里的白月光,念念不忘,為了他所以至今未嫁,為的是等他一起回來,住進(jìn)柳園,炒褐皮鱔絲給家人吃?” “表面看的確像,但是,你后面不是還拖了一句‘幸運到無法僥幸’?!笔檎f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是幸運,為什么搭上僥幸兩個字?到底是幸運的,還是僥幸的?幸運是好運氣,僥幸是重重危險后的茍延殘喘。心境不同,感受也會不同。” 高飏分析說:“幸運到無法僥幸……是不是意思,先感覺幸運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其實危機重重,更本沒有僥幸可能?;蛘?,這是一個過渡過程,開始是幸運的,后來卻沒法僥幸度過什么難關(guān)?!?/br> 石臻點頭,同意高飏的說法:“很有可能。這句話里,至少包括兩種狀態(tài),幸運的狀態(tài),落難的狀態(tài)。假設(shè)幸運的狀態(tài),是金女士遇到了心儀的金先生,最終喜結(jié)連理;那么,落難狀態(tài)是什么?夫妻不和?公司運營困難?或者延續(xù)幸運的狀態(tài),婚姻走入絕境,只能以離婚收場,誰也無法僥幸?!?/br> “那是金女士思想里的內(nèi)容,可能真的和這場婚姻有關(guān)?!备唢r回憶著涉念的場景,但回憶太恐怖,他不敢細(xì)想。 石臻撇撇嘴,一時也找不到正確答案?!耙阎木湍敲炊嗔耍鹊竭@吧,”石臻看一眼表,已近十二點:“我下午有會要去公司,你好好去休息下,別到處亂蹦噠。” “你要走?”高飏忍不住皺起眉頭,表情里顯出不舍神色。 “今天可能會晚,我?guī)湍憬型赓u進(jìn)來,你收一下就可以了?!笔榇蜷_手機,看到有消息跳出來,是何先生發(fā)來的回復(fù)。 何先生消息顯示:金女士和兒女沒有什么矛盾,并不以大家長身份自居,干涉子女生活。另外,柳園偶爾金女士也住,后來買了市中心的房子,就搬去那里居住,柳園就長期閑置了,但一些假期,她還是會去住一兩天找找回憶。 石臻發(fā)消息問:柳園經(jīng)常檢修,還撞壞過籬笆墻,你可知道? 何先生:這個不清楚。家里的私事金女士提的不多。柳園我參觀過,挺漂亮。 石臻又問:金女士很喜歡曇花嗎? 何先生快速回:喜歡。曇花有“月下美人”的贊譽。金女士覺得它漂亮,花開花落雖然僅只有4個小時的短暫時間,卻是將美好開到了極致。金氏集團(tuán)的logo就是曇花衍變的形態(tài)。 石臻看了一眼,回了“了解了,謝謝”幾個字,抬頭就看見高飏失落地起身,離開沙發(fā)。他伸手拉住高飏的手臂,觸到那只皮手環(huán),心中不解,怎么這只手環(huán)還沒有解開?方經(jīng)理還在提防高飏,所以不摘走抑制戰(zhàn)斗力的束縛環(huán)? 被拉手有點受驚,高飏腦袋又呈放空狀態(tài),眼神不解加驚訝地望回石臻:“干……干嘛?”他覺得兇點能壯膽。 石臻提嘴角冷笑:“是不是不想我去公司,你求我,我考慮考慮早點回來。” 高飏:“……”誰給你的自信? 石臻依然拉著他手,挑著眉傲慢地說:“快求,求了就答應(yīng)你。”小狐貍手腕很細(xì),皮膚冰冷滑膩,手感不錯。 “想得美。”高飏掙脫了一下,整只手收從石臻手掌里一路滑出去,手背全是石臻掌心的溫度,慌亂得他直接逃到了沙發(fā)之外。 “最近沒去超市,冰箱里可以直接吃的不多。”石臻挑眉搖頭笑,收好電腦,撐著膝蓋起身:“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叫了份雙拼叉燒飯。晚上想吃什么發(fā)消息給我,我替你訂。好了,去上班了,你吃好藥,趕緊去睡吧?!?/br> “哦?!备唢r避開他的人,避開他目光,心虛得不行。手背還有他的余溫,那拿捏的觸感還在,怎么辦,忘不掉。 石臻想到什么,立刻打了個電話出去,似乎是給保潔阿姨。他講了幾分鐘,掛了電話對石臻說:“你沙發(fā)上先躺會兒,待會阿姨會來收拾,等他把客房收拾干凈,換好床被單,你再去睡?!?/br> “昨晚誰在?”高飏好奇,又想抽自己多嘴,明明早上看到司徒封,還多此一舉問個屁! “司徒封。昨天打麻將晚了,就住這了。”石臻裝好手機,往門口走。 “下次打麻將叫我唄?”高飏避開石臻的目光,厚著臉皮說。 “行啊,有空叫你。”石臻走到門口穿鞋,拿鑰匙,最后提醒說:“哪都別去,好好休息,聽見沒?出了我家,費家兄弟再找你麻煩,老子可沒時間趕過來救你。” “知道了。拜拜?!备唢r扯出個勉強地笑,擺擺手。 石臻點點頭,終于不怎么放心地出去了。 看著門關(guān)上,高飏才如釋重負(fù)地回到沙發(fā)區(qū)坐了進(jìn)去。他定定望著前面的背景墻、掛壁電視和各種裝飾品,這里是石臻的房子,他住進(jìn)了他家,可是自己算什么?有什么資格住進(jìn)石臻家?合作者?欺騙者? 如果有一天,石臻知道自己在這案件里的算計會作何感想?會把自己揪出去暴揍一頓?還是會清理房間,扔掉自己所有觸及過的物件和家具? 高飏一動不動,只是重重嘆了口氣,他想知道,如果那天到來,他是該避而不見?還是該為自己的行為聲嘶力竭的辯護(hù)? 他心里亂,把自己團(tuán)成一只蝦米窩在沙發(fā)里,他傷口疼,一抽一抽觸及著敏感的神經(jīng),讓理智不至于被感覺淹沒。他告訴自己,有明確的目標(biāo),就別后悔過程里的虛偽。 可他為什么還嘆氣?還有一絲無可控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