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大姐有什么話,只管去和父親說?!笔掕谜韵镜馈斑@本就是父親分派的,何苦來為難我!” “你少拿父親來壓我!”瑤娘氣勢洶洶道“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忽然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嘿嘿笑了兩聲,竟不再爭執(zhí)。 蕭瑾自然知道她是在冒什么壞水。 “大姐,我勸你還是認真對待得好!”蕭瑾老神在在的看了她一眼,涼涼道“若是大姐弄壞太多或者進度太慢,我也只好如實稟告父親!” “大姐已經(jīng)十七歲了!”蕭瑾忽然來了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瑤娘此時就像是渾身刺都立起來的刺猬,她尖銳道“蕭瑾娘,你又想使什么壞!” “想必大姐的技藝比瑤娘更高超一籌?!笔掕慌氖值馈安蝗绱蠼阍俣嗬C一對如何?” “你——”瑤娘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蕭瑾。 蕭瑾閑閑的看著她,沒有一絲畏縮。 最終還是瑤娘敗下陣來,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道“原是我不該和meimei爭執(zhí),還請meimei見諒!” 蕭瑾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tài),她寬容大度道“大姐能這樣想是最好的!父親說的沒錯,咱們姐妹間這樣和和美美多好!” 瑤娘恨得牙根癢癢,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 而在一旁默默看著的瓔娘,只覺得后背生涼:什么時候,蕭瑾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我只再多嘴一句?!笔掕Σ[瞇的道“大姐、三妹的活計,我一眼就能認出來……若是找人代做,那我也好稟告父親了!” ****************** “大小姐、三小姐慢走!”翠竹壓抑著笑的聲音從院子中傳來。 看著瑤娘和瓔娘悻悻的離開,蕭瑾好心情的接過浣月端上的熱茶,她從沒覺得,普洱的香氣是這樣好聞! 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鬧,蕭瑾越發(fā)覺得她應該在出嫁之前好好把這些人惡心一遍。 最近還有什么事……嫁妝?不,要等到國公府的聘禮來了,她才好比著要!她就不信,既然國公府求娶她,定然不會在這上面虧待她! 到時候看她不把學士府掏空了! 對了,不久就是羅氏的三周年!蕭霽在她生前就對不起她,死后他必須得補償! 就算蕭霽不愿意,蕭瑾也有辦法逼著他大cao大辦! 扛著國公府的大旗,就是比較好辦事! 蕭瑾刻意忽略掉心中一切的恐慌和不安,她不敢想象會和傳說中冷漠暴躁的楚天舒過上怎樣的生活。趁著她能享受一時就是一時! 只盼著楚天舒不是一只中山狼!蕭瑾有些喪氣的想。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 蕭瑾反復用這句安慰自己,試圖說服自己會有個光明的前景。 還是先考慮羅氏的事!蕭瑾坐到書案前,排除雜念,提起筆開始勾勾畫畫。 東次間中紫蘇和浣月正在收拾剩下的料子。 紫蘇美滋滋的對浣月道“我看小姐嫁到國公府也挺好!大小姐平日那樣的飛揚跋扈,今兒還不是服服帖帖,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還敢說!”浣月低斥道“關(guān)于楚三爺?shù)牧餮阅愣纪?!切不可在小姐面前混說這些!” 紫蘇訕訕的低下頭,心中懊悔。 她怎么忘了,小姐將要面對的未知生活…… ☆、第42章 挑撥 瑤娘和瓔娘如約送來了各自繡的手帕。 “大姐、三妹辛苦了!”蕭瑾笑瞇瞇的一張臉只把瑤娘看得火冒三丈,只是她不敢再挑釁蕭瑾,生怕蕭瑾說一句“重做”,她這兩日的辛苦就白費了! 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素日是怎么對蕭瑾的,生怕蕭瑾抓住她的小辮子報復回來,因此并不敢惹讓丫鬟代勞,只得親自熬了兩夜,眼都摳摟了,才勉強繡成一對。 瓔娘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皮上的黛色清晰可見。她平日做個荷包都要花上個把月時間,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而蕭瑾讓她繡得帕子,花樣子復雜程度,遠超過一個荷包! 二人皆是緊張的盯著蕭瑾,仿佛她執(zhí)掌著她們的生死大權(quán)。 蕭瑾卻是不緊不慢,她先看了瑤娘繡的帕子,微蹙了眉,臉上笑容一滯。 瑤娘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就連瓔娘的心也被高高的提起。 吊足了她們,蕭瑾才“撲哧”一聲笑了。 “看得出大姐、三妹真是用心了!”蕭瑾不想把她們逼得太緊,“倒還合用,我便留下了!” 二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看來我不必擔心大姐和三妹的繡技!”蕭瑾微笑道“那么大姐和三妹便正式幫我繡嫁妝吧!” “什么!我勞神費力的繡了這對帕子,還不能算進你的嫁妝里”瑤娘又驚又怒,她忍不住諷刺道“原來國公府的三奶奶這樣高貴!” 瓔娘慌得忙拽了瑤娘的袖子。 “二姐能用得上,便是盡到我們的心了!”瓔娘笑容中有幾分勉強,“二姐有什么要繡的,我和大姐自當盡力而為!” “那可不是!”瑤娘仍是滿臉的不高興,她摔開了瓔娘的手,冷笑道“哪里敢推脫!否則還不知道三奶奶在父親面前怎么編排我!” 瑤娘的冷言冷語蕭瑾只作渾然不覺,她始終笑容以對。 “浣月、紫蘇,把東西拿來?!笔掕箚酒瓞幠锖铜嬆锝z毫不手軟“這半個月請大姐、三妹幫忙的東西全在里面了!” 二人看著那不小的包袱就開始發(fā)憷,蕭瑾也太狠了! 浣月和紫蘇把包袱交給二人隨身的丫鬟,瑤娘瓔娘也不做停留,腳不沾地走了,好像這錦榮院中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 “大姐何必生氣,她也得意不了幾天!那個傳言你忘了?”瓔娘同瑤娘走出了老遠,才低聲道“她嫁到國公府能有好日過?” 瑤娘的臉色稍霽。 “倒不如先順從她,以后有她吃苦的時候!”瓔娘說完便笑盈盈的和她分開,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這下好了,她們沒工夫再來找咱們的麻煩!”紫蘇幸災樂禍道“這些活計,我半個月都做不完!” 浣月也在一旁笑著點頭。 蕭瑾拿起了瑤娘繡得一對手帕,繡技勉強過得去,看來是花了大工夫。她把帕子遞給紫蘇,“喏,拿去用吧,雖然沒你繡得好……別讓瑤娘看到!” “小姐!”紫蘇又驚又喜,眼中閃著激動的淚光。她沒有想到,小姐還記得以前瑤娘給她吃的苦頭!“謝謝小姐!” “傻丫頭,有什么可謝的?!笔掕獪睾偷难凵裰虚W過一絲堅定“我說過,總有一日我們不會受人欺負,自己做主!” “恩!”紫蘇緊緊把帕子攥在手中,用力的點頭。 蕭瑾微微一笑,把瓔娘繡的一對帕子給了浣月。 “以后別再怕她們!我們不要受任何人的氣!”蕭瑾眼底一暗,半垂了眼瞼道“任是誰,也休想欺負到我們頭上!” “jiejie,jiejie!”正在氣氛凝重的時候,蕭燁跑了進來,他紅著眼圈,滿臉的驚慌失措“她們說你要嫁給一個嗜血殘暴的惡魔!jiejie,你不要嫁人好不好!” 蕭瑾一愣,隨即她沉下臉來,是誰在蕭燁面前亂嚼舌根! 自從蕭燁被送去宣同書院后,成熟了許多,在外面多苦多累也不抱怨。從前那個動不動就哭的小孩子,已經(jīng)成為一個小小的男子漢。 這還是蕭瑾兩年多來,第一次見他哭得這么傷心。 浣月和紫蘇識趣的退下,把空間留給了她們姐弟。 “燁兒乖,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蕭瑾拿出帕子給他擦了眼淚,放柔了聲音問“跟jiejie說!” 蕭燁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只是執(zhí)著的問“jiejie,這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蕭瑾否定得堅決,“jiejie可是皇上親自賜婚,嫁的人怎么會不好?國公府是京中第一世家!而且jiejie嫁過去便是正妻!” 蕭燁的大眼睛還是盛滿擔憂“可是,她們說姐夫是個殘暴又冷血的人!他長得又那么丑……” “燁兒,你怎么能這么說話!”蕭瑾避重就輕,輕斥道“夫子教過你們這樣以貌取人?雖然楚三爺容貌上差些,但也是幼時被歹人所害!” “楚三爺可是戰(zhàn)功赫赫的大英雄。他今年才及弱冠,便被皇上親封了鎮(zhèn)遠將軍!前途不可限量!燁兒不僅不能以貌取人,反而要像他學習?!?/br> “你想想,楚三爺當初被害得那樣慘,還能有如今的成就,豈不是很值得尊敬的一個人!” 蕭瑾這一通話下來,蕭燁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中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那她們說姐夫脾氣不好……” 對于蕭燁刨根問底的執(zhí)著,蕭瑾感到一陣無力。一方面她感動于蕭燁的關(guān)心,一旁面她實在是應付得艱難。 她所編織美好的前景,比泡沫更容易破碎。 “那是她們嫉妒才這么說的!”蕭瑾好聲好氣的繼續(xù)安撫他,“以咱們家的門第,理論我還配不上楚三爺呢!” 見蕭燁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蕭瑾當機立斷,把他的想法掐死在萌芽?!叭羰遣话殉隣斦页鲂┤秉c來,她們怎么能甘心呢?” 蕭瑾趁機試探蕭燁“她們的丫鬟定是受了她們的指使才這么告訴你的吧?” “怪不得紅杏和梅香這樣詆毀他!”蕭燁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忙捂住了嘴。 他可是答應了她們,不把是誰跟他說的告訴jiejie! 蕭瑾眼神一冷。 瓔娘和瑤娘倒是真不老實,還想著在背后搗鬼! 看著蕭瑾沉下來的臉,蕭燁怯生生的道“jiejie,你別生氣……” “燁兒乖,jiejie不是生你的氣!”蕭瑾露出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那些人是黑了心肝的,她們見不得咱們好!她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像jiejie嫁得這樣好!” 蕭燁點了點頭,一咧嘴,笑容輕松“jiejie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蕭瑾心酸的微微一笑。蹲下身,把蕭燁抱在了懷中。 這些話也只能騙騙蕭燁,連她自己都不能被說服。真這樣好,京中多少世家貴女,怎么會輪上她?蕭瑾紅了眼圈,卻不敢發(fā)出聲音,怕被蕭燁聽出異常。 她的日子已經(jīng)不可能更艱難了!無論伏低做小也好,委曲求全也好,在國公府,活下去!她只能堅信自己可以絕地反擊! 沒有機會退縮! “燁兒,你要好好讀書,要像大哥一樣有出息!”蕭瑾有些氣息不穩(wěn)的哽咽“出人頭地,給娘、大哥、jiejie爭氣!” 蕭燁用力的點頭,稚嫩的聲音硬要撐著裝出老成,“我以后要考狀元,讓jiejie揚眉吐氣!” “燁兒真乖!”蕭瑾眼中含著淚,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