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李慎微抬下巴:“新同學不做個自我介紹?” 李月明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像是在給她勇氣。 她不知道喬阮為什么會自卑,她這樣的女孩子,本該是明艷向陽的。 她總要慢慢學會適應這個社會。 所以李月明希望她能自信一點,哪怕只是先說出自己的名字。 喬阮深呼一口氣,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你......你好,我是李月明的同學,喬......喬阮?!?/br> 沈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還以為你只是和我說話結(jié)巴,原來對誰都結(jié)巴啊?!?/br> 李月明過來推他:“你行了啊,本來她就容易害羞?!?/br> 沈負笑著點頭,上身往前微低,靠近她了一點,視線是和她平齊的,然后道歉:“是我不好,別生氣啊。” 太近了。 喬阮有點緊張,又有點莫名的竊喜,她甚至能聞到沈負身上的氣息。 他家用的洗衣液是什么牌子,怎么這么好聞。 李慎問李月明:“你這個小同學多大?” 李月明也不知道,看向喬阮。 她聲音不大:“我十五了。” “才十五啊,十五就讀高二?” 她點頭:“我跳了一級?!?/br> “嗬?!崩钌饕惑@一乍,“還是學霸啊。” 李月明得意的像是在夸她一樣:“那是,我們小阮可是剛來就把沈負的第一給搶走了?!?/br> 李慎剛要調(diào)侃沈負,突然想起來:“你今天也要去接蘇瑤月放學嗎?” 沈負看了眼腕表時間:“要接的?!?/br> 李月明似乎對這個蘇瑤月很沒好感,每次提到她都滿臉嫌棄:“她自己不會回來?” 沈負的表情相比剛才柔和了許多,笑容無奈,但又帶了點寵溺:“我要是不去接她的話,她就使性子不肯回來?!?/br> 李月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什么學還要公主親自上啊?!?/br> 李慎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行了,再翻人都要厥過去了?!?/br> 李月明喊無聊:“反正他們八點半才下晚自習,我們可以打一圈。” 沈負為難的用食指指節(jié)蹭了蹭額頭:“我不太會。” 李月明恨鐵不成鋼:“學習那么聰明,怎么連這個都不會,上次不是教過你嗎?” 喬阮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 李月明問她:“你會打麻將嗎?” 她愣了愣,表情懵懂的搖頭:“什么是麻將?” 李月明:“......” 得,一個不會的,一個直接不知道麻將是什么。 李月明直接現(xiàn)場教學,考慮到喬阮和沈負不會,所以她教的是最簡單的那種。 不要東南西北風和發(fā)財白板,也不能吃。 “三四五是一句,四五六是一句,只要是挨著三個都算是一句。兩個一樣的叫將,三個一樣的叫杠,別人打你可以碰或者杠?!?/br> 她碼出一個牌型:“這樣的就是胡了,屁胡。” 又換了一種:“這種是清一色?!?/br> “還有這種......” 等她講完早就口干舌燥了。 李慎說她:“你這么饞你直接去麻將館打啊,教壞別人好學生?!?/br> “去麻將館那叫賭博,正經(jīng)人誰賭博啊,我們這就是娛樂娛樂,不賭錢的?!?/br> 她問喬阮聽明白了沒,喬阮不太肯定的點了點頭:“應該聽明白了。” 坐在她對面的沈負輕笑出聲,等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目光早就移開了。 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在笑別的。 喬阮打的很認真,但她沒胡過一把。甚至連沈負都多多少少屁胡了好幾把,可她這邊還是毫無動靜。 李月明沒有扛得住好奇,腦袋伸過來看了一眼她的牌。三筒夾在二條和四條中間,四個五萬整整齊齊的碼在最邊上。 李月明頓時感覺眼前發(fā)黑:“你根本就沒聽明白。” 喬阮微抿了唇,弱弱的伸出手:“這個,不是你說的一句嗎?” “要花色一樣的才是?!?/br> “哦哦?!眴倘铧c頭。 李月明說:“還有這四個一樣的,叫暗杠。不是只有別人打的才能杠,自己摸來的也可以?!?/br> 喬阮恍然大悟:“這樣啊,” 她還在擔心要是又來了四個一樣的該怎么辦。 沈負大概是在笑,頭低著,肩膀輕輕的顫抖。 少年肩骨沒有成人那般寬厚,但也到了可以給人安全感的程度了,瘦削卻不羸弱。 喬阮突然想起了馬叔叔。 他胖胖的,有些油膩,穿衣服也不像沈負這樣規(guī)整。 沈負是清爽干凈的,周身像有光,總能吸引住喬阮的視線。 她想,是不是一旦開始喜歡上一個人,就會不自覺的拿他去和其他人做比對? 沈負笑好了,坐直了身子,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滿含笑意望向她:“你再這樣的話,會讓我質(zhì)疑我的智商的,居然輸給了這么笨的小姑娘?!?/br> 喬阮有些緊張的攥著桌布,不敢看他。 他的笑容過于明媚燦爛了些,好似能將她灼傷。 自卑的小情緒總是不合時宜,在最關鍵的時候偷偷跑出來。 其實她很想,很想,很想認真的看清楚沈負的笑容到底是怎樣的。 肯定很好看吧。 麻將沒有打多久,七點半,藝校該下晚自習了。 中途沈負就頻頻低頭看手表,擔心會遲到。 連離開之前都能顧慮到李月明的心情,笑著應允她:“下次一定好好陪你打?!?/br> 他穿上衣服走了以后,喬阮差不多也要走了,再過會天就黑了。 李月明站起身:“我送你。” 她們剛換好鞋子,有人在外面按門鈴。喬阮看見屏幕上的那個人了。 是沈負。 李月明伸手把門打開:“怎么了?” 他遞過來兩杯奶茶:“給你們買的。” 他看著喬阮:“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所以就買了和月明一樣的。” 喬阮和他道謝。 他極輕的歪了下頭,那雙桃花眼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看著喬阮:“不臉紅了耶?!?/br> 他的話音落下,喬阮只覺得自己的臉燙的嚇人。她不確定紅了沒有,但看到沈負滿意的笑容,她知道,大概是紅了吧。 在李月明護崽子的那陣罵聲中,他笑著離開了。 李月明說的是:“沈負,你少調(diào)戲我家小阮。” 調(diào)戲,是個很奇怪的詞,成功讓喬阮的臉更紅了。 喬阮看到他手里提的那杯奶茶了,應該是給那個叫蘇瑤月的女孩子買的吧。 喬阮回到家,馬叔叔也在。 他的工作都是都是那種臨時工,工資日結(jié),一天換一個地。 長期的他待不住。 他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夏依然在旁邊剝蠶豆,喬阮看到了,換了鞋子過來幫忙。 夏依然心疼的干凈的手背碰了碰她的臉:“mama馬上就剝完了,你快回房間寫作業(yè)?!?/br> “沒事,我作業(yè)在同學家寫完了?!?/br> 喬阮從小就做這些家務活,很熟練了。有了她的幫忙,夏依然很快就剝完了。 馬叔叔今天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也沒有趕她回房,喬阮就在廚房多幫了會忙。 她把土豆切成小塊放在碗里裝好:“媽,你待會給奶奶打個電話,下個月的貧困補助申請要用到村長開的證明。” 夏依然驚訝的看向她:“奶奶家安了電話?” 喬阮想起來:“給村長家打?!?/br> 夏依然笑了笑,摸摸她的頭:“好,mama待會就打,我們可愛的小阮同學可以去忙自己的啦?!?/br> 她側(cè)頭往外看了看,客廳里馬越霖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手里還捏著遙控器。 夏依然悄悄掀開圍裙,從牛仔褲兜里拿出一張五十塊的紙幣塞給她,小聲說:“乖寶去樓下買點吃的?!?/br> 喬阮不要,要還給她。 夏依然眼眶頓紅,眼淚在眼眶要掉不掉的:“mama沒用,讓我們乖寶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