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弄巧手里的琺瑯掐絲手爐，喬錦書屏退了眾人，握著那烏黑的發(fā)絲一點點的在手爐上哄著，慢慢的有絲絲霧氣彌漫開來，看著眼前這張俊美中混合著邪魅的臉，不知融化了多少紅顏，而這消瘦而略帶殘疾的身軀又獨自承擔(dān)了多少國事、家事，不論如何的風(fēng)雨如山，總是漠然冷峻的容顏，喬錦書的心微微泛疼。

    不知睡了多久，顧瀚揚睜開眼便看見一張美得如精靈般溫柔的臉，清澈的雙眸疼惜的凝視著自己，抬手輕輕拉下那美麗的容顏，含住那如花的唇瓣，溫柔的允吸輾轉(zhuǎn)，細細的品嘗，胸口漸漸炙熱起來，那處緊繃得生疼，顧瀚揚溫柔的把那小東西擁在身下啞聲道：“小東西，這些日子可想爺了?！?/br>
    或許是受了月亮的蠱惑，或許是心疼眼前的男人，喬錦書沒有了往日的羞澀，抬手勾住眼前人的脖頸如呻，吟般的道：“顧瀚揚，我想你呢?！?/br>
    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顧瀚揚的心便如春花綻放，那修長的手指揮開兩人間所有的障礙，溫?zé)岬募∧w緊緊相貼，手下如凝脂般的觸感，山巒起伏處芳草萋萋，如春水蕩漾，身下的人兒，嬌媚柔順，婉轉(zhuǎn)承歡，顧瀚揚只覺得所有的歡喜愉悅都在那一處，只恨不得從此再不分開。

    仿佛承受不了那炙熱，喬錦書引頸輕泣道：“顧瀚揚！”聽著這嬌柔的呼聲，顧瀚揚只覺所有的愉悅在一剎那炸開。

    喬錦書仿佛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偎依在這溫柔的懷里一動也不想動。

    看著身邊睡的香甜的小東西，顧瀚揚輕輕的起身去晨練，出了門天色微白，三月的風(fēng)清爽怡人，一個念頭在心里發(fā)芽，顧瀚揚怎么也壓抑不住，叫來清風(fēng)吩咐道：“速去，讓盧mama停了錦繡閣的避子藥換成補藥?！?/br>
    看著清風(fēng)遠去的身影，心下安然，揮劍起舞，謫仙般的身姿引清風(fēng)駐足。

    爐火的微光映得盧mama那張古板的臉竟有了微微的笑容，看得廚房里的一干婆子有些不知所措，唯有盧mama身邊伺候的喜兒掩嘴直笑。

    接過藥碗，喬錦書有片刻的詫異，隨即莞爾，自己一身的醫(yī)術(shù)難道還保不住自己嗎，欣然飲藥，然后吩咐谷雨，取兩個紫色的荷包給盧mama。

    盧mama并不推辭，歡喜的接了，躬身施禮帶著喜兒告退。

    張mama和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自家主子歡喜自然也跟著歡喜。

    顧瀚揚晨練完正碰上盧mama回去，看見顧瀚揚盧mama噙了淚給顧瀚揚磕頭道喜，顧瀚揚忙彎腰扶了起來道：“mama千萬不可如此，以后要辛苦mama了?！?/br>
    盧mama正色道：“大少爺放心，一切交給老奴吧?！?/br>
    顧瀚揚進門看見早膳已經(jīng)擺好，梳洗換衣在炕沿坐了，屏退下人方道：“錦兒，你畫的那圖，爺這幾日便做出來了，大約連你自己也沒想到吧，那竟是一把射程500米，可以連發(fā)八只的弓弩箭圖呢?！?/br>
    喬錦書聽了腹謗道，大爺，那是急中華優(yōu)秀之大成上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諸葛亮大神的大作好不好，人家射程近千米，連發(fā)十二箭矢，你不過一半，還沾沾自喜，不過也是自己故意畫錯誤導(dǎo)的緣故，既然你滿意了，我就不再驚世駭俗了，心里天馬行空著，面上卻不顯只笑道：“錦兒不過照葫蘆畫瓢，要是能用自然好?！?/br>
    顧瀚揚看著那漫不經(jīng)心的小東西欣喜的道：“你不知道，有了這連發(fā)弩秦玉關(guān)邊塞便更多了一重保障，為我朝穩(wěn)固有多大的裨益呢?！?/br>
    復(fù)疼愛的搖搖頭道：“也是這些事總不用你cao心，你只要呆在家里看你的醫(yī)書便好，爺今日還有許多事，午膳不回來了，你自己用吧?！鳖欏珦P笑道。

    春喜端著早膳進了東次間，猶疑半晌還是道：“大少奶奶，奴婢剛才去取早膳看見盧mama在錦繡閣門前給大少爺下跪呢。”

    秦暮雪聽了筷子一頓，心里狐疑起來，爺對盧mama敬重有加，何事以至于盧mama都要下跪呢，何況是在錦繡閣門前，遂吩咐道：“綠柳你自己去打探一下這事。”

    綠柳應(yīng)了。

    ☆、第七十五章 緣起

    漣漪軒正房的東次間,遲姨娘看著手里的賬冊微微搖頭,彩霞端了茶進來忙道：“姨娘看了半天了歇會子吧,咱們院子里的石榴樹抽出綠芽了，咱們也去掛幾個荷包祈福吧。”

    彩云也在旁邊笑道：“正是,奴婢這幾日聽風(fēng),好像說爺要給清揚園停藥呢,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瑞雪閣的石榴樹上都掛滿了,遠遠看著花紅柳綠的好看極了，姨娘咱們也去祈福?！?/br>
    遲姨娘合上賬冊看著自己這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嘴角牽出一絲苦笑：“爺若不來，停不停藥,有什么不同？”

    一句話說得彩云、彩霞都怏怏的,遲姨娘見反覺得好笑，遂道：“爺不來漣漪軒也不是這一日兩日的事，我是商家女自是會計較得失，如今我是遲氏家族最受人敬重的姑奶奶，兄長繼承了家業(yè)，娘也受人尊敬，我可不覺得愁苦，我雖用不著倒是要給你們兩去掛兩個才是?！闭f得兩人訕訕的跟著走了出來。

    院里的石榴樹下綠玉和紫藤都穿著一色的銀紅比甲站在一處掛荷包，遲姨娘見了笑道：“這綠玉和紫藤穿著一樣的衣服背影看越發(fā)的像一個人了。”

    二人聽到聲音忙轉(zhuǎn)身行禮，紫藤笑道：“姨娘抬舉奴婢了，奴婢哪有綠玉jiejie好看呢。”

    遲姨娘聽了打量綠玉一眼，眉眼彎彎，倒真是出落的眉清目秀便笑道：“綠玉十六了吧，倒真是大姑娘了，前些日子聽說你老子娘求了盧mama，說等過了十八就求府里放人呢，可是家里有什么打算了呀?！?/br>
    一句話說得綠玉紅了臉，指了旁邊的紫藤道：“都是你這小蹄子胡說，惹來姨娘這些不尊的話出來，我只和你算新 鮮 熊 貓 沒 眼 圈 。賬便是?！闭f完便要打。紫藤見了跑了開去，二人在院子里追打起來。

    魏姨娘難得的走了出來笑道：“原是紫藤的不是，你只管打，我再不護著她的?！?/br>
    綠玉聽了越發(fā)的追著要打紫藤，紫藤跑不過綠玉，只得一疊聲的告饒：“綠玉姑娘，綠玉jiejie，綠玉姑奶奶，下次不敢了?！?/br>
    惹得滿院子的人都笑了起來，魏姨娘難得的跟著嬉笑，遲姨娘看著魏姨娘笑得有幾分明媚的臉道：“meimei笑起來真好看，該多笑笑才是。”

    魏姨娘聽了倒斂了笑容朝著遲姨娘微微施禮道：“jiejie，meimei不過覺得沒什么值得笑的事罷?！闭f完也不理人轉(zhuǎn)身進了里屋，紫藤見了忙跟了上去。

    遲姨娘嘆了口氣，又看了看西廂房，一片安靜，連晃動的影子也不見。

    谷雨舉了手里的荷包笑道：“咱們院子里倒沒有石榴樹，奴婢看大少爺養(yǎng)拙齋里有幾顆長得極好，奴婢去那里掛了給大少奶奶祈福?！?/br>
    張mama聽了笑著啐了她一口道：“你個厚臉皮的，哪有個掛石榴樹荷包倒掛到爺們的院子里的，你不害臊也不顧著咱們大少奶奶的臉面嗎?！?/br>
    谷雨倒不以為意笑道：“有什么害臊的，只要能為咱們大少奶奶祈福，便是老爺?shù)耐鈺课乙哺胰??！?/br>
    說得屋里的人都笑了，弄巧笑道：“大少奶奶，日后若谷雨jiejie有錯時，再不必罰她銀子，只要罰她一天不說話便是，奴婢看她一定極難受?！?/br>
    喬錦書聽了也笑了，嗔笑著看了弄巧道：“罷了，再不用說別人，除了紫蝶、妙筆，你和纖云、湘荷也都不差什么，都是愛說的?！?/br>
    張mama笑道，正是，天天嘰嘰咋咋的，吵得人煩。又看了谷雨道：“出了清揚園，左邊拐角那里的梧桐樹后面有幾顆石榴樹長得極好，去那里掛吧，好好給咱們大少奶奶祈福，兩個不夠，要掛六個才好?！?/br>
    喬錦書聽了心里朝天翻了無數(shù)白眼，笑道：“我再不信這些的，現(xiàn)在天氣好，你們幾個出去走走倒是正經(jīng)的，看見有什么新開的花，給我摘些插瓶吧，讓紫蝶、妙筆伺候著，我也好安靜的看幾頁書?！?/br>
    谷雨幾個聽了便嬉笑著出門，張mama放了軟簾退了出去。

    紫蝶在炕沿邊的杌子上坐了做針線，妙筆跪坐在炕上研磨，喬錦書低頭看著書，微風(fēng)處，拂起鬢角的幾縷秀發(fā)，一室的靜逸。

    如畫正伺候顧夫人喝藥，細語在旁邊端了水盂伺候著，看見萬mama進來，顧夫人漱了口道：“你又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為什么事呢？”

    萬mama行了禮道，外院的小廝來說，大理寺的張大人攜眷祭祖，來拜見咱們家老爺，張夫人帶了小姐也來見夫人。

    顧夫人聽了便扶了張mama起身道：“總是三品大員的夫人，還是去大廳見吧。”

    剛在大廳落座，淡月便進來回稟，張夫人和張小姐求見夫人。

    顧夫人頷首道：“請她們進來吧?！?/br>
    片刻走進來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婦人，灰綠滾邊青金色花卉暗紋緞面圓領(lǐng)袍子，水藍色馬面裙，面容溫和，步履從容，身后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連枝牡丹刺繡領(lǐng)大紅秋菊提花的對襟小襖，白色撒花百褶裙，柳眉星目，大方端莊。

    張夫人帶著女兒叩拜道：“妾身張氏攜小女玉鳳見過襄遠郡主?！鳖櫡蛉耸疽馊fmama扶起道：“不必行此大禮，遠離京城我早忘了自己的封號了，你們稱我顧夫人便可，坐吧?！?/br>
    張夫人恭謹(jǐn)?shù)溃骸笆?，顧夫人?！闭f著在左邊上首坐了，張玉鳳緊挨著自己的母親落座。

    顧夫人笑吟吟道：“京城此時還是冰天雪地，慶陽已是春天，不知張夫人習(xí)慣嗎？”

    “妾身夫家便是此處人，妾在慶陽也住了許多年倒覺得比京城舒適呢?！睆埛蛉说?。

    張玉鳳聽著兩人說話有些坐立不安，顧夫人見了忙道：“玉鳳若是無聊，我叫人請人來陪你說話可好?！?/br>
    張玉鳳聽了忙起身行了個福禮道：“顧夫人，玉鳳想見喬家大姑娘可以嗎？”

    顧夫人聽了有些詫異道：“怎么？你們認識嗎？”

    張玉鳳搖頭道：“不認識，不過我喜歡她，想見見?！?/br>
    顧夫人聽了有些不解，便看了張夫人。

    張夫人溺愛的瞪了張玉鳳一眼道，小女被老爺和我寵壞了，夫人莫怪，說來咱們倒是有些緣分的，喬家的曦園原來是我公公婆婆的屋子，我隨著老爺四處遷徙，玉鳳便一直陪在她祖父祖母身邊替我們盡孝，那喬家大姑娘的閨房原先是玉鳳住的，此次回來玉鳳去看了下，覺得愛護的極好，屋里的布置也喜歡得緊，必說那喬姑娘一定是個和她一樣心性，便一定要見見，后又聽說喬家姑娘嫁入了府上，今日知道我來，便一定要跟了來。

    顧夫人聽了覺得這張家姑娘爽直可愛，心性簡單，心里喜歡便招手讓她近前，拉她的手笑道：“你說得再沒錯，錦兒和你的性子倒真有些一樣的地方，我讓人帶你去她住的錦繡閣和她說話可好?！?/br>
    張玉鳳欣喜的點頭，顧夫人便支使淡月帶了她去錦繡閣。

    喬錦書聽了湘荷的話，剛想起身去大廳待客，卻見丫鬟打起軟簾一個笑容燦爛，活潑端方的女孩走了進來笑著道：“你便是疏影閣的主人嗎，我可是前主人呢?！?/br>
    看著這個一臉歡笑的女孩喬錦書沒來由的就喜歡上她，遂笑道：“是張姑娘嗎，我是喬錦書。”

    張玉鳳上前拉了手道：“你真好看，我家的嫂嫂們也個個不俗，倒沒有一個及得上你的，我知道你叫錦兒，你叫我玉鳳吧，我今年十七了，你多大？”

    喬錦書笑道：“我十五了?！?/br>
    “那你要叫我jiejie，我以后叫你錦兒meimei了?！睆堄聒P忙道。

    喬錦書笑著應(yīng)了，二人攜手在炕上坐了，喬錦書吩咐谷雨道，去看看小廚房有什么新做的點心端些來，再去樹根下取一壇子竹葉水出來泡雨前茶。

    張玉鳳聽了忙道：“我不愛喝茶，meimei有花茶嗎？”

    “有的，菊花、梅花、荷花，jiejie愛喝哪種？”喬錦書笑道。

    “就荷花茶吧，我愛它清淡無味?！睆堄聒P道。

    端起茶啜了一口張玉鳳有些驚訝的道：“咦，加了蜜糖，怎么卻沒有搶走荷花的香味呢?！?/br>
    喬錦書笑道：“別的蜜自然會搶了荷香，這可是我們家自己收的荷花蜜，不但不會搶了荷花的香氣，還越發(fā)的添了幾分味呢，jiejie若是喜歡，走的時候帶一壇走吧?！?/br>
    張玉鳳又啜了一口細細的品嘗了微微頷首道：“果然是meimei說的一樣，真是極好?！?/br>
    “慶陽哪里都好，只有你家二叔不好。”張玉鳳有些氣鼓鼓的道。

    喬錦書不解的問道：“我二叔怎么得罪jiejie了?！?/br>
    張玉鳳的丫鬟喜鵲在邊上道：“這倒怪不了喬家二爺，原是我家姑娘連名姓也沒報，便要往曦園里闖，正好碰上喬家二爺出門，自然嗆上了，后來喬二爺知道了姑娘的身份，還陪了禮，又請了喬太太出來陪著觀看了園子。”

    張玉鳳不滿的瞪了喜鵲一眼道：“你們怎么都和娘說的一樣，他一點沒錯，都是我的錯嗎？”

    喬錦書忙拉了張玉鳳的手道：“jiejie別生氣，我二叔這個人不惹他時，是極溫和好說話的，若嗆上了也是個極不講理的，想來說話也定是沖撞了jiejie的?！?/br>
    張玉鳳這才笑道：“還是meimei的話我愛聽，娘也是一味的說我的不是，我極不服氣呢?！?/br>
    聽這話喬錦書思忖這張夫人也是個溫和知禮的，并不以勢壓人，對這家人又多了幾分好感，遂笑道：“既是二叔得罪了jiejie，現(xiàn)在二叔管著我們家的松鶴會所呢，便讓他細細的做上一桌全魚宴，給jiejie陪罪，我陪著jiejie去吃怎樣？”

    一說到吃的，張玉鳳黝黑的眼眸像星星一樣閃亮，忙連聲應(yīng)了，惹得屋里的丫鬟都掩嘴直笑。

    緣分總是很奇怪，有人跋山涉水也不可及，有人卻可一見如故。

    ☆、第七十六章 及笄

    一大早,谷雨幾個便把喬錦書拉起來梳洗、沐浴,換了件素色暗紋錦緞衣裙,便伺候著往家廟東邊的東房而來。

    喬錦書在東房后面的更衣室里安靜的等候，不一刻萬mama進來說時辰到了,便親自動手伺候著喬錦書換了一套黑布朱紅滾著領(lǐng)邊的童子短褂褲,散著頭發(fā)站在門邊,悠雅的古樂聲起，顧夫人溫和莊重的聲音傳來,宣布及笄禮開始，萬mama點頭示意,喬錦書心里默念著已經(jīng)演示了幾遍的禮儀，在樂聲中神態(tài)安寧的走入東房正堂。

    顧夫人端坐在主人的位置,溫和肅穆,右首邊是壓抑著喜悅，滿臉慈愛的吳氏。

    黑色禮服的司禮揚唱道，請贊者大理寺卿張府大少奶奶何氏女，只見左首邊走出一位艷麗端莊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以盥洗手，在西面就位。

    喬錦書端莊的行至中央，向來賓行揖禮，然后跪坐在及笄席上，贊者張府大少奶奶上前為她梳頭，然后將梳子放到席子的南面，退回自己的位置。

    司禮復(fù)唱道：請正賓成南峰康慈仙人就位，喬錦書聽了驚愕的看向右邊，一位身著淺黃緇衣的慈祥老者在顧夫人的陪同下往東面去，康慈仙人按輩分是自己師傅的師姑，還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jiejie，只因傾心佛學(xué)，便在成南峰清修，多少人想求見一面而不得，顧夫人竟然為自己去請了她來，這份疼愛，令喬錦書感動不已，聽了康慈仙人的名號，滿室的來賓個個動容，肅然行禮。

    顧夫人恭謹(jǐn)?shù)呐阍诳荡认扇说纳砗?，康慈仙人以盥洗手，?fù)歸位。

    司禮再唱道：初加開始。

    喬錦書收斂心神在草席上向東跪坐，有司韓府大少奶奶蓮步輕移，低眉垂目用托盤奉上蜜蠟銀簪。康慈仙人接了過來吟誦：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后跪坐下來為喬錦書梳頭加簪，贊者張府大少奶奶彎腰正簪，喬錦書緩緩而起，向正賓致禮并接受正賓的祝福，然后步入更衣室內(nèi)，贊者和有司取過意味著女子成人的褂裙，緊隨而入。

    進了更衣室張府大少奶奶攜了喬錦書的手道：meimei果然是如玉鳳meimei所言，嫻靜清雅，秉凌波之姿，韓家大少奶奶也淺笑附和，喬錦書微笑著施禮道：“二位嫂嫂謬贊了，錦兒還要謝謝二位嫂嫂今日不棄為錦兒執(zhí)禮。”

    二人皆笑言客氣，親手幫喬錦書脫□上的童子褂褲換上了牙白底水藍纏枝梅花鑲領(lǐng)的錦緞長袍和牙白素緞馬面裙，又進入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