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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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守門的女將不是別人,正是裴嫊。 作者有話要說:曾經(jīng)我們班的男生在球場踢球,一見有女生觀戰(zhàn),便個個跟打了雞血般的雄起…… 曾經(jīng)我也不敢看一個少年的笑顏,只為他一口雪白牙齒亂了我的一顆少女心…… ☆、第70章 禍從天降驚妃子 其實(shí)若只是單純地打個馬毬,那幫宮妃們也未必就這么有興致,但是一旦皇帝大人也坐在下邊觀看,那這場擊鞠的意義可就大為不同了。 男子打馬毬,展示的是力量、速度和健美,女人們打馬毬在這三樣上和男人那是沒什么可比性的。但是女子們騎在馬上,那婀娜的身姿,紅艷艷的臉龐,鬢邊釵兒橫斜,胸前玉兔微顫,那種別樣的風(fēng)情嫵媚,對男人來說也是很有看頭,很能引人遐想聯(lián)翩的。 這宮里混的女人哪個是頭腦簡單的呢,個個心里跟明鏡似的。誰真?zhèn)€當(dāng)這是擊鞠場啊,只要在宮中,無處不是爭寵之地,這所謂的擊鞠亦不過是換個法子邀寵罷了。所以人人為求在弘昌帝面前能露個臉兒,自然都想做那馳騁毬場上颯爽英姿的擊球手,誰愿意去做那個默默守著球門的門神呢? 所以門神這種不怎么受人待見的活兒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裴嫊身上。 楊才人這一記擊毬角度倒也罷了,便是勝在一個兵貴神速上,這才開場不過片刻,球便已經(jīng)攻到了自家大門前。 幸而裴嫊警覺,一見已方杖下丟了球,便不敢大意,密切注意著場上動靜。這守門神可不是好當(dāng)?shù)?若是已方進(jìn)球,自已并無寸功,可若是已方失了一球,那這罪過可就大了。 此時見楊才人一球攻來,早就封住了那球的方位,一杖將它擊了出去,傳到已方謝婕妤杖下。 哪知球在自家隊(duì)友杖底沒傳幾下,又被截了,這次卻是陳婕妤親自揮杖擊球。她這一擊為求破門必中,那是使足了勁打出去的,裴嫊一聽那球的風(fēng)聲,不敢硬接,只將手中球杖舉起,擋了那么一下,那球擊在杖身上,偏了方向,彈到一邊去了,饒是如此,裴嫊也被震的右手有些發(fā)麻。 幸而接下來,德妃她們幾人似是終于找到了感覺,一轉(zhuǎn)開場時的被動,開始壓著對手打。黃衣隊(duì)守門的是莫寶林,立時便忙得手忙腳亂,左擋右撲,仍是被德妃攻進(jìn)了兩個毬。 裴嫊這邊門前卻是冷冷清清,幾可羅雀,她雖有些無聊,不過此時場上的攻搶甚是激烈好看,不自覺的便離了毬門,拍馬朝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空中飛來幾只鷂子,似是也被這場中美人們之間激烈的爭搶吸引住了,在毬場上空盤旋不去。 此時場中的形勢又是一變,黃衣隊(duì)打了一個極妙的配合,在所有人都以為陳婕妤將揮杖擊球入門,就連裴嫊都做好了準(zhǔn)備時,她卻把毬輕輕一撥,朝左前方擊了出去。 裴嫊順著毬的走位一回頭,頓時大驚失色,黃衣隊(duì)的孔才人什么時候跑到她后面來了,而且還離毬門那么近。她待要拍馬趕回,已然不及,孔才人已經(jīng)一揮鞠杖,打了個斜角,角度極其刁鉆,便是裴嫊此時立在門前,也極難擋得下來。 所有人都覺得孔才人這毬是必進(jìn)無疑,場上的六名黃衣女子已經(jīng)露出歡喜的笑容來,只等著下一秒這毬一進(jìn)便要?dú)g呼叫嚷,沒有人相信這樣絕妙的一記進(jìn)毬還有誰能擋得住。 的確沒有人能攔下這一記進(jìn)毬,但是一個黑漆鞠杖卻可以。裴嫊一見自己飛身回馳是絕對趕不及的,情急智生,使盡全身的力氣用力把手中的鞠杖擲了過去,險險正和那毬撞個正著,只聽“砰”的一聲,鞠杖掉落在地,那毬歪了方向,朝外落了出來。 孔才人再想不到這樣攻其不備,刁鉆無比的進(jìn)毬還能用這樣的法子給破掉。足足愣了有一息的功夫才反應(yīng)過來,等她想起來趕緊去把毬?lián)尰貋沓弥釈暿种锌湛眨傺a(bǔ)上一記進(jìn)毬時,德妃早已攔在了她的面前。 裴嫊見己方已有人回援,心中松了一口氣,正想馳回毬門內(nèi),把掉落的鞠杖重拾在手,忽然頭頂上一道灰影一閃,一只鷂子竟朝她撲了過來。 不獨(dú)裴嫊吃了好大一個驚嚇,便是她騎的那匹馬也被驚到了,發(fā)出一聲嘶鳴,兩只前蹄立起,險些把裴嫊摔下馬背,慌得她急忙抱住馬脖子。 哪知坐騎這一受驚撂蹄子反倒救了她。本來那鷂子是沖她而去的,不防那馬吃了驚嚇,這么一高高立起,反擋在裴嫊的前頭,那鷂子的一對利爪沒抓到裴嫊,便全招呼在了馬頭上,鷂子的的左爪不偏不倚正好插進(jìn)了那馬的右眼里。 那馬吃痛,更兼一目被毀,立時便發(fā)起狂來,慘叫一聲,四蹄如飛,騰的一下撞開毬場邊的圍欄,朝西狂奔而去。 場中諸女全都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驚的傻了。她們在行苑的這幾日里,時常能看到這些苑內(nèi)養(yǎng)的鷂子在空中飛舞盤旋,從沒見它們傷過人。再想不到這些鷂子竟會那么兇猛的朝人撲過來,還是在她們正玩擊鞠玩的興高彩烈之時。 不同于這些女人們的目瞪口呆,心驚后怕,看臺上早有一人已飛身上馬,一揚(yáng)馬鞭,疾馳而去。 鄭蘊(yùn)秀立在看臺上,望著弘昌帝飛速變小的背影,臉上透出一抹濃重的憂色來。 裴嫊此時在馬上已是被顛的七葷八素,頭昏腦漲,一顆心涼了一半。眼見這馬已然發(fā)狂,若是自己繼續(xù)在這馬背上呆下去,還不知要被它帶到何處,更何況,這般顛簸的馬背,她也實(shí)在不知自己還能堅(jiān)持多久不被摔下來。 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已尋個機(jī)會從馬上跳下來,最多摔斷腿,總比一個抓不牢,從馬上摔下來,萬一跌斷了脖子要好得多。 哪知她方起了這個想頭,忽又聽見后面多了一重四蹄踏地之聲。她以為救她的人終于趕了來,急忙回頭去看,那知這一看,那一半的心也全涼透了。 哪有什么人來救她,后面那四蹄如飛追著她的竟是一只金錢豹。 這行苑中為了每年秋季帝王田獵,養(yǎng)了許多的鷂子鷹鶻,獵犬猞猁,甚至還有一些金錢豹,想必這只豹子便是從行苑的豹舍中跑出來的。 這下她便是想跳馬都不成了,反而定要緊緊抱住馬的脖子,千萬別掉下馬背。不然的話,便是運(yùn)氣好沒被摔斷脖子,也定會被后頭追著她的那只豹子給撕成碎片,吞吃入腹。 裴嫊此時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進(jìn)退維谷,進(jìn)也是死,退也是死。 她這一生,雖是庶出,也是公府千金,一出生便在錦繡叢中,綺羅堆里養(yǎng)大。便是入了宮后宮中爾虞我詐,那也是使心計玩陰招,唇槍舌劍,栽贓陷害,何時曾見過這等身騎瞎馬,惡獸窮追,下一秒便葬身馬下豹口的實(shí)打?qū)嵉奈kU情境。 此時那豹子已追得越來越近,裴嫊偶一回頭見它離自己不過只有兩步之遙,甚至它的白森森的牙裴嫊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想到也許下一秒,那對白牙就要咬上自己的脖頸,裴嫊再也克制不住,放聲尖叫了起來。 她終于知道,原來這世上除了男人以外,還有更可怕的東西,比如吃人的豹子和近前眼前的死亡。 難道自已當(dāng)真命絕于此,喪生于豹口馬下?自己費(fèi)盡心力才在宮中活了下來,難道還是躲不過一死嗎,又或者早日棄世去與母親團(tuán)聚這才是自己的應(yīng)得的命運(yùn)。 裴嫊眼見此時已入絕境,正在止不住的胡思亂想,忽聽“嗖”的一聲破空之聲,接著便是一聲獸類的慘叫。裴嫊正想回頭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是不是有人終于趕來救她了,哪知那馬又被那聲慘叫給刺激到了,跑的越發(fā)顛狂起來,她竟再也無暇他顧,只顧得緊緊抱著馬脖子,拼命讓自己不要掉下去。 因?yàn)楦咦诨实鄄幌才涌缱R上覺得大是不雅,是以自高宗朝之后,大周女子但凡騎馬皆為側(cè)騎式,便是裴嫊她們玩馬上擊鞠也全都是側(cè)坐于馬上,極其優(yōu)雅的控馬揮桿。 側(cè)騎式騎馬也確實(shí)盡顯女子之高貴優(yōu)雅的淑女范兒,但那是在馬兒不發(fā)狂的前提下,而在裴嫊目前這種險境下,這側(cè)騎式騎馬顯然比不上男子的跨坐式更能牢牢地坐于馬背之上。 何況裴嫊之前已在馬背上被顛了半天,早已手足俱酸,眼見那馬又一次揚(yáng)起后蹄,裴嫊再也抱不住馬脖子,臀部已經(jīng)被甩得離了馬鞍。 裴嫊閉上眼睛,認(rèn)命的等著下一秒的甩出,然后墜落。哪知肩上卻被一只大掌重重的壓了一下,重又按回到鞍座上,更準(zhǔn)確的說,是被按到一個人的懷里。 她急忙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弘昌帝宛若天神,從天而降一般出現(xiàn)在她的馬上,她的身后。 她心中第一個升起的念頭不是感激涕零,而是,弘昌帝和她貼的也太緊了吧!裴嫊直覺就想往后退,想躲開一點(diǎn)。但她卻忘了,她此時可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馬背上,還是在一只正在發(fā)狂中,不時前蹄立起,后蹄亂踢,顛來搖去的馬背上。 還不等她想再扭開點(diǎn)身子,臀下又是一顛,差點(diǎn)沒把她給再甩出去。先前弘昌帝按在她肩上的手早就收回去了,此時正握著韁繩,可再沒功夫把她給按回來,裴嫊情急之下,忙一把抓住弘昌帝的胳膊,這才堪堪穩(wěn)住身子,沒掉下馬去。 弘昌帝看都不看她一眼,喝道:“不想摔死,就抱住朕,朕這會可沒功夫管你?!毖赞o冷厲,語氣更是極為不耐煩,裴嫊心中再不情愿,也知道此時弘昌帝雙手正緊握韁繩,試圖制服這只狂暴中的馬,讓它停下來,根本就顧不上再扶住自己。而自己若想不掉下去,也只有主動抱緊了他。 無奈裴嫊多年來的習(xí)慣已是根深蒂固,在這等生死存亡的情境下竟然還是做不到對一個男人主動投懷送抱,牢牢的把他抱在懷里。她能跟弘昌帝共乘一騎,還沒犯驚悸之癥就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于是,裴嫊仍是抓著弘昌帝的胳膊。弘昌帝終于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只是手上用勁,生生的勒住了那馬的步子,不許它再前進(jìn)一步。 自已身上多了一人不說,還如此強(qiáng)橫的想要控制它,那馬兒如何甘愿,當(dāng)下更是瘋了般的倒立后踢,左騰右扭,想要將馬上的那兩個人甩下來,再狠狠的上去踏上幾蹄子。 見裴嫊仍是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弘昌帝終于怒了,“放手,你這樣死拽著我的袖子,還讓朕怎么控馬,你是想讓朕也為你陪葬嗎?” 裴嫊還是第一次見弘昌帝這樣吼她,嚇得立刻放開了弘昌帝的胳膊,還沒等她繼續(xù)糾結(jié)是干脆掉下去算了,還是抱住弘昌帝的腰,那馬忽然揚(yáng)起兩只前蹄,直直的立起來想把身上的兩個人晃下去,直接把她給晃到弘昌帝的懷里,她的雙手下意識的就環(huán)住了弘昌帝的腰。 ☆、第71章 修儀探病不得見 一頭撞入身后那個溫暖堅(jiān)實(shí)的懷抱的瞬間,裴嫊心頭忽然生出一絲恍惚來。 曾經(jīng),她也這樣撞入到一個人的懷抱之中過,那個人的懷抱也是這樣的溫暖堅(jiān)實(shí),身上還有著一種特別好聞的味道,和她現(xiàn)在聞到的一樣,那一股淡淡如松柏般的清香。 裴嫊覺得自己一定是在馬背上顛晃的太久了,才會腦子里暈暈乎乎亂成一團(tuán),甚至還出現(xiàn)了幻覺。弘昌帝的身上怎么會有那位阿兄身上才有的那種令人安心的奇香呢?方才自己怎么沒有聞到,可見一定是自己昏了頭了。 可是這種幻覺是如此的真實(shí),那香氣仿似真的就縈繞在她身周,飄入鼻中,直透肺腑,撫慰著自己此時充滿恐懼和害怕的一顆心。 她的耳邊似乎又聽到那個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沉聲道:“抱緊我,我會護(hù)著你,不讓你被任何人傷到?!?/br> 裴嫊沒有再松開手,而是閉上雙眼,緊緊地抱住身邊的人,只覺心神恍惚,自己好似又回到數(shù)年前的那一晚。到處都是慌亂擁護(hù)的人群,自己在人群中被擠得東倒西歪,眼見下一秒就會被疾馳而來的高頭大馬踩在腳底,可是那位阿兄出現(xiàn)了,就像天神一樣出現(xiàn)在她身后,一把將她從馬下救起抱在懷里,還說他一定會護(hù)著自己,不讓自己受一點(diǎn)傷害。 她的手將弘昌帝環(huán)得更緊,然而心里卻徹底放松下來。極度的驚恐過后,心神恍惚中她只覺此刻緊緊護(hù)住她的人便是當(dāng)年救了她的那位阿兄。既然有他在,那自己還怕什么呢?自己需要做的只是躲在他懷里,把臉埋在他胸口,緊緊地抱著他就好了,他一定會讓自己平安無恙的。 她當(dāng)年和那位阿兄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卻是她此生第一個抱她在懷的男子,當(dāng)日得他相救之后,雖然再無音訊,但在她心里,已將他當(dāng)做是僅次于二哥待她第二好的男子。再后來,她雖得了這厭惡男子的怪病,但每當(dāng)想起那位昔年救了自己的阿兄時,心中卻仍有一片暖意。覺得天下的男子中還是有那么一個好東西,啊不,是好男人。 漸漸的,裴嫊再也感覺不到身下劇烈的顛簸,似乎她被抱在一個溫暖舒適的懷里,一只手還不時輕輕在她背上拍打著,像極了她小時候乳母哄她睡覺時用的法子。 溫暖的懷抱,輕柔的拍打,鼻端淡淡的松柏清香,還有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邊柔聲撫慰,裴嫊的眼睛越發(fā)睜不開了,只覺得累極倦極。 她已在馬背上被顛晃了半日,先前因?yàn)樯刑幱谖C(jī)之中,倒還不覺得,此時知道已有人來救她,心中那口氣兒一松,只覺得渾身都像要散架了似的,再也撐不住,倒在那讓人溫暖安心的懷里沉沉睡去。 德妃等一干嬪妃們此時卻在行苑內(nèi)個個等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排排立在行苑的門樓上翹首以望。 本來大家伙兒正在玩擊鞠,上場開打的妃嬪們玩的高興,不會騎馬在場邊圍觀的宮嬪們瞧得也開心,大家正在齊樂融融,不妨裴少使的馬卻被一只鷂子給驚了,直接就狂奔了出去。 眾人心中均是為裴少使捏了一把汗,騎在一匹發(fā)了狂的馬背上,還能有什么好果吃,只怕多半是有些兇多吉少了??上н€不等眾人發(fā)揮想像力,盡情暢想一下裴少使的可憐結(jié)局,就看見弘昌帝上馬就追了出去。 這下眾人臉上的神情就更是精彩萬分了,也就更是要親眼看著弘昌帝回來,看看昔時寵冠六宮的裴少使到底是怎么個收場,才肯回去各自的寢居。 直到太陽都快落山了,立在行苑門樓上的人才終于看見一隊(duì)人馬簇?fù)碇或T緩緩朝行苑而來。 德妃看了半天,也沒見到那群人里有裴嫊的影子,不由心中一喜。雖說這個賤婢此時已被貶到最低等的少使,但卻仍是日日在弘昌帝面前晃來晃去,若是萬一哪一天,圣上又被這個妖女給勾上了,那可真是后患無窮。 再想想今日的鷂子驚馬事件,當(dāng)真就那般巧嗎?好端端的那鷂子怎么不去抓別人的馬,倒直奔裴嫊的馬而去。只怕這宮里也有人看出來圣上對裴嫊的不一般,這才想要早早動手除了她,這人倒是好計謀,只不知是誰想了這等巧妙的法子出來,倒是也替自己去了一個隱憂。 當(dāng)下眾妃全都下了門樓,到門前恭迎弘昌帝,又過了片刻,才見弘昌帝騎著他那匹云影緩緩踱了進(jìn)來,眾女急忙跪倒問安,齊刷刷的一片“參見圣上?!?/br> 弘昌帝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懷中的人,淡淡地道:“免禮,時候不早了,眾卿都回去歇息吧。”說完,縱身從馬上輕輕飄下,懷中仍穩(wěn)穩(wěn)地抱著一個紅衣女子。 德妃心中生疑,忙搶上一步,哪知她快,還有人比她更快,鄭修儀已開口問道:“圣上懷中抱的可是裴少使,不知阿嫊可傷著沒有?” 弘昌帝見是鄭蘊(yùn)秀,便緩了緩面色,和顏悅色道:“受了些驚嚇,外傷想是沒有的,我已傳了周太醫(yī)來為她診視?!庇忠娻嵦N(yùn)秀一臉憂色,瞧著竟有些憔悴,便又溫言道:“你先回去歇息一會兒。朕若得空了便去看你。” 鄭蘊(yùn)秀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退到一邊,看著弘昌帝連德妃都不理,徑直抱著裴嫊就進(jìn)了自己的寢殿。 德妃看著這一幕直恨得銀牙暗咬,怪道方才從樓上已然望見了,卻還花了這么久的時候才慢慢挪回來,怕顛著某人便連騎馬小跑也使不得嗎,硬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挪回來。又見鄭蘊(yùn)秀一臉的擔(dān)心,待要刺她幾句,發(fā)發(fā)邪火,鄭蘊(yùn)秀卻搶先道:“圣上方才命妾等早些散去,妾這就先行告退了。”說完,朝德妃行了一禮,翩然而去。 鄭蘊(yùn)秀抬出弘昌帝的口諭,德妃便是想發(fā)作她一時也無從尋個由頭,覺得胸口濁氣更甚,直氣得肝疼。 卻說鄭蘊(yùn)秀早早回了自己的居所,連晚膳也沒心思用,只是拿了本書,坐在窗前發(fā)呆。她這一等就等到了三更天,雖然她心中隱約有種預(yù)感,弘昌帝今晚多半是不會來看她的,可她還是放不下心中那點(diǎn)執(zhí)念還有不甘,仿佛跟自己賭氣一般,一心一意的坐在燈下枯等。 添香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圣上今晚多半是過不來了,娘娘不如早些歇息了吧?” 鄭蘊(yùn)秀頭也不抬,仍看著手中的書本,問道:“裴少使那邊呢,可打聽到些什么?” “奴婢只打聽到傳了周太醫(yī)進(jìn)去,別的就不知道了?!?/br> 鄭蘊(yùn)秀靜默了片刻,終于放下手中緊握的書卷,“是啊,也是該歇息了,不然明早怎么去探望于她呢?” 第二日,鄭蘊(yùn)秀早早便去了弘昌帝所居的廣成館,她并沒有從正門而入直接去弘昌帝所居的正殿,而是走的側(cè)門。她此時在宮里已是弘昌帝的新寵,給了守門的內(nèi)侍一個小金錠,順順利利的就進(jìn)來了,那內(nèi)侍還指給她幾位侍奉弘昌帝的少使所居的廡房在什么方位。 待她走到廊下,和裴嫊一道在御前侍奉的王少使見了她忙行禮道:“見過修儀娘娘,不知娘娘貴足到此,可有什么事吩咐妾等?” 鄭蘊(yùn)秀臉上帶著溫柔和善的笑,親手將她扶起來道,“我不過是來看望裴少使的,昨日她馬受了驚,圣上說要傳太醫(yī),我怕她身子會有些不爽,故來看望,不知裴少使住在此處哪一間屋舍?” 王少使臉上的神情便有些古怪起來,“裴少使她,她昨夜并不曾在這里就寢的,想是在正殿歇下了?!?/br> “你是說圣上昨日讓裴少使在正殿留宿?”鄭蘊(yùn)秀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忽聽身后一個聲音道:“修儀娘娘可別誤會,才不是圣上要留裴少使的呢!” 鄭蘊(yùn)秀回頭看去,見一個女子身著八品少使服飾,容長臉面,尖尖的下巴頜兒,嘴邊還有一粒美人痣,那女子上前一步蹲身行禮道:“少使劉氏,見過修儀娘娘,給娘娘問安。” 這女子一看便知是個機(jī)靈的,還不待鄭蘊(yùn)秀開口問,就主動解釋道:“奴婢昨夜當(dāng)值,在前邊侍候了一夜,親眼瞧見裴少使被圣上抱回來的時候,那手緊緊的攥著圣上的衣服袖子,怎么都不肯松手,后來又起了高熱,更是緊抓著圣上不放,一旦圣上把手抽了出來,她便大哭大鬧,就連周太醫(yī)來給她扎針時,圣上都得把自己的袖子讓她抓在手里,不然她就跟做了噩夢一樣驚恐不安,哭鬧不休。圣上也是不得已,這才將她留在正殿的?!?/br> 鄭蘊(yùn)秀聽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一抹憂色來,“那裴少使的高熱可退下去了嗎,還要不要緊?本宮想去看望于她,不知這會子可否方便?” 劉少使面露難色,“不瞞修儀娘娘,妾交接完差事回來時,圣上他,還沒有起身,只怕,想是多少有些不便。” “幸虧我遇到了劉少使,不然倘若我當(dāng)真冒冒失失的闖了進(jìn)去,那可就犯了大錯了,今日真是多謝劉meimei了!”鄭蘊(yùn)秀說完,從手上褪下個翡翠玉鐲來親手給劉少使套在腕上。 劉少使也并不推辭一二,大大方方地道了謝,“修儀娘娘是咱們帝京中最富才情的第一才女,能得娘娘的賞,是妾幾生修來的福氣。妾平日也喜歡讀些詩書,卻資質(zhì)愚鈍,時常有些弄不明白的,若娘娘不嫌棄妾魯鈍,不知妾可有這個福氣得聆娘娘教誨一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