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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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多的是妃嬪們到梅園去賞梅,何況這梅園素日有人侍弄打理,選出上佳的花枝送給各宮貴人們?nèi)ゲ迤抠p玩,若是被她一下子摘去不少,先別說掌理六宮的德妃知道了會不會把她叫去斥責(zé)一番,便是守園宮女這一關(guān)她也不容易過。 只是這寒梅清露,若是這個冬日不能摘花掃雪做出來,等到來年夏日,她可就沒得用了。 裴嫊悶悶地出了梅園,接下來幾天竟破天荒地開始在御花園四處轉(zhuǎn)悠了起來,她就不信這諾大的皇宮只有這梅園里種的有梅樹。 她每年的胭脂水粉可以不做,但是有兩種香露是一定要做的,因此有兩種花是一定要去采的,其中之一便是梅花。 功夫不負有心人,裴嫊頂風(fēng)冒雪,把自已裹的跟個粽子似的在園子里轉(zhuǎn)了五天,終于給她發(fā)現(xiàn)了一處有梅林的寶地。 裴嫊這日順著小太液池一直走到御花園西北角的一處假山旁,隱隱嗅到陣陣暗香隨風(fēng)而來,心中一喜,便四下尋找,哪知卻看不見一株梅樹的影子,只有絲絲縷縷的淡淡幽香不知從何處傳來。 裴嫊繞了好幾圈,仍是一無所獲,欲待覓一高處眺望一番,偏偏此處并無什么樓臺高閣,最高的也不過是那個假山。 假山,裴嫊眼前忽然一亮,繞著假山打量了一番,這座假山依水而建,中間朝外凸出,兩邊卻凹了進去。便走到假山近前,嚇得云香忙拉住了她,道:“才人,您該不會真要爬上去吧?” 裴嫊回頭一笑,“爬上去有什么意思,風(fēng)吹著怪冷的,倒不如進洞去玩玩。”說完便邁步走入一個洞口之中。 這假山之內(nèi)的甬道,曲折連環(huán),互相交通,猶如迷宮一般,日頭又曬不大進來,頗為陰暗。裴嫊轉(zhuǎn)悠了好半天,試了好半天,終于給她找到另一頭的岀口,一走岀來,眼前竟是別有洞天。 裴嫊想不到這假山內(nèi)里竟有一處極佳的景致,不過半畝見方,卻疏落有致地植了十幾株梅樹。雖然數(shù)量不多,卻株株都是名品,有玉露宮粉、重瓣粉朱、長蕊單綠、玉臺照水、多萼朱砂、單瓣黃香、玉蝶龍游,各具神秀。便是梅園里也不過才植了二株的金錢綠萼梅這里便有三株。 此處的梅花已然開了一小半,置身其間,寒香撲面,沁人心脾。 最讓裴嫊驚嘆歡喜的是,那里竟還有一株小葉墨梅。不過一人高,尋常梅花花開不見葉,要待花落后至三四月間才始發(fā)芽長葉,但這株梅樹此時卻已掛滿了碧綠葉片,較之尋常所見梅葉約小了一半,更為細長,枝頭朵朵玉色的花蕾含苞待放,和她在那本《疏影齋梅譜》里讀到過的墨梅記載如岀一轍。 據(jù)《疏影齋梅譜》所載,“梅者,歲寒之花也,其種數(shù)繁多,然可分為有香者,無香者。有香梅者,中土以蜀中所岀金錢綠萼綠之香為最,然比之西域月涼國所產(chǎn)之小葉墨梅則遜矣。墨梅冬月花葉齊發(fā),葉小而長,其苞蕾遇雪而開,雪化則落,花開如墨,其香香遠益清,經(jīng)久不散。 裴嫊頓時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因為此花實在太過難得,稱一聲仙品也不為過,數(shù)量稀少,中土罕有,便是好容易種活了一株,想看墨梅花開,卻比曇花還難。全因此花苞蕾遇雪而開,若是落雪之時,花苞尚未發(fā)出,自是開不了花的。若是花苞已發(fā),偏偏再無雪下,那花苞十日后便會自行萎落,真真是要兩處趕巧,合遇在一起方能一睹此花之墨色容顏,幽幽冷香。 陪著她一起進來的云香這會兒也在感嘆,“這里居然還種了這么些個梅樹,也不知道是誰想岀來的主意,種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哪里能看得到呢?” 裴嫊也在想這個問題,能大手筆從西域弄到小葉墨梅,而且這種極難移植的梅樹還給它養(yǎng)活了,可見此人不簡單,最有這個實力做成這件事的便是弘昌帝,但是從沒聽說他喜歡梅花?。?/br> 每年的賞梅宴無論后宮一票美人如何盛情相邀,他從來都是不去的。何況墨梅這種異株名品,真要移植一株入宮,以弘昌帝那喜歡炫耀的性子,下面獻上一盆碧玉牡丹都要擺個酒宴賞玩一下,怎么可能悄無聲息,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一定和他無關(guān)。 那又是誰會在這里植了這么些梅花呢?之前的幾位先帝愛牡丹的有,愛茶花的有之,就是沒有愛梅的,似乎也沒聽說有哪位皇帝的寵妃有喜梅的,莫非這些梅樹是前朝時候留下來的? 裴嫊越想越覺得可能,既然這些梅花是孤獨地綻放在這一方不為人知的小天地,那她豈不是可以毫無顧忌的進行她的采花大業(yè)。 真是萬事具備,只欠瑞雪,若是過幾日再來一場大雪,到時墨梅遇雪而開,她就可以來盡情賞玩采摘了,但若是此后幾日內(nèi)再無一場雪落,她便只能再盼明冬了。 ☆、第24章 上元節(jié)雙姝定約 幸而天公作美,不幾日,恰巧在上元節(jié)前一晚天空中又紛紛揚揚飄落下鵝毛大雪。 裴嫊臨睡前看著窗外一地雪白,簡直高興的心花怒放,第二天早早便爬了起來,屋外已是雪止風(fēng)停,一地銀裝素裹。 她也不帶上云香、云珍,獨自一人拿了個水波紋白釉藍彩陶罐,并銀花小剪放入籃中,便朝前幾日發(fā)現(xiàn)的假山后那處梅塢行去。 踏雪尋梅這等風(fēng)雅之事,果然還是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裴嫊鉆進假山,到得梅塢之中,果然那株小葉墨梅已然含芳吐蕊,全數(shù)綻放,先時的玉色花苞此時花開六瓣,其色如淡墨,中間一點嫩白雪蕊,濃淡錯落有致,說不出的秀雅清逸。其香異韻幽幽、清冷難言,較之別種梅香更多了一種纏綿凜冽、直中人心。 沒見到這株墨梅之前,若是能采摘到幾朵金錢綠萼梅,對裴嫊來說已是心滿意足。如今有了墨梅這等仙花佳品,那三株金錢綠萼自然就靠邊站了。 裴嫊好生賞玩了一番,這才取出花剪,將墨梅一朵朵從枝頭剪下,連帶著上面的白雪,小小翼翼地放入白釉藍彩陶罐之中。 如此異品奇花,才綻放不足半日,就被她如此摧殘,裴嫊心里也有些忐忑難過。只得自我安慰道,這些墨梅便是不被她辣手摧花,最多到了明日也便隨著雪化而調(diào)零泥土之中。因為帝京氣候一向并不甚冷,便是下雪,也極難存留得久,最多一天半日,便都消散了。 裴嫊回到幽篁館時,已經(jīng)到午膳時分,她這日起得太早,又勞作了一個早上,累極倦極,用了飯便臥在榻上好生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到了晚膳時分,今晚是上元佳節(jié),宮中在太極殿設(shè)宴,后宮一應(yīng)妃嬪才人,俱是要前往赴宴的。 裴嫊已經(jīng)錯過了兩次除夕家宴,這一次上元節(jié)宴不好再稱病不去。再說她也好久沒看宮內(nèi)女人們上演的爭寵戲碼了,急忙換上才人的宮裝禮服,帶了云香、云珍往太極殿而去。 裴嫊的席位在右側(cè)第七位,比起從前不知下降了幾個位次。不過她自己倒是對她如今的座次非常滿意,和殿上的弘昌帝,太后及德妃等人都保持了相當?shù)木嚯x,是個看戲的好位置又不用擔(dān)心被波及到。 只可惜,今晚這場讓裴嫊期待已久的大戲,大幕剛剛拉開,沒演幾下子,就匆匆謝幕了。 雖說這類宮斗戲,主要是女人們之間明里暗里的眼神廝殺,口舌之爭,沒弘昌帝這個男人什么事,但是卻萬萬不能少了他的存在。 弘昌帝一向都是相當樂意看著一眾花容月貌、百媚千紅的美人兒們?yōu)樗麪庯L(fēng)吃醋的。之前觀看過幾場的裴嫊不但堅定的這樣認為,還獨具慧眼的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弘昌帝簡直就是故意在這些女人中添油加醋,煽風(fēng)點火。一會跟這個眉目傳情,一會兒跟那個甜言蜜語,生怕這些女人的妒火不夠旺,戰(zhàn)斗力不夠強,廝殺的不夠激烈。 但是今天,弘昌帝卻異常的沉默。 以前總是似笑非笑的一張俊顏,今天卻罕見的不茍言笑,濃眉緊蹙,薄唇緊抿,黑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掃視著眾人,倒像在座的人都欠他十萬貫錢似的。 他周身散發(fā)的隱隱怒意迫得離他最近的德妃都有些抵受不住,卻并不敢多嘴一句。便連最愛在弘昌帝面前撒嬌賣癡的裴嬿也聰明的閉緊了嘴。 這是個什么情況? 所有人都不知道弘昌帝今晚的怒火從何而來,但大家不約而同都有些小心翼翼。 除了裴嫊,弘昌帝的冷臉她早就看慣了,比黑著一張臉更可怕的時候她也見識過,此時他便是再心情不好,臉黑的鍋底一樣又與她何干?她只是有些遺憾這戲多半是看不起來了。 既然沒得戲看,那就好生享用面前的盛宴佳肴吧。雖然裴嫊平日并不怎么喜歡吃rou,多喜素菜,但也不得不承認,在經(jīng)過幾個月rou量減少,rou種單一的清淡飲食之后,她再看著擺在她眼前的牛rou索餅、糯米子鵝、炙鹿rou、鱸魚羹等一干犖菜,頭一次覺得這些肥甘厚味比起什么秋葵綠韭、胡芹蘿卜之類看起來可口多了。 尤其那一盆七寶羊rou湯,光是聞聞味就勾得人肚子里的饞蟲大動。 于是裴嫊的食指也忍不住大動起來,正吃的歡快,冷不防覺得頭皮有些發(fā)涼,抬頭一看,卻見坐在殿中龍椅上的弘昌帝正一臉陰沉的盯著她。 裴嫊萬分的不解,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吃東西而已,連跟旁邊的鄭才人都一句話沒顧得上說,就這樣也能惹著這位皇帝大人? 不管再怎么匪夷所思,察言觀色,弘昌帝確實是一臉怒氣地瞪著她,根據(jù)裴嫊以往的經(jīng)驗,皇帝大人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也不怪裴嫊有些驚弓之鳥,以最壞的惡意來忖度弘昌帝。實在是之前幾次她都是栽在弘昌帝硬栽給她的欲加之罪上,她在心里哀嘆一聲,開始想最壞的結(jié)果,這次弘昌帝是要再給她降降位份呢還是再給她挪挪窩? 很多時候,當你滿懷希望一心盼著最好的結(jié)果時,卻是兜頭一盆冰水澆下給你個透心涼。而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坦然面對時,卻往往會發(fā)現(xiàn)那個最壞的結(jié)果它根本就沒有發(fā)生,一切只是你想多了。所以說,心態(tài)很重要。 弘昌帝用他接下來的舉動向裴嫊證明她剛剛確實是想多了。 裴嫊默默放下銀箸,心驚膽戰(zhàn)的等著弘昌帝對她的發(fā)落,就聽見他沉聲道:“你們好生陪著太后飲宴,朕要去外面走走,與民同樂?!?/br> 說完起身跟太后告了罪,一甩袖子走了,留下身后一地目瞪口呆的妃嬪面面相覷。 弘昌帝這一走,女人們的心思也就淡了,唯一的男人都跑了,還爭個什么寵啊!或是奉承奉承裴太后,或是和相熟的妃嬪說笑幾句,氣氛雖然有些冷清但比之往日的大宴卻平和的多。 裴嫊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氣,大瘟神走了,她可以放心的大快朵頤了。 不用詫異裴嫊的膽大,她自病了一場之后,心性就有些變了,在她眼里,只要是男的,都等同于瘟神,而弘昌帝能多了一個大字,原因無他,誰讓他是皇帝,身份尊貴來著。 坐在左側(cè)第五位的鄭蘊秀微一側(cè)頭,見她吃的香甜,便知裴嫊這幾個月過的有些艱難。自從德妃重掌宮權(quán),她自己的日子倒是好過了許多,德妃伴駕君前的時候,也曾喊她過去彈了兩次琴,作了一回詩,弘昌帝也贊她詩好琴美,卻并沒有進一步的表示。自已進宮已經(jīng)有一年半了,卻還一次都不曾被宣召侍寢過,這不應(yīng)該??!難道說自已之前的種種猜測都錯了不成? 因為弘昌帝的早早離場,全場的女人們都有些興致缺缺,又看了幾支歌舞,筵席便早早的散了。 出了太極殿,裴嫊恰巧和鄭蘊秀走到了一處,兩人相視一笑,并肩而行。 裴嫊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聽鄭蘊秀笑問道:“jiejie這幾個月來過得好清凈自在,總也不出門,前兒的雪中賞梅會,我想著總能見到j(luò)iejie了,不想,仍是讓我又失望了一回?!?/br> 這幾個月,鄭蘊秀也并沒有來幽篁館看望過她,裴嫊知道這是因為上次人家好心探病而來,卻被自已拒之門外。才女嘛,總是有些傲氣的,吃過一次閉門羹,再不肯上門也是情有可原,此時見她跟自已言笑晏晏,心中一寬,想來那件事她并沒有往心里去。 當日她不好多解釋什么,見鄭蘊秀如今并不介懷,心中自是喜歡,便笑答:“多謝阿秀惦念,便是因了前日那場雪,又染了風(fēng)寒,這才沒有去成的?!毕肓讼胗值溃骸敖駜翰皇且蚕铝藞鲅﹩?,要不,咱們明日再去賞玩一番?” 鄭蘊秀微一遲疑,笑道,“我原是想明日去掃些梅花上的雪水用來烹茶?!?/br> 裴嫊許久未和鄭蘊秀暢談,不舍今晚只這么匆匆一敘,便道:“那我明日去同你一道掃雪烹茶可好,兩個人掃雪總能多得些雪水,到時候記得分我一杯你親手煮的茶便好?!?/br> 鄭蘊秀笑著答應(yīng)了,兩人約好明日一早梅園相見掃雪,便作別而去,各自回宮不提。 ☆、第25章 才女羞掃梅上雪 第二日,裴嫊起得略有些晚了,匆匆洗漱穿戴好了,命云香拎上裝了彩繪陶罐并花帚的竹籃,匆匆出門往梅園而去。 哪知到了梅園,剛繞過一個亭子,放眼望去,在一樹樹瓊枝碎玉,粉白淡紅之間,除了那襲熟悉的碧色身影,竟然還有一抹赭黃色的身影。 裴嫊嚇了一跳,這會子弘昌帝不是應(yīng)該在朝堂上聽政的嗎,怎么倒有閑功夫跑到這梅園里來了。 裴嫊急忙轉(zhuǎn)身朝云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隱在廊柱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半個腦袋朝那邊望過去。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弘昌帝線條優(yōu)美的側(cè)臉,高大英俊的年輕天子手捧一個越窯三彩雙耳壇,唇角微彎,神色柔和地看著對面的碧衣佳人。 即使隔了這么遠,裴嫊也能隱約看到鄭蘊秀一張小臉通紅通紅,裴嫊敢肯定這絕不會是給凍的。是啊,這宮里的女人有誰面對著這樣一位年輕英俊的天子而不臉紅心跳呢?便是自已不也是一樣嗎? 可是她的臉紅心跳和她們又不一樣。 裴嫊沒有再想下去,她再這樣偷窺下去,萬一被弘昌帝發(fā)現(xiàn)了,只怕她就得去冷宮蹲著了。她朝云香打了個手勢,輕手輕腳的從原路悄然出了梅園。 看來今天是喝不到鄭蘊秀親手烹煮的雪水香茶了,沒成想被弘昌帝給截了胡。 本來裴嫊對于弘昌帝喜歡和誰幽會是完全不感興趣的,但是偏偏今天那個被幽會的對象是鄭蘊秀! 裴嫊難得的有些不淡定起來,一路沉思著回到幽篁館,快進院門前,她停住腳步,對云香道:“方才梅園之事,你只當什么都沒看見,不許對一個人提起,便是云珍也不能告訴她,明白了嗎? 云香點頭應(yīng)是,又有些為難道:“可是云珍jiejie是知道咱們出去是為了掃梅花上的雪水的,這會子空著手回來,這話可要怎么圓呢? 她一提起這茬,裴嫊猛然想起梅園她不敢進去打擾弘昌帝和鄭蘊秀培養(yǎng)感情,但她還可以去假山后的那個梅塢啊,掃些金錢綠萼上的雪用來煮茶豈不是大妙,自已就怎么把這么個寶地兒給忘了,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竟然一路又走了回來。 不過現(xiàn)在時候已不早了,裴嫊也懶得再折騰,想了想道,“這還不簡單,就說我到了梅園,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沒多呆,只和鄭才人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br> 一時進到屋里,云香便照著裴嫊教她的話講了一遍,云珍便忙問道:“才人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適,莫不是又著了風(fēng)寒罷?” 裴嫊擺擺手,“不過覺得風(fēng)吹著有些頭痛罷了,回屋里歇一歇便好了?!?/br> 裴嫊口中這樣說,卻覺得頭似乎當真有些痛了起來,便倒在榻上,擁著錦被,抱著暖爐,閉目靜臥了片刻,還是有些放不下,便叫云珍出去走一圈,看看近日宮中可有什么談資。 午膳前,云珍回來只帶回一個消息,說是聽說弘昌帝昨夜著了涼,風(fēng)寒發(fā)熱,臥病在床,今日停了一天的早朝。 臥病在床?那她在梅園里看見的那個赭黃色身影又是誰? 弘昌帝該不會發(fā)熱燒糊涂了吧,不躺在床上好生靜養(yǎng),居然跑到他從來不去的梅園去看梅花? 裴嫊突然想起當她說要和鄭蘊秀一道去梅園采雪時,鄭蘊秀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難道說其實弘昌帝是早就和鄭蘊秀約好的,是自已不識相的硬要摻和進去煞風(fēng)景。 如果不是到了下午,鄭蘊秀特地登門拜訪來給她答疑解惑,只怕她還要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 鄭蘊秀見裴嫊揮退了云珍、云香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臉上一燒,急忙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開口道:“不知jiejie早上可去了梅園,我,我在那里呆了好些時候,也沒見到j(luò)iejie的身影,便想著過來問候一二?!?/br> “君子一諾,重若千金,我自然是去了的?!?/br> “那,那我怎么沒有見到j(luò)iejie?”鄭蘊秀的聲音明顯有些弱了下去。 “我要是真現(xiàn)身了,只怕阿秀倒要惱了我了。”裴嫊調(diào)笑道。 鄭蘊秀早已料到她多半什么都看見了,聽了她這話,一張俏臉兒燒的通紅,低頭不言語了。 裴嫊難得見她這般羞答答的小女兒模樣,繼續(xù)打趣她,“我可是個膽子小的,不敢去跟圣上搶才人親手煮的茶喝?!?/br> 鄭蘊秀這回倒把頭抬起來了,“你全看到了?” 裴嫊搖搖頭,“我哪有那個膽子看全套啊,只遠遠看了一眼就趕緊溜了,你也知道,我如今怕圣上的緊。我只見到你從花枝上掃雪,圣上一臉殷勤的捧著個壇子幫你接著,剩下的是我猜的,圣上幫你捧著壇子接了半天的雪,還得不了你一杯親手煮的茶吃?” 鄭蘊秀急忙解釋道,“我先到了梅園,沒見jiejie的蹤影,便先采起梅花上的雪來,哪知道圣上竟會突然出現(xiàn)。你不知道,當時我采完一枝梅花上的雪,方一轉(zhuǎn)身,再沒想到圣上就立在我后面,我當時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差點都忘了行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