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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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泓急著見到自家公子,急急忙忙沖到目的地,卻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座破敗的土地廟,在月光下看來頹然地可憐,連屋頂都塌了一大片。他轉(zhuǎn)頭看向緊跟而至的靳凜:“你不會說錯地方了吧?” “沒有,就是這里,千青傷得太重,無法移動太遠(yuǎn),你家公子便就近找了這個地方?!苯鶆C一邊說著,一邊引著玄月進(jìn)了屋。 “青青……”饒是這一路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見到眼前場景時玄月還是驚呆了。 千青仰面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蓋著尹聽風(fēng)的袍子,身上的藍(lán)衫露了一些在外面,全是斑駁的血漬,干涸后的色澤在朦朧的燭火下看來如黑色的污濁,將她灰敗的臉色襯得越發(fā)青白。 “這……這……”玄月按著胸口粗喘了幾口氣,忽然一把揪住旁邊尹聽風(fēng)的衣領(lǐng):“混蛋,你不是跟在她身邊的嗎?怎么讓她變成了這樣?” 尹聽風(fēng)的神情少有的沉凝,甚至有些悲戚:“對不住玄月師父,半個多月前她就跟天印走了,是我沒看好她……” “天印……”玄月忽然想起什么,松開手撲去千青身邊:“青青,你師叔呢?到底是誰害得你這樣?師父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青緊閉著雙目,毫無反應(yīng)。 玄月的臉都白了,想伸手去搖醒她,被尹聽風(fēng)伸手?jǐn)r?。骸皠e碰她,她的琵琶骨斷了,一點(diǎn)小動靜都會疼的死去活來的。” “什么?”玄月震驚地看著他:“居然有人弄斷了她的琵琶骨?”她勃然大怒,轉(zhuǎn)身就要出門:“我要去找天印,問問他是怎么照顧人的!居然任由千青被害成這樣!” “師叔您別沖動!”靳凜連忙拉住她:“天印師叔內(nèi)力沒了,說不定遇到了更糟糕的情況啊?!?/br> “更糟的情況?”一直沒說話的折華坐在破廟的角落里,幾乎沒人注意到他瘦弱的身影,大概是覺得靳凜的話可笑,他的喉嚨里發(fā)出一連串的古怪聲音:“你們天殊派盡出些笨蛋嗎?難怪天印能騙得你們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難道這一路的傳聞還沒聽夠?天印已經(jīng)叛出天殊派,成了唐門的人了?!彼D了頓,似笑非笑:“啊,不對,應(yīng)該說他本來就是唐門的人?!?/br> 玄月轉(zhuǎn)頭看他,沒有駁斥,反而問了句:“你是誰?怎么會知道天印的過去?” 靳凜一愣,她這話顯然已經(jīng)承認(rèn)折華所說的都是事實(shí)了。 折華低咳了一聲:“我是折英的弟弟折華。天印此人我早就認(rèn)識,早到他還在唐門時……哼,那時的他算什么東西,不過一只螻蟻罷了,誰都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只恨我當(dāng)時沒能除了他,留他如今禍害人間!” “華公子!”靳凜聽不下去,忍不住開口打斷:“您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最好不要血口噴人!” 玄月抬手阻止他,緊緊盯著折華:“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天印害了青青?” “不是他還有誰?青青為了追他回頭,幾乎不眠不休,甚至趁我不注意悄悄去找他,不出幾個時辰便成了這幅模樣,你說這是由誰造成的?”折華有些激動,倏然站起身來,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掩著口坐了回去。 玄月說不出話來,轉(zhuǎn)頭去看千青,眼神沉沉浮浮,似明白了什么,又似不敢相信。 難怪天印會忽然對千青感興趣,果然是有所圖嗎? “靳凜……”她語氣低啞地喚了一句:“寫信給師祖,告訴他,我天殊派出了叛徒,并向他老人家請示……是否要清理門戶?!?/br> “師叔!”靳凜驚訝地看著她。 玄月的目光定在千青身上,隱隱有了淚光:“去吧……” 靳凜終究出了門,玄月在千青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fù)崃藫崴陌l(fā):“乖孩子,你一定能熬過去的,你看師父保養(yǎng)得這么好,可不適合演什么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呀,對吧?”她努力地想笑一下,結(jié)果終是沒忍住,眼淚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在千青染血的衣衫上暈出凄涼的哀傷…… ※ ※ 大約第三日的子時,千青醒了過來。 十分突然。 眼睛看不清楚東西,仔細(xì)辨認(rèn)許久才看出是在晚上,有人背對著她坐著,面前燃著一簇篝火。她終于回憶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也感覺到了徹骨的疼痛,忍不住低嘶了一聲。那人轉(zhuǎn)過頭來,相貌看不分明,模糊間覺得似乎沒什么表情。 他問:“你醒了?” 千青不能說不能動,只能閉一下眼睛。 “你應(yīng)該記得我的聲音吧,我是段飛卿?!?/br> 千青又閉了一下眼睛。 段飛卿湊近了一些,俯下頭看著她:“我早告訴過你天印不是好人,你現(xiàn)在相信了?” 千青這次沒有閉眼,反而抽著嘴角笑了一下,盡管這會引起琵琶骨處的傷疼,卻更能表達(dá)她的心情。 段飛卿的神情淡的近乎冷漠:“大概諸事皆有因果,你以前也不算什么好人,如今走到這一步,我已經(jīng)盡力,也算是還了欠你的債了?!?/br> 千青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他已沒了說下去的意思。 “你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還有什么話要交代么?” 千青于是明白,自己這是回光返照了。 段飛卿坐直身子:“順氣凝神,將氣息壓在喉間輕吐出來,減少震動,可以緩解你的痛苦。” 千青照著他的話做了,許久,終于說出句話來:“有話說……” “說。” “第一,告訴我?guī)煾?,別替我報(bào)仇,這世上……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出事。” “好?!?/br> “第二,大師兄……叫他離谷羽術(shù)遠(yuǎn)一些,我怕他有一日會被她害了。” “好?!?/br> “第三,折華,我不知道他是真是假,若是真,叫他和折英一起斷了初家人的身份……好好生活;若不是,那就去死吧……呵,我如今最痛恨欺騙了……” “……好?!?/br> “第四……”她微微喘了口氣,這才有了繼續(xù)說下去的力氣:“我已記不起前塵過往,也不想在這荒誕的世上留下什么,我死后,草席裹尸,就地掩埋即可……” 段飛卿終于忍不住道:“沒有話要對天印說么?” “沒有?!鼻嘤执丝跉猓骸斑€請你最后替我感謝一下尹聽風(fēng)吧,他是唯一一個騙過我,而我不恨的人了?!?/br> 段飛卿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千青睜大眼睛,盯著黑黢黢的屋頂,那片黑色似乎成了個洞,要將她吞噬吸入,又忽然成了一片衣角,一頭烏發(fā),以及那人一轉(zhuǎn)頭的一抹笑。 “呵、呵呵……”明知道這樣笑會讓自己疼得死去活來,她還是忍不住。 迷迷茫茫間,只聽一聲巨響,似乎是門被撞開了,有人跌跌撞撞地沖過來,近乎蠻橫地把她摟在懷里:“青青,你會沒事的,你不能死,你不能再死一次了!” 千青存著的一點(diǎn)懷疑在感到他滴在肩窩的眼淚時忽然消逝了,這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折華吧。 “千青……”尹聽風(fēng)在她對面蹲下來,凝視著她的眼睛:“再撐一撐,你能熬過去的,想想你過去多生龍活虎啊……”話音忽然哽住,他愴然地閉了嘴。段飛卿拍了拍他的肩,微微嘆息。 千青忽而笑了一下:“你們……都擋著門,別讓我?guī)煾高M(jìn)來,她叫起來……我受不了……” 折華更用力地?fù)ё×怂骸扒嗲?,你不能放棄,再撐一撐,再撐一撐就會沒事了……” 千青抬頭望向那篇虛無的黑暗,心里驀地浮出那首歌來。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半刻后,玄月出現(xiàn)在了門口,還沒沖進(jìn)來就被守在門邊的楚泓一把攔住了。他略帶哽咽,又強(qiáng)作鎮(zhèn)定:“玄月師父,節(jié)哀……”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說,其實(shí)這壓根不是虐文,你要大虐我還寫不出來呢,挖鼻孔,你們明明抗虐的能力比我強(qiáng),還個個裝柔弱,咬手絹扭頭~~~ ps:明天要去北京出差,后天晚上回來。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都可以跟交通工具過了,趕明兒就跟和諧號扯證去啊摔!tat pps:有些留言碉堡了,我邊看邊豎大拇指╮(╯▽╰)╭ 要jf的已經(jīng)送了哦,老規(guī)矩,沒送到的告訴我,我會補(bǔ)送噠,群么mua~ 37第三十七章 回到唐門后的第七天,天印得到了第一枚解藥。這是預(yù)料之中的事,如果僅僅一顆解藥就能解了他身上的毒,唐門又豈能cao控地了他。 秋日氣候越發(fā)明顯,只是接連好幾日都不見太陽,重云層疊,天空陰沉沉的,想下雨又下不來的樣子,叫人覺得很是憋悶。 天印住的地方風(fēng)景獨(dú)好,推開窗就能看到一汪碧池,岸立假山疊石,常青碧樹。雖不及北國雄渾大氣,但幽靜別致的江南風(fēng)情,是再薄涼的秋日也掩藏不住的。 瓏宿來找他時,他正端著一碟魚食在喂魚,看著閑情逸致,卻似有些心不在焉,因?yàn)槟切┦沉弦言诖芭_上落了不少。 “少主,掌門請您去見兩位貴客?!?/br> 天印擱下小碟,取了帕子拭了拭手,不緊不慢地問:“什么貴客?” “屬下只看見是兩個女子。” 天印失笑:“最近倒總是有女人來找我?!闭f著人已朝外走去。 瓏宿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默默腹誹:明明還惦記著千青姑娘不是? 來找天印的的確是兩個女子,巧的是還都是熟人。 唐知秋在大廳里陪二人說話,模樣恭敬,兩個女子卻明顯態(tài)度高傲,尤其是其中那個少女,眼睛就沒平視過人。 天印一掀衣擺走入廳內(nèi),一眼瞧見那個少女,臉色便有些不好。 正是那日與他纏斗的魔教左護(hù)法。 可等他看到右邊坐著的女子,臉色就更不好了。 “天印……”她顯得很局促,手絞著衣擺,眼神掃過他,又落到對面的左護(hù)法身上,頗為無奈。 天印嘆息:“金花,沒想到你還是回到魔教了。” 左護(hù)法忽然大怒而起:“混賬!我們堂堂圣教,高居西夜國教之尊,你居然敢稱呼我們?yōu)槟Ы?!?/br> 錦華連忙起身道:“左護(hù)法息怒,這里畢竟不是在西夜國內(nèi),天印也是心直口快。” 左護(hù)法斜睨她一眼:“哼,不愧是老相好,你倒是護(hù)著他。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教主雖然允許你回來繼續(xù)做右護(hù)法,當(dāng)初你叛教的罪名可還掛在這兒呢,最好別惹怒我!” 錦華的臉色白了幾分,不再作聲。 天印冷笑:“左護(hù)法好大的威風(fēng),差點(diǎn)叫我忘了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了呢?!?/br> “你……”左護(hù)法“唰”地亮出明晃晃的剪刀來。 “哎哎,這是做什么?”唐知秋忙起身來勸,堆了一臉的笑:“如今都是自家人了,萬萬莫要傷了和氣啊?!?/br> 天印蹙了蹙眉:“什么自家人?” “啊,忘了跟你說了?!碧浦镄χ溃骸拔覀兲崎T與圣教早就兩家一體,同進(jìn)同退了。” 左護(hù)法聞言,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顯然并不把唐知秋看在眼里。 天印瞧得真切,所謂的兩家一體,只怕是唐門依附魔教,淪為一個踏腳石了吧。很顯然,這個在西夜國內(nèi)舉足輕重的魔教已經(jīng)不滿西域一隅,有意拓展中原武林了。 呵,真是癡人說夢啊。 左護(hù)法見天印不做聲,以為他是怕了,下巴昂得更高了:“實(shí)話說,那日與你交手,發(fā)覺你還真有幾分本事,不過是真本事還是假本事,還要看你之后能否將唐門發(fā)揚(yáng)光大了。教主金口,若你做得好,可以保你做中原武林之主,唐門也能成為中原武林獨(dú)尊,但若是做的不好,哼,你自己掂量著吧。” 現(xiàn)在就一副萬派之主的架勢了?天印但笑不語。 唐知秋見他并無出格反應(yīng),心中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