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看著他暈紅的臉，笑道：“阿樾也大了，知道害羞了。”

    滕輝月努力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以示抗議。

    明帝低沉笑著，開始略帶生疏地給滕輝月梳洗。

    滕輝月乖乖任他折騰。明帝沒有這樣侍候過人，動作并不能令滕輝月舒服，可是他心里的痛快卻是不消說。

    被高高在上的皇者侍候著沐浴——恐怕他也是全天下唯一的一個了！

    滕輝月暈陶陶想。

    “這幾日，阿樾為何不高興了？”明帝問。

    終于聽到明帝問了，滕輝月心里涌起欣喜，不過他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想不開了。

    他懶洋洋地踢著水，濕漉漉的頭發(fā)散在水里，坦白地對明帝道：“公主娘親有小寶寶了……以后我的小弟弟出生，舅舅還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好嗎？”

    明帝頓了頓，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動，然后，他突然毫無征兆松開托住滕輝月的手。

    滕輝月猝不及防，立刻往水里沉。他發(fā)射性地手腳并用巴住明帝，惱怒叫道：“舅舅！”怎么突然松手呢？

    明帝只是想嚇嚇他以示懲罰，見他真驚著了，又重新托住他，聲音微冷：“胡思亂想的小傻瓜?！?/br>
    滕輝月噤聲，鼓了鼓腮幫子。

    “若阿樾不喜歡小弟弟，舅舅讓他一輩子都不能進宮，好不好？”明帝盯著他道，語氣極為認真。

    “??？”滕輝月張了張嘴。

    讓福康長公主的嫡子，未來的安國公一輩子都不能進宮？

    滕輝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只是有點失落有個弟弟會和他分寵，可不是真的討厭他，讓他一輩子都得不到明帝的承認！

    “不要……”滕輝月咬咬牙道，“我只要，舅舅還對我好就好……”

    “舅舅發(fā)誓，一定會讓我的阿樾一生安樂無憂……”明帝鄭重道。

    滕輝月的眼眶紅了，對著明帝重重點頭！

    阿樾信舅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4049115大扔了一個地雷、leileimi大扔了一個地雷、訚訚歸來大扔了一個地雷??！都么么噠~~

    ☆、第二十九章 嫡支來了

    太安八年二月初,丹陽滕家嫡支抵達建康。

    嫡支族長滕英如今已經(jīng)五十歲,好不容易升到丹陽郡尉這個正四品的位置，可是與丹陽郡守有了齷齪，任期一滿即要被平調(diào)到丹陽最偏遠的縣當縣令，這還是看在他與安國公府的淵源份上,不然下場多半是罷官甚至下獄。滕英見勢頭不對，又連累子孫輩失了好的進階之機，不得不腆著臉把辦法想到安國公府。

    看著安國公滕海是一品公侯,兒子滕祁山年紀輕輕已經(jīng)官至二品，是明帝心腹近臣，還得尚公主，整個嫡支都眼熱不已,一致支持滕英的決定。

    前族長與已過世的第一代安國公交惡，還好滕英才干一般，卻頗有眼色，才得以和安國公府和解，恢復(fù)來往。如此這般堅持了幾十年，終于得到一些成果。不過嫡支遷至建康是一件大事，安國公滕海答不答應(yīng)尚在兩可之間。盡管滕英態(tài)度堅決，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的。最后滕海的點頭可謂令他徹底松一口氣。

    滕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嫡支一大家子初到建康，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安國公府。所以即使安國公滕海比他年紀小，又只是旁支之子，他亦以禮相待，從不擺架子。

    滕海亦是厚道之人，既然同意了丹陽嫡支來建康，便為他們打點好一切。以滕英為首的一大家被領(lǐng)到城西的一間大宅。大宅離皇城不遠，附近大半宅子都是世家所居住的府邸，位置十分好。在寸土寸金的建康，能尋著這樣的宅子絕對不是一件易事。以滕英托人送入安國公府的三千兩銀子，恐怕是遠遠不夠的?？粗拥母窬植贾茫⒉唤袊@了。

    及至滕海為他謀得正四品散騎常侍的缺，滕英更加動容。散騎常侍隸屬掌管天下兵馬的衛(wèi)尉寺，與丹陽郡尉同級，卻是不可多得的實缺，可以時常覲見天子，以他的資歷也只是勉強當?shù)谩Ｋ哪昙o和滕家嫡支的沒落令他不敢肖想這個跟香餑餑一樣的位置。不想滕海已經(jīng)先一步為他鋪好路。有了官身，他便可以為子侄一輩爭取好的出身，孫子一輩則有機會進入皇家書院讀書，與建康各大權(quán)貴之后打好關(guān)系，謀求日后的發(fā)展。

    滕英帶著一大家子安頓好后，安國公滕海就來了請柬，邀他們過府一聚。

    這次滕家嫡支來建康的人，包括滕英的母親，也就是上一代族長的正妻邵氏，而后是邵氏所出的兩個嫡子，現(xiàn)任族長滕英以及滕英的弟弟滕宏。其中滕英娶了一妻四妾，三子全是嫡妻小邵氏所出。老大滕豐譽二十八歲，娶一妻一妾，有一八歲的嫡子滕文治、一六歲的嫡女滕文姍、一六歲的庶文子滕文奇。老二滕豐綱二十五歲，娶一妻三妾，只有一六歲的庶長子滕文頤。老三滕豐寧是文子，十六歲，尚未嫁人。滕英的弟弟滕宏娶了一文子妻一妾，有一嫡子三庶女。三庶女已經(jīng)全部嫁人，沒有跟來建康，只有一子滕文禮是幼子，現(xiàn)年十八歲，尚未議親。

    滕英帶了妻子小邵氏、滕豐譽滕豐綱滕豐寧三個兒子，滕文治滕文頤兩個孫子，以及弟弟滕宏、文子弟媳趙敬與侄子滕文禮一并來到安國公府。

    滕海帶著繼夫人齊珍，世子滕祁山、次子滕祁岳、三子滕祁川、四子滕祁逸在府門口相迎。

    滕英并不意外沒有見到滕海的嫡長子媳婦齊敏，以及她那位極受皇室寵愛的兒子滕輝月。畢竟一個是長公主，一個元徵雍主，恐怕只有鄭太后和明帝親至，才能當?shù)闷鹚麄兊挠H自相迎。滕英自問沒有這個分量，所以一點也不在意。

    兩家親親熱熱地寒暄了一番，浩浩蕩蕩地走進府里。

    老安國公夫人嚴氏坐在會客的正廳首位，精神矍鑠地等待著嫡支的人前來拜見。當年老安國公被逐出滕家，她受了嫡支不少的氣，尤其前族長夫人邵氏正是她的表姐，因為邵家比嚴家有權(quán)有勢，邵氏在嚴氏面前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如今風水輪流轉(zhuǎn)，嫡支的人終于求到她兒子面前，連邵氏也跟來了建康，嚴氏非常期待見到邵氏在她面前矮了一截的模樣。

    可惜邵氏年事已高，走了那么遠的路已經(jīng)有些扛不住，要待在宅子里靜養(yǎng)，沒有一同過來。嚴氏對此感到失望不已，而且看著邵氏子子孫孫一大堆，人多勢壯，而她這邊只有還不見人影的滕輝月一個曾孫兒，還是文子，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

    滕英帶著人拜見她時，嚴氏態(tài)度淡淡的，不見有多親熱。繼夫人齊珍試著在一邊打圓場。

    福康長公主齊敏懷孕，公主府的事務(wù)是完全交給長史江長生全權(quán)處理。而安國公府這邊，卻必須有一個內(nèi)眷出來處理主持事務(wù)。不得已之下，安國公滕海只能讓齊珍出來分擔一部分，與公主府的長史從侍郎中魏況一同管家。

    事隔幾年再次得回管家權(quán)，齊珍心里非常高興。可是老安國公夫人嚴氏越老越糊涂，時不時會不合時宜地使起性子，經(jīng)常要齊珍為她收拾麻煩。

    滕英只以為老人家還記恨著當時被逐出滕家的事兒，并不在意。他的二兒子滕豐綱城府差些，臉上露出些許不悅。在他看來，他們是滕家嫡支正統(tǒng)，能對旁支如此有禮已經(jīng)是最大的極限。嚴氏卻這么擺譜，似乎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實在可惡！

    他的哥哥滕豐譽見狀，不著痕跡地扯了扯他。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尖利的叫聲：“?？甸L公主殿下到！元徵雍主殿下到！”

    不一會兒，一個約五六歲的極為漂亮的小童扶著一名腹部已經(jīng)稍微顯懷的華j□j緩緩走進大廳。

    廳內(nèi)的人除了駙馬滕祁山，全部跪下行禮：“兩位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華j□j——福康長公主齊敏輕輕揮手，朝著安國公滕海與老安國公夫人嚴氏的方向虛浮，道：“諸位請起?！?/br>
    滕輝月趁機瞪了一眼習慣性想過來寵妻的滕祁山一眼，讓他不要丟人。滕祁山撇撇嘴，但還是聽話地沒有去對公主妻子喧寒問暖，只用眼神跟著妻兒的一舉一動。滕輝月把齊敏扶到一邊的大椅上，讓齊敏身邊的首席侍女阿嫵端來養(yǎng)胎的茶水，碰了碰是熱的，才交給齊敏。

    齊敏對滕輝月的孝心極為受用，看著他的目光全是疼愛。

    自從診出喜脈后，齊敏的孕娩反應(yīng)非常嚴重，基本吃什么吐什么，晚上也睡不好。鄭太后給她多撥了三位太醫(yī)，好不容易才幫她緩和了一些反應(yīng)。但齊敏也被折騰得夠嗆。她的夫君滕祁山對她肚子里的小東西從滿心歡喜到滿心惱怒，天天隔著齊敏的肚皮念叨當初他的哥哥滕輝月是如何如何的乖，如何如何的心疼娘親，出生時長得如何可愛如何討人喜歡，令齊敏又好笑又好氣。

    不過夫妻倆總算想起這段時間有些忽略滕輝月了，當下十分愧疚。倒是滕輝月難得大度，沒有一丁點抱怨，反而像個小大人一樣，煞有介事地管起齊敏，要她時時注意衣食住行，還身體力行。滕祁山和齊敏更加感動了。夫妻倆抱著他都不想撒手。

    滕輝月很淡定地安慰他們。

    不過回宮后他對明帝是這樣感嘆的：“原來大人也喜歡撒嬌！”把明帝逗得，直摟著他笑得非常好看。

    滕輝月回公主府陪齊敏的時間確實比以前多了些，懂事得連齊敏也摸著腹部感嘆：“若你有哥哥的一半聰穎乖巧……”

    公主府兩巨頭的態(tài)度有些微的變化，下人們總結(jié)來說，就是元徵雍主更得世子和公主喜歡了。原本的十分寵溺，變到十二三分。世子滕祁山連父親安國公滕海的話也不太聽，但兒子滕輝月一說，他卻能聽進去。

    平身的眾人分主賓各自坐下。

    齊敏拉著滕輝月坐在她身邊，對滕英等人溫和笑道：“族長一家遠道而來，辛苦了。本宮身子重，不便九站，族長莫見怪?！?/br>
    滕英連忙站起來說不敢。

    “你是國公府的親人，就是本宮的親人。不必多禮。”齊敏和熙道。

    滕英聽聞過建康貴女的鮮衣怒馬、橫蠻潑辣，想不到位于貴女頂端的福康長公主如此平易近人。

    齊敏的身份高貴，她的話令在場的嫡支子弟媳婦都覺得臉上有光，不禁露出笑容。

    安國公滕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滕祁山和齊敏。

    顯然這對夫妻對他同意嫡支來建康的原因心里有數(shù)，并且極善利用機會地當著他的面拉攏一番。

    齊敏一來便搶進了她的風頭！齊珍道：“老爺，是時候開席了?！?/br>
    安國公府為了款待嫡支來人，已經(jīng)準備好酒席。

    “城西大宅那邊，妾身已經(jīng)吩咐管事送了兩席過去?！饼R珍補充道。

    “夫人想得周到。”滕英的妻子小邵氏笑吟吟道。

    滕海道：“夫人辛苦了?！?/br>
    齊珍謙虛道：“這是妾身的分內(nèi)事。”

    滕海也不再耽擱，領(lǐng)著男人們和他們的兒子到外席。小邵氏則帶著二叔的文子弟媳趙敬以及小叔滕豐寧留在內(nèi)席。

    男的一行出去前，滕輝月多看了滕英的兩個孫子滕文治滕文頤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困死我了~~~~= =

    秒睡~zzzz~~~~

    ☆、第三十章 嫡支來了（二）

    滕輝月對丹陽滕家嫡支的了解并不多,只記得上一世時,嫡支的下一任族長滕豐譽與阿爹滕祁山的關(guān)系非常不錯。

    后來嫡支在建康的發(fā)展也很不錯。先是嫡支二房的獨子滕豐禮娶了江華郡主齊芝的女兒嘉柔縣主王秀娟——這件事導(dǎo)致繼夫人齊珍從此和嫡支二房徹底沒了笑臉。然后滕文治的庶出文子弟弟滕文奇嫁給了三皇子齊明勇為王妃。當時事情鬧得有點大。滕英真正想聯(lián)婚的對象其實是最有希望奪得帝位的大皇子齊明曜,他打算把才色兼?zhèn)涞牡粘鰧O女滕文姍推出去。只是還沒有表露這個想法，三皇子齊明勇先看上滕文奇。

    齊明勇的性格不像生父明帝，倒有些像年輕時的汝南王齊梁,有一股執(zhí)拗的直氣,認準了便不放手。他基本與帝位無關(guān)系,但始終是龍子鳳孫，他的生母鄧妃在后宮不張揚，可一直是協(xié)理六宮的實權(quán)妃嬪之一,地位穩(wěn)如泰山。滕英是萬萬不敢得罪這對母子。但一旦與齊明勇結(jié)親,等于絕了嫡支把女孩嫁給其他皇子的路。明帝和大臣們可不會讓皇子們都娶滕家的女子文子。

    而且滕文奇不但是庶出,還是難以孕育子嗣的文子，身份上根本配不起身為皇子的齊明勇，最多只能成為妾侍，連貴侍都不夠格?？商锰秒献蛹逓殒蹋瑹o論滕家嫡支與安國公府都面上無光。滕英怕得罪安國公府，便有些想讓滕文珊代替滕文奇出嫁的意思。

    偏偏齊明勇只認準滕文奇。而丹陽滕家嫡支的同齡人時，滕輝月只對滕文奇比較有印象，在鬧得興起的當兒，對鄭太后和明帝說了一句“阿奇挺好的”。滕輝月素來不管這種事，他難得開口，鄭太后和明帝都挺重視的。不久后，鄭太后和鄧妃召了滕文奇入宮，相看了半天后，鄭太后下懿旨賜婚。

    后來齊明曜被冊立為太子，滕輝月嫁給了他。當時滕文珊還沒有出嫁，曾在大婚當日與滕輝月遠遠對視過一眼。不知怎地，滕輝月記住了她的眼神，一個令他非常不舒服的眼神。而且他嫁給齊明曜后三年無子，齊明曜納的那個妾正是滕文珊的手帕交。

    多重原因之下，滕輝月對整個丹陽滕家嫡支都喜歡不起來。

    可是滕輝月身份雖高，但是文子又年紀幼小，即使他對安國公滕海提出異議，阻止嫡支來建康，也不會有人采納他的意見，只會當他是小孩子在胡鬧。而且嫡支給他的感覺確實不太好，但到底有沒有真的對他做過不好的事也是未知之數(shù)。他不可能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理由，武斷地妨礙嫡支的下一任族長滕豐譽與阿爹滕祁山的交好。

    用過膳，男人們移步到正廳談話，安國公滕海親自考校了一番嫡支子弟的才學。內(nèi)眷則進了內(nèi)室聚家常。老安國公夫人嚴氏沒有見著嫡支的老夫人邵氏，沒了那耀武揚威的機會，精神氣又變差了些。她不耐煩聽小輩說話，先一步離開。余下的人在內(nèi)室言笑晏晏，小邵氏對著站在?？甸L公主齊敏身邊的滕輝月狠夸了一通，又拉著滕祁逸的手說了一番好話。

    她的弟媳趙敬臉上帶著得體柔和的笑，由著小邵氏說話，時不時恰到好處地補充一兩句，令人如沐春風。

    對此，滕輝月的態(tài)度波瀾不興，滕祁逸本來有些不耐煩——他覺得嫡支的人和那些有求于安國公府的人沒什么區(qū)別，不大想理他們，但后來多聽了幾句稱贊他的話又覺得順耳了，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看了滕輝月一眼。

    “……若我家那幾個皮猴兒有阿逸一半懂事，我就謝天謝地了！”小邵氏拿帕子捂嘴笑道。

    齊珍難得遇到一個見了滕祁逸和滕輝月同時在場，還如此盛贊滕祁逸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你正該多帶他們到處走走。見的人多了，慢慢便會長大懂事?！?/br>
    小邵氏道：“原想帶他們一起來拜見你這位嬸子的?？墒墙袢沾掖颐γΦ?，老爺不讓他們來添亂。趕明兒我便帶他們過來?！?/br>
    齊珍道：“我們兩家要多來往，阿逸正缺玩伴兒呢！”

    趙敬道：“府上只有雍主殿下與阿逸年紀相當，是有些冷清。還好公主殿下很快又要為府上添人，又多幾分喜氣！”

    福康長公主齊敏在一邊慢慢喝著養(yǎng)胎消食的茶湯，并不多言。這一席話下來，她對小邵氏和趙敬的印象都還可以。起碼面對齊珍處處顯示高人一等的言談，沒有惱怒，討好逢迎也做得不錯，不會讓人覺得虛假。

    齊敏道：“有阿樾一個，本宮和世子已經(jīng)心滿意足。如今又多一個，也是令阿樾有個玩伴兒?！?/br>
    滕輝月仰起頭道：“娘親，我會喜歡弟弟的?！?/br>
    齊敏早習慣他把“弟弟”掛在嘴邊，點著他的鼻子笑道：“是，我們阿樾必定是個好哥哥?！?/br>
    滕輝月挺起小胸膛，大大點頭。齊敏疼愛地攬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