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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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這樣一番話卻讓郁泉幽更加確定天帝故意將她放出來的理由,只是為了讓她進入天宮平衡局勢。于是她十分決然的打斷了伶瑤的話,“你不是天帝,怎會知曉他的想法?” 她這一句似乎有氣。語氣里彌漫著一股怒意。伶瑤顯然被她這樣厭惡氣急的態(tài)度驚道,疑問一句,“...小幽?你...怎么了?” 郁泉幽緩了緩心中的煩躁與怒意,稍稍平靜下來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自我回了天宮,九重天之上的局面...漸漸轉變,已然不是帝玦獨秀一枝,那些被帝玦獨大勢力壓制的仙臣,該歸順我這邊的,都暗自想要籠絡我身邊的人。如若不是我在窮桑,只怕現(xiàn)在的朝局又會像從前一般,分成兩派,各派實力均衡,也會完全抵消架空。天帝暗中留派人手在兩派之中或是揉和,或是挑撥...而他借助我和帝玦之手,再除掉一波對天族有著異心的人,保全自己的顏面,保住天族與各族的顏面,將所有的禍事與仇恨歸結到我與帝玦的身上。 他打的如意算盤很是精準。他坐旁觀虎斗...兩敗俱傷后坐收漁翁之利...如此這般...我還需要顧及他如何么?” 郁泉幽本是壓制著自己不怒的,卻越說越是激動,隨后語氣稍稍偏頗起來,也逐漸怒意更深。 這一番話卻讓伶瑤啞口無言。便是連顧影也是緊皺眉頭,表情凝重。 “...”郁泉幽淺舒了一口氣,接著同伶瑤坦白,“你知道我為何會突然從瓊津山谷的封印之中突然出來?” 伶瑤搖搖頭,眼眸漸漸沉了下去。 郁泉幽不說話,一直盯著她看。伶瑤仿佛明白了什么,頓時驚詫起來,“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郁泉幽嘲諷著,又背過了身,“我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顆棋子。我們所有人在天帝眼中都是棋子。而這六界,九重天就是棋盤。他努力磨練棋技,大殺四方,卻不顧棋子的死活?!?/br> 伶瑤看著郁泉幽臉上沮喪自嘲的表情,越發(fā)心驚。她從未從郁泉幽的角度去看待天帝的所作所為。若是細細算來。天帝何嘗不是將郁泉幽當成了棋子,將她們都當成了棋子?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天族的平穩(wěn)統(tǒng)治地位,為了六界的朝局平穩(wěn)。 良久,伶瑤上前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沒有疑問,從今以后,便聽你所說...我會好好幫你?!?/br> 郁泉幽垂著頭,很久很久才能從巨大的陰影之中回過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好?!?/br> “那么...你第一步需要我們做些什么?”顧影沉默了許久,問道。 “能幫我在暗中招攬?zhí)熳逯心切┘炔粚儆诘郢i的人,也不屬于天帝的人么?我猜天宮之中應有少數仙臣是被帝玦手下人欺壓慣了忍氣吞聲到現(xiàn)在的吧?現(xiàn)如今我以窮桑帝君身份出現(xiàn),雖然還端著戰(zhàn)神之位,有著雪神之封,有些事情卻沒辦法暗中展開。也無法待在九重天之上,實在無法招攬人手?!?/br> 郁泉幽暫且先說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想法。 伶瑤點點頭道,“這個我自然知曉。你剛剛也說了。自你回來后,有不在少數的仙官私底下已經想要與你身邊的人結交。不過礙于你的身份,這才斷了線,我在暗中籠絡,只要小心一點,必不會被天帝察覺?!?/br> 郁泉幽抬起頭,看著伶瑤。眼前的這個與伶云長得極像的人已經完全知曉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她要的便是伶瑤這一句不會讓天帝察覺。如若她暗中招攬力量之事被天帝知曉,必然會被天帝硬生生抬到臺面上來。自然她也成為了權臣。如此對她后面奪位之舉是大不利的形勢。 因為自古權臣背后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一旦有反叛的念頭,她定然是第一個遭殃的。這與她腦中安然無恙,順理成章的接過天君之位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即使如此...”郁泉幽微微扯動了嘴角,喃喃的說了一聲,“謝謝。” 伶瑤有些無可奈何,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泉幽,一切好自為之?!?/br> 她說完這一句,便帶著顧影朝著窮桑外走去。容允一直侯在殿外,二話不說走在前面引路,將這二人送了出去。 郁泉幽在窮桑的正殿上來回踱步而走,滿臉陰郁神色。整個人失去了光彩。她不知來來回回走了多少圈,直到累了才落寞的走進后殿里休息。 許久,待她一覺醒過來,床榻便卻恍然站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郁泉幽緩緩睜開雙眼,軼血便親切的喚了一句,“師娘!你醒了?” 她略微蹙起了眉頭,看了軼血一眼,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升起一絲溫和,“軼血來了?” 軼血盯著郁泉幽的臉色看,那張透顯少年稚嫩與隱隱英姿的臉上稍稍有了些擔憂,“師娘,你的臉色非常的不好。可是不舒服?” 郁泉幽一怔,笑道,“師娘只是沒睡好,不是不舒服?!?/br> 軼血不似從前那般調皮吵鬧,這一次卻是十分乖巧,大概是知曉了郁泉幽這些年的事情。他如今的年歲也不小,從前是因為從娘胎中帶出來的弱病,一直無法長大,樣子也總像是個七歲小兒。這些年算是被伶云與云歌照顧得很好,個頭長大許多,心思也成熟許多。 “師娘,我同你說...我現(xiàn)在已然晉升了上仙,此番可以待在你身邊照顧你。師娘!你不用怕,我會好好護著你?!陛W血臉上洋溢著自信,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里藏著十分堅定的目光。一雙小手緊緊握著,表情十分鄭重。 郁泉幽有些驚訝,拉過軼血的雙手道,“你歷了飛升的劫?何時歷的?” “就在前幾日,我剛剛歷完劫...大概是老天覺著我十分用功,雖然是雷劫,卻比旁人的要少上好幾道?!陛W血細細講來,越講越是興奮開心。 郁泉幽靜靜的看著他,嘴角便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果然不愧是紫菁的兒子。這修仙之處的用功與天分,也是厲害。軼血自生下便是仙身。仙身與神身不同。神身乃與凡人一年一歲相同,往往修煉五百年以上便能直接飛升上仙,甚至無需歷過下仙的劫。而仙身卻不一樣,有些人雖然出生時便是仙身,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可他的壽命也與自己的仙術修煉有著莫大的關系。有仙身的人一百年算是一歲,但這也只能算到三歲為止。仙術從三歲開始修煉,從三歲開始,只有突破一個修煉關口,才能視為長了一歲。如若從娘胎之中帶來弱病,靈力不足,那么長到五百年便在難以突破修煉。而容貌與心智也會定格在那一階段。 軼血便是這樣一個帶著仙身,卻有著弱病,一直無法突破關口的孩子。從前是帝玦一直帶著的。也是帝玦細細照料著,過了兩萬年他才逐漸長到了六歲。 她當初剛剛進入長白時,這孩子在帝玦的助力下好不容易突破了一個重大的修煉關口。之后的修煉才算是順暢。到如今飛升上仙的地步,也全是這孩子努力的結果。 算下來,軼血的弱病,算是她害的。 郁泉幽又一次想起往事,便自然而然的低落下來。 “師娘...你怎么了?”軼血見她的臉色不對,彎下腰想要看清楚她的眼睛。 “沒事?!庇羧膿]去眼前的陰影,沖著軼血勉強笑起來道,“你的伶云jiejie呢?” 軼血摸了摸下巴道,“伶云jiejie她同顧生哥哥似乎還有事情要處理。并沒有跟來。” “那誰領你來的窮桑?”郁泉幽疑問一句。 “就是...師娘你身邊的那個容允叔叔啊?!陛W血顯然不懂郁泉幽到底想要問什么。 “沒有旁人?” “旁人?”軼血歪了歪腦袋,這才明白郁泉幽想問什么,“嗯...是云歌jiejie陪我來的?!?/br> “云歌?”郁泉幽頓了一下,盯著軼血看了一會兒。 她發(fā)楞著,隨即突然從床上放下腿來,而后穿上鞋子便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到寢殿外,便瞧見云歌一臉落寞孤寂的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桌椅前。 “云歌!”郁泉幽慌張的叫了一聲??粗侨司従忁D過頭朝自己看過來,她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突然沉默下來,站在大殿門前,也不過去。只是靜靜的看著云歌。 那丫頭聽到了郁泉幽的叫喚聲,竟緩緩站起身朝著她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 這丫頭自從他們再一次見面后,便在沒有對她露出這種微笑。從來都是死氣沉沉。郁泉幽心間更加慌亂起來。她怕,怕云歌又同她說些讓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怕,怕云歌只是藏著冷意,笑里藏刀罷了。 “云歌?!庇羧挠值偷偷膯玖艘宦?。 云歌點頭應了一聲,微笑道,“師姐。我回來了?;氐侥闵磉吜恕!?/br> 郁泉幽呆呆的望著她發(fā)愣,似乎沒有聽懂她的意思。癡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