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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肅肅花絮晚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慕垂涼撲哧笑出聲來,伸手揉亂她頭頂心的頭發(fā)柔聲說:“你大約還不知道你未來男人的能耐,我若不想受傷……呵,總之更多的時候,疾病和傷痛不過是用來打亂別人思緒、干擾別人計劃的東西?!?/br>
    云卿稍稍側(cè)身避開他的手埋頭說:“不懂?!?/br>
    慕垂涼看她半晌,云卿以為他會說些推托之詞一笑帶過,卻不料他更加耐心地解釋:“比如說,倘若我受傷了,老爺子就會覺得我慕垂涼不過只有那個能耐,就不會以為我有資格與他抗衡吞并慕家,這樣不緊緊防備著我我會稍微好過一點。另一方面因為受傷所以暫且不會派我出去做事,那么我就有空為我們的將來做打算。最后就是,因著這份為他做事而身受重傷的愧疚,將來我若向他提我們之間的事,興許不會那么難?!?/br>
    云卿手快掐出血來。這短短三個原因已經(jīng)徹底交代了他在慕家的難處。本來么,他不過是因為有吳存儒后人的身份所以才被慕重山帶來對抗夏家后人,現(xiàn)在身為四族之子,要為四族謀共進,身為慕家大少爺,又要為慕重山開疆拓土??墒悄酱箾鲞@樣年少有為,慕重山怎可能不壓榨他、不防備他,堂堂物華第一大家的掌家大少爺,物華城文武雙全的四族之子,納個妾還要費盡心思算計周全。

    “娶我那么難,你別娶好了,”云卿腳尖踢著小石子兒,低頭看著石子兒在石板上滾來滾去,輕聲說,“我又沒說要嫁給你,你做再多籌謀又算什么。”

    “你會的,”慕垂涼遲疑半天,緩緩說,“你一定會的。”

    云卿呆呆地站在原地,由著慕垂涼最后一次將套圈兒得來的兩個小玩意兒塞到她手中,然后眼看著他低頭對蔣寬說了句什么,然后兩人一道離去。

    走出沒多遠就碰到等待已久的長庚。長庚看二人皆是不能回家的樣子,便喚了輛馬車把二人都送到了全馥芬。蔣寬一路都沒吭聲,慕垂涼也不做勸,只吩咐人好好為他煮一大壺“碧波流嵐”的茶來,然后隨長庚去換藥更衣。

    脫下銀灰色的外袍,一眼便看到右邊胸口一大塊血漬殷紅,厚厚一層紗布已經(jīng)浸透,現(xiàn)如今依舊淌著血。長庚低頭小心剪開紗布,盯了一眼那里的血rou模糊,幾度欲言又止,終是說:“昨兒快馬加鞭趕回來已是不妥,今日更不該著急一時,在人群擁擠地方穿行……”

    慕垂涼擺擺手不在意說:“難得她今兒不那么排斥我,便陪她過個開開心心的中秋?!?/br>
    長庚用干凈棉布沾了燒酒為慕垂涼擦洗傷口,看慕垂涼眉頭都不皺地閉目養(yǎng)神,一邊小心擦拭血跡一邊說:“爺您做這么多,若是最后云姑娘還是不同意……更何況,嫁入慕家做小,便是云姑娘的師傅裴二爺也不會答應的?!?/br>
    “裴二爺?shù)男宰幽闶遣恢?,只要云卿點頭,乞丐也嫁得,要是云卿搖頭,只怕皇親國戚他都能帶他的寶貝徒兒抗旨逃婚。這件事與裴二爺根本沒什么關(guān)系,”慕垂涼昨兒為了趕回來見云卿一面快馬加鞭連夜帶傷趕路,如今十分困倦,卻也只是闔眼歇息,面上不露分毫,只淡淡解釋說,“至于云卿,她總要有一個權(quán)衡的過程。等到她明白在這個物華城里只有我可以幫到她,只有她可以幫到我,我們足以匹配,她自會做出合適的選擇。她本就是聰明懂分寸的人哪!”

    長庚頓了頓手,低頭邊包扎邊笑道:“爺是上了心的。”

    慕垂涼憶起今兒抓住他衣襟質(zhì)問時她顫抖的手,閉目安靜綻出一個笑:“自然是上了心的。”末了又想起過去,半是感嘆半是回憶地說:“天天年年的看著她,從七歲地藏王菩薩廟里那么可憐巴巴的一小點兒,長成在蘇記拋頭露面的女畫師,看著她在全馥芬的樓下路過,看著她在蘇記作畫,一天一天的,早就習慣了,要我現(xiàn)在拱手送給裴子曜,不可能?!?/br>
    “只是裴少爺那邊,像是還不死心呢……”長庚服侍他更衣,溫吞說道,“裴葉兩家的親事至今還壓著呢,坊間已開始有傳言,說什么的都有。這件事若是再鬧大一點,只怕老爺子又要讓爺你去插手?!?/br>
    慕垂涼更換上一件寬松的石青色袍子,站在面向蘇記的地方自己打理著袖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裴家是要臉面的人,哪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只怕輪不到老爺子出手裴家人就自行解決了。若是裴夫人找云卿的麻煩,你切記保護好了她,像今日蘇行畚指著云卿鼻尖兒放肆這種事,以后不準有?!?/br>
    長庚早就習慣慕垂涼在外不稱裴夫人為“岳母”,聽到最后無比平靜的那一句心里卻猛然一驚,瞧著慕垂涼并無過分責備之色,忙抹了一把虛汗點頭說:“是小的辦事不力。記下了!”

    慕垂涼盯著蘇記。那里的二樓窗戶緊閉,早已不是云卿從前插兩枝箭荷然后安靜作畫的樣子。接過長庚遞過來的水,慕垂涼道:“經(jīng)蘇行畚今兒這么一鬧,云卿接下來自會加快動作,蘇記這邊就離得遠遠兒的,暫且不必插手?!?/br>
    “是,明白?!?/br>
    “哎……”慕垂涼笑著嘆氣,“我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卻說云卿這邊,她的人照吩咐接了蘇二太太和小雀兒來嵐園,蘇老爺和蘇行畚自然照舊打理蘇記,也從未有人來過問一句。八月下旬一天,云卿正和蘇二太太正在拾云軒外頭剝石榴閑聊打發(fā)時間,竟聽人稟報說蘇老爺帶了禮物登門致歉。云卿聽了遍覺得好笑,做爹的膽小怕事躲在遠處眼看著自家兒子胡作非為招惹是非,看完了再腆著老臉登門道謝,這算個哪門子父子情深哪!

    蘇行畚在蘇記說的話眾多蘇記伙計自然都聽見了,這一批新來的伙計跟蘇二太太自然沒什么情分,聽著什么便往外說什么,也不顧及小女娃兒家的閨譽??蓱z小雀兒才不足十歲,就已經(jīng)被一些外人說成亂|倫的yin賤貨,這孩子原本就比同齡人心思重,經(jīng)蘇行畚那么一鬧又受了些驚嚇,人便變得敏感多疑一驚一乍,這回坊間這么一傳這孩子便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便是先前跟云卿熟識,此番又是在嵐園做客,也躲著不愿見她一面。

    如此一來,蘇二太太哪能不恨蘇老爺和蘇行畚,聽來人稟報只冷哼了一聲,將朱紅的指甲嵌入黃色染緋的石榴皮里,然后突然用力,讓一粒粒殷實飽滿的鮮紅石榴果蹦蹦跳跳跌落進下方的白磁盤里。

    云卿自然曉得蘇二太太心里頭的恨,便安慰說:“二太太也別惱,蘇記的事快結(jié)束了,既然是最后的贏家,現(xiàn)在忍忍又何妨呢?總歸小雀兒還要二太太你來照顧,便看開一些吧!”

    蘇二太太娥眉杏眼愁情漸染,最后用指尖兒掐了一枚石榴果塞進殷紅的嘴里說:“倒要你來勸我……其實我什么都想得明白,什么都明白……”

    云卿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對稟報的小廝說:“轉(zhuǎn)告蘇老爺,說我身子不適,不便見客,讓他且回吧!”

    蘇老爺接連又來了兩次,云卿亦接連將他拒之門外了兩次。直到了八月底,聽說蘇大少爺將兩根斷指包扎好,堅持要親自押貨去江南。這幾日云卿已差人打探過了,曹致衎早付了蘇記一半的銀子當做定金,蘇大少爺自然不負眾望干凈利落地給敗盡了,然后找一群狐朋狗友借了點錢雇了兩條別人棄之不用的舊船,并讓蘇老爺動用了家底兒做最后舊船重漆、雇用伙計等事宜,便這么將就著就打算上路了。

    “蘇記運燈,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了。蒹葭,芣苢,一起。”

    035 開船

    蒹葭和芣苢自然也樂得湊熱鬧,三人找了些極好的拆換首飾,裝扮得雍容華貴,然后喚了一輛簇新的馬車,除了一個車夫,還特特叫上了四個高大威武的小廝,這一來人馬也夠多陣仗也夠大了,才不緊不慢連趕路帶游玩地往沁河邊去。

    沁河水橫貫物華城而過,連濟水,通黃河,是物華城一脈生命之水。這河水古怪,上游在高山中穿行時如千軍萬馬廝殺咆哮,水險得無人敢探,等流到物華城卻突然轉(zhuǎn)了性,變得如恭謙君子一樣溫潤儒雅又善解人意,旱時不缺水,澇時不攙和,人人也都喜愛在河邊游玩。

    云卿和沁河水更是有諸多緣分,四歲時的逃離,七歲時的歸來,十五歲時與兩個男人的聚散,皆皆在此糾纏不清。馬車路過沁河橋時她忍不住自顧自地笑起來,當日沁河橋上慕垂涼如一個登徒子般地撞上她,誰又想得到那不過是他一手cao控的一場大戲的開始。

    說起來,好幾日未曾見到他了呢……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下,芣苢打著簾子驚喜地喊:“小姐你看,好漂亮的船!”

    云卿聞言抬頭看去,只一眼便嗤笑不言。這算哪門子壓貨的船,倒像是僅供玩樂的華麗畫舫。三桅五帆,居然是方艄的沙船,上頭描花繪葉兒張燈結(jié)彩的弄得繁復又精致,可細看了,甲板都還是舊木料子在充數(shù)呢!云卿越是細看越覺得好笑,這么大一單買賣,把家底兒都押上了,愣是就這么想糊弄過去,這蘇家哪里是她和二太太想讓它敗,她們幾乎不用動手,只別攔著便夠它自己敗個一干二凈了。

    蘇老爺看到云卿下馬車忙小跑過來,滿臉堆笑說:“喲,裴小姐竟親自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邊說邊偷偷瞧云卿臉色。

    人靠衣裝馬靠鞍,云卿今兒這打扮便是去拜見御史夫人也不掉份兒的,難為蘇老爺一看便嚴肅了幾分。蘇老爺三次登門致歉云卿三次將其拒之門外,是以曉得他此刻這一份忐忑從何處而來,只故意不提,而是將目光遙遙投到那兩艘大船上,笑說:“這兩艘船很是雅致,蘇大少爺做事到底是有幾分能耐的?!?/br>
    蘇老爺見她一來便提自家兒子立刻出了一身虛汗,要說他哪敢得罪裴二爺?shù)耐降?,更別說現(xiàn)如今這丫頭還有慕家大少爺給出頭,一時之間只覺牙痛,一邊訕笑著,一邊暗暗著急要如何開口。

    “咦,”云卿四下里看看,笑問蘇老爺,“怎不見蘇大少爺?”

    蘇老爺一驚,連連作揖說:“哎喲裴小姐,上回的事我家行畚真不是有意的,全賴貪多了幾杯,酒醒之后得知驚了裴小姐和云姑娘,那可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哎呦呦您看……您看這……”

    云卿便笑說:“自然是喝醉了的,縱是我跟蘇大少爺不甚熟慣,也曉得蘇大少爺?shù)睬逍眩徒^不會這么跟我過不去,您說是不是呢蘇老爺?”

    “是是是,不會,絕對不會!”蘇老爺忙不迭地點頭,一會兒工夫擦了幾回汗,他點頭之間突然望著云卿身后一僵,半晌嚅嚅不言,云卿粲然一笑,優(yōu)雅回身。

    蘇行畚站在她們身后,手上拎了個酒壺懷中擁著個美人兒對她冷笑一聲,然后伸出兩根包裹嚴密的手指頭說:“要早知道裴小姐是慕大少爺?shù)娜?,我當然沒膽量跟裴小姐過不去了?!?/br>
    “瞧蘇大少爺這話說的,倒是很看得起慕家少爺,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呢!”云卿笑著看看那兩條翻新的船說,“船不錯,不過來到沁河邊,就難免想起七夕斗燈當日和蘇少爺說的話。你大約是不曉得,我這個人向來說得到做的到?!?/br>
    蘇行畚神色一凜,當日七夕斗燈云卿就說過要他看好自己的嘴巴,說了不該說的話會讓他把封口的三百兩銀子連本帶利吐出來,不過現(xiàn)在加上她那個姑姑的事只怕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蘇行畚眼睛提溜亂轉(zhuǎn)地迅速思索著,她懷中女人卻先煩了,盯著云卿這邊水蛇腰一搖就攀著蘇行畚嬌聲說:“蘇大爺,這人誰???敢跟蘇大爺說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可是不想在這物華城里頭混了?蘇大爺您消消氣,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我可還等著蘇大爺您帶我上船敲大鼓呢,您說咱們這是走不走了?。俊?/br>
    蘇行畚一聽頓時眉開眼笑,一把摟緊了懷中女人大笑一聲說:“好好好,當然走,咱們這就去敲大鼓!”然后打橫將懷中女人一抱,便聽得那女人咯咯一陣嬌笑,兩人竟就這么不管不顧地上船了。

    蘇老爺又是一頭冷汗,云卿也覺沒意思,點頭說:“蘇老爺快去忙吧,我在這里看看景兒,船開了便走。”

    蘇老爺忙不迭地點頭去了。

    不一會兒蘇行畚便和那女人一道出現(xiàn)在為首的那艘船的船頭上,按照物華城的規(guī)矩,開船遠行之前那是要擊鼓放鞭祭水神的。沁河旁邊兒圍觀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等著聽祭文、燒高香、擊大鼓、放鞭炮,不曾想那二人往船頭上一站,竟什么也不說,咚咚先敲起大鼓玩兒了。

    云卿嗤笑一聲,吩咐說:“走吧,不看了。”

    芣苢忙跟上,云里霧里問:“怎么不看了啊,咱們今兒是來干嘛來了?我怎么覺得什么都沒干呢?”

    蒹葭自然清楚,便只是淺笑著扶云卿上馬車。云卿打開了馬車側(cè)旁的簾子,聽著四下里議論紛紛又看著船頭上那女子咯咯亂笑衣衫半亂,笑道:“野史里頭有個故事,說李密行軍,派手下大將單雄信打先鋒,單雄信自然是英勇善戰(zhàn)在沙場廝殺,可巧李密帶去了他新納的蕭妃娘娘。蕭妃在城墻里頭看著外頭一群人廝殺,覺得好生沒趣,就央著要打鼓,呵,蘇行畚是要做李密呢……”

    蒹葭也是笑:“有這樣的大少爺,真是不用我們費什么心。今兒這事我回頭會告訴二太太好叫她安心?!?/br>
    馬車已經(jīng)開始前行,船上蘇行畚意氣風發(fā),和那女子公然廝打做一團,然后一同大笑著進船艙了。接著連祭文也未曾宣讀,只蘇老爺?shù)诺排苌先ゴ掖揖戳艘混南悖o接著直接放了鞭炮就開船了。

    云卿放下簾子,聽芣苢著急問:“打鼓又怎么了?不能打嗎?”

    云卿和蒹葭相視一笑,蒹葭拉了芣苢坐穩(wěn)了說:“那是軍鼓,行軍打仗廝殺嘈雜,是要靠軍鼓掌控進退緩急,是通傳訊息的,哪里能亂敲呢?蘇大少爺雖不行軍打仗,可是這么重要一單買賣,卻帶了個女人如此胡鬧,和那李密戰(zhàn)場胡來卻也沒什么分別?!?/br>
    芣苢想了好大一會兒,又歪頭問:“可這樣子就行了么?我以為小姐要帶我們看什么有趣兒的呢,竟這么就讓他們走了?”

    “走不了多久,”云卿琢磨了一下,確定地說,“那船是別人棄之不用的,這船造價不菲,若不是真的不能用了別人也不會賤價賣給他們。有趣兒的在這里是瞧不到了,不過你若愿意候在蘇記門口等,最多一個月就會有?!?/br>
    說是如此,云卿仍然不敢大意,一邊叫人通知孫成做準備,另一邊自己天天去全馥芬盯著。這里雖說是慕垂涼拿的銀子蔣寬開的店,但這兩位大爺?shù)故呛芫貌辉谀抢锍霈F(xiàn),只是可惜一個叫宋長庚的少年倒不曾少見了。

    “抱歉云姑娘,爺臨走之前特特交代了,要小的拿命保護您?!?/br>
    “走?他走哪兒了?他的傷……”

    “傷得很重,可是誰也攔不住。說要早點兒安排周全,因為爺想娶您,等不及了……”

    “……”

    到了月底,慕垂涼依舊沒有回來的意思。只是九月底天就發(fā)涼,全馥芬的客人是越發(fā)地少了。知道慕垂涼一直派人保護著,云卿出門便只帶蒹葭和芣苢,讓杜衡和杜仲將她們送到全馥芬便好。長庚實在是照顧周到,將這里味道好的糕點和茶皆皆拿來給她們品嘗,云卿要給銀子,他頭一次不要,但云卿硬要給他便照樣兒收。

    云卿清閑又安逸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頭。十月初的時候,沒等蘇記的消息傳來,物華城卻讓另一顆石子驚起層層波瀾——蔣寬公然去嵐園求親了。

    云卿在全馥芬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別的不說,裴子曜還日日在嵐園外頭守著呢,現(xiàn)在倒熱鬧了,蔣裴葉慕四族之中竟然有兩個嫡子在嵐園外頭候著求親。這倒全然不必云卿再費盡心思為她們抬高身價了,這兩個大少爺這么一去,真是滿城談論的都是她們姑侄倆了。

    “小姐,”芣苢還是坐不住,放下栗子面兒小餑餑焦急地問,“咱們要不要回嵐園看看?。慷敳辉?,蔣少爺來求親,可叫誰擔著呢?”

    云卿看看一臉清閑的宋長庚,照舊吃著東西說:“商陸哥哥是嵐園管家,他自會安排的。不急,這事只看我姑姑怎么說?!?/br>
    036 決心

    嘴上說不急,心里頭哪能不cao盡了心。自從蘇行畚醉酒撒瘋后,云湄就整日里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連云卿也無法令她一展歡顏。說來這世上,有人難過時會痛哭一場,有人難過時會大吃一頓,云湄卻用了最安靜卻最揪心的法子——每當她有什么抗不過去的事,她總是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像是吃多了一樣安靜歇一歇,等著愁情思緒一點一點自行排遣消化,最后柔柔弱弱搖搖晃晃堅持站起來。

    她始終記得,她雖是不入族譜的末等庶,卻也是永不倒下的夏家人。

    蒹葭曾問,蘇行畚并沒真的傷害到云湄什么,為什么云卿要費這么大力氣繞這么大彎子地跟他過不去。云卿從不找托詞,她唯一的答案,就是蘇行畚惡意的言行舉止令云湄更安靜,更怯懦,更弱不禁風。就像是在風中兜著一根極細的風箏線,云卿始終怕一個不留意它就突然斷掉,那個結(jié)果她簡直不敢想象。

    “云姑娘,”宋長庚在旁看她們許久,終是上前略鞠一躬沉聲說,“能否借一步說話?!?/br>
    云卿驀然回神,這才想起來似乎慕垂涼這邊的人很少如別人一般稱呼她的“裴”姓,而是大都叫她一聲親切簡單的“云姑娘”。云卿想起這個不由又想起慕垂涼,壓下心底一番波瀾,云卿道:“好?!比缓蠓愿垒筝绾推]苢繼續(xù)盯著蘇記。

    “云姑娘,”長庚帶她到一間客房關(guān)好門窗說,“爺臨走之前交代了小的兩件事,要小的審時度勢尋好時機轉(zhuǎn)述給云姑娘聽,恐怕現(xiàn)在時候剛剛好,煩請云姑娘聽仔細了?!?/br>
    慕垂涼走之前特地交代的?云卿不由下意識道:“公子請講?!?/br>
    “第一,蘇記的事咱們這邊暫時不便插手,但懇請云姑娘此番對待蘇記定要干凈利落、穩(wěn)扎穩(wěn)打、殺伐果斷。”

    “蘇記?”云卿不由驚訝,“這件事和慕垂涼有什么關(guān)系?”

    長庚面不改色地回答道:“這個小的并不清楚。但小的始終知道,咱們爺絕不會對云姑娘你不利,而他最近一心準備的,也不過是和云姑娘的親事。”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要么有利于云卿,要么有利于慕垂涼娶云卿。云卿忍不住在心中想象他臨走之前將這些話交待給宋長庚時的神色,那么容易想出輪廓,卻又那么看不清神色。

    “多謝,那么第二件事呢?”

    長庚猶豫一下,抬頭直直看進云卿,言辭懇切地說:“第二,萬望云姑娘周全考慮您姑姑和蔣少爺?shù)挠H事。爺說,這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可以保全最多人的法子了?!?/br>
    云卿神色一凜,保全?

    良久,云卿有些虛弱地問:“宋公子,不知我可否在這里稍作停留?”

    長庚沉聲道:“當然可以,小的這就差人送一壺茶來。”

    云卿點點頭,由著長庚步伐穩(wěn)健賣出房門,且將門小心關(guān)上了。

    如果慕垂涼只說保全云湄,云卿是可以輕易明白的。云湄那樣打斷牙齒活血吞的性子,只能找一個全心全意護著她、絕不可能容忍她受一丁點兒委屈的人。盡管云卿不愿意承認,但現(xiàn)如今的蔣寬的確就像是這么一個人。

    但慕垂涼說的是,保全最多的人。那么還有誰呢?

    蔣寬!

    物華四族,蔣裴葉慕。四族同氣連枝,生死與共,表面上實在祥和,可是慕老爺子連裴葉聯(lián)姻都見不得,非要慕垂涼出手橫上一杠子,可見慕老爺子的野心了。說起來慕家現(xiàn)如今為四族之首,卻不可能不記得當年蔣家是唯一可以和夏家平起平坐的望族,現(xiàn)如今慕老爺子若想獨大,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蔣家囂張。他是遲早要動蔣家的。

    如此看來,慕垂涼意在保蔣寬哪!他出錢幫蔣寬開茶莊,費心教蔣寬做生意,特地引導蔣寬做一味絕不可能被蔣家接受的茶,并且鼓勵他愛一個絕不可能被堂堂蔣家當做蔣夫人迎娶進門的卑微女子。這一切的一切,雖是要推蔣寬徹底與蔣家決裂,卻也是在盡力給蔣寬留一條生路?。?/br>
    云卿許久不細想這件事。自從慕垂涼出現(xiàn)之后,她恍然發(fā)現(xiàn)很多事都變得容易,不論是蘇記曹致衎的生意,還是御史大人認云湄為義女,她只需安安靜靜坐享其成。

    大概是太久沒謀算過什么,如今只覺辛苦,頭腦好似要炸開。

    云湄,蔣寬,慕家,蔣家。這些事牽扯的太多,他慕垂涼做事背后總不止一個目的,每一個細小入微的動作背后都有一連串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深思熟慮。云卿突然開始想,她又是哪一環(huán)呢?

    她嫁慕垂涼,自然是有很多好處的,而毫無疑問,慕垂涼娶她,亦是會有許多好處的。他們的人生似乎可以由此嵌合,然后攜手共進,一起得到想要的東西。

    可是……真的沒有哪里不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