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我發(fā)現(xiàn)我盧師兄站在門口,背著登山包,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人類這次犯了足夠激怒我的錯誤?!蔽沂矣颜f。 “忍著。”盧師兄倚門抱胸,淡然道。 我嚇了一跳!我作為一奶,都不曾敢這樣和我家扛把子這樣說話!我盧師兄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膽! “他們是很不可思議的生物。”盧道石說。 我室友沉默了半晌,然后抬手就把盧道石甩到了墻上:“你上次這么對我說的時候,偷了深淵的火種。這次你又偷了什么東西?” 盧道石咳嗽了一聲,咳出血來:“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br> 我室友又施加了一點力道,壓碎了他的胸骨,“沒有人能成為神。他們無力、平庸、愚蠢、自私、放縱、軟弱而嗜殺?!?/br> “但你愛著人性,愛著一個原初的人。他無力、平庸、愚蠢、自私、放縱、軟弱而嗜殺。長久以來,你不曾賦予他任何美好的屬性,甚至于連希望都剝奪了,但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學(xué)會了。一點火種就可以讓他從野蠻走到今天,請相信他,讓他幫你。”盧道石在浮起的紫紅色陣型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眼光轉(zhuǎn)移到我室友臉上,“即使一切都已注定,還會有奇跡?!?/br> 他說完就從那面墻上消失了。我問我室友他去了哪里,他淡淡道:“接受永恒的懲罰。” 我其實沒有聽懂盧道石說的什么,但是我至少很擔(dān)心我室友要不要毀滅全人類。我室友歪了下腦袋看我,“你不想?” 我挺羞愧的,畢竟我兒子都被人給捅了。只是我室友也經(jīng)常逮著人就捅啊,人還當(dāng)那是意外呢。 我正沒譜呢,我室友摸摸我的頭:“好。反正造出來陪你玩的。你要,我不插手?!?/br> 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榮幸。 我室友造出全人類,陪我玩。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不是不想加更,我也想一天三十更更完,但是事實是:我特么都快要斷更了qaq 然后就是,此文he。你想想,柳哥作為主神都不能和柳嫂he了,我們?nèi)祟惾ツ睦飳ふ倚腋?!啊!所以必須是大大的he!有史以來最扛把子的he!情話十級的he! ☆、第60章 但是之前我還因為他長得丑跟他離婚了。 我現(xiàn)在感覺特別鬧心,他摸我頭,我就順勢想往他懷里靠一下,表示我錯了嘛,你原諒我啊??删驮谶@時候,靳穆咳嗽了兩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只好去照顧他。靳穆緊緊握住我的手:“太可怕了!” 別這樣,作為一個新晉封神的普通人,這么慫真的好么! “你怎么做到的?” 他搖搖頭,“它在我的意識里自由來去,有時候占有我的身體,更多的時候則用一些恐怖的景象折磨我脆弱的神經(jīng),以這種虐待為樂。我只能逃向我的意識深處,我開始熟悉我的內(nèi)心世界,我其實非常復(fù)雜也非常廣大,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它不能到達我意識的某處。我就經(jīng)常性躲進那里,它進不來。這一次它很著急,它一直在尋找我,它追來了那個地方,它很憤怒地要吞噬我……然后我想,好吧,既然如此,你進來吧,我出去了。我就把它關(guān)在里面了?!?/br> 我只能說,藝術(shù)生的內(nèi)心世界真是非常復(fù)雜也非常廣大?!八鼤映鰜砻矗俊?/br> 靳穆閉上眼睛,雙手捧著腦袋,“不……那是一個非?;臎龅牡胤?,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荒野和頭頂無垠的宇宙,沒有光,沒有一切,甚至沒有時間。它在生氣,但這種生氣更多的來源于害怕……”說到這里靳穆睜開眼笑了一下,“它怕我。它怕我對它做什么。我真該好好想想應(yīng)該怎么虐待它?!?/br> 我思考了兩秒鐘,真誠地告訴他:“其實你現(xiàn)在可以做到很多事。我室友說你已經(jīng)變成一個新的神了。” “哦?!彼麤]什么誠意地驚嘆了一聲,然后掃了一眼滿地狼藉,“如果是你室友,會怎么對付滿地狼藉和章立天?” “滿地狼藉?他好像掃一眼就會全部歸位,至于章立天……變成石油吧?!?/br> 靳穆表示他兩樣都不會。我走的時候,正挽著袖子在房間里揀垃圾。 我抽著煙出門的時候,看到我前夫。 我前夫蹲坐在街邊。 他不是一個人。我家大公子陪他坐著,手肘搭著西裝,扇著風(fēng)涼,看到我,笑著點了下頭。 我家二公子站在不遠處的陰影里,抬起頭迅速瞟了我一眼,又低頭盯自己的鞋尖,踢石子。 我家三公子第一次變成人的樣子,約莫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穿著橙黃色的運動褲,上面是胸口帶普藍色大口袋的連帽衫,帽兜上居然還有兩個小小的貓耳朵。他黏在老柳身邊蹭來蹭去,老柳就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老三的影子,就是那個看不見的老四,在老柳腳下跳來跳去也要抱,最后只能默默地攀在他爹影子的腿上,下巴擱在那兒生悶氣。 然后小孩就跟他爸……唱起來了! 老三:“阿爸!” 老柳:“誒?!?/br> 老三:“我們?yōu)槭裁粗挥形鍌€人呀?” 老柳:“mama走了。” 老三:“mama走了為什么不帶我們???” 老柳:“我們丑?!?/br> 老三:“可是他跟我們一樣丑呀!” 老柳:“是啊?!?/br> 老三:“我們?yōu)槭裁床皇切腋5囊患遥俊?/br> 你們能想象我的心情么! 他們居然就這么!唱起來了! 他們一邊唱著,一邊五雙眼睛瞪著我呀!老四還溜到我腳下,拽了一下我衣角的影子! 我特么只能抽著煙走過去,低頭盯著我前夫。大公子失笑,往旁邊挪挪,給我空出了個位置,我吐了個憂郁的煙圈,在老柳身邊蹲了下來。 “喂,把皮章給救回來吧,他們就跟咱們似的?!?/br> “才不像?!崩狭涯X袋歪在我肩上,“我們相遇在春夏秋冬之前。沒有人像我們?!?/br> 我又被秒了。這是啥意思?雖然聽不懂,但是貌似很甜蜜的樣子……不過我興奮也就算了,柳小于你興奮個什么勁??!悶進你爹懷里扭著屁股說羞羞真的好么!我忍不住手癢就往那扭動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于是離婚這事兒就那么算了。老柳一手抱著鬧騰的小于,一手牽著我,背后跟著老大老二,要回寢室。 我跟他說,“孩子都大了,一生就四個,這么小的鴿子籠,怎么住得下。你趕緊整個大點兒的房子。” 柳無空就在學(xué)校附近的高檔小區(qū)弄了套別墅,裝修都還挺好,走路十分鐘,當(dāng)晚就搬進去住了。老大安頓好老二,哄老三睡覺,然后給我們把門帶上,留我們在主臥里默默對視。 柳無空看了我一會兒,解開襯衫最上頭的扣子,疲憊地爬上了床。我撲過去惡狠狠晃他,“不許睡覺不許睡覺不許睡覺!我有話要問你。章立天和我說,我是你的對立面,我是各式各樣的大反派,我是你的孿生兄弟。真的么?” “我們是兄弟,也是父子,你還是我的妻子?!彼领o地說?!拔覄?chuàng)造了你,我把自己撕裂成兩部分,用肋骨造就另一半的你。所以你是我的一體兩面。我們的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章立天說他認不清我們倆,那是在說謊。他想要你的那部分神格,挑戰(zhàn)我?!?/br> 我一抖,卻又釋懷:“好吧,我們一樣丑?!?/br> 我室友挑了下眉:“胡說,可帥了。我站起來能夠到珠穆朗瑪峰?!?/br> 好吧,雖然也很帥,可那是另外一種帥氣,人類完全無法理解的那種帥氣……除了聽起來拉風(fēng)完全不想看你站起來呢!誰他媽想要看到你夠到珠穆朗瑪峰??! “那、那我是……很壞的那些神么?你曾經(jīng)想要干掉我么?” 他躺在我下面,被我壓著,此時舉起手,攏住我的臉,“你被看做毀滅與邪惡之神,只是因為你經(jīng)常與我作對罷了。小于最像你。你小的時候,經(jīng)常沖我大喊大叫,其實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張牙舞爪地往后退縮。不過你比小于膽子還小,一邊吼我,一邊還要哭泣?!?/br> 我是有多慫! “但與其說你像毀滅與邪惡之神,不如說你像人?!彼肓讼耄X得這個說法不夠精確,搖了搖頭,“不,人類就是盧道石以你創(chuàng)造的。你是人類之母。你是普遍人性。每一個人身上,每一個人的本性上,都能或多或少看到你的影子?!?/br> 無力、平庸、愚蠢、自私、放縱、軟弱而嗜殺。 我覺得全人類被黑出翔來了。 但是誰叫對面是神呢……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xù)下一個問題:“我為什么和你作對?” 他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種異常心疼的神色,把我抱到懷里,一點一點親吻著我的耳廓,“因為你一直覺得是我拋棄了你。不是那樣的。我只是一個人活得太久了。我很孤獨?!?/br> 我懸著的心猛地松了下來,抱著他開始哭,“那你會不會死掉啊……你、你要是真得死,我又能救你,那、那我死掉也沒有關(guān)系的……” 話音剛落,我一個天旋地轉(zhuǎn)被我室友壓在了身下。他狠狠地抱住我,壓制我,我們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他炙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側(cè),不斷調(diào)整著姿勢,更用力地枕著我的肩膀。我快被他勒死了。 “柳無空?” 我室友喘息著說:“讓我抱一會兒?!?/br> 他嘴上說抱一會兒,那根本不是抱一會兒能解決的事,他是往死里擠我,總也覺得不夠近,一會兒纏著我的腰滾來滾去,一會兒又瘋狂地拿腦袋蹭我的脖子,最后很猴急地把我的衣服扒光了,把他自己也扒光了。他從來沒有那么激動過,弄得我也很想要,但是結(jié)果他脫光之后壓下來,繼續(xù)往死里貼我,最后尋了個稍微滿足的姿勢勒緊我,終于不鬧騰了:“睡啦?!?/br> 我一時光火,后來意識到,就這么抱著似乎也很讓人舒服,就不跟他計較了??赡芤驗槲覀儽緛砭褪且粋€人,所以湊得越近,感覺越舒服越正常。我明白過來我當(dāng)初之所以會被我室友吸引的原因——我們倆在一起才會是整全。 我撫摸他光裸的脊背:“柳無空?!?/br> 他嗯了一聲,輕輕的,害怕似的收緊了手,不讓我逃。 “章立天會敢這么不依不饒地讓我殺你,說明你一定是比以前更衰弱,這是為什么?” 他搖搖頭。 我被他的沉默嚇哭了:“你真的不要死好么?你不要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 我室友悶住我的眼睛,“你活著,我就不會死?!?/br> 我:“那你有別的辦法,阻止這個不斷衰弱的過程么?” 我室友:“葉宵,一切有始有終,包括神。你知道曾經(jīng)有過四個紀元么?” 我似乎聽靳穆提起過,人類之前還有四種文明存在過,我們是第五批犧牲。 “每一個紀元結(jié)束,混沌之神都會蘇醒。” 我:“混沌?” 我室友:“環(huán)繞世界之蛇。它是原初,是無序,是無限,也是死亡。它比我們更古老。我們還是一體的時候,曾經(jīng)打敗過它,從混沌中創(chuàng)造了現(xiàn)世。但是它無法被殺死,我們把它封印在中海脊。當(dāng)它蘇醒,一切生命都會結(jié)束,從文明,到主神,甚至?xí)r間。然后一切將歸于原初。再然后新神誕生,封印它,一切從頭開始。這就是循環(huán)。世界循環(huán)過五次?!?/br> 我啊了一聲:“不要啊?!?/br> 我室友親了親我:“好的?!?/br> 我:“怎么干掉它啊?它聽起來好討厭?!?/br> 我室友親吻我的額角:“混沌并不會無緣無故醒來,只要我們小心,只要我們在一起?!?/br> 我信他的話。 我賭柳無空對我的感情。 古早于春夏秋冬的感情。 ☆、第61章 那之后我們一家五口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