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還有我的心臟…… 到頭來我身上謎題最多。 我去問我室友。 然后發(fā)生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 我斷片了。 我室友一般跟我對話的時候,都是用東北話為主、各地方言摻一點的普通話,他在餐館里盤子洗多了,口音有點雜。但是他好端端說話的時候,我聽到的卻是一種很低沉、很詭異的聲音,而且他說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他越說,我頭越疼,暈暈乎乎地倒了下去,倒在了我室友肩上,感覺被魘住了。 當時我們都坐在床邊,我室友面朝著床頭,我枕著他望著床尾書桌上的鏡子。我迷迷糊糊看到鏡子里的人朝我笑了一下。 我尼瑪當即就滿身冷汗醒了過來。我心想什么東西膽量那么大,在我室友面前搞我,拽住他的襯衫領(lǐng)子跟他說,“老柳,這房間里有東西,鏡子后面?!?/br> 我家老柳忙著理我的頭發(fā),“沒有。” 我急了,我跟他講道理:“老柳,你雖然很牛逼,但是你不能驕傲。我剛才都被魘住了魘住了,嚇壞了?!?/br> 老柳說:“好吧?!比缓蟀逊块g里的鏡子全變沒了。 我又問老柳剛才說什么,老柳卻一臉煩躁地不肯再說了,直接把我按倒。但這又不是我們學校,我們辦事,被我爸敲了房門,嚇得老柳一哆嗦又只有幾分鐘了,簡直不能好。他愁苦地跟我講:“這里不好?!?/br> 我還覺得你不好呢柳無空。我上網(wǎng)查過,別人家的小攻都不是這樣子的。別人家的小攻,都是器大活好,一夜七次,浪里格浪來浪里格浪,可是輪到我就完全不是這樣。我家小攻明明最*,為什么*卻不好,我都要哭啦。我有時間得跟他談?wù)勥@事兒。辦事不利,都不能幸福了。 我室友圍著我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眼睛里亮晶晶的:“跟我回深淵吧?!?/br> 我嚴肅地拒絕了他?;貋磉€能愉快地做人么? “這里不安全。你現(xiàn)在……”我室友碰了下我的肚臍眼,很害羞的樣子,“我想把你接到我的地盤里。” “可是我不想去深淵……我害怕。” “為什么?”我室友歪了一下頭,“回家不好么?!?/br> 我花了大量的時間告訴他我家就是這兒,深淵不敢去。我室友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么,在你……那個之前,至少要呆在我選定的地方。以后,我們每年在人世間住六個月,在深淵住六個月,好么?” “我不要去深淵!” 我室友哄我:“誒,誒,不要鬧了,小朋友?!?/br> 最后我們討價還價,在人世間住八個月,在深淵住四個月。而且我生孩子我最大,生之前跟著他住,生完之后他就要跟著我回人間,不論如何我們兒子以后都接受九年制義務(wù)教育。雖然我室友覺得□□的教育簡直是扯淡,但還是主動承擔起買學區(qū)房、搞定戶口這種老公應(yīng)該做的事。然后第二天我們就離開了我娘家,搬到他選定的地方保胎去了。 我重新回到那條國道的時候,驚呆了。我室友拎著箱子給我介紹,“這位是管家?!?/br> 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我現(xiàn)在站在那個廢棄的高速公路收費站前,那個上次掉了腦袋、掉了手、還被我搶了笛子的阿飄,非常恭敬地站在荒草凄凄的廢墟中,對我行了個禮。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都懷孕了,居然還讓我在這個給我留下慘痛經(jīng)歷的地方保胎?!放眼所及都是貧下中農(nóng)的稻草房,方圓百里最名貴的建筑就是那個破舊的小旅館,雙人床才一米五!柳無空你這是窮了多少輩子了這么給你媳婦兒保胎?!管家還是個阿飄!我們商量一下回深淵生孩子去好么! 但是我室友不給我拒絕的權(quán)力,直接拉著我往里走。結(jié)果還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曾經(jīng)懷著十二萬分驚恐走過的那條國道,變成了一條穿越花園的小徑,兩邊全是修剪成各種動物形狀的景觀植物,干凈,整潔,鳥語花香,還有點萌,就跟西歐城堡里的那種人造景觀似的。越往里走,地勢越高,我看到山坡上有幢小洋房,外面有游泳池,木頭秋千,一樓有一個全透明的陽臺,二樓陽臺似乎可以烤bbq。有幾只貓蹲在草地上玩球球,看到我室友就狂叫著炸毛。等我走得離小洋房更近一點,我發(fā)現(xiàn)山坡的另一面是湛藍的海。 “喜歡么?” 太棒了……我就喜歡這種簡單樸素能給人帶來溫暖舒適的海景房……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室友一臉波瀾不驚:“這是深淵的邊境之一,從人世間偶爾可以闖入這個地方,但是地圖上測繪不出來。我有時候會來這里透透氣。你喜歡,這片海域就凝固時間,送給你?!?/br> 我就喜歡這樣簡單樸素純真甜美的愛情,不送錢,不送車,不送表,不送名牌包,跟那些俗氣的東西完全不沾邊,我室友只是淡淡地抱著我說,送你一片永恒的海,這就夠了!灑家這輩子就值了! “柳哥,我要給你生蛾子!好多好多蛾子!” 我大柳哥簡單明了一個字:“生~” ☆、第54章 我們就開始了待產(chǎn)的生活。確切地說是我,我室友帶我熟悉了一下環(huán)境之后,尼瑪?shù)诡^就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以為他累了,讓他洗個澡,結(jié)果半天不出來,我出去一看,尼瑪他跪在地上,頭扎進浴缸里睡著了!我急了啊,還給他人工呼吸,他睜眼,親了我一下,又倒在馬桶上睡了。這就有點難辦,我跟我大柳哥剛搬到一起,開始非法同居,結(jié)果他成天睡,我完全進入不了狀態(tài)。有很多問題無法解決,比如說:家務(wù)活誰干啊?吃飯怎么辦啊?我都懷孕了。我室友說著夢話:時間停止了沒有家務(wù)活,衣服永遠是干凈的,地板永遠沒有灰塵,做飯交給管……尼瑪他管家這個詞說到一半又打呼嚕了。我勒個去! 最初的幾天,我每天下海游泳,水里面的魚蝦海豚什么的,都老喜歡我。我白天的時候和它們玩兒,晚上把它們捉廚房炒了。我室友難得清醒一會兒,就看到我炒菜,覺得我很殘忍?!澳惆滋爝€跟它們是朋友。” “我就隨便玩玩。”我拿著鍋鏟奮力地炒魷魚,“它們都是可愛的小動物嘛,可我是高等智慧生物呀,我進化到食物鏈頂端可不是為了吃素的!我復雜的機體需要能量!” 我室友很奇怪:“你哪里復雜了?” 我生物不好,我也答不上來,最后我憋出一句:“我有二十三對染色體?!?/br> 我室友更奇怪了:“我有八十萬對染色體,我也沒有吃它們?!?/br> 23:800000,把我一個人類氣哭了,太欺負人。他那種口氣就好像我說我今天賺了一百塊錢,好棒!然后他平淡地說,我是比爾蓋茨,呵呵。 后來我們上床睡覺的時候,我穿著暖綿綿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的睡衣靠著我室友,終于忍不住問,“柳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和草履蟲差不多呀?” 我室友把玩著我的手指做夢,長長地“嗯”了一聲,搖搖頭,“草履蟲有四十七條染色體,比你多一條——葉宵你為什么要抄枕頭?等等,你為什么打我?為什么?我不懂,快住手,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我的眼角流下一滴屬于全人類的淚水,然后打了他半個晚上。他被我打著打著就睡著了,我卻發(fā)現(xiàn)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餓了。 自從我懷孕之后我怎么吃都吃不飽,吃一只半噸重的海豚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而且我?guī)缀跏裁炊家?,有一次看到下過雨之后檐角的蜒蚰,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抓嘴里嘎嘣脆了。我當時簡直嚇壞了,跟我室友講,他也沒什么辦法:“我不曾懷孕。” 頓了頓又講,“人本來就什么都吃啊。” 最后告誡我,“你不要吃我的貓?!?/br> 所以事情發(fā)展到這個份上,你們可想而知我是個什么狀態(tài)了,我餓起來連我自己都吃,基本上是看到什么都抓來嘎嘣脆的節(jié)奏,我老公,這么*的洪荒扛把子,都要被我嚇壞了,把自己的貓藏起來。 當天我餓了之后,找遍家里找不到東西吃。我室友他不吃東西,搞得我們家應(yīng)有盡有,就沒有吃的。我餓得受不了,看我室友睡在那里細皮嫩rou的,當時腦子就一抽,喪心病狂地撲上去把柳無空給咬了。柳無空被我咬醒了之后,誒了一聲說你愛吃就吃吧,我高興地簡直把他脖子咬斷了。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老公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八十萬對染色體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而且吃起來管飽,他長得比我吃得快,我吃再多他也是帥帥噠。 之后我就再也不下海玩了,我每天都在家里啃我室友,我啃他,他睡,難得清醒過來就是我啃他,他干我,簡直不能好了,太頹廢、太*了。我知道我這狀態(tài)肯定不對,我問室友什么時候能生出來,不會是要好多年吧,我室友鄭重其事地彈了彈我的肚臍,“快熟了。” “你是在挑西瓜么……” 話音剛落,我肚子上的皮膚突然凸了出來,有一對很尖的、不知是鰲還是嘴的東西,夾住了我室友的手指。我室友有點高興,“它咬我了。”我有點愁,這他媽是什么東西?螃蟹?蝎子?還帶鰲?我要生一堆海鮮的節(jié)奏?這讓我情何以堪…… 我室友給了溫柔的回應(yīng),我肚子里就爭先恐后凸出來好多尖尖的輪廓,我既不知道這是那些東西身體的哪部分,也不知道到底懷了幾個,反正它們都愛跟我室友玩兒,我室友忙得五指又要抽筋了。 我只覺得我的皮膚彈性真好。 之后我室友就從每天昏睡24個小時、醒來就干我的頹廢中開始重新做人,讓我從亞馬遜上買了很多東西:象棋,圍棋,國際象棋,還讓我買飯盒,保鮮膜,有很多口袋的襯衫和長褲。我問他要干嘛,他說要開始胎教,還要為以后帶著孩子離開這里做準備。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把孩子用保鮮膜包好放飯盒里?這真是海里的親爹。不是親爹干不出這事兒。 我也不知道快遞怎么運過來,反正都網(wǎng)購了,那我也買買買買買買買,還替我們的管家先生買了一桿笛子賠給他。他很喜歡,他說他以前是人的時候,是大清朝八旗的富家子弟,會琴棋書畫舞文弄墨,后來進來看到我室友憂郁看海的背影,就一見誤終身了——我室友一回頭分分鐘搞死了他。 后來我室友看他飄來飄去沒事兒干,就勒令他在這兒看管門戶,他說我是他那么多年唯一見過的、被我室友帶進這里的人類。他說他之前甚至不知道我室友會說話,覺得他特別呆逼,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樣:“先生遇見你,就像是活了過來。” 我敬佩他是個讀書人,也敬佩他泄露了我室友的小秘密,這些話哪家太太不愛聽。結(jié)果他下一句就是:“我還喜歡抽大麻。您能給我網(wǎng)購大煙么?” 我回答他:“少爺,外面過了一百多年了,抽大煙已經(jīng)犯法,被禁了?!?/br> 他咬牙切齒:“最終還是被林則徐得手了?!?/br> 我:“……” 管家:“那您能給我網(wǎng)購一個頭和兩手兩腳么?這一具是幾個月前闖進來的,現(xiàn)在又開始霉爛了?!?/br> 我:“你夠?!?/br> 等亞馬遜真把東西送到我們這兒的時候,我的好日子就結(jié)束了。我每天和我室友面對面坐著,中間一個棋盤,然后他和我的肚子下棋。我肚子里的那些玩意兒,賊會動,脾氣還很壞,我似乎懷了不止一個,因為每次落子的時候,它們都要打架,誰先把手指伸出去,就會被另外幾個打掉,幾個人鬧成一團,我的肚子就波瀾壯闊。雖然每天那么鬧騰看著挺滲人,不過倒是不疼,而且也看不出我有了,我雖然腰粗了一圈,那全是吃出來的,我也不知道那群小的長多大了。不疼我就懶得管,我管自己吃牛rou干。我在1號店上買了成噸的零食。 肚子里那群熊孩子好不容易落子了,被我室友先手,它們還要悔棋。也虧得我室友脾氣好,性子耐,等著它們繼續(xù)打完,悔好。 他從來沒輸過,不過也從來沒贏過,下到要輸,我肚子里的那些玩意兒就拽著我往桌子上一撲,把棋盤攪了。我室友就要溫溫吞吞地說:“爸爸要生氣了啊。爸爸要發(fā)火了啊。再淘氣打了啊?!闭Z調(diào)都不變一下的,一聽就知道他不生氣。 但是我那群熊孩子就縮回肚子里不干了,不理睬他了。 我覺得這樣不行,“再鬧,全給我流掉?!?/br> 它們就老實回來跟柳無空碰碰手指,表示晚安。 “看,孩子要那么對付?!?/br> 我室友皺眉:“你太兇了,它們還小?!?/br> “信不信連你一起打?!?/br> 我反正懷著孕,最大,誰敢和我吵。 因為過得太無聊,每天沒事干,還要陪我室友跟那群熊孩子下棋,我很悶。我室友想哄我開心,有一天突然把盧道石和任興請來了,我們四個人就在二樓陽臺上一邊烤rou一邊打雙升。大概我室友告訴他們我很能吃,他們都提著那種很甜的奶油蛋糕來看我,我吃了點覺得膩,后來蛋糕全做彩頭——誰輸誰吃。 原本任興坐我對家,我們倆算一對,我室友不干了,說任興老斜著眼看我,又要把他變石油。他媽的這算什么事兒啊,任興偷看我個毛線,他明明是示意我在桌底下作弊換牌,我們就這樣贏了好幾局呢。任興跟我室友換了位置,我室友又不會打,他還不會作弊,我們倆一直輸,愁死我了。 結(jié)果玩著玩著,我肚子里的東西不肯安生,瘋了一樣伸著兩只鰲,拽著我要去吃隔壁桌子上的蛋糕。我跟它說不好吃,它不肯,伸著鰲把我的肚子都要捅穿了。我就有點生氣,站起來把t恤往上一卷,“吶,你去拿,你去拿,拿得到你也吃不到!” 任興和盧道石震驚了。他們就看到我皮膚底下有個形狀詭異、跟刺球似的東西翻來覆去地打滾,伸著鰲指蛋糕。盧道石拿了蛋糕舉在我肚子面前,“來,叫叔?!?/br> 我那倒霉兒子根本不會說話,這時候居然發(fā)出吱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的聲音,像那種興奮到□□的小動物一樣,伸著螯要去夾。盧道石可樂呵了,把蛋糕放在那兩只小小的螯中間。它抱著蛋糕呼嚕了一聲,隔著我的肚子蹭了蹭蛋糕,糊了我一肚子奶油。你們能想象么,最后我和盧道石站在黃昏的陽臺上談?wù)聝旱臅r候,我肚子上還夾著一個奶油蛋糕。這個世界太殘忍了,做個懷孕的男人真是太難了,熊孩子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要跟我說話得快,否則我室友逼急了把你變石油。” 盧道石前后看了看,給我一張照片,“我找到的一張洪心裁的家族照?!?/br> 我接過來一掃,靠了一聲,指著長袍馬褂卻拿著手杖、戴著寬檐帽的年輕人:“他?” 盧道石點頭。 這事兒大條了。 因為洪心裁,赫然是我的模樣。 ☆、第55章 我處于震驚當中,要不是這時候我兒子把蛋糕“啪”掉在地上,愣了一下,開始狗一樣地發(fā)脾氣,亂叫亂滾亂戳我,我都回不過神來。盧道石默默地又拿了個蛋糕給它夾著,它立刻又呼嚕呼嚕乖乖蹭著,不鬧了。 “他會偷聽么?”盧道石隔著我的肚子去勾小鰲,被他勾開了的螯慢吞吞地縮回去抱住蛋糕。 “都會殺人了,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別管它們了?!?/br> 盧道石聳聳肩:“你可能不是人。你上次說你穿越成了很多路人甲,會不會是前世什么的?” “他不告訴我。而且我室友把章立天的一部分神格毀了之后,章立天找過我,他說他們侍奉的是我,讓我快想起來。” 盧道石思考了一會兒,說有點思路了:“老楚和章立天四五百年前在中美洲出現(xiàn),跟你可能有關(guān)系。后來章立天被深淵執(zhí)守者帶回深淵,留下了一部分神格在水晶頭顱里,還在人間活動的你,就以洪心裁的身份保管這部分神格。這是老楚跟著你的緣故。但是你也許會死亡,也許會重生,也許像你老公說的那樣,每隔一定周期會遺忘。你的盟友都是有野心的人,章立天覺得自己可以獲得整全的神格,那么再加上你的心臟,他可以去干掉你老公。但是發(fā)覺神格被毀之后,他果斷又投靠了你?!?/br> 我:“我的心臟到底是什么東西?” 盧道石睜大了眼睛,“拭目以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