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通往希望城的高速路上,白蘭玖亦步亦趨地在黑暗中彳亍著,身后城市的輪廓隨著她的步伐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說實(shí)話,白蘭玖知道小說中有提到白墨非一直在幫助陽光城的人類,甚至可以說是那個基地的中堅分子。只是,她一直不太明白,既然白墨非選擇站在人類那邊,又為何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已變成喪尸的白蘭玖身邊。 如果硬是要找個理由,恐怕也只有他知道白蘭玖還未喪失理智,是以不忍離開? 甩開腦中的猜測,白蘭玖方抬眼便看到前方兩百米處斷裂的路面,而在斷裂帶的對面,則隱約有幾道人影。當(dāng)然,除了眼里看到的模糊身影,白蘭玖可斷定來者是人的原因,就是她此刻鼻腔中不停流竄著的誘人味道。 顯然,對面來的人在遠(yuǎn)遠(yuǎn)看到白蘭玖?xí)r,并沒有再前進(jìn),幾人先是緩慢向后拉開與她的距離。隨后空氣中傳來震動,一道幽藍(lán)色的光線從對面向白蘭玖方向射來。 很明顯,這道光線并不是普通光線,根據(jù)猜測也許是異能者的某種能力。 從側(cè)邊吹來的夜風(fēng)拂過白蘭玖灰色長發(fā),在那幽藍(lán)光線堪堪要照到她時,只見她身子陡然一動,腳下如生風(fēng)般向?qū)γ娴娜祟愜f去。 前后不到兩秒,待藏在黑暗中的人類察覺到不好時,放出幽藍(lán)光線的人只覺眼前一道黑影躥來,冰冷的氣息躥入他鼻尖,甚至連防護(hù)罩也來不及張開脖頸就被強(qiáng)大的力道卡住。 "咔…咳咳…" 驟然咳嗽出聲,被卡住脖子的男人死命掙扎,卻如何也拜托不了他脖頸間被卡死的那股力道。畢竟,他的能力是探測系,本人并不具有攻擊力。 因為白蘭玖太過迅猛的速度,其余四人趁著她注意力集中在探測者身上時,向后退了五十米。而只需這五十米的距離,白蘭玖已將這一隊人,以及其中三個男人身上背負(fù)的物資看入眼中。 視線在不遠(yuǎn)處的五個人之間逡巡,或者說應(yīng)該是六個,因為其中一個肌rou男的肩上,正扛著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孩。只是,在沒有發(fā)現(xiàn)白墨非的身影后,白蘭玖心下閃過不好的預(yù)感。是以,下一秒抬眼看向探測者的視線也十二分的不友善。 "白…墨非…在…哪…" 冷若寒霜點(diǎn)額聲音,以及那與探測者接觸的冰涼皮膚,讓被白蘭玖卡住喉嚨的男人渾身打顫。即便是白蘭玖很少出來狩獵人類,但他們總是知道,她是統(tǒng)率陽光城所有喪尸的頭領(lǐng),其實(shí)力之強(qiáng)橫,恐怕基地的頭子都不是她的對手。 當(dāng)聽到白墨非名字從她口中說出時,在場的人類皆是一驚,一是因為他們并不認(rèn)為喪尸會說話,二是她不但會說話,還向他們問人。是以,衡量了此刻力量懸殊后,只要白蘭玖目標(biāo)不是他們的性命,他們自然是會將所知道的的說出來。 咔! 被白蘭玖掐住喉嚨的男人左手臂在這一聲后被卸掉,刺耳而破碎的尖叫從他口中傳出,那些躲在遠(yuǎn)處的人見同伴遭虐,其中便有激憤者開口道: "你丫的要?dú)⒕蜌?,小爺我跟你拼了? 熱血英雄式男人放下物資和小孩欲朝白蘭玖撲來,卻被另外的銅板按住,低聲勸解。在那人說了幾句話后,高大的肌rou男氣惱的男人驀地垂下頭去,不再言語。與他不同的是,勸解他的冷靜男倒是向白蘭玖開口道: "我們確實(shí)跟白墨非一隊,但一個小時前因為遭遇希望城j□j喪尸襲擊已經(jīng)跟他走散,所以我們不知道他的下落。" 沉默著看向肌rou男身邊故作平淡語氣的冷靜男,白蘭玖良久不曾說話,掐住探測者脖子的手,卻是半點(diǎn)也不松開。 其實(shí)她只是在思索這個男人的話有幾分可信,但在計較片刻,終究是覺得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到希望城去。然而,她異樣的沉默在這些人類眼中卻有著不同的解讀。是以,當(dāng)她準(zhǔn)備放開手中的男人時,那冷靜男便率先開口道: "若是你不滿意,那我們可以把他留下給你。" 冷靜男修長而漂亮的手指向躺在地面上的男孩,薄唇卻是有些顫抖,也不知是因為夜風(fēng)的清涼還是因為對白蘭玖的恐懼。 對于他的這句話,白蘭玖自然是明白不過。他多半是以為自己是出來覓食的,所以對于剛才他的回答才沉默以對。在這種臆測下,他自覺這里活著六個人自然比那個小男孩更重要。所以,舍車保帥的念頭一生,他便想把那小男孩留下給自己做食物,換取他們的生存。 當(dāng)然,白蘭玖并不認(rèn)為他的做法不對。畢竟敵我力量太過懸殊,這種選擇雖不人道,卻是最明智的。而且從他的取舍看來,也許這個男孩不過是他們在路邊撿回來的,交情什么的,實(shí)在算不上,即便丟下他負(fù)罪感也不會太深。 只是,對于他這樣的行為,肌rou男和剩余同伴臉上滿是詫異。然,就在肌rou男要開口反駁時,卻又被冷靜男給死死按住,不讓他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因為,若肌rou男現(xiàn)在貿(mào)然出聲,引起白蘭玖的惱羞成怒,那么這里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緩緩松開掐住探測者脖頸的手,白蘭玖左手朝著躺在地上微動,只見她掌心匯聚一股吸力,男孩身子便如同鴻羽般向她飛來。同時,右手一用力便將探測者向前一拋,直直甩到高速路旁的桿子上。 余光瞥見冷靜男迅速移動接過探測者,白蘭玖臉色雖依舊蒼白無比,但眼底卻出現(xiàn)一抹漠然之色。 "滾…" 金色的眼眸斜睨著在聽到"滾"字后一齊向陽光城撤退的六人組,直到那誘人的味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白蘭玖腳下立時加快速度,朝著希望城跑去。 耳畔呼嘯而過的夜風(fēng)刺透了空曠的原野,冰冷的溫度并不能讓白蘭玖感知到,只是,雖她忍住男孩身上傳來的血rou香氣,但在她懷中昏迷不醒的男孩,卻是瑟瑟發(fā)抖。 低眉看著男孩被凍得發(fā)青的臉頰,白蘭玖才想到她自己本身體溫冰涼,而高速奔跑中打來的冷風(fēng),勢必會造成男孩體溫急劇下降。看他現(xiàn)在雖然身體孱弱,只怕若再不補(bǔ)充熱量,會就這樣凍死在她懷中。 盡管現(xiàn)在白蘭玖擔(dān)心白墨非狀況,但這條活生生的性命,她總是不能罔顧的。最重要的是,她總覺得這個小孩的臉和氣味,她竟是很熟悉。 從高架橋上跳下來,白蘭玖將男孩放在避風(fēng)的地方,找來木柴生好火,又費(fèi)力跑到一公里外的破舊民居中找到速食罐頭。打開罐頭滴出些誰給男孩潤潤唇,再將他靠近火源。這些措施坐下來,約莫一個小時候,男孩才睜開濃密的睫毛,蘇醒過來。 橘色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帶著熱量的溫度讓他先前鐵青的臉頰變得紅潤些。那墨藍(lán)色劉海遮蓋下,竟亦是一對金色的眼眸。 "你是…是…" 待他視線清明看到坐在他對面的白蘭玖后,臉上瞬間遍布土色,瞳孔深處滿是深深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你…你要吃…吃我?" 男孩磕磕巴巴說了句話,好看的小臉上是止不住的恐懼。斜了他一眼后,白蘭玖移開視線,看了看希望城方向,緩緩說道: "再見…" "等一下!" 在看到白蘭玖邁出的步子后,男孩幾乎是接著她的話猛地叫喚。 轉(zhuǎn)身看著一臉糾結(jié)的男孩,白蘭玖擁鼻音嗯了一聲,未詢問他想要做什么,而是將目光停在速食罐頭和火堆上,示意他有吃食和火堆,能夠支撐得到天亮。 只是男孩似乎不曾懂白蘭玖的意思,甚至那光著的腳丫朝著她靠近幾步,用那顫巍巍的聲音說道: "我…我怕黑,你,你是要去希望城么?那里我很熟悉,我能跟你一起么?" 愕然看著提出這個驚悚建議的男孩,白蘭玖一時間竟是找不出言語形容他。畢竟,她從未看到過愿意跟喪尸一起的人類。如果不是男孩復(fù)又向她靠近,甚至拉住她裙子的動作,白蘭玖只以為剛才聽到的話全是自己的幻覺。 現(xiàn)在,白蘭玖有三個選擇:一是帶著男孩上路,畢竟希望城不是她的底盤,也許他存在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二是立刻轉(zhuǎn)身跑開,憑她的速度,男孩是追不上她;三是…就地將男孩扒皮拆骨,大快朵頤一番。 第96章 傲嬌別扭型弟弟3 …… 夜變得更加深沉,越靠近希望城,白蘭玖越發(fā)現(xiàn)空中彌漫的濃霧竟越濃。即便此刻她身處郊外,有著夜風(fēng)吹拂,竟也只能看到三米內(nèi)的事物。 "不對,是東邊走…好吧,就是往左走。" 略帶稚氣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而聲源主人是白蘭玖背上背著的男孩,或者該叫他望月。 如此這般情況,便是不用想也知道,白蘭玖在半個小時前決定的是第一個選項。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嫩聲嫩氣的男孩,竟真是個活地圖。 因為白蘭玖除了記得白墨非外就喪失了作為人時候的記憶,所以這回算是她第一次踏入希望城。而因為對道路不熟悉,幾度差點(diǎn)走了錯路的她,被望月這個方向之神給糾正了回來。 通過望月神一般的指引,白蘭玖進(jìn)入了希望城。被濃霧覆蓋的城區(qū)內(nèi),空氣流動著人類的血液味和喪尸的腐臭,在看到那些堆疊成小山包的尸體時,白蘭玖意識到這里恐怕不久之前正在進(jìn)行一場人尸大戰(zhàn)。只可惜,這場戰(zhàn)役的結(jié)果是,人和喪尸的兩敗俱傷。 而現(xiàn)在看來,白蘭玖可以推斷,之前白墨非和那六個人,恐怕也不幸遭遇了這場亂斗。是以,他們才會失散。 "我爸媽都死了,那個人跟喪尸一樣,真沒人性…" 望月在憤憤然說完這句話后,旋即想起了背著自己的白蘭玖就是喪尸,便立時住了口,懨懨低下頭去,也不去看他們周圍那些橫七豎八的尸體。而白蘭玖則是在思考,那個人是誰? 即便是身后沒長眼,白蘭玖也聽得到望月低聲的啜泣。畢竟,父母死亡這對任何孩子來說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喪…尸…有…尸…性…" 呼… 原本她是想逗這個孩子開心,卻不想一出口便是這么冷的笑話。十分巧合的是,像是呼應(yīng)著白蘭玖那句話一般,風(fēng)刮過街道,帶來一陣徹骨的寒冷。 "噗嗤…呵哈哈…謝謝你!" 輕松的笑聲從望月口中傳來,那張皺了好久的小臉,似乎因為笑聲竟平展開來。 在望月的指引下,兩人在城內(nèi)轉(zhuǎn)悠了半個小時,始終沒有找到白墨非的身影。在那座古老的鐘樓敲過十二點(diǎn)鐘聲時,白蘭玖和望月站在鐘樓后的街上,不期聽到了… "咳咳…" 微弱的咳嗽聲從街尾的暗巷中傳來,雖是很弱,但白蘭玖卻是聽到。而且,這聲音她今日剛聽過,不是別人,便是她這次要尋找的目標(biāo)。 咻的一聲,望月連摟住白蘭玖的脖子也還來不及,就被她那極快速度帶起的勁風(fēng)刺痛耳膜。而待他想抱怨時,卻被白蘭玖默然放□來。 "墨…" 輕聲的呼喚,飽含著某種縈繞于唇間的情愫。霎時間,望月有些難以相信,喪尸竟能擁有這種情感。 "唔…" 細(xì)弱蚊蚋的呻|吟從靠在暗巷死角的男人口中溢出,白蘭玖緩緩蹲□,右手不自覺欲撫上白墨非臉際,然在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時,又驟然停下來。 她如何忘了,她的手只會讓他更冷。 "阿玖…" 細(xì)碎的呼喚似一把鑰匙,打開了白蘭玖腦中的某道緊鎖的大門。而當(dāng)她推開那沉重的門扉,那如電影般播放著的回憶,便涌現(xiàn)在腦中。 她想起來,白蘭玖是在七歲的時候到的白家,在那之前她甚至連姓也沒有。后來母親改嫁給了白墨非的父親,她才得到了人生第一個完整的名字。 而在踏入白家的第一日,她記得,那個粉雕玉琢的男孩也是這么叫她… "快…快…走…" 急切的話語從白墨非口中溢出,那俊朗且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情緒。如果沒記錯,白蘭玖發(fā)現(xiàn)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也是五年來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情緒。 "怎…?" "有,有個狩獵者,在,在狩獵喪尸和人類!你快走!" 白蘭玖的疑問沒有問出便被白墨非焦急打斷,他纖長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想要用力將她推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力氣匱乏,竟是連握緊住她的手臂也做不到。直到此刻,白墨非才發(fā)現(xiàn)他此刻竟是焦慮無比。 在意識到自己波動的情緒后,白墨非沉沉呼吸,壓下焦慮情緒,臉上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冷峻和沉著。 愣愣看著臉色變化極快的白墨非,白蘭玖的第一個動作是右手順勢架起他左臂,肩部借力一聳,便將他背在背上。而渾身無力的白墨非愕然看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臉上憤怒顯現(xiàn),想要出口卻見她左手一把將站在不遠(yuǎn)處的望月?lián)破穑瑠A在手臂之下。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順暢得在背上和手臂下的兩人都是微微愣神。 "你…放開我,你這樣是想死么?你知不知道,那個狩獵者已經(jīng)把希望城的喪尸頭子和基地頭領(lǐng)干掉,憑你是絕對打不過他的。更何況…" 更何況我現(xiàn)在受的傷十分嚴(yán)重,你帶著我,不過是多加個累贅,降低你逃生的希望而已! "廢…話…太…多…生…死…一…起…" 唔… 風(fēng)拂起白墨非順滑的劉海,此刻他靠在白蘭玖背上,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明明從生理上說,他永遠(yuǎn)無法從她身上汲取到半分溫暖,但這句言簡意賅的話,在堵住他欲出口話語的同時,竟是像一道暖流般,緩緩流過他干涸已久的心田。 "走這邊…我記得這里的超市有個地下室,那里也許能夠躲避一下。" 望月急促的聲音打斷了白墨非的思考,而白蘭玖一背一夾,帶著兩人朝著望月所指的超市跑去,速度之快,直直讓帶起的風(fēng)刮痛了白墨非的耳尖。 憑借喪尸變異的怪力,白蘭玖一腳踹開了那扇卷簾門,空閑的右手握成拳一打,卷簾門后的防彈玻璃門也被砸成碎片。 而在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后,當(dāng)事人?該是喪尸,當(dāng)事喪尸動動踹門的左腳,轉(zhuǎn)了轉(zhuǎn)打破玻璃門的右手,低聲道: "地…下…室?" 顫抖地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朝著角落的房間指了指,望月抬眼時不期與正好低眉的白墨非遇上,兩個初次見面人,嘴角抽了抽后,十分默契地咽了咽口水。 砰! 在關(guān)上地下室沉重的門后,兩人一尸便搜尋者室內(nèi)是否又可用之物、